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簡單的搭起帳篷燒起篝火抓緊時間歇息,因為天一亮便要繼續出發。方子安也在篝火旁的帳篷裡小睡了片刻。外邊的風雪一直沒有停歇,風吹著樹梢呼呼作響,雪花也不斷飄落下來。樹木縫隙裡不時有冷風灌入,吹得篝火呼呼作響,火星四濺。這樹林裡其實也並不能抵擋風雪的侵襲,但是卻已經好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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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時分,方子安起身時,發現林中居然有了一堆堆的積雪。在風雪容易灌進來的地方,一堆堆的新雪堆的很高,看起來這場雪著實不小。

風雪未停,但是天一亮眾人卻是要動身了。吃了乾糧熱水,每人又喝了一碗薑湯,眾人整裝出發。方子安第一個牽馬來到樹林之外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但見林外的天地間一片茫茫雪原,無邊無際。本來山野間留有上一場尚未融化的殘雪,顯得黑黑白白甚是蕭索難看。但是此刻,卻已經是一片白茫茫,一切都遮蓋在了積雪之下。雪還在下,迎面的風還夾雜著雪花飛舞著,但這一切都無法阻擋眾人的腳步。在辨別了方向之後,隊伍出發了。

隊伍頂風冒雪前行,刻意規避村鎮城池,以免為人發現蹤跡。而事實上,一路上幾乎沒有看到任何的人煙痕跡。一方面是大雪瀰漫,沒有人會出來亂走。另一方面,也確實是在金國佔領中原之地後,地廣人稀,確實沒有多少人口。

想當年金國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的時候,不過是十餘個部落的幾十萬人而已。滅了遼國後,整個金國人口也不過千萬人口。但他們所佔據的面積可是廣袤無比。之後又吞併了大宋中原之地,當地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百姓不足百萬人。這種情況下,整個金國其實最缺的便是人口。金人襲擾大宋邊鎮,很多時候便是為了劫掠百姓人口。當年紹興和議之中有一條明確的細則,便是要求大宋不得接收從金國逃到大宋的百姓,要求承認原屬大宋國土,現在被金國佔領的淮河以北之地的所有百姓都將成為金國子民。這一條其實便是因為金國太缺少人口了。

想當年,大宋治下,中原之地人口繁盛,發達鼎盛。但如今,地荒人少,走個上百里也不見人煙是很正常的事情。田地被毀了,變成了養馬養牛羊的牧場,本就不多的百姓們更是被牢牢地的控制在州府縣城左近,嚴密的接受殘酷的管轄和監視。

當然,這對方子安等人來說,卻是個利好。從清晨開始趕路,走到暮色時分,一路上除了道路難行和寒冷的煎熬之外,倒是沒有任何會被金人發現行蹤的安全上的擔心。到了天黑時分,眾人在一處山坳中歇息紮營時,方子安算了算行程,這一整天居然走了一百六十多裡。

眾人都很高興,加上昨晚行進的路程,一天一夜過去,走了兩百餘里路。再有一到兩天,便可抵達太行山

南端的王屋山山脈了。勝利就在前方。

方子安破例拿出了攜帶的酒水,每人喝了一小碗酒,酒水有助於恢復疲勞和禦寒。同時,方子安決定將十幾輛大車進行一下改裝。今日行程之中,因為積雪之故,大車是最累贅的,經常陷入雪坑之中出不來。方子安本來以為能走的更遠的,但是大車耽誤了太多的時間。這場大雪下來,後面的路應該都是要在雪地上行進,所以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辦法也很簡單,將車輪暫時釘死,伐木做幾個大型的雪橇架子裝在車輪下便可。這樣,大車便成了一臺雪橇,行動會更加的快速些,也不虞因為沉重而深陷積雪之中。

次日清晨,眾人起身再行,果然雪橇效果明顯,再無大車陷落之虞,速度大大的增加。晌午時分,肆虐了兩天的風雪終於停了,車馬也抵達了一條寬闊無比的大河旁邊。

眾人登上南岸高高的崖壁之上,放眼看去,一條冰封的長河蜿蜒橫亙在腳下。

“黃河結冰了,太好了。果然被大人說中了。這可不用愁著如何渡河了。”趙剛大喜道。

“還真是。可是怎麼還聽著有隆隆之聲呢?那是什麼聲響?”雷虎道。

“那是冰下河水的奔騰之聲。莫看河面結冰了,下方的河水可還是在奔湧的。”馮一鳴笑道。

“好厲害。冰下流水都這般咆哮轟鳴,若是沒結冰,那還了得?”趙剛是南方人,根本沒見過黃河,故而也不知道黃河的河水奔湧的情形。

“這麼說吧,一根羽毛在黃河的激流之中也浮不起來。”馮一鳴笑道。

“厲害!”趙剛咂舌驚愕。

方子安看著下方的河面,心中有些擔心。黃河結冰不足為奇,但是方子安擔心的是河冰的厚度是否足以支撐車馬渡河。之前路途上,大夥兒討論的最多的也都是渡黃河的問題,那是路途上最大的障礙。沒有船隻,靠著羊皮筏子渡黃河可不太靠譜。方子安知道,後世到了冬十月黃河上游一帶便會結冰,此處屬於黃河中游,臘月裡應該會冰封起來,但是以方子安的認知,黃河激流即便冰封,怕冰層也不會太厚。

“前面便是王屋山餘脈了吧。”史浩看著遠方沉聲說道。

方子安等人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遠處。但見雪後陽光照耀之下,遠處地平線上山巒起伏,巍峨連綿。即便距離的很遠,依舊能看出那是一片大山。汴梁以北雖是大片平疇之地,但是相聚百里之外,便是太行山脈南端和王屋山餘脈了。

“到了,我們真的到了。”趙剛激動的道。

“望山跑死馬,還有百里之遙呢。還是先渡河吧。”馮一鳴笑道。

眾人停下來在崖下歇息,準備過河的安排。方子安親自帶人下到崖下河灘,

登上冰層檢查強度。站在黃白交錯的河冰冰層上,那種感覺當真讓人魂飛魄散。因為整個冰層似乎是在抖動的,發出嗡嗡的轟鳴。冰層之下流水滾滾,撥開積雪之後,有的地方可以看到下方急速奔流的濁流。站在這樣的冰面上,就好像站在一個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口上一般。讓人感覺自己實在是渺小的可憐,不值一提。

一隊人相互用繩索綁著,相隔十餘步一人,慢慢的往河心探路。每走數步,便打穿冰層檢視厚度。在距離河岸較近的地方,冰層厚度達三尺有餘。但越往河心位置,冰層便越薄。在最中心的位置,冰層厚度不到一尺。這讓方子安有些不安。按照方子安當年在部隊裡的經驗,冰層厚度達到一米汽車是可以上冰活動的,但是不到一尺的厚度,恐怕有些危險。人馬走在上面都有可能有危險。特別是這黃河的冰,裡邊摻雜太多的泥沙,冰層整體呈黃褐色,含有雜質的冰是更不牢固的。倘若落水,以黃河冰下的水流,便是一百個人也拉不住,直接便會被卷走。

為了驗證冰層的厚度,方子安決定冒險試一試中心位置的冰層強度。他將撓鉤鉤在遠處的厚冰之中,錨了三根繩索,然後將繩頭綁在腰間走到了河中心的冰面上,突然大力的開始蹦跳起來,在上面連續跳躍,猛踩冰面,試探冰層的強度到底如何。確定一個人沒有問題之後,又以同樣的辦法讓另一名身高體壯的士兵來一起撒歡。人數增加到了五人,冰層只在眾人的跳躍踩踏下發出悶悶的聲響,但卻沒有破裂。方子安放心了。實踐證明,一尺的冰層還是能承受六七百斤的重量的。這已經足夠了。只需要人馬分過,不要太擁擠,人員便可過河。而大車渡河,將物資卸下一樣樣的過,雖然慢些,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無非便是用的時間長一些罷了。

午後時分,車馬陸續下到河灘,按照佈置緩緩的渡河。一小隊一小隊,一輛車一輛車,一匹馬一匹馬的過河。前前後後花了兩個多時辰,到傍晚時分,所有車馬人員終於齊齊整整的渡過黃河,成功的集結在黃河北岸的曠野之中。

人馬也顧不得休息,立刻動身往北邊山巒起伏處趕路。天黑之後又摸黑行了兩個時辰,終於在二更時分成功抵達一座高山南坡之下。尋了一處平坦之地,眾人紮營生火,燒飯喂馬,忙的不亦樂乎。

兵士們雖然一個個疲憊不堪,但是所有人的情緒都很好,一片笑語歡聲。因為所有人都很高興,他們渡過了人生中最為艱苦的幾天行程,本以為這是一場噩夢遙遙無期永遠不會醒來,永遠也沒有盡頭,但現在他們成功了。對於很多人而言,光是這趟旅程,便足以讓他們脫胎換骨,從身體到意志方面得到全面的磨練和提升了。這是足以讓他們自豪的感受,喜悅也是發自內心無法抑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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