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丁旅長的命令,張萬水營長應聲說道:“有。”他立刻轉身說道:“警衛一連,出一個班,向西去把賈從良給我抓回來……”聽到一個警衛班通通通地跑出去,丁旅長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掏出懷錶一看,此時是3月15日早晨6點多,忙又抓起電話打給楚團長,說道:“老楚嗎,各位都好吧?”楚鎮虎說道:“李明龍左胳膊負傷,但無大礙,已包紮;馬明川和王參謀長一個胳膊一個肚子負傷,都無大礙;只是士兵和兄弟們傷亡的太多。您說……”丁旅長說道:“你們面臨的情況很不好,旅部知道。你們必須盡力阻住鬼子倆到仨小時,等所有的傷員都撤過青羊山,旅部主力才會有回旋餘地。我命令你們,向下面和李老弟講清楚,一定要頂住……”

楚鎮虎鎮定自若地說道:“請丁旅長和韓處長及旅部各位長官放心,我們不論想啥辦法,都要頂住鬼子……”這時,挎著繃帶的馬明川,一轉身不用繃帶了,興沖沖地跑過來說道:“陳連長叫我過去一趟,估計他又唑麼出對付鬼子的道道了,我去看看。”

陳大黑從那本《半支箭山川人物歷史拾遺》中又找到一段歷史,說金朝初年,金兵於幾年前就展開的攻陷遼五京的戰爭,已相繼攻下了東京遼陽府、上京臨潢府和中京大定府,正各處派兵準備攻下西京大同府和南京(燕京)析津府。1122年3月,雖窮途末路,但鬥志尚在的遼貴族耶律大石,率鐵騎西行至摸鬥壩,被追擊的金兵趕上。部將耶律考被耶律大石派到東南,以巨矢射死壩下中軍大將完顏沁延……

陳大黑受到啟發,招呼馬明川等人,隱蔽前行到山藥蛋墳墓附近,向他講了射殺茂木老鬼子的想法。馬明川團副一聽,樂得直蹦高呀,說道:“哎呀,我地媽呀,李家店大門外的那些鬼子,保準有茂木。穿著將軍衣服的那些鬼子裡,要沒有茂木,我摳眼珠子……”

陳大黑看他樂得好像撿元寶似得,怕他高興大發了,就忙拉他蹲下,說道:“馬團副,咱可不能高興得太暴露目標。我找到這個想法可不容易,別沒等咱打他老鬼子一槍,卻讓他把咱們打了。真要那樣,就更守不住這蒼蒼壩了……”馬明川聽他一說,才冷靜下來,撓著腦瓜子說道:“茂木老鬼子是我的了絕世仇人,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雖是這樣,更應該穩妥一些,別又忙中出差……”

陳大黑、王連副和馬明川等人扒著樹空往李家店大門外那堆鬼子那看,陳大黑忙說道:“快稍後一點,你看他們都用望遠鏡往西瞅呢。”馬明川說道:“沒事,他們是往剛放完石磙的壩頭瞅呢。來,咱們也商量商量有什麼傢伙能打著他。”王連副說道:‘打得遠的傢伙也就鬼子的三八大蓋了,你目測一下,從這裡直達目標有多遠?’馬明川又扒著樹枝往李家店看了看,說道:“我地媽呀,直線距離最少也有四百米,茂木要是配合一下暫時不動,就好了……”

幾人都樂他,王連副又說道:“馬團副,按說四百米遠三八大蓋還能夠到,只是這準頭……”馬團副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三八大蓋說道:“我地媽呀,可別提槍打茂木了,說起準頭,我傷心,我悔青腸子。想當年我剛入伍就打十環,後來在講武堂咱那槍法也是一直第一……今天,要是不讓他一槍斃命,我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蒼蒼壩上立足?我又欠了熱北人民一筆債。”

陳大黑說道:“我說馬團副,打鬼子咱盡心盡力就行了,可別先想得那麼重。心裡壓力大,手上就沒準頭。我們能被稱為義字連,也是有原因的。義字連這個名字都叫開了,我們才知道。我們那時只要開到哪,就先解決附近老百姓的難事、解決不了的事。不把事給平了,心裡不落實……”他笑笑摸摸腦袋,又說道:“我說話有點多,你也別見怪……”

馬明川說道:“啥叫生死弟兄,二次去殺茂木,你們救過我們的命,今生今世我馬明川都報答不了這救命之恩。我雖然還算個團副,可要論打鬼子的道道,還就該好好聽聽你陳連長的……”陳連長趕緊擺手說道:“可不能這麼說,和您論生死弟兄,我們都過格了。那次談不上救命,不都是為了殺鬼子嗎!咱都是東北軍出來的,您是團副就是我們的長官;您給輔帥做過衛兵直到營長,這個殊榮到啥時我們都崇拜有佳……”

馬明川又說道:“要說倒是,你看我帶下來的人都是被鬼子打散,自己人丟下不管的。我可是站在輔帥身邊人的位置上,哪個都不想丟……好了,陳連長,這都什麼時候了,不提那些了。咱們還是商量,怎樣槍打茂木吧!戰機不可貽誤,貽誤了會抱恨終生。”

王連副說道:“依我看,這一槍,也是多少年才有這一槍的機會……”陳大黑知道部下要表達什麼意思,就接著說道:‘那叫千古一槍,一槍名垂青史’王連副訕訕地笑了,說道:“這一槍,還得你馬團副來……”馬明川還要推辭,陳大黑說道:‘馬團副,莫要推辭了,你剛說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茂木他們不可能老在那站著。再說,鬼子部隊警戒的遠,咱們這塊是個深土坎,東西兩邊都有他們的兵了……’

馬明川說道:“這個也是,如果不是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所有大炮,他們早把兵力鋪開了,這個地方也早被轟著了。那樣的話,茂木才不在那站著呢。這樣吧,咱們最少五把槍,分不同位置,同時開火……”陳大黑說道:“五條槍一起打,目標暴露太大,茂木死了死不了,咱們都會被盯上,鬼子那素質,十分了得。”馬明川又說道:“那就三條槍吧,槍多命中係數也多。”

王連副說道:“恕我直言,在您馬團副手下開槍,我手哆嗦。就陳連長你倆來吧!”兩位長官見他說的有理,就依了他。陳大黑使不慣三八大蓋,只好趴在地上瞄準。馬明川雙手端起步槍,倆人瞄上了眾鬼子圍著的一個肩身比較粗的人。馬明川說道:“就當他是茂木了,王連副給個口令……”王連副低聲領命道:‘是。預備——射擊……’

他倆剛要扣動扳機,只見那堆鬼子忽然散開了,目標向大門裡走去。剛走兩步,轉身又返了出來。又有兩三個鬼子向大門裡跑去,目標開始被好幾個鬼子擋著。馬明川長嘆一聲,說道:“這個茂木老鬼子,他就是好動,動起來還是那麼刁鑽。”陳大黑說道:“沒事,咱們能等,等他一下,總有適合射擊的時候。”

兩個人用準星,緊緊地盯著他。

楚鎮虎和哈日圖及王參謀長看著馬明川興沖沖地跟著士兵而去,不知道他們又想出啥法了。半梁的鬼子剛才雖然被石磙嚇住,可鬼子長官小也下三和島夫丸在梁下一面催促上攻,一面往回反映現場情況,以待調整戰術,伺機突破。

茂木和梅井站在大門外一直就沒回去,作為這支部隊的最高長官,剛剛一場大火,已把他倆燒得大腦短路了,茂木的信心被眼前的高高的蒼蒼壩給阻斷了。也可以說被那場大火給燒沒了。他心裡說,丁伯廷呀丁伯廷,黃土你們都能給點著了,你們還是人麼?難道你們是神?

剛才確實是茂木要往裡走,那是青骨間雄彙報勘察現場發現,過火地面有一股香氣,似乎是一種油脂。具體介質還有待於通遼專業人員前來勘察,才可定論。茂木是想回到作戰室,給他的一個在9246給水部隊的學生井上打電話,請教他一下。可是那燒焦的現場,太讓人傷神,他看著那些燒得變形的炮管,就像看著勇士玉碎的身體;燒焦的土地,分明就是勇士的鮮血所凝,空氣裡彌散的是恥辱的氣息。所以他又站住,命令一個參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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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木幾次要親自到半梁去看看,都被手下勸住。梅井說道:“將軍,這四面山樑,樹高林密,恐有守軍埋伏,你還要保重身體。作為您的參謀長,我不能讓您去。”茂木看看四外,確實林深不可測,雖有衛兵和憲兵部隊巡邏,可比較遠的地方卻鞭長莫及。大夥都向西南高坎上的樹林張望,有意擋著茂木。茂木卻不以為意,他只顧往西看。因為117旅又出了對付皇軍的新招,放石磙。

放石磙,按說已是最原始的作戰方法了,可這一招卻能嚇住皇軍士兵。誰看著被碾碎的屍體,不心膽生寒?壩頭還放著六個石磙,皇軍一發起攻擊,守軍必往下推,誰都寧可中槍,不願意挨碾。這也是欺皇軍沒有炮了,如若有炮,就能克他石磙。梅井雖然陪著茂木在外站著,可他的心裡最不好受。把所有的炮集中上來轟蒼蒼壩,本身就是錯誤,作為參謀長,他的責任不可推卸。

7點鐘,茂木和梅井看著後面的聯隊都齊集李家店村,半梁上小野呲太郎大佐又重新佈置兵力,小也下三中佐和島夫丸中佐都拔出戰刀,驅動士兵向上攻擊。而皇軍士兵最前邊攻到壩頭以下二百米,誰都不敢往前上了。可壩頭頂上守軍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有一種不祥的氣氛。水泉梁一帶,守軍監視部隊,卻沒有離去。

茂木招呼梅井回作戰室,要調整兵力,派17聯隊前去攻打水泉梁守軍的監視部隊,以期從那裡突破,繞到蒼蒼壩西,打其側後。

他說完,回身邁了兩步,一腳不穩,另一腳踢到了皮靴根兒上,身體前傾,就要撲到。這時從西南高坎之上樹林裡,啪啪啪啪打來數顆子彈,剛好他這一前傾,頭部躲開了子彈。那幾顆子彈,從兩個方向打來,有兩顆碰巧打在了,搶上前去攙扶茂木的藤野傳令官身上。

茂木先是嚇了一跳,後是慶幸大神關照。暴怒的他,命令小野呲太郎大佐組成敢死隊往壩頭上衝,畏戰不前者殺。同時命令第17聯隊,出一個大隊,進攻水泉梁守軍。第25聯隊主力繞過南梁村,趕到蒼蒼壩以西,進攻守軍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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