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鯉人在這裡的話,他應該會發出一聲驚呼,即便是他經歷了不少事情,已經歷練的寵辱不驚,沉著冷靜,至少也應該倒吸一口冷氣,因為這個中年文士和他實在是太有緣分了,乃是當年剿滅廖家的時候,唯一逃走的西王義士艾從文。

艾從文和周鯉的仇恨應該算是死仇級別了,不但苦心經營出來的局面被毀滅殆盡,一直以來跟著他的弟兄們也都被殺了個乾淨,其中更是包括他的弟弟,艾從文掏出宛平縣的時候,惶惶如喪家之犬,但找到了落腳地方之後,立刻便開始策劃起了對周鯉的報復,否則實在無法安撫自己被眼中刺痛的內心。

只可惜自從滅掉了廖家之後,周鯉的幸運之門似乎就被開啟了,艾從文最初獨身一人,根本沒有力量進行報復,恰巧當時周鯉和燕趙堂幹上了,這位以睿智著稱的西王義士心中燃起了希望,他盼著羅金剛能夠將自己的仇敵幹掉,雖說不能自己報仇,但好歹仇人死掉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可問題是一直以來名聲甚大,號稱驍勇無敵的羅金剛崴了泥,竟然三五下就被周鯉那廝拉下了馬,偌大的燕趙堂也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艾從文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似乎他從頭到尾都太小看那個十品縣保了,而羅金剛貌似也犯了同樣的錯誤,導致兩人明明都擁有很強大的力量,最終卻稀裡糊塗的被一個小小的縣保給辦了。

於是乎,艾從文繼續積攢力量,首先他聯絡上了西王義士的總部,並且得到了人員和財物的增援,隨即他開始在燕趙堂留下的遺蹟上重新開啟局面,他收編了不少倍打散的燕趙堂幫眾,並挑選其中的優秀人才加入西王義士的外圍組織,讓其從地痞流氓向推翻大順朝的義士轉化。不得不說他做的頗為成功,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成功的得到了十名絕對可以信得過的優秀人才,以及一百多名可以打打順風仗的幫眾,也算是重新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

然而好景不長,正當他打算找找周鯉晦氣的時候,卻得知對方已經跟著護國公的東路軍出關打仗去了,短時間內估計是回不來的,艾從文心中憋著一股火氣,怎麼都發洩不出來,某日在宛平喝茶的時候,與一名朝廷武官發生衝突,雙方大打出手,率眾取得勝利的艾從文,在半個時辰之後遭遇了滅頂之災。

原因很簡單,京畿附近的不少精銳軍隊都調去北邊打仗了,這時候最怕的就是有人趁機作亂,所以官府對這些事情非常重視,眼看著艾從文從單挑開始,逐漸發展到了率領一百來人圍攻朝廷官兵,這是要趁機造反啊,斷然不能容他!

作為一個立國初期的王朝,大順部隊和衙門的反應都是非常快捷的,艾從文惹出事之後,當地官府迅速調集了不少衙役和駐軍,對這一百多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剿,艾從文再次發揮了自己超長的智力和預感危險的能力,在大部官兵將其包圍絞殺之前,率領幾名親信逃了出去,但辛辛苦苦積攢出來的一百來人,卻就此灰飛煙滅了。

再次失敗後的艾從文更加仇視周鯉,他下意識的認為如果不是周鯉之前大鬧了一場,也不至於將燕趙之地鬧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稍稍有點動靜就會引來大批官兵剿殺。不過恨歸恨,他一時半刻之間也拿周鯉沒有辦法,只得暫時隱匿身形,繼續等待機會。…,

可燕趙之地的風潮持續了不短的時間,好不容易稍微有些下降的苗頭,前線又傳來劉宗敏兵敗的訊息,朝廷為了穩定局勢,再次在京畿附近來了一次聯合絞殺,將各個幫會重新梳理了一遍,艾從文剛剛建立起來的五十人小組織也在其內,他欲哭無淚的看著被搗毀的地盤,最終無奈的迴歸了江南地區,那裡西王義士的勢力很大,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搞出局面來。

事實證明他的確有這個能力,回到江南之後沒過多久,他就在西王義士當地的總部裡聲名鵲起,可也就是這個聲名鵲起害了他,當地的幾名文士非常忌諱這個新來的傢伙,生怕被他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地位和權利,經過周密商議之後,他們用行之有效的方法將艾從文再次發配出去,美其名曰發展各地武裝力量。

這個發展各地武裝力量的活動,對於艾從文來說完全就是個積累,想當年他也是指揮過四五百人的角色,可如今江南各處山匪水匪超過一百人的都算是大規模了,而且這些人之前都被官府捋過一遍,膽子小的可以,一聽說是跟西王義士,也就是朝廷所說的西賊餘孽勾搭,個個都將頭搖晃的像撥浪鼓一樣。

他們打家劫舍雖說也會被朝廷抓,但機率總歸不是那麼大,只要別鬧騰的太過分,朝廷也懶得理會他們這些小綹子,可要是和西賊餘孽勾結在一起了,那立刻就能上朝廷前幾名的剿殺榜,往後就只能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了。

正因為如此,艾從文的發展過程非常不好,折騰了好長一段時間,卻什麼都沒有得到,直到他聽說當年的同僚之一張天寶,在該部被剿滅之後帶著幾個親信跑來了雞公山,艾大爺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立刻帶著書童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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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裡之後,他很敏感的察覺到,自己這次真的是來對地方了,這裡的大當家張天寶對他非常尊敬,就差當成親爹給供起來來,而且張天寶這人雖說大局觀差一些,但多年的力量加上並不算壞的腦子,讓他在基礎建設上面非常出色,造出來的寨子也是如此,總而言之雞公山讓艾從文非常滿意,他已經準備在此大幹一場,實現平生報復了。

最讓他興奮地一點是,被他視作生平第一大仇敵的周鯉,如今竟然是武進縣的縣令,剛好管轄著他所在的雞公山,兩人總算是有機會當面鑼對面鼓的比劃比劃了,艾從文只覺得快有一年沒這麼興奮過了,看著山上那些還算強壯的嘍囉,以及滿臉橫肉,但對自己非常恭敬的張天寶,他胸中頓時豪情萬丈,他要讓周鯉付出代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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