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團長和各位長官很欣賞郝自中的慷慨,打算報請丁旅長,給他一個鄉團練的官,或者有錢給他點錢。郝自中說道:“這兵荒馬亂的,我要錢幹啥呀,有了那玩意,家裡人都不安全。諸位也不用為我想那麼多了,我要到昭蘇川學道去,這不是逃避,我回來以後接著抗日。”原來他紅槍會就是在那學的……

3月12日下午兩點左右,島夫丸中佐接到報告,說前邊打起來了。島夫丸側耳一聽,前邊是傳來槍聲,不過,那槍聲好像從來沒聽過,像敲破鑼。命令再探,並催動手下,打馬快走。接著又有士兵來報,說皇軍已經抵擋不住,毛扎小隊已經全部玉碎,冒川小隊陣亡了一部分,剩下的抵擋不住,被追到南山去了。

下夫少佐剛到大溝河口,島夫丸中佐就到了。此時,岡內井軍曹已經開完那一槍有一會兒了。炸彈炸完了,紅槍會鑽進樹林,撤走了,冒川中尉帶領殘兵敗將,繞著手下士兵的屍體,狼狽地趕回大溝河口。島夫丸中佐下了馬,問清了緣由,追著下夫和冒川抽嘴巴子。剛才下夫少佐由於水土不服,到樹林裡解大手,肚子鳥著個的疼,他幾乎站不起來。衛兵和松骨小隊長以及中隊部人員都很著急,正要打電話叫軍醫時,前面響起了槍聲,可那槍聲特沒勁,不好聽。

下夫提上褲子,趕緊跑出來,已顧不了那麼多,命令松骨小隊和中隊部人員向大溝河口殺去。幾乎是同時,島夫丸中佐就趨兵感到了,冒川大尉也狼狽地返回來了。看著冒川丟盔卸甲的樣子,他也很來氣。島夫丸少佐掄著巴掌左右開弓地打到自己的臉上,愣沒感覺疼,而且很解恨。

冒川中尉就沒有他堅定了,帽子跑丟了,王八盒子是碰巧了撿回來的。島夫丸第一個嘴巴子就把它抽躺下了,他費了半天勁幾乎是哭著爬起來,隨著下夫少佐喊“哈伊”。下夫是意志沉重地喊,他在積蓄力量;冒川就不同了,他卑微地就要匍匐於地,意志力已經沒有。島夫丸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不是啪啪的響,就像剛才的槍聲一樣沉悶。

島夫丸不打了,他以為自己的手出了毛病,把右手掌放到眼前,仔細端詳著發麻的手掌。小野呲太郎帶領主力和聯隊部鍠鍠來到,他沒有下馬,斜眼瞅著地下那些日軍的屍體。他十分不明白,帝國的勇士竟死於紅纓槍下,有的胸口上還正扎著半截紅纓槍頭。島夫丸中佐、下夫少佐和冒川中尉都站到他的馬前,此時此地,他不想多說什麼,自己不能像下一級長官那樣,追著毆打屬下。

但他飛速地轉著大腦在想,憑著帝國士兵的勇敢,槍械的精良和子彈的充裕,卻被一幫紅纓槍手給殺個落花流水?不能光從皇軍這一方找原因,紅槍手那一方是不是用了不可告人的方法。他停住思緒,告訴森田昌傳令官,說道:“你地注意岡內井軍曹,看他怎麼樣了?”森田昌說了一聲“哈伊”,就去找著岡內井觀察他。

岡內井自知有罪,沒敢離遠了,正在一棵樹下等待受處。他看到森田昌傳令官在探著脖子瞅自己,以為在叫他。就站起來,走近幾步,說道:“長官,岡內井自知罪孽深重,有辱關東軍的榮譽,願意就此刨腹以謝天皇……”冒川和手下逃回來的士兵聽了,再也站不住了,一起朝日本方向跪倒,齊喊“敗軍有辱關東軍榮譽,甘願刨腹”。冒川回頭朝著小野呲太郎說道:“小野大佐,冒川和手下士兵,離開熊本已兩年有餘,家人不知我們在此已經沒命。我們刨腹以後,埋土時,請把我們的頭朝著日本的方向,讓我們時時都能遙望家鄉……”

冒川手下的士兵一起回頭看著小野大佐,期盼他允准這一請求。小野大佐回身左右看看,大道南北兩側是密密的樹林,放眼一望,百年老樹比比皆是,他把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切,歸罪於樹精在作怪。想到此,他回身對森田昌用日語說道,通知下去,都精神點,大日本皇軍神勇,馬上要殺雞給給的有……

看見後隊下馬歇息的士兵都已上了馬,又轉身看著冒川中尉和以下士兵的臉。他們這些人一片泣血地請求,讓他的心緒也泛起了浪花,軍人呀,鐵血呀,為天皇聖戰呀,那都是裝給下級看得,誰不想熊本?誰不想櫻花?誰不想家人團聚?

咫尺的距離,瞬間的思緒,他重新考量了自己的經歷。他低頭看著馬前的岡內井軍曹,說道:‘我本人並不崇尚刨腹,刨腹當然以謝天皇,可皇軍的勇士要去拼死沙場,那才是真正的馬革裹屍……不過,岡內井,我還得問你,那些使紅纓槍的人,是從哪裡來的?’

岡內井摸了一下腦袋,想了半天說道:“他們從哪裡來的,我都沒看到,因為毛扎小隊在前面,我也不服這裡的水土,正想要解手,前面就打起來了。由於對方沒有槍支,毛扎命令他的士兵上刺刀,要與那些人玩玩。”

岡內井眼看著西邊不遠處大溝河水湯湯地向南流去,努力地回想著。有士兵幫著岡內井回憶道:“可毛扎他們一拼起來,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他們的紅纓槍像神器,一伸過來就纏住了毛扎他們的刺刀,又隨風扎進了對方的左心窩……”

岡內井也響起來了,說道:“我們小隊衝上前時,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前面的被他們刺倒,抵擋不過,就被追著往南山跑。我們沒命地跑,身後盡是紅纓槍槍頭,跑多快都被紅纓槍扎著……”小野對他們的描述有點害怕,故作鎮定地說道:‘支那人是擋不住皇軍的腳步的,今天的事,小小地有……’他一是給自己壯膽,二是儘量傾聽受傷官兵的心曲,以喚起他們殺敵的耐心。

他故作笑笑,說道:“冒川君,你和手下歸隊地有,刨腹的事,不要再提了。”

接著,他立馬大溝河口,揮兵驅馬涉水過河。參謀長西鹽五夫中佐立於河邊指揮過河。島夫丸大隊依然走在前面,這次是左左木中隊領先,人馬很快過了小西溝,到了五家。小野呲太郎命令森田昌去找隨本聯隊行動的特高課鹽一,不一會兒鹽一來到。他要下馬施禮,小野一招手說道:“奧,鹽桑,你地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鹽一帶馬靠近,說道:“大佐有何吩咐,請講。”小野說道:“剛剛下夫中隊遇襲事件,想必你也知道了。就這個事件,我有個想法,皇軍兵強馬壯,支那百姓還敢來襲擊,這不是簡單的事情。說明這裡的部分百姓,一準受到了赤色分子的鼓動,才敢這麼做的。”他看到鹽一已掏出小本子,專注地記著,接著說道:“鹽桑,你看,這裡樹木高大的比比皆是,百年樹齡的太多了。你地知道,樹一大了,都有精神。那夥使紅纓槍的人,就是利用了樹精的氣場……”

鹽一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對日本的忍術和神學有研究,但他還是將信將疑地理解小野的說法,不住地點頭說道:“小野大佐,你說的話,我會向青骨君彙報。小野大佐,你看那河西邊的山根下,是一座廟。支那的廟裡一般都供著關公和其他一些神。剛才的事件定於那裡有關,待我和青骨間雄課長取得一致後,在調查這件事。”

人馬渡過一半,茂木從南臺子打來電話,說道:“小野君,人馬行動要快,但要注意兩邊動向,你部到了哪裡?”小野呲太郎說道:“報告茂木將軍,我部現已開到大溝河,正在渡河……”茂木沒等他說完,接著說道:“小野君,要注意117旅的跡象,防止他們突襲。孫子兵法雲,半渡不渡而擊之……”小野說道:“現在炮兵盡駐河東,人馬大部已經涉水過去,前鋒已經向西邊村莊開進,全聯隊開過河去已無懸念。不過,有一個事件,我得向你彙報。”

茂木說道:“就是紅槍會襲擊皇軍吧,我已知道,你把情況再介紹一下吧。”小野呲太郎就把事件大概講了一遍,但談的最多還是對這個事件的起因和影響的粗略認識。

有一匹馬,站在河邊飲水,飲著飲著,竄上岸,擰著尾巴要倒。隨軍的獸醫趕緊過來,說是馬肚子疼,估計是不服水土所致。趕緊過來幾人,抓著給那匹馬灌藥。小野呲太郎由此想到最近士兵頗多不服水土的,今天馬又出現了一匹,看來又多了一項不利的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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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把這個事件報告給茂木旅團長,前邊已經開到五家村的島夫丸大隊,與守軍交上了火。守軍不知多少人打打停停,在五家村西的羊腸子河畔,掃倒了他們幾十匹戰馬和馬上的士兵。茂木聽到彙報後,一邊大罵丁伯廷不仁義,一邊命令後勤人員,趕緊向赤峰城要求調運軍馬。

小野呲太郎大佐,把聯隊部開到五家村,佔用宋家莊作為指揮部。他趕緊收攏部隊,把各大隊以及炮兵中隊和各擲彈筒小隊,前後左右銜接配置,以應對117旅來襲。

下午3點多,把各大隊和中隊長官召集過去開會,而前鋒左左木中隊卻在羊腸子河西唐營子東,被117旅拖住。左左木少佐只得就地搶修戰壕,豁上命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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