豪格的反應是幸災樂禍,濟爾哈朗則是不置可否,阿濟格有些焦急,唯獨多爾袞穩坐釣魚臺。

這一日,阿濟格特地去了睿親王府,詢問道:“兩紅旗在金州吃了敗仗,碩託和阿達禮是支援你的,你為什麼還那麼沉穩呢?”

多爾袞笑答:“明擺著是豪格向代善哥哥示威,要麼支援他當皇上,要麼就把兩紅旗當槍使。”

阿濟格皺了皺眉頭,“他就不怕把代善哥哥逼急了,站到你這邊來?”

多爾袞笑道:“我還不知道豪格打什麼注意麼?他是想讓兩紅旗先和南蠻子死拼,弄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再以正藍旗去打,若是打贏了,他的戰功冊上又添一筆。”

阿濟格明白了幾分,說道:“那麼下一步就是豪格會調動正藍旗去打金州?”

“很有可能~~”多爾袞開始打著哈欠,他的家奴立刻將金菸袋送上,“這種朝鮮買來的菸草抽起來帶勁,就是一天不抽就渾身不舒服。”

多爾袞吐出幾個菸圈,說道:“十二哥,看著吧,亂局還在後頭呢!”

“亂局?”阿濟格不解道:“什麼亂局!”

多爾袞笑笑,說道:“李南蠻屠了盛京和遼陽,據說是先前投降的漢臣充當內應,八旗之中對於漢人大臣的猜忌和忿恨又多了幾分。如今李率泰投降了南蠻,恐怕八旗對漢人大臣的猜忌更加嚴重,那些漢臣勢必人人自危。豪格打仗也許不遜於我,但是處理這種事~~~哼哼~~”多爾袞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神情無比陶醉

金州城外,明軍將戰死的反水漢軍旗士兵埋葬,建立起了烈士陵園,看著熊熊烈火將死者的遺體火化,漢軍旗的士兵之中有人開始嗚咽起來

刀疤劉罵道:“哭個鳥,多殺幾個滿清,為弟兄們報仇就是。”說罷刀疤劉拿出自己的鋼刀,自顧自在一邊打磨起來

“李兄~奏報已經用八百裡快遞送往北京~”李龍親自為李率泰斟酒,“李兄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滿清的內情。”

“內情?”李率泰摸了摸下巴,“我只知道皇太極已經多日不臨朝了,政事由多爾袞、阿濟格、濟爾哈朗和豪格一起臨朝處理政事。”

“多日不上朝?多日是幾日?”李龍問道

“至少快一個月了~”李率泰答道

“那滿清宮廷裡,多爾袞與豪格是不是為了皇位開始明爭暗鬥了?”李龍問道

“李軍長所言不錯~”李率泰答道:“在滿清諸王之中,最有能力爭奪皇位的就是睿親王多爾袞和肅親王豪格。。不過~~~”李率泰頓了頓,“只是二人實力旗鼓相當,正藍旗的濟爾哈朗鼠兩端,兩紅旗的代善也是坐山觀虎鬥。所以~”

“所以~豪格等人就讓兩紅旗來打金州,象逼著代善表態?”李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率泰也將杯中酒飲盡,笑道:“我猜也是。只是金州地狹,軍長若是想成就大業,必須先克復州、蓋州,如此遼東就可以光復了。”

“如果因為李兄的計策,而光復遼東的話,那李兄為大明立下的功勞又添一筆。7。”李龍說道:“到時陛下一定會重賞李兄。”

李率泰笑答:“其實也沒有什麼計策,只是復州並不是什麼大城,但是城牆都是以巨石砌成,石料都是來自復州西部的駱駝山。城呈長方形,東西長,南北短,設三門。後來又在城東北設觀望臺兩座,城西設觀望臺1座;各城門外設護門臺各1座,以增強防衛能力。雖然軍長的火炮又多又利,但是對那城牆恐怕也是作用有限。”

“哦?”李龍聽了李率泰的描述,心裡開始盤算怎麼拿下復州,須臾,李龍靈光一閃,說道:“我有辦法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說的就是基礎鬆動了,再堅固的堤壩也沒有用。。只要牆腳鬆動了,再堅固的巨石城牆也沒有用。”

◆◆◆◆◆◆

且說代善知道了碩託和阿達禮的胡作非為之後,氣得當場把奏報給撕了,提起那口多年不用的腰刀,大呼小叫地說要宰了那兩個兔崽子,部下好一陣勸說,代善才如憋了的氣球一般,跌坐在椅子裡

“三千兵馬呀~~我兩紅旗一共才多少兵馬?”老代善哭喪著臉,“還弄得李率泰投降南蠻子,這兩個不知深淺的混賬可闖下大禍了。”

老代善還在鬱悶當中,豪格的書札就到了,書札中說朝臣們對兩紅旗失利一事都十分關注,正在給碩託和阿達禮議罪,還請代善到場拿主意

“拿主意?我能拿什麼主意?”代善叫家僕拿來文房四寶,寫了一封簡訊,內容無他,只是寫到:願尊肅親王號令。1。代善把簡訊放進信封,用火漆封好,說道:“我就不去了,把這份信交給肅親王。”說著代善把書信交給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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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代善又對老僕說道:“你~趕緊去叫碩託和阿達禮兩個混賬滾回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不快回來負荊請罪?”

“喳~”老僕人趕緊去馬廄找了一匹快馬,帶上代善的書信,連夜趕往蓋州和復州。

老僕人一路上馬不停蹄,在驛站裡換了三匹馬,總算在七天之後趕到了海州。在海州驛站,老僕人顧不上吃幾口乾糧,就又要趕路

驛站戍卒問道:“老哥,你這麼趕路,為啥啊?”

老僕人笑道:“去復州給小主人報信。8。”

“復州?”驛站戍卒笑了,“那老哥你不用去了,你也去不了啦~~”

“為啥?”老僕人問道

“因為復州在十天前就丟了。”驛站戍卒答道

“丟了?”老僕人一陣緊張,“那我家小主人~”

驛站戍卒也關切地問道:“你家小主人是當兵的,還是當官的?”

“是當官的,我家小主人乃是兩紅旗的兩個旗主,碩託大人和阿達禮大人。”老僕人答道

“那沒事~” 驛站戍卒笑答:“我聽說雖然丟了復州,但是兩紅旗的當官的一個都沒事,全部逃到了蓋州。。這不,鎮守海州的阿濟格王爺也領著鑲白旗去助拳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僕人松了一口氣,“不過,我還是得為我家老爺去報信。”老僕人往懷裡揣進幾個麵餅,趕緊騎上馬,大馬揚鞭,揚起一陣塵土而去

◇◇◇◇◇

蓋州地貌特徵為“六山三水一分田”,屬遼南丘陵地帶,地勢東高西低,東部和東南部為高山和丘陵,西部和北部為平原。所以,特地從海州趕來支援的阿濟格便將自己的陣營設在了清河上游的石門關一帶。這樣既可以防止明軍從上游渡河,又可以居高臨下,從不利於騎兵揮的丘陵地帶殺向平原

而碩託與阿達禮則將兵馬佈置在蓋州城和清河之間的平原地帶,並徵集當地百姓和動用漢軍旗填河來建造過河的八條通道。陸。雖然清河的河面不是很寬,水也不是很深,但是滿清能徵集到的遼民並不多,很多包衣、啊哈與漢軍都在進攻金州的時候死掉或者逃散了,一時之間也無法補充,填河的度自然也不快。

李龍將明軍的陣型壓到比較靠前,火銃和大炮的射程能夠覆蓋到清河的河面。不過李龍並沒有下令一起射擊,只有幾門輕型的火炮和零散的火槍手不時開兩炮或者放兩下冷槍製造點麻煩,其餘時間,似乎也不管不顧。同樣的,滿清也沒有派弓箭手到前面去壓陣,大家都在養精蓄銳,等著決戰時刻的到來。

李龍的行轅設在了距離清河不遠的榆林鋪,鄧右揚、蘇自興、李躍、劉文明四營一字排開,作為前鋒直接面對清河對岸的兩紅旗;吳廷賓、李信、楊大力、李際遇四營為中堅第二隊;李信、李牟,李定國、劉體純為後腰;張鼐作為騎兵部隊隨時策應。

滿清在河中鋪設了三處寬達十幾丈的通道,在河的兩岸終於連接起來的時候,滿清直接派出了八旗鐵騎,不過只是讓一隊騎兵去剛剛鋪設的好通道上踩了踩,並沒有過河進攻,似乎滿清沒有打算浪費時間進行試探。

兩軍隔岸對峙,對岸的動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滿清開始調動騎兵的時候,鄧右揚、蘇自興、李躍、劉文明的戰士們也結束了休息,開始披掛上陣。

工夫以一眨眼的度在火槍手面前打下拒馬,然後迅撤退到步兵方陣後面,拿出一些夾板和金瘡藥,充當起緊急救治醫護兵的角色。

火槍手們開始仔細檢查彈丸、火藥,還有火石,裝好彈藥以後,將火銃架設在前面的木柵上。如果滿清騎兵順利透過河面上的通道,那麼他們只有兩次射擊的機會,甚至可能只有一次。射擊結束以後,他們就要以最快的度退到長槍兵方陣之間的空隙中,繼續用火槍,或者是刺刀戰鬥。

嘟唔~~~嘟唔~~~~嘹亮的牛角號聲響起

滿清的第一次衝鋒開始了,從出動的騎兵規模和佇列來看,似乎滿清的第一次衝擊就沒有打算保留餘力,二十幾騎一排,分作三隊,後面的騎兵保持著幾丈遠的距離,開始緩緩加,一排接著一排衝向道口。第一時間,明軍的火銃手也扣下了扳機,頓時火銃聲大作,衝在前面的騎兵頓時倒下不少。

實戰的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好,鑑於米涅子彈的射程和威力,滿清的第一隊騎兵剛剛將馬蹄踏上河面的通道就紛紛中彈落馬,把人和馬的屍體構成了阻擋自己同伴的障礙,使得明軍的火槍手有足夠的時間繼續射擊

經過六次齊射之後,這時候的滿清騎兵最快的已經衝到一百尺以內

“掌心雷~~放~”

呼呼呼~~~上千個木柄手榴彈如雨點般飛向滿清騎兵。山東軍戰鬥條例規定:守城時用鐵殼手榴彈,野戰時配木柄手榴彈。因為木柄手榴彈重量較鐵殼手榴彈輕,單兵可以攜帶更多。

在排槍和兩排手雷的打擊下,剛才還聲勢駭人的滿清騎兵部隊一轉眼已經變得稀稀拉拉。上千顆手雷爆炸的聲勢頗有些驚天動地,滿清雖然悍勇,但戰馬卻有自己的意識,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短暫的混亂。趁著這短暫的混亂,明軍火槍手全部順著長槍兵陣列中間留下的空隙,退到陣列的後方,火槍兵或給火銃裝上銃刺,或者緊握手雷,形成了新的陣型。

“投彈兵準備~~”明軍總旗們齊聲高喊

所謂投彈兵是火槍手中的一個附屬兵種,挑選身材高大,臂力十足的火槍兵兼任。這些投彈兵他們要在長槍兵的身後,儘量將手雷扔到前面去,投擲兵投擲手雷的距離大約在一百尺左右,長槍兵陣也只有十排,只要用力扔出去,就會在滿清騎兵中爆炸,不會影響到明軍自己。

滿清地騎兵很快做出調整,但衝擊地勢頭無疑緩了下來。又要越過兩道木柵,衝到長槍陣之前,已經失去最初的度。

長矛兵這個時候都蹲在地上,將長矛杆的末端頂在地上。用腳踩住,槍桿抬起一定的角度,雙手緊緊握住。前面五排的長槍兵。都是各營的精銳,披掛全身板甲,帶鐵頭盔,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鋼鐵之中。密集的長槍如林,一尺多長地槍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這一切對滿清騎兵都構成巨大的心理壓力,反倒是馬匹因為蒙了眼,只有巨大的爆炸聲才能造成干擾。

滿清紀律森嚴,儘管面對如林長槍,那些騎兵還是衝了上來,不過坐騎受爆炸的影響,騎兵受槍陣的影響,第一次的衝擊並不猛烈,明軍重步兵長槍陣如堅實的堤防,外加拒馬的輔助,死死擋住飛蛾撲火般的滿清騎兵。

“啊~”

“籲~~”

第一排騎兵撞上明軍的長槍陣

由於第一排騎兵被火器大量打死打傷,所以本身就沒有什麼度,一旦失去了度,騎兵的衝擊力就大為下降,即便有的滿清騎兵連人帶馬一起裝進長矛陣,也沒有給步兵方陣造成太大地危害。

電光火石之間,第二隊騎兵又接踵而來。 這是一次火星撞地球似的接觸,高運動的騎兵連人帶馬撞在槍陣上,巨大的正面至少被七八杆長槍洞穿,騎士與戰馬的身上都出現多個血洞。7。騎兵的衝撞,也給明軍帶來巨大的壓力,一個明軍的長槍沒有握住,槍桿受到壓力而離地一彈,柄端重重地頂在後面的士兵的小肚子上,雖然有鐵甲阻擋,那個長槍兵還是悶哼一聲,接著慢慢跪倒,痛苦地直不起腰,頓時委頓下去。

不過,明軍的方陣大部分還是頑強地保持著原來的陣型,因為佇列靠得很近,即便是一個人受傷不行了,也會被前後左右的同伴夾得緊緊的,保持陣列的完整。

緊接著是滿清騎兵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一排緊接著一排,雖然投擲兵瘋似的將手雷扔到長矛陣的前面,濃厚的硝煙已經讓前排的超長矛無法看清前方五步的景物,但依舊無法阻擋滿清騎兵瘋狂地狂飆突進。。

“促那~哇~”

“促那~哇~”

“促那~哇~”

滿清騎兵們瘋似地一批一批蜂擁而上

“大明萬勝~~~!”似乎處在絕境、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的明軍並沒有絲毫動搖,更沒有退卻,依然頑強地支撐著長槍陣不至於崩潰。而在他們的身後,已經扔手榴彈扔到手酸的擲彈兵已經停下來,變換佇列之後又有新的擲彈兵補上

看似驚濤駭浪、聲勢駭人的滿清騎兵其實也遇上了麻煩,前四隊沒有起到作用,接著又是四隊衝上去,雖然衝動了明軍的些許陣腳,但幾乎沒有一個能過去。。也有一些滿清騎兵朝明軍方陣裡射了幾箭,但是也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

反倒是明軍的陣前,已經堆積了八百多具人馬的屍體,還有些受傷了狂的戰馬,在陣前亂竄。明軍的長矛陣死穩如泰山,滿清後面的騎兵也不好直接衝擊,到第十隊以後,還是沒能衝開長矛陣,後面的騎兵卻再也提不起度了,面前就是幾十匹亂竄的傷馬,地上就是幾百巨屍體,特別是陣前那些巨大的馬屍,嚴重影響了騎兵的衝刺,成為天然的障礙。

戰局竟然一下子僵持下來。。

趁著滿清進攻勢頭減緩的間隙,明軍趁機將死傷的兵換到後面,後排的長槍兵向前替補,漸漸又將陣型拉了起來。長槍陣後方不遠處臨時搭建的敵臺上,李龍面沉似水,古井無波,但是內心卻很激動。雖然操練許久,但是長矛陣直接承受滿清實戰騎兵的連續衝擊,這還是第一次,尤其是在陣前缺乏足夠障礙物的情況下,滿清的騎兵揮了最大威力。但是自己精心鍛造的長矛陣還是頂住了這驚濤拍岸似的滾滾鐵蹄

清河北岸觀戰的碩託糾結不已,他對阿達禮說道:“我聽說出了當年太祖遇到的白桿兵,其他明軍被我八旗鐵騎一衝,頓時七零八落,難道咱們遇到了白桿兵?”

阿達禮搖了搖頭,說道:“我聽老人們說過,那白桿兵是從四川出來的,李蠻子那裡都是山東兵,應該不會是白桿兵。4。”說罷他手搭涼棚,望向東面,“我聽說鄭親王在清河上游紮營,對南蠻子呈居高臨下的姿態,怎麼他還不動手?他到底是來幫著守蓋州的,還是看熱鬧的?”

說罷他又看了看正在賣力填河的漢軍旗和包衣、阿哈們,“太慢還是太慢~~”阿達禮對身邊的海達安說道:“去~~把附近能找到的南蠻子都找來,給他們一點糧食。”有了李率泰被自己和碩託氣得反水的前車之鑑,阿達禮再也不敢把漢人不當人看了

“喳~”海達安趕緊召集一批旗兵到附近村子裡抓壯丁去了

滿清的騎兵雖然強悍,但始終無法將主力騎兵全部投送過岸。5。所以滿清騎兵一面瘋狂衝陣,一面卻是一直在繼續填河,擴大渡河的通道,但一時之間,填好的地方終究有限,能夠投送的兵力也很有限。由於過河的兵力有限,明軍又有大隊的騎兵,滿清騎兵也難以用度進行迂迴。阿達禮試圖讓騎兵在河灘上集結以後,再起大規模的攻擊,但是明軍的騎兵又不停地騷擾,使得他的計劃無法實施,最終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填河,以使得大軍可以同時渡河,而不會陷入以寡敵眾的不利局面。

“軍長,咱們是不是要反擊啊!”李信在一旁陰陰地說道:“任由滿清這麼衝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步兵也有可能撐不住的。9。”

張鼐也搓著手掌說道:“要不卑職率騎兵衝殺一次,給滿清一點顏色看看?”張鼐自歸順李龍之後,一直沒有撈到打仗出風頭的機會。兩次率騎兵出行,都是充當儀仗隊。第一次是北京獻俘虜,第二次是李龍衣錦還鄉回山東。

“好吧~”李龍看著求戰心切的張鼐,說道:“但是不可追擊,不可戀戰,知道嗎?”

“得令~”張鼐拱手答道,隨即他伸手拍了拍腰間的一柄長馬刀,“老弟,痛飲匈奴血的機會來了。”這把馬刀是未張鼐特製的,又長又沉,刀中灌了足足四兩水銀。張鼐在馬背上有一招絕招,名叫劈空斬。便是在馬背上站直了身子揮刀。8。張鼐的臂力外加這把又長又鋒利又厚重的馬刀,對手就算沒有被一刀兩斷,也難逃一死。

張鼐正要去告訴自己的部下終於可以不當儀仗隊時,忽然清河北岸一陣巨大的鼓噪聲傳了過來。

只見無數的平民百姓打扮的人湧到了清河北岸。這些人個個都是拿著個盛土的容器,很多人都是拿著衣服包裹著土,赤著上身,每個人臉上都是有很狂熱的神色,雙眼光一樣盯著對面的明軍工事。滿清統治之下,這些倖存的漢人百姓生活極度貧苦。現在,他們最起碼從快要餓死的境地,變成了有一口飯吃,在這地獄般的世道之中,能有口飯吃,已經是莫大地幸福。有些連鞋都沒有的窮漢,並不是不知道自己來填河是為滿清當炮灰,也不是不知道是為滿清打明軍。7。但為了這口飯,這炮灰當也就當了,如果能在炮灰的生涯中活下來,或許就會有個很不錯的提高,或許自己能吃飽飯了,如果再上一級,或許還能讓全家吃飽。

“可惡~~”李龍憤憤道:“傳令火槍手和炮兵,向填河的人開炮。”

“可是~~那些百姓恐怕都是漢人呀~”李牟趕緊說道

“沒辦法了~~只能說他們生不逢時。”李龍別過頭去,“立刻開火~~”

近萬人的輪轉填河,有人專門挖土,有人拿了土則是迅的上前倒在河中,這畢竟是幾千上萬人的工作量,清河水本身不深,最深處此刻也不過漫過胸口而以,而且水流也不急促。陸。這麼多人一起填河,李龍可以清楚地從望遠鏡裡看到滿清運兵的通道在迅變寬

呯呯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在木柵後面的哄搶如爆豆一般的打響,一時間所有嘈雜和喧鬧,全被這火銃的爆響掩蓋住。官兵的火器打響,距離河岸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步的填河流民們一片片的倒下,但倒下一個,後面的人並沒有被嚇退或者是躲避,反倒是繼續的向前衝去。那些被火銃打死的人,直接是滾落在河中,這樣大體積的填河物比起土包來,還要方便很多。

轟轟

轟轟

明軍的大炮也一起打響,碩大的炮彈夾帶熱風,毫無顧忌地撞進填河的人群中,時間,泥漿、血漿、屍塊一起在清水河北岸的岸邊上飛舞

面對這樣的火力,當時任何一支軍隊遭遇到,都會大驚失色。但對面的遼民,許多人大冬天身上甚至連塊遮體的布衣都沒有,很多人都是光著腳。甚至只穿著一條破褲子,身上地衣服都是去包裹泥土。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毫不畏懼。臉上露出狂熱地神色,不管不顧的朝前衝去,好像是前面急飛行的子彈和瀰漫的硝煙並不存在。

只是那土黃色的河面,卻已經變成了紅紫色,河水不停,可怎麼衝。也無法把這紫色沖淡。不過,由於明軍火力太猛,民夫們僅僅向前了三步,然後就被連續不斷的子彈和炮彈壓制得步步向後在他們面前好像是有個無形的牆壁,不管怎麼衝,都是碰在這牆壁上頭破血流,而且這無形的牆壁還在步步向著南邊推。

這樣的景象自然被雙方的主帥看在眼中,碩託和阿達禮是焦急,而李龍則是心痛不已。他用陰冷地口氣對身邊的部下說道:“以後我們每打下一座城池,都要屠盡城內滿清,不分男女老少,就當是為這些無辜死難的百姓同胞報仇。”

李信等人也都滿腔悲憤地答道:“卑職遵命!”

見到填河受阻,碩託和阿達禮還是露出滿清兇殘的本來面目,他們派出滿清騎兵驅趕著遼民冒著明軍猛烈的炮火繼續填河,稍有不從,立刻刀劍相加,一時間遼民慘叫不斷

馬三是土生土長的山東德州人。此刻他穿著破爛的襖子,手裡拎著一杆木鏟。拼命的鏟著土,雖然旁邊不斷的傳來槍聲和呼喊聲,但是他不管不顧,就像瘋了一樣不停地鏟著土。他默默的在心裡告訴自己,自己被家奴從山東老家抓到此地。餓極了,連死人肉都吃過,還有什麼可怕的。再想想戰前滿清兩個高官的承諾,填平了河,破了敵軍,每人都可以分到一斗糧食。那可是一斗啊,不光自己能吃飽,還能照顧自己的家人。一想到這個,馬三心頭登時一熱,想想和自己一起逃亡的母親和妹妹,妹妹才十二歲,瘦得像皮包骨頭一樣,一日三餐見不到幾粒糧食,只有些瓜菜之類地東西,這東西不頂餓,吃下去半個時辰,一泡尿下去就全沒了,肚子呱呱地叫。1。一想到妹妹那枯瘦到近似骷髏的手,王三炮一咬牙,越瘋狂地挖了起來,還用濃重的山東腔唱起了勞動的號子,沒想到他這個一唱,周圍的人也跟著此起彼伏的唱了起來,有汝寧腔,有河南腔,有南陽口味,時不時還躥出山西老陳醋的味道,歌聲越來越響亮,聲勢似乎要蓋過對面明軍的槍炮聲

清河對面的明軍火槍手儘管被訓練的對於生死早已麻木,但看見那些遼民大喊大叫著衝上來,彷彿忘卻生死一般。陸。他們一個接一個不停的倒在了地上,那歌聲卻越來越大,那些遼民們彷彿根本不是處在戰場,而是呆在他們自己的家園,忘情的揮動著農具,在為自己的家庭,為自己的夢想辛勤耕耘。這副詭異的畫面前,明軍士兵心中還是泛起了漣漪,尤其是聽到歌聲中有不少人都帶著濃重的山東腔。一些裝填手和射擊手的情緒受到影響,有的手忙腳亂胡亂放槍,有的忘了裝引藥,火槍射的頻率明顯降低了

清河上的通道又變寬了四丈,碩託見通道的寬度差不多了,他高聲喊道:“兩紅旗的巴圖魯們,衝過清河,殺光那些南蠻子,他們身上的盔甲就是你們的了;他們身上的錢袋就是你們的了;他們炕上的女人也是你們的了。。兩紅旗的巴圖魯們,促那~哇~~”

“促那~哇~”

“促那~哇~”

“促那~哇~”

滿清騎兵們一陣呼吼,隨即馬蹄隆隆、聲勢震天動地,滾滾南來的鐵蹄洪流排山倒海而來,還在過河通道上來不及撤走的遼民被滿清鐵蹄肆意踐踏在馬蹄之下,清河頓時變成“赤”河

“狗娘養的滿清~~”明軍士兵們憤怒了,方才迫不得已屠殺自己同胞的羞愧感頓時化作滿腔的怒火,一顆顆米涅子彈呼嘯而出,無情地收割著滿清那骯髒的靈魂

策馬狂奔的滿清騎兵也已經近似於瘋狂,他們一面歇斯底里地嘶吼狂叫,一面揮舞著兵器,彷彿全身有使不盡的氣力一般,木柵就在二十步之前。7。看著觸手可及。等到搬開那些木柵,後面的火銃兵就不值一提了。軍功、錢財、美女~~~彷彿就在自己的面前

“促那~哇~”一個滿清騎兵又是一陣嘶吼

“促那~哇~”

“促那~哇~”其他滿清騎兵也齊聲高吼

這股鋼鐵洪流似乎勢不可擋

就在這時,有些眼尖的滿清騎兵看到,在木柵地間隙處,明軍推出了許多不算很大口徑的火炮,整個木柵,差不多間隔二十步,就有一門這樣的小炮。9。

轟轟~轟

小佛郎機炮出憤怒的吼叫,好像是悶雷一般。從炮口射而出的幾萬枚鉛彈,把這木柵到河邊的區域變成了鋼鐵暴風雨肆虐的死亡地帶區域。剛剛衝上岸邊,隊形還沒來得及散開的滿清騎兵隊,在巨響之後,好像是憑空被一把巨大的死神鐮刀揮過,瞬間掃到一大片。最前面的那些騎兵被高飛行的霰彈連人帶馬打成了篩子,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還有直接被霰彈打的粉身碎骨,變成一攤肉醬的。

火炮射擊的硝煙還未飄散,火槍手又開始了連續不斷地射擊,明軍拒馬與清河南岸只見的區域被所謂的“戰場迷霧”充滿,不管是從那個方向都是看不清楚。4。硝煙之中,滿清和明軍士兵互相都看不清對方。只是滿清不斷地聽到對面火器射的巨響,而明軍士兵只管朝著人喊馬嘶的地方射擊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直射到四支火槍的槍管都已經滾燙的明軍火槍手才不得不停止了射擊。而對面的人喊馬嘶之聲似乎也變得稀稀落落、由近變遠。

太陽已經是快要落山了,有西北風刮了起來,瀰漫的硝煙迅的散去。在拒馬和河岸之間,除了遍地的人與馬的屍體,什麼也沒有,顏色變得愈加紫紅的河水漸漸的慢上了那被填上的部分。

滿清的騎兵早已退回了清河北岸,眼下,在神情麻木的明軍前面的屍體堆之中,有幾個人掙扎著從下面爬了出來,這幾個人渾身上下幾乎都變成紅色,整個人好像是血人一般。正紅旗的阿納海是一個幸運者,或者說是不幸者,他在地面上蠕動著,剛才的大炮,炮子打得太散,恰好打到了他的大腿上,上身卻沒太大事。

他和幾個同伴好像是沒有意識到,在幾十步之間的戰場上只有他們這麼幾個人。他們低頭撿起了兵器,有的人拿到了是刀劍,可有的人只是摸起了塊石頭,跌跌撞撞的朝著拒馬那邊衝了過去。

“~~~”~~或許是這幾個人的嗓子已經嘶啞,卻還在吶喊著衝鋒,他們跑地踉踉蹌蹌。5。

拒馬後面的火銃兵還在熟練的給自己火槍降溫,每一豎排後面都有都有個木桶,裡面丟著幾塊溼布,火銃兵們拿著這溼布朝著槍膛上就擦拭。溼布在槍膛上擦過,滋滋的作響,甚至有白氣冒出。不少火槍手甚至已經是裝填完畢,但或許被什麼感染到了,他們並沒有朝阿納海開火,而是看著這幾個人衝到拒馬跟前。

幾個火槍兵從腰間抽出刺刀,熟練地在槍口的卡座上插好,還沒阿納海等人有什麼動作,從木柵的間隙之中,幾根火槍猛刺而出,然後帶著標射出的血箭又迅縮了回去。這一伸一縮之間,那幾名最後衝鋒的滿清士兵就被刺穿,栽倒在拒馬前面,阿納海臨死之前,手還抓住了拒馬的根腳,也沒有人會記得他是叫做阿納海還是蘇納海。4。

整個戰場安靜下來了,只有戰馬還在自顧自打著響鼻

“軍心已挫~~~收兵吧~!”就在碩託和阿達禮象輸到不知所措的賭徒一般是,一個身穿白色棉甲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碩託和阿達禮身邊

“十二叔,你怎麼才來?”碩託又急又氣

“你們這兩個傻小子~”阿濟格說道:“你們死期不遠,還在這裡象蠻牛一樣胡來。”濟爾哈朗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說道:“我再說一遍,撤兵!”

“撤到哪裡?蓋州嗎?”碩託問道

“不~~是海州,蓋州是斷然守不住了,也不值得去守了。”濟爾哈朗說道

“可是,連丟復州和蓋州,我們就真的離死不遠了!”碩託搖頭道

“能保住你們性命的,是兩紅旗的實力。如果你們把兩紅旗在這裡拼光了,那就真的難逃一死~”阿濟格說道:“難道你們想白白便宜豪格?”

“便宜豪格?”碩託不解道:“怎麼便宜豪格了?”

阿濟格對這兩個晚輩幾近無語,他說道:“豪格要實力最弱的兩紅旗來打南蠻,就是要給你使絆子。兩紅旗要麼和南蠻子拼個你死我活,要麼就站在豪格一邊支援他當皇帝。”

“原來如此~”阿達禮恍然大悟

“小主人~”禮親王家的老僕也風塵僕僕地趕到了

“墨爾吉,你來幹嘛?”阿達禮問道

被喚作墨爾吉的老僕趕緊掏出一份書信,“王爺命老奴來給二位小主人報信兒,讓二位小主人回興京(赫圖阿拉)請罪!”

“請罪?”碩託開啟書信一看,臉色大變,“豪格,果然是豪格!”

阿濟格拿過書信一看,臉色也是一變,“豪格這個楞小子幾時也會這種手段了?一定是索尼那幾個老匹夫出的餿主意。丟了金州、復州要拿你們議罪,現在蓋州難保了,哼哼,豪格,你小子~~”

碩託連忙向阿濟格下拜道:“叔叔救我~”

阿濟格正色道:“如果不願救你們,我就不來了~~現在先撤兵~”

碩託有些手足無措了,“萬一南蠻子銜尾追殺而來,豈不大亂?”

阿濟格耐著性子說道:“你們過清河難,南蠻子難道就容易嗎?你們撤你們的,南蠻子要是敢過清河,我鑲白旗就叫他好看。”

“多謝叔叔~~”阿達禮和碩託二人趕緊傳令兩紅旗往海州方向撤退

在昏迷了近兩個月之後,皇太極終於還是沒有醒來,帶著無限的遺憾到地下追隨他的野豬皮老爹去了

豪格一面嚴格封鎖消息,一面找來兩黃旗大臣圖爾格、索尼、圖賴、錫翰、鞏阿岱、鰲拜、譚泰、塔瞻八人一起商議再次召開八旗旗主大會。“這次一定要成功!”豪格難以掩蓋自己的興奮和渴望

索尼笑道:“對,這次不能再給多爾袞機會,我們要一擊必殺~”

“如何一擊必殺?”豪格問道

索尼說道:“大阿哥還記得《三國演義》裡,漢靈帝死後,眾太監如何暗算大將軍何進的嗎?”

豪格點頭道:“當然記得,假意召大將軍何進進宮議事,然後埋下伏兵,只可惜功虧一簣。”

索尼搖頭道:“不是說蹇碩,而是說張讓。9。”

豪格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我秘不喪,然後假借阿媽的旨意昭多爾袞回興京,然後~~”豪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正是~大阿哥果然聰明過人~”索尼點頭說道

“但是~~~”圖爾格憂心忡忡地說道:“萬一兩白旗知道多爾袞死了,造起反來怎麼辦?”

譚泰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後說道:“問題不大,兩百七以多爾袞、多鐸為,多鐸已死,如果多爾袞再死了,那兩白旗群龍無,不難駕馭。4。阿濟格~~勇武有餘,智謀不足。”

“好~~”豪格說道:“那咱們以什麼理由召他回京呢?”

索尼笑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回京?咱們就說陛下已經甦醒,聽興京盛傳說睿親王逼反了三順王,所以要他回京來解釋。”

“多爾袞回相信嗎?”豪格有些信心不足

索尼說道:“聽說陛下甦醒,多爾袞便被當頭一棒了;說興京盛傳他逼反三順王,多爾袞一定認為是大阿哥您在陛下面前說他壞話,這麼大的事情,他當然要回來解釋。7。”

“好~妙計~”豪格說道:“咱們就想法漢朝那群太監~不~~不~~咱們就效法唐太宗,來個玄武門~~”豪格覺得說自己去效法一幫太監,實在有失體統

索尼說道:“玄武門之變,唐太宗李世明有了貞觀之治,大阿哥的才智,未必賽過李世明,但是有我等忠心輔佐,振興滿洲也不是不可能。”

“說的好!”如黑瞎子一樣強壯的鰲拜朗聲道:“我這就去挑選最精勇的巴剌伢,保管多爾袞這次有來無回。”

◆◆◆◆◆◆◆◆◆

果然,多爾袞收到“皇太極”語氣嚴厲地文書之後,吃驚不小。阿濟格、碩託、阿達禮等也是驚出一身冷汗,都暗自慶幸自己這一方還沒有做出什麼激烈的舉動。否則,謀反的大帽子就戴定了

“這下豪格可得意了~”阿濟格不甘心地惱怒道

多爾袞嘆了一口氣,“至少他現在也當不成皇帝了。”

碩託和阿達禮倒是惶恐地很,“那我們怎麼辦?之前要我們回興京問罪,我們~~”

多爾袞笑道:“我這裡反了三順王還沒六神無主,你們就反了一個李率泰,怕什麼?”

“做叔叔的也會為你們求情的。”阿濟格也給碩託和阿達禮吃了一劑定心丸

“不過,十四弟~~你回興京要多帶些親兵,免得有人半道使壞。”阿濟格說道

“不了~~陛下的脾氣你們也知道,要是我多帶親兵,他更是惱我~!”多爾袞笑道,“我諒豪格也沒膽子半道伏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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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託說道:“我和阿達禮一起和十四叔回去,我們二人就是豁出命去,也會保護十四叔的。”

而在渤海上。

鄭芝龍透過塘報和邸報上的訊息,對李龍多少也是有些瞭解的。為了這次的海上會面,鄭芝龍也做了一些準備。他挑選了二十艘最大的戰船,船艇重新油漆過,船帆船具也都換上嶄新的。船上的水兵挑選最身材最高大,面目最兇悍的。穿戴的盔甲,佩戴的兵器也是最精良的

鄭芝龍滿以為這樣的安排足夠威風,不過,當以鄭和寶船1號號為首的十六艘鉅艦出現在海面上時,鄭芝龍才知道什麼叫船堅炮利

山東威海,靈山衛所,諸夫雷的海軍還在加班加點的製造鄭和寶船99號100號,。而大帆船的編號已經編導575號,578號了。。巨型福船更是數量過千

鄭芝龍的船靠到寶船1號左舷,船體明顯小了寶船1號幾圈,用跳板過船是不可能了。於是寶船1號上放下一個用來升降人員的吊籃,將鄭芝龍和兩個部下一起送到寶船1號的甲板上

李龍沒有穿戎裝,而是一身華服,一副王孫公子的貴族氣派。而鄭芝龍雖然也是身穿便服,但是用料做工十分考究,加上他身材高大魁梧,還有那一方梟雄的氣度,氣場絲毫不遜李龍

“下官福建總兵鄭芝龍,見過爵爺!”鄭芝龍向李龍行禮

李龍受之坦然,然後還禮道:“晚輩見過前輩。”

鄭芝龍一愣,“爵爺何出此言?”

李龍笑道:“論官爵,我比鄭軍長高,但是海上的買賣,我只能算晚輩。”

鄭芝龍笑了笑,一副那是當然的模樣。鄭芝龍笑道:“哪裡哪裡,爵爺破瀋陽、遼陽,金州,復州,一夜之間攻下大半個建州,俘虜了幾百滿清酋長,打得滿清損兵折將,這是神宗皇帝之後少有的戰功。”

李龍也說道:“鄭大人在料羅灣把荷蘭紅毛鬼打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大漲我大明水師的聲威。這樣的功績,也只有當年的鄧子龍勉強可比~”

“過獎過獎~~”

“客氣客氣~~”

“客氣客氣~~”

“過獎過獎~~”

李龍和鄭芝龍一番互相吹捧,李龍問道:“聽說鄭大人信奉上帝?”

鄭芝龍答道:“是啊,下官教名尼古拉~”

李龍笑道:“巧了,我也投入了上帝的懷抱,教名古德裡安~”

“那我們這次會面,一定是上帝的安排~”鄭芝龍在胸前划著十字

李龍也劃了一個十字,笑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請鄭兄來,是為了商議我屬地的商人開戰日本和南洋的買賣之事。”

宗教的紐帶把李龍和鄭芝龍拉近了一步,鄭芝龍語氣平和地說道:“這事我也正打算與爵爺商議。貴屬地的商人將大量的絲織品買到日本,弄得日本人都不買我們的生絲了。福建商人們天天和我鬧,我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吧?”

李龍笑笑,“他們的船金都是按照規矩交的吧?”

鄭芝龍頓了頓,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那些船金比起壓在手裡的生絲,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李龍不置可否,只是指著面前一件精美的木器說道:“一根一丈的木料不過三兩銀子,可以做這樣的木器不下十件,每件可以賣十三兩銀子。鄭兄~~你說是賣木料賺銀子多,還是賣木器賺銀子多?”

鄭芝龍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是賣木器賺銀子多。”鄭芝龍隨即明白了李龍的意思,“爵爺的意思,是說鄭某賣生絲給日本人,不如賣絲織品給日本賺銀子多。這道理鄭某豈能不明白?”鄭芝龍苦笑道:“只是每年從湖州、福建乃至荷蘭紅毛那裡收到的生絲極多,就算全福建的女工都去織造,也只能用掉其中的三成。那剩下的七成就要全部銷往日本~”

“鄭兄大可以在福建大辦絲廠,把這些生絲消耗掉,我聽說蘇祿、呂宋的西班牙夷人每年都要運大批絲綢去他們的領地販賣。”李龍說道:“而且我還可以為鄭兄提供機器,繅絲、織錦都省工省力!”

鄭芝龍擺了擺手,“爵爺好意心領了,那些什麼提花機、水力織機鄭某也不是沒用過,用一臺機器,可以少用十個人力。那這十個人力怎麼辦?他們就靠幹那點活兒養家餬口,如果我多用機器少用人,那幫機房仔還不翻了天?”

“可是我那裡的機器總不能歇下不用啊~”李龍摸了摸下巴,說道:“要不這樣吧,鄭兄你把用不完的生絲運到我山東鎮,由我這裡的作坊幫你做成絲織品,然後由你自己運到日本販賣,如何?”

“嗯~~”鄭芝龍尋思了一番,說道:“可以,但是總不能白忙活爵爺的手下吧?”

“價錢方面鄭兄大可放心,每擔生絲我只收一兩銀子的加工費,而且在成品上,我還可以為鄭兄打上‘鄭記’的標號。陸。”李龍說道

鄭芝龍眼珠又是一轉,說道:“山東造的絲織品物美價廉,如果價格賣得比我鄭記的還便宜~~那鄭記的絲織品一樣賣不掉~那我豈不是每擔生絲都要倒貼一兩銀子的加工費和從福建運到山東的運費?”

“哈哈哈~~”李龍大笑,心裡卻暗贊這個鄭芝龍果然不簡單,“好,本爵保證,山東絲貨和你鄭記的絲貨統一價錢。。如果我要漲價或者跌價,都會先知會鄭兄~”

“好~”鄭芝龍這才放心地說道:“反之亦然~”

“口說無憑,我們要不要立下字句?”李龍問道

鄭芝龍笑道:“不急不急,鄭某還有生意要和爵爺談~”

“什麼生意?”李龍問道

鄭芝龍說道:“其實鄭某注意爵爺的船塢很久了,爵爺船塢裡出來的船,船身結實牢靠,航也快。我鄭某人的船塢也能造出這麼好的船,但是花費要多出至少八百兩左右,所以鄭某希望可以從爵爺的船塢裡直接買船。陸。”

“鄭兄要船,只管說便是,或租或買,悉聽尊便,只是我山東鎮的那些商船的船金~”

“都是自己人,人家交足十成,大人的商船嘛~~八成~~不~~”鄭芝龍擺了擺手,“七成五就可以了~”

李龍向鄭芝龍拱手道:“那就多謝鄭兄成全了,我屬地商船到鄭兄地界時,還希望鄭兄派船隊護衛,所需花費,也會照規矩足額繳納的。”

“爵爺真是太客氣了~”鄭芝龍還禮

海上的兩雄會在美麗的夕陽映襯下落幕

在回福建的路上,鄭芝龍站在船頭,一面呼吸著海風,一面問身邊一個年輕人說道:“森兒,你覺得李龍這個人如何?”

那年輕人笑道:“孩兒以為非常人也,至此亂世,父親和這樣一個人聯手,有益無害。”

“哼哼~”鄭芝龍冷哼道:“森兒,你要記住,李自成被李龍滅了,張獻忠也是,甚至是關外的滿清。估計也快了,都要以鄭家的利益為重。”

未來的鄭成功,現在的鄭森答道:“孩兒記住了。”不過,鄭森又問道:“孩兒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父親要答應李龍一起聯合擠兌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瑩、黃雲龍、範永鬥這八人呢?”

鄭芝龍冷哼一聲道:“森兒,雖然咱們鄭家是海盜出身,爹以前也幹過殺人越貨、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的勾當,可是也沒有幹過勾引外夷、出賣國家的事。1。而那八人名為正當商人,其實在張家口將內地的糧食、生鐵、布匹等滿清急需的物資轉手倒賣,甚至出賣我邊關軍情。這些事情,爹也早有耳聞,只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罷了。”

鄭森睜大了眼睛,“那爹你這次為什麼要插手呢?”

“這次不同,這次有大把銀子賺。你知道福州城內的恆通錢莊了?”鄭芝龍笑道

“孩兒知道~~那可是個日進斗金的地方。”鄭森點頭答道

“那就是了~~只要這事成了,這錢莊就從此姓鄭!”鄭芝龍揹負雙手,轉過身去,面向大海,說道:“控制了海洋就控制了世界~~沒想到大明還有眼光和我一樣的人啊!”

鄭森自己琢磨著鄭芝龍話語中的內涵,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鄭芝龍在見到李龍之後的態度會轉變的如此之快。

鄭家以海為家,無海則無家

譁!譁!

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了幾尺高的潔白晶瑩的水花.海浪湧到岸邊,輕輕地撫摩著細軟的沙灘,又戀戀不捨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遠不息地撫摩著,在沙灘下劃出一條條的銀邊,像是給浩浩蕩蕩的大海鑲上了閃閃光的銀框,使大海變得更加迷人美麗.

鄭森又回頭遠遠眺望漸行漸遠的李龍艦隊,暗下決心:我鄭森將來不會比你遜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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