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青州府西門,一匹快馬如同離弦的弓箭一樣飛速往城中而去、
“山東總兵李龍接旨,奉天呈運,皇帝詔曰,今日本國幕府大將軍豐臣秀吉率軍三十萬軍猛攻我大明藩國朝鮮屬地釜山,釜山岌岌可危。特升山東總兵李龍為討逆大將軍,配山東總督印。擇日啟程往朝鮮,驅逐日寇”來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洛養性。
一方面,崇禎帝想讓洛養性到山東探聽李龍的虛實,看上次抗旨的事情是否想要造反,令一方面是來傳達一個密詔。
密詔為:“破日本後,可延朝鮮北上,直取盛京”
“門外的櫻花都開了,如此絢爛,如此美麗。”豐臣秀吉看著窗外,感到莫名其妙的憂傷。
塌塌米上放的點心是製作精美的飯糰,豐臣秀吉的最愛。旁邊還跪著兩個人,左邊比較老的叫前田利家,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一直給豐臣秀吉出謀劃策,同時勸戒他少開殺戒。另外一個年輕一點的叫石田三成,是近江人,因為是澱姬的同鄉而被豐臣秀吉注意。豐臣秀吉現在重用行政人才,擁有天才管理才能的石田三成自然被重用了。這兩個人都是豐臣秀吉的智囊團和心腹親信。
前田利家搓了搓手,恭敬得對豐臣秀吉說道:“現在在讀《論語》。發現非常有趣,也很受啟發。難怪中國有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說法。”
豐臣秀吉這才把臉轉過來:“我聽細川幽齋說過,裡面是崇尚仁政的。”
前田利家不說話了,他不想又牽扯到進軍朝鮮的事。這個硬漢可不怕被斥責或懲罰,而是不想豐臣秀吉因此動怒傷了身體。
石田三成急忙說道:“主公現在應該講究武功,而不是文治!要征服朝鮮和明國才是!”
豐臣秀吉不高興了,“這是兩回事!現在天下已定,而朝鮮和明國的臣服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我要重用你這樣的文官。還有,你太冒進了。”
“是,小的明白了。”石田三成退到了一邊去。
豐臣秀吉又望著窗外。人人都知道,但沒有人敢說,豐臣秀吉發動戰爭的目的是為了削弱各大名的勢力,這是公開的秘密。但其實在豐臣秀吉的心裡征服朝鮮和明國的真正原因還有一個,他誰也沒有告訴,因為那樣會天下大亂的,那就是征服明朝後,他並不會把首都放在北京,而是放在寧波!為什麼呢?很簡單。豐臣秀吉希望能征服印度!他要“顯佳名於三國!”他要征服整個東亞!他要建立從日本直到印度的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由於是從一個農民猛然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關白,所以在豐臣秀吉看來,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這時門開啟了,一個氣度不凡的青年進來了,他英俊的外表讓姑娘傾心,讓男子遜色。他也是豐臣秀吉的養子,叫宇喜多秀家,出身是日本顯赫的名門望族宇喜多氏,和加藤青正比起來,他更有貴族的氣質,沒有加藤青正的暴躁,和豐臣秀吉感情很深,還有大將的風範和才能,是豐臣秀吉最喜歡也是最寄予厚望的養子。現在被任命為了前線的最高總指揮官。
豐臣秀吉一看到宇喜多秀家就一臉得陽光燦爛。
宇喜多秀家不卑不亢得朝豐臣秀吉和另外兩人拜了一拜,“大人這麼高興,看來這飯糰的味道不錯啊。”
豐臣秀吉哈哈大笑,抓起一個飯糰吃起來,“飯糰當然好,但見到你我更高興!”然後他又拿起一個飯糰仔細端詳起來,“我出身農民,從小便吃不飽飯。所以特別看重糧食。還記得產生了賤嶽七本槍的賤嶽山之戰嗎?”
“記得!”前田利家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他也回憶起了那段光輝的歲月。
“那時前線吃緊。我命令沿途所有的商人和農家都開放米倉,全體合力煮飯,並準備馬匹吃的乾草。只要提供家裡所有米,事後將付還當時稻米行情的十倍價格。飯煮好後,再用鹽水淋溼空稻草包內側,裝進熟飯。裝好後,遣人用牛馬奔赴賤嶽山戰場。送飯的人如果途中肚子餓了,可以直接用手巾或衣服取稻草包內的飯吃,吃多少都無所謂。用內側沾溼鹽水的稻草包裝飯,並讓護送牛馬的人用手巾或衣服取飯,目的都是為了防腐。而等負載米飯的牛馬抵達時,稻草已經吸收了熱騰騰的米飯水蒸氣,而鹽水也滲入米飯中,正好成為現成的飯糰,只差外面沒裹紫菜而已。”
說起了自己當年的風光,豐臣秀吉便停不下來了,他哈哈大笑,興高采烈,“在織田主公在本能寺被害前一年,我奉命攻打因幡國鳥取城,也是在事前就以高價收購四周地區的稻米,連城內的稻米都被我高價收購了。結果呢,到了開戰的時候,城裡的四千多個人沒有援軍也沒有軍糧。一般百姓甚至不顧危險跑到外城木柵旁,摘取雜草充飢。而打算翻越木柵逃到城外的人,全被我準備好的鐵炮隊射殺。城內比地獄還慘,連餓死人的屍體也成為搶奪物件,不管屍體是父母、孩子還是兄弟姐妹。到了這種地步,城主吉川經家只得開城切腹。”
“大人真是一個奇才!”石田三成說道。
豐臣秀吉這才有點意識到自己是膝蓋上定釘子———離蹄(題)太遠,“我就是想告訴你們,打仗要動腦筋,不能硬拼。”然後他又對宇喜多秀家補充道:“特別是你,你是前線的最高總指揮官。一定要特別記在心上。一切可就交給你了。”
“是!請大人放心。”宇喜多秀家回答道,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讓別人無法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告訴您,戰爭的動員和準備情況。”
豐臣秀吉滿意得看著宇喜多秀家,示意他繼續說。
宇喜多秀家點了一下頭,“按您的吩咐,已經從各個大名處徵得士兵五十萬人,其中三十萬用於作戰,十五萬人是前線先遣隊,分為九個軍團,第一軍團小西行長,率領一萬八千七百人的軍隊;第二軍團加藤清正,率領二萬二千八百人的軍隊;第三軍軍團田長政,率領一萬一千人的軍隊;第四軍團島津義弘,率領一萬四千人的軍隊;第五軍團福島正則,率領二萬五千人的軍隊;第六軍團小早川隆景,率領一萬五千七百人的軍隊;第七軍團毛利輝元,率領三萬人的軍隊;第八軍團一萬人由我親自率領;第九軍團羽柴秀秋,率領一萬一千五百人的軍隊,共計十五萬八千七百人。水軍由九鬼嘉隆、加藤嘉明、脅坂安治三人率領,負責運輸和海上警衛。另外還有德川家康、蒲生氏鄉、前田利家、伊達正宗、上衫景勝統帥的十萬人馬在日本本土做為預備隊。各大將的妻子兒女也限期於大坂集中。千餘艘戰艦已建造完畢,大本營名護屋屯積了足夠使用數年的糧草。另外,還按您的要求仿製了幾艘西洋戰船。”
聽著宇喜多秀家的報告,豐臣秀吉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他用力得拍了一下桌子,然後躺在了塌塌米上,高興得唱道:“在我生存之年,誓將率軍進入朝鮮,席捲明國四百餘州,將其之版圖納入我之版圖。然後,”他幾乎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然後,顯佳名於三國!”
名護屋日軍大本營。所有的重要人物正在大帳裡進行最後的商議。豐臣秀吉、德川家康、小早川景隆丶伊達政宗、黑田長政還有島津義弘…….日本百年戰國所留下來的名將梟雄除非不能走動,不然幾乎都到齊了,一時間 “群賢畢至,少長鹹集”。
加藤清正和小西行長對著坐,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他們似乎是天生的冤家。加藤清正是貴族武士,長相威武。小西行長是商人文官,長相猥瑣。加藤清正信奉佛教,小西行長則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加藤清正看不起火器,特別是日本的鐵炮,他只相信武士的勇猛、武士刀的堅銳還有武士道精神的狂熱,而鐵炮是小西行長軍隊的主要武器。日軍的火器裝備嚴重失調,陸軍一支軍團一萬多人可以有三千支鐵炮,但卻只有不到兩門火炮,還是輕型火炮,這與當時日本的綜合國力有關。小西行長的軍隊有三十多門火炮,是日本陸軍當中最多的了。他堅持以政治外交手段打贏戰爭,這和豐臣秀吉所推崇的作戰方法是一致的。小西行長的冷靜性格和加藤清正的火爆脾氣也正好是鮮明的對比。
豐臣秀吉身穿華麗的金色盔甲,霸氣十足得在座位上俯瞰眾人,“從今天起,我將辭去關白的職務,讓我的養子豐成秀次擔任。我將專心處理這場戰爭,從現在起,關白豐臣秀吉就是太閣豐臣秀吉了!”
“太閣大人比勝!”眾人高呼。
豐臣秀吉不高興得看了看德川家康這邊的大名,德川家康帶頭只出了象徵性的五千兵,別的大名也如法炮製。這讓豐臣秀吉想削弱各大名的目的沒有達成,反而是自己這邊出了不少,真是偷魚不成反惹一身腥,“德川殿,你對戰爭有什麼建議?”
德川家康早就準備好了,“太閣大人,我的建議就是陸海並進、以強凌弱、速戰速決。”
“不愧是德川家康啊。”豐臣秀吉在心裡讚歎道,他繼續說道:“今天我們不談什麼了,萬事皆備,只欠東風!千軍萬馬已經在外面等待檢閱,各位隨我出去吧。”於是眾將起身,開始走出大帳。
大風起兮,氣勢如宏。
大帳外,三十萬在日本戰國時代鍛鍊出來的虎狼之師已經列隊待檢,長長的隊伍望不到頭尾。
和豐臣秀吉華麗的盔甲一樣,走在最前面的是太閣大人華麗的儀仗隊。行列是由一千名士兵分兩列行進,各舉著用玳瑁裝飾著的長矛,這是豐臣秀吉行列的特徵,此外,長槍隊的槍套全部都是用華貴的虎皮做成的,還有標有豐臣秀吉家徽——金葫蘆的大軍旗,飄著幾條金色飄帶的小軍旗,十面橙黃色的風幡。豐臣秀吉騎著他叫作太平樂的坐騎走在隊伍中間。在夕陽昏黃光芒的照耀下,在這些士兵的眼中,豐臣秀吉彷彿就是一顆永遠閃耀的太陽!
走著走著,豐臣秀吉忽然揚起馬鞭,衝出了隊伍跑在最前面,驕傲得從一支支軍團前掠過,後面的大名武將不住得追趕。三十萬士兵發出了撼山動地的吶喊,“太閣大人萬歲!”吶喊聲此起彼伏。豐臣秀吉也放聲吼叫,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年青的時候,回到了戎馬倥傯的戰爭歲月。
他來到了一塊高地猛然勒住了馬,馬隨即揚起了前踢。豐臣秀吉遠遠望著遠處忽隱忽現的朝鮮海峽,明天他就要打過去,到時候海峽那一邊的世界就是他豐臣秀吉的了。這是何等的豐功偉業!他就要改變這一切了!
豐臣秀吉緊握住雙手,臉漲得通紅。他把牙也咬住,把手交叉靠在胸前,又把頭深深埋下,整個人都縮小了。
終於,豐臣秀吉爆發了出來!他猛然將頭抬起,雙手舒展伸向天空,然後仰天一聲大喝!在他的身後,是吶喊的三十萬和他一樣瘋狂的軍隊!
就這樣,從這裡,豐臣秀吉開始了他征服天下的第一步!
一切都很平靜。釜山城外的海面和往常一樣風和浪平,城裡的老百姓照常起來生火造飯。由於是春天,花草樹木都發芽了,嫩綠欲滴。
但這又是不平常的一天!在這一天,歷時達七年的中、朝、日之間的戰爭終於爆發了,就從釜山開始。中國歷史稱這場戰爭為萬曆援朝戰爭,是“萬曆三大徵”的高潮。因為這一年是農曆壬辰年,所以朝鮮稱之為“壬辰倭亂”,是日本文祿元年,所以日本稱之為“文祿之役”。
海港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朝鮮士兵和百姓,他們發現在海平線上出現了奇怪的影子,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但是早上有霧,看的不是很清楚。
幾個哨兵上氣不接下氣得來到了樸酬浩的軍營,樸酬浩有早起的習慣,他現在正津津有味得看《孟子》。
“大人,大事不好了,你快到海邊去吧。鄭波大人已經帶人過去了。”哨兵叫道。
樸酬浩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急忙把書一扔,取下掛在牆上的刀便跟著去了。
樸酬浩來到海邊時,鄭波和釜山所有的軍隊也都已經集中在了這裡。這時霧也散了,映入人們眼簾的是海上密密麻麻的日本艦隊,正鋪天蓋地而來!人群陷入慌亂之中。
鄭波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懼大聲發布命令,“老百姓立刻離開釜山,所有士兵列陣迎敵!”
剩下的就是焦急的等待了。鄭波對樸酬浩小聲說道:“我們現在只有六千人,我已經派人去請援軍了。我看了一下,這海上大概有七百多艘戰船。我們能做的就是拖,拖到援軍來為止。”說完,他又添了一句,“看來你說對了,日本果然會打過來。”樸酬浩沒有說話,只是緊繃個臉看著前方敵人的動向。
很快,在日本龐大艦隊的左邊出現了一小撮來攔截的朝鮮水軍戰船。船上的朝鮮官員靠攏了向日本旗艦喊道:“現在,我命令你們,立刻把船隊撤回,並為你們的做法給出解釋!”
小西行長的頭露了出來,在他的旁邊蹲著無數時刻準備著的鐵炮手。他笑著朝朝鮮官員回答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們這樣做的原因。”
說完,小西行長把手一招,鐵炮手立刻站了起來扣動了鐵炮的扳機。朝鮮軍艦上的所有人頃刻間來不及反抗便全部死於非命。隨後點燃的煤油罐被扔了過去。其他日本船也這麼做。整個日本船隊自始至終是沒有停止的,不一會,他們後面就多了幾隻燒焦的朝鮮船隻殘骸。
小西行長回頭輕視得看了看,冷冷得自言自語道:“我們是來征服你們的。這都看不出來?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然後他傳令道:“立刻準備登陸上岸!”
朝鮮軍隊沒有什麼火器,無法阻止日軍的船隻靠岸,只能乾著急。在日本軍陣的最前面是日軍的主力部隊,足輕步兵,由下層農民組成,戰鬥力不高,武器裝備簡陋。在足輕步兵後面的是日本的鐵炮隊,鐵炮不是火炮,是一種火繩槍,威力巨大。最後面的是由日本貴族組成的日軍最精銳部隊——日本武士,雖然在全軍中只佔很小的比例,但作戰勇猛狂熱,裝備精良的日本武士是整個日軍的中堅力量和精神支柱!
小西行長騎馬上前,對嚴陣以待的朝鮮軍陣地叫道:“我是日本第一軍團長小西行長,我希望你們能馬上放棄抵抗向我投降,這樣我可以考慮給你們留個全屍。”
鄭波生氣得回答:“你不殺我們,我們也不會投降。何況是投降了還同樣是死路一條!所有人聽著,準備作戰,弓箭手上前!”
一隊朝鮮弓箭手立刻上前列陣,朝向日軍把弓拉成滿月。
小西行長也不甘示弱,轉身把手一揮。已經準備好了的鐵炮隊方陣開始向前推進,後面緊跟足輕步兵。小西行長沒有準備使用自己的武士。鐵炮隊方陣向前推進,直到鐵炮的射程覆蓋了朝鮮弓箭隊才停了下來。
樸酬浩大叫道:“快把弓箭手撤回來!我們夠不著他們!”
鄭波也意識到了,準備撤弓箭手。但已經來不及了。很快,從鐵炮隊發出了一陣槍擊。“砰!”一時間火光迸射,硝煙四起。朝鮮弓箭陣立刻瓦解,弓箭手的屍體東倒西歪。許多弓箭手在死後才鬆開控弦的手,弓箭胡亂飛出去,歪歪斜斜得落在了離日軍很遠的地方。
鄭波大叫一聲衝了過去。所有的朝鮮士兵也跟著他一起衝了過去。這麼亂的陣形在鐵炮隊陣面前是自尋死路。樸酬浩應該是知道這個的,但激動的他也忘了這些,不顧一切和戰友們殺向日軍戰陣。
日軍鐵炮隊使用的是“三段擊”。即把鐵炮隊分成三排。一排發射,剩下的兩排裝彈。這樣輪流射擊,間隔可以減少到甚至是十幾秒。相對於以冷兵器為主的朝鮮軍而言,日軍的優勢是明顯的。鐵炮隊接連不斷得向衝過來的朝鮮軍隊發射鉛彈。奔跑的朝鮮士兵不斷得倒下。終於他們還是衝到了日軍陣前。
鐵炮隊趕快分向陣形兩翼,避免和朝鮮軍短兵相接,足輕步兵便上前和朝鮮軍隊交上了手。
兩軍交鋒!頓時喊殺聲起,激烈洶湧。朝鮮軍隊拼命得抵抗,日本足輕步兵瘋狂衝擊。
鄭波手拿一把大刀一口氣殺到了陣心。每次把刀一揮就砍倒一人。他身上染滿了鮮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但周圍仍然圍滿了足輕步兵,他紅色的指揮使盔甲暴露了他的身份。樸酬浩的周圍已經重重疊疊躺滿了一圈足輕步兵的屍體,他手裡不停揮砍的長刀粘滿了鮮血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兩翼的鐵炮隊沒有停止射擊,足輕步兵源源不斷得從後面趕來。小西行長在陣前冷靜得看著這一切,一切都和預先想象的一樣。朝鮮士兵一個個得倒下,在地上痛苦得呻吟翻滾的,一旦被足輕步兵看到還沒有死,就會被立刻砍殺得血肉模糊。
樸酬浩好不容易殺到了鄭波身邊,他瞪著血紅的雙眼叫道:“快撤!我們要被包圍了,快撤出海港,我們背靠釜山城抵抗。這樣損失會少些!”
鄭波這才回過神來環視戰場,自己人幾乎都躺在了地上,沒有一片地沒有被血液染紅侵透。鄭波猶豫了,“這麼多兄弟都死在了這裡。我......”他想和大家一起死在這裡。
“保衛釜山要緊!”樸酬浩終於把鄭波點醒了。
“撤!”鄭波朝所剩無幾的朝鮮士兵叫道,所有人立刻朝釜山城撤退。
“想跑?”小西行長看到這情形不屑得說道,他揮舞了一下手裡的指揮扇,日軍的指揮扇很像芭蕉扇,“鐵炮隊給我追上殲滅!”
又是一陣排射,樸酬浩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左腿向全身蔓延,他被鐵炮打中了!憑著求生的慾望,樸酬浩還是忍著劇烈的疼痛站了起來繼續朝釜山城奔去,他身邊的士兵紛紛慘叫著跌落在地,但大部分還是撤了回來。日軍很快就追了上來,朝鮮軍隊急忙依靠城池進行防禦。
樸酬浩被六個士兵死死按在地上,不得動彈。他只好抬著頭朝鄭波叫道:“放開我!大哥,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你受傷了。”鄭波沒有怎麼理睬他,緊張得指揮著。樸酬浩無奈,大叫一聲,索性閉著眼睛,把頭放下側向一邊。
突然從朝鮮軍陣地後方傳來了一連串的巨響,緊接著便是雜鬧的喊殺聲。一個滿身是傷的士兵從那邊飛奔過來。鄭波立刻把他叫住,喘著粗氣問道:“那邊怎麼了?”經鄭波這麼一問,鋼鐵般堅毅的士兵跪在地上,失身叫道,“大人!釜山城裡的日本住民正在向我們發起不斷而猛烈的進攻。我們抵擋不住,這會兒,我們陣地後面恐怕已經失守了。我無能啊!”說罷,匍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鄭波沒有說什麼,只是命令僅剩的人趕過去,看能不能再把陣地奪回來。他凝重得對樸酬浩說道:“後面一丟,我們的退路就沒有了。你快走吧。”按著樸酬浩的士兵也被抽去支援了。樸酬浩沒有再說什麼,只問了一句:“你呢?“鄭波苦笑一聲,“我?我是釜山的指揮使。我自然要和釜山共存亡。”
“那我也不走。”樸酬浩一咬牙,竟然站了起來。他好不容易挪動身體把戰刀重新拿了起來。
鄭波嚴厲得說道:“現在你這樣子在這裡又有什麼用?聽我一句,快離開!”
“現在我這樣子回去又有什麼用?我的兄弟戰友們全死在了釜山,而我卻逃了!”樸酬浩吼到。
“如果你再不走,你我的兄弟之情到此結束!”鄭波使出了殺手鐧,想把樸酬浩逼走。
“既然你不是我的兄長,那我就更可以留下來了。”
“樸酬浩!我現在以釜山指揮使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離開這裡,到漢城去!把你在這裡所見到的一切公之於天下!”
“不,你另外派一個人吧!我絕對不會離開!” 樸酬浩是鐵了心要留下來了。
時間已經來不及,日軍快要把口子封住了。
鄭波無奈,嘆了一聲,“好把,那你就留下來。”他的心裡很滿意,自己的這個兄弟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啊。
“謝大人!就讓我們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吧。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樸酬浩哽咽道。
“快!日軍上來了!”鄭波突然朝樸酬浩身後一指。
“哪裡?”樸酬浩急忙轉身。他一個日本兵也沒看到,只感到後腦受到一下打擊,然後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看著躺在地上的樸酬浩,鄭波叫來兩個士兵囑咐道:“記住,想方設法要把他帶離開這裡。”
“遵命!”兩個士兵把樸酬浩抬走了。
鄭波這才回過頭來,朝鮮軍隊只有一千多人了。他們被日軍重重包圍,全部被壓縮到了鄭波的指揮所周圍準備進行最後的搏鬥。
小西行長用手裡的武士刀指著鄭波對眾人叫道:“把他的皮給我剝了!”
“是!”黑壓壓的足輕步兵爭先恐後得一擁而上,鐵炮手在一旁瘋狂射擊。
戰鬥激烈殘酷而又短暫。不一會兒,朝鮮釜山守軍便覆沒,沒有一個生還。
日軍隨即衝進釜山城按小西行長的命令屠城。往日繁榮的釜山城今天變成了人間地獄,二十多萬居民大部分被殺,大街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小溪般的鮮血在屍體間流淌。
一群武士一腳揣開了樸酬浩家大門。當他們進入到屋裡時都驚呆了。崔賢麗已經梳裝打扮完畢,格外美麗動人。她小聲得哭泣著,釜山淪陷,她的丈夫不可能還活著。在崔賢麗的手裡有一隻點燃的精美蠟燭,是當年她和樸酬浩結婚時,樸酬浩送給她的,而屋裡這時堆滿了火藥。崔賢麗憤怒得看著衝進來的不速之客,又深情得凝視手裡的蠟燭自言自語,“大人,我來找你了。”
武士們驚惶得大叫著想逃出去,可這都是徒勞的。
房頂被炸到了空中,一聲巨響伴隨著騰空的火焰出現在了周圍所有人的眼前,小西行長和所有的久經沙場的日本將領都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許久。
就這樣,隨著釜山的淪陷,朝鮮的門戶被開啟,戰爭之火迅速從這裡燃燒到了朝鮮全國。
隨後,加藤清正率第二軍團.萬人、黑田長政率第三軍團1.1萬人也相繼在南部海岸登陸。日本陸軍一登陸就兵分三路,東路軍為加藤清正軍團,從釜山出發取道進攻聞慶。中路軍為小西行長軍團,從密陽出發同樣取道直撲聞慶和東路軍會合,隨後進兵忠州,攻佔漢城。西路軍為黑田長政軍團,從金海出發,也和其他軍團會師於聞慶,準備越過天險烏嶺,進入漢城。之後,日軍後續主力和其他軍團也相繼入朝。
朝鮮軍隊則同日軍在烏嶺天險、忠州、臨津江一線進行了多次激烈的戰鬥。
日本第三軍團在黑田長政的率領下,於四月十八日攻陷金海,二十日至星州,向漢城方向推進。
東路加藤清正軍團四月十八日攻佔彥陽,逼近慶州。於二十一日開始攻城,在日軍的凌厲攻擊下,守城軍很快潰散,慶尚道要衝慶州失陷。然後加藤清正於二十六日在聞慶與小西行長會師
小西行長四月二十日渡過洛東江進逼尚州。朝鮮名將李溢也難以抵擋日軍的攻勢,尚州失守,李溢僅以身免。倉猝組織的八千朝鮮精銳的佈防尚未在烏嶺天險展開,就被小西行長迅速突破。
四月二十七日,朝日兩軍在臨津江一線劇烈交鋒,臨津江之戰也是朝鮮軍隊同日軍的一次最大規模的決戰,參戰兵力為日軍主力十五萬人,統帥為宇喜多秀家,其他將領有小西行長、加騰清正、黑田長政等,朝鮮軍隊共計集結了王軍和臨時拼湊的義軍近十八萬人,其中包括朝鮮政府冒險從北部調回來長期抗擊女真人的朝鮮最精銳騎兵軍團,主將為朝鮮都體察使柳成龍和備邊使李溢。日軍以大軍團作戰,但強攻多次失敗,宇喜多秀家見陣地戰勝不了朝鮮,決定晚上用火攻偷襲。入夜,朝鮮士兵正在休息,突見火光衝天,霎時間兵馬大亂,日軍乘勢攻擊,朝鮮軍隊全軍覆滅。
朝鮮在李朝統治下,和他的宗主國明朝一樣,一向重文輕武。朝鮮國王沉湎於聲色犬馬,在東人黨和西人黨的爭鬥以及號稱南、北、老、少四黨激烈的爭權奪利中,屢次發生政變。造成國內武備鬆弛,元末以後“人不知兵二百餘年”,全國三百多郡縣大多數沒有城防。君臣上下對日本的虎視耽耽和精心戰備也一無所知,可以說是毫無準備。朝鮮軍隊在這次戰役中表現雖然也很英勇,但奈何無論在裝備,陣法還是單兵格鬥各個方面上都遠遠不如在日本百年戰國混戰中磨練出來且裝備精良鐵炮的日軍,所以失敗再所難免.
臨津江兵敗的訊息傳到京城,全城驚懼,宣祖李已無守城之意,開始做撤退準備。自日軍侵入後,漢城徵集的守城軍民只七千餘人,且鬥志不堅,隨時準備逃走。正在驚慌不安之時,得知日軍如入無人之境,沿途各道守軍望風而逃。於是宣祖李昖決意北撤平壤。漢城守城主將李陽元,竟把兵器沉入漢江,也落荒而逃。
登陸釜山僅十七日,日軍便兵不血刃地進入朝鮮國都漢城。小西行長和加藤清正所率日軍,分別於五月二日和三日進入漢城,七日,黑田長政到達。從小西行長攻入釜山到京城陷落,為期不多二十天,朝鮮大半河山即為日軍佔領。日軍在京城,“焚宗廟宮厥、公私家舍,括索駑藏,日輸其國。”
而在山東境內,李龍接受了崇禎帝的冊封以後,一方面加緊訓練手中二萬五千名士兵,和三百人的特種部隊。另一方面督促威海,靈山加速建造戰艦。
鄭和寶船三艘已經鋪設好了龍骨,二十嗖三千料的西班牙大帆船,和三十艘二千料的大福已經建造大半。估計二個月後就可以試水服役。
而朝鮮方面,出現了一個名將李舜臣,在北朝鮮建立了基地,抗擊日軍,
日本的海軍本來就虛弱,李舜臣襲擊了巨濟島玉浦的日軍艦隊,焚燬日艦二十六艘,擊沉五艘。第二日再戰,又擊沉日軍大中戰艦十三艘,日軍敗逃。玉浦海戰,是朝鮮軍隊自日軍入侵以來的第一次勝利。|李舜臣在泗川海戰中,動用了他的秘密武器“龜甲船”,弓箭、槍彈對龜船毫無傷害,一些日軍小船直接就被龜船撞沉。這引起了日軍極大恐慌,此戰日艦十三艘全部被擊沉。。朝鮮的李舜臣在海上頻頻得手。導致日軍進展緩慢,在“三八”線附近僵持了下來。
從五月一日進攻朝鮮,漸漸時間過去一個多月了。英格蘭神父邁倫離開大明已經有三個月多的時間了,算算行程,也快回來了。、
六月十五日,一個特大喜訊來到山東青州府總兵衙門,神父邁倫和湯若望來了,同時帶來了李龍訂購的軍火。二萬支滑膛槍,一萬支馬槍。三百門長管炮,一楊不少的送到了靈山衛碼頭。
李龍高興的也不管陳圓圓和曾盈盈的糾纏,直接上馬在麥倫和湯若望的帶領下來到了靈山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