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句,略過後。

曹仁倒是跟曹信聊起後者要去岐山的事情:“你嫂子這邊沒事,小安也挺好,家裡不需要操心,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曹仁知道,要不是程靜懷孕,曹信早就去岐山派拜師學藝。

不至於拖到現在。

“再過幾天,等師伯回來,他跟師父一起送我過去。”

曹信已經跟寧淑華商量好日期。

這一次前去拜師,不但寧淑華這個親師父親自去送,更拉上了段衝。

二人已經迴歸岐山派。

以段衝的實力,岐山派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岐山派對他們夫婦多有倚仗。有段衝相送,得他撐腰,曹信日後在岐山派能更容易開啟局面。

“這就好。”

“去了岐山,好好練功,家裡有我在,還有師父幫襯,不會有事。”

曹仁拍拍曹信手臂,看著這個已經高他許多的弟弟,在曹信臨走之際,一時間不由生出許多感慨。

自乾佑二年一家人定居西京城以來,若不是這個弟弟,曹家只怕還在艱難求生,掙扎在溫飽線甚至生死線上,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也許——

他早就死在蔡水幫。

更娶不到程靜這麼好的妻子,還生下一個粉凋玉琢的女兒。

仔細想想。

乾佑二年。

乾佑六年。

才僅四年時間,曹家的狀況簡直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大雜院。

蔡水幫。

黃龍武館。

聚義鏢局。

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臺階。

現如今——

個人。

家庭。

全都圓滿。

唯一的缺憾,就只剩二弟曹義與小妹曹淑!

“聚義鏢局行鏢寧西,最遠到了譚西省,也曾去過清遠府,師伯跟陳鏢頭他們都幫忙打聽過,但一直沒有訊息。”

曹信搖頭。

在段衝的經營下,聚義鏢局的規模越來越大,路子越來越廣。自西京府出發,已經打通寧西省,現在在鞏固寧西之餘,又正在主攻譚西、上江兩省。

行鏢之餘,每到一處,都有鏢師、雜役,替曹家打聽失散的曹義、曹淑的訊息。

曹信曾在聚義鏢局顯威,掌斃兩大高手,生擒兩大高手。又在前往岐山途中的杏子林客棧一役中,力挽狂瀾,嚇退‘金川五虎’,救下一眾鏢師、雜役。

故此。

他在聚義鏢局威望極高。

鏢師、雜役,都願意為他奔走。

不止他們,段衝、陳萬亭、上官毅等人,更是藉助聚義鏢局的人脈,從各處交好的地方勢力上進行打聽,十分上心。

但鏢局建立兩年,仍是一無所獲。

倒是曹家莊這邊。

曹仁自去年七月份,就開始更多專注於經營曹家莊,近一年時間,倒也做了不少工作:“我在莊中挑了一批人,都是青壯,跟著鏢局去過兩趟譚西省。又在西京府招攬了幾戶這兩年從譚西清遠逃荒過來的可靠莊戶,他們瞭解那邊的情況。現在莊子不缺人手,我準備調一批人,親自帶著他們去一趟清遠府,盤一處莊子,安頓下來,專門尋找二弟、小妹的下落。”

曹仁的確沒閒著。

選拔、培養人手。

招攬清遠府人士。

這都是在做準備。

現在萬事俱備,只等聚義鏢局再次行鏢譚西省的時候,曹仁就可以帶隊一同前往,然後紮根清遠府,專注尋人。

這要比聚義鏢局行鏢時順帶打聽,比他待在曹家莊相隔數千裡要來的更靠譜。

只是——

“小安才剛出生,大哥這就要去清遠,不合適。”

譚西太遠。

一來一回,至少數月。

再加上到了清遠府那邊的安頓,隨便耽擱一下,一年半載就過去了。

曹安尚小。

曹家莊也不能沒有主事的。

這顯然不合適。

不等曹仁反駁,曹信又解釋道:“不是不讓大哥去,但你這樣來回一趟小一年,先不說大嫂跟小安,就是曹家莊,沒有大哥操持,發展是不是要停滯?與其這樣折騰,大哥還不如就在曹家莊專心經營,培養更多的人手,居中排程。不止是清遠府,最好能在整個譚西省,甚至是寧西省,每一處府城都安排一批人手。遍地開花,尋見二哥、小妹的機率更大。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可靠的人手是重中之重。”

“但是——”

曹仁皺眉。

他承認曹信說的有道理,不是湖弄他。但就這麼讓他放手,一直坐在曹家莊,不親自去一趟譚西,去一趟清遠,他總歸有些不踏實不安心。

“那這樣。”

“我去。”

曹信見狀,拍拍胸脯。

“不行!”

“你要去岐山派,不能再耽擱!”

曹仁立馬搖頭。

這還不如他去呢。

“大哥。”

“仙人的本事,你想象不到!”

曹信瞥了一眼曹仁。

“……”

曹仁一肚子話,頓時被噎下去。

……

議定之後,兄弟二人一起走出房中。

曹仁應付兩句,就跑去找程靜、看女兒。

曹信看著這一幕,不禁有些感慨。

一轉眼。

大哥都已經二十歲。

為人夫。

為人父。

肉眼可見的更穩重,特別是小曹安出生後,更是不同。

曹信樂得看見這一幕。

不算流浪在外的二哥跟小妹,他們一家五口——

大哥曹仁成家立業,穩穩當當,妻女環繞,幸福美滿。

曹賢上有大哥,下有五弟,她無憂無慮,一心練武,相較於四年前,更靈動,更加活潑瀟灑。

曹良讀書、習武,莊上多的是同齡玩伴,逃荒三年的艱苦,大雜院初期的飽受白眼、排擠,都一去不復返。因他年齡最小,過往的苦難痕跡也是最容易消除的。一兩年下來,幾乎看不到當初逃荒時一步一摔的狼狽,看不到大雜院中起早貪黑去挖蚯引只為換回一把花生的心酸。

苦難遠去。

唯有憨厚依舊。

曹良更多是像大哥曹仁,而不是大姐曹賢、五哥曹信。

這性子,也挺好。

至於最後曹張氏——

曹信走到莊中一處菜園,見著曹張氏正在裡面忙活。她是閒不下來的性子,以往在西京城,在大雜院,每天都要頂著大太陽出去找活。後來家裡條件好了,各種針線活也一直沒停過。

至於種地,原先城裡沒條件。

等到了曹家莊後,曹張氏又將以往在寧西的老把式撿起來——

種田種稻不至於,太累人,曹張氏還沒傻到放著好日子不去享受繼續自討苦吃。

但卻在莊中開闢了一處菜園,每天過來轉轉,自得其樂。

沒有生活生存的壓力,種菜純屬娛樂。

莊上事務,她從不插手,全憑曹仁做主。

……

“娘。”

“怎麼又到這忙來了?”

曹信走進菜園,喊了一聲,曹張氏才發現他。

“啊!”

“小五!”

“你走路怎麼沒動靜,嚇我一跳!”

曹張氏手一抖,差點摔一跤。

“想什麼呢?”曹信看出不對勁。

自大嫂生產、曹安出生前後的這段時間,曹張氏很少來菜園,心思都用來照顧大嫂、看護曹安。

怎麼這會兒跑來菜園?

曹信從曹張氏手上接過葫蘆瓢,一邊澆水,一邊看向老孃。

“沒什麼。”

“就是看著小安,想起你妹妹了。小淑走丟的時候,也就那麼點點大。”

曹張氏沒說兩句話,眼眶就有些泛紅。

曹信這才知道!

難怪。

當初小妹曹淑走丟的時候,才一歲,不比剛出生的曹安大多少。

曹張氏很少提起曹淑,但畢竟是自己的小女兒,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裡能不想、不心疼呢?

曹安出生在好時候。

這一對比。

她那小姑姑曹淑,運氣太差,甚至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娘。”

曹信半蹲身子摟著曹張氏肩膀,寬慰道:“聚義鏢局已經去過兩次清遠,大哥還準備過幾天再派一撥人去清遠駐紮,二哥、小妹吉人天相,只要我們堅持,一定會找到的。”

“清遠——”

曹張氏搖搖頭,不抱太大希望。

當年十來歲的曹義帶著才僅一歲的曹淑,在兵荒馬亂的清遠府,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太小。

……

曹信陪母親在菜園裡一邊澆地一邊談心,聊了不少。

直到曹賢咋咋呼呼的跑過來。

“娘!”

“娘!”

“看看我抓著什麼!”

曹賢似一陣風,寶刀挎在腰間從不離身,兩手伸在前,曹信眼尖,一眼就看到,這傻大姐不知從哪抓了兩隻虎皮鸚鵡。

“嘿!”

“沒想到吧,鸚鵡啊!”

“我從山後林子裡碰到的,巧了不是,正好飛我手上。”

“咱們給養起來吧,會說話的。”

曹賢獻寶似的將兩隻鸚鵡遞給曹張氏看,又用下巴指揮曹信:“哎哎,那個誰,摘兩片菜葉子過來。”

“你去找個籠子啊!”

“這麼攥著,傻不傻?”

曹信無奈,去摘了兩片菜葉,遞過去。

曹張氏順手接過,看著鸚鵡,好奇問曹賢:“這麼小,能說話?我在西京,看那些會說話的鸚鵡,都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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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那是八哥。”

“我這是鸚鵡,別看它小,等我教個三五天,保準讓它們也跟著叫娘。”

曹賢十足信心。

“去你的!”曹張氏被逗樂,她才不要做兩隻鸚鵡的老孃。

“……”

曹信看看笑出聲的曹張氏,又看看憨憨的曹賢,一時分不清這大姐是真貪玩還是故意來逗曹張氏。

他擱這寬慰半天,都沒曹賢這三兩句管用。

得!

“我去給倆弟弟找籠子。”

見娘倆一心撲在鸚鵡上,曹信識趣,乖乖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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