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沉魚皺眉道:“你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繞?”

馬長山老神在在地道:“你就說,是不是這個理吧?清官難斷家務事,為什麼難斷,就在於這裡!事情該怎麼樣就會怎麼樣,非外人之力可為也。”

楊沉魚一想今天一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的遭遇,倆人依舊油鹽不進的樣子,還真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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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歸勸,幫歸幫。

但這事僅限於適可而止。

想要一攬子解決到什麼程度,甚至想要一勞永逸什麼的,根本不現實。

畢竟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最後馬長山一句話,直接一劍封喉道:“再說了,咱爹都沒出面管,你湊的是哪門子熱鬧?怪不得妹夫覺著你這個市場部經理還不夠稱職,確實還遠著。”

“是麼?”

“你自己琢磨,跟妹夫人家的處理方式比比,看看差距在哪兒。”

“想什麼想,睡覺!”

夜深人靜。

其實楊沉魚並沒有睡著,倆眼滴熘熘地轉來轉去地琢磨。

自己在待人接物上,跟妹夫之間的差距,真的有那麼大麼?

與此同時,吳家小樓。

吳遠洗完之後,回到房間,靠在床頭,看完了臺島倆表哥剛回的一封信。

這次回信還挺快的。

倆表哥施代成和施代功在信裡回說,這次大陸之行又擱淺了,讓家裡稍安勿擾,再待良機什麼的。

這事果然還是和前世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看著媳婦還在津津有味地看劇畫圖,吳遠就趁機提筆給倆表哥回了封信。

前世他給倆表哥回信時,還講究個遣詞造句什麼的,生怕暴露自己這個窮苦鄉巴老的本色。如今卻是提筆就來,即便說得都是口水話,沒什麼營養,但那也是自信的口水話。

新的一天。

吳遠到了盼盼家具廠,看見楊沉魚到崗了,心裡頭暗自欣慰。

總算是一番點撥沒白費。

於是也不打招呼,徑自往廠長辦公室去了。

結果楊沉魚一抬頭看見了他,卻主動追出來道:“老闆,昨晚的事兒,是我考慮不周。你說的沒錯,我這個市場部經理,還不夠格。”

吳遠點頭:“嗯,知道就好,繼續努力。”

說完,吳遠就開了鎖,進了辦公室。

留下楊沉魚一臉意猶未盡地表情:就這?

直到回到辦公室,聽見朱光梅道:“經理,老闆昨天看了最近的訂單資料,說最近兩週有下跌趨勢,叫我們保持關注。”,立馬一機靈道:“數據報表在哪兒?”

這才是正事!

盼盼家具廠的發展勢頭雖然不錯,但誰都害怕這勢頭只是曇花一現。

所以任何下跌的跡象和可能,都值得重視。

廠長辦公室。

吳遠連喝了兩杯茶,看完了報紙,也沒人找上門來。

頗有點機關摸魚的風采。

前世他就很希翼這種狀態,那種輕輕鬆鬆就把錢掙了的狀態,實在是無比的美妙。

令人羨慕嫉妒恨。

即便他已經身價不菲,依舊如此。

因為他的每一分錢,都是戰戰兢兢、辛辛苦苦地賺來的。

按照價效比來算,真不如那些機關摸魚的高手。

這輩子依然如此。

吳遠心底剛生出一點慶幸之意,正倒著第三杯茶時,卞孝生找上門來了。

“卞鄉長怎麼來了?快請坐,抽根煙。”

一如往常地熟稔地招呼著,等到卞孝生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等他上了火,就悶頭抽著煙,這一幕看得吳遠眉頭一挑。

看來這回問題不小。

問題越大,吳遠越是不問。

陪著就是了。

直到一根華子都快抽完了,卞孝生這才歪頭問道:“吳老板,梨園村是不是有什麼訣竅?退田種桑的進度最快,阻力最小。相比之下,其他村這工作抓的比計劃生育還難。”

吳遠理直氣壯地道:“這當然是因為我老丈人工作做得好了。卞鄉長你也知道,他是村裡老支書了,那威望不是一般地高。說話一言九鼎的,村裡人都服他。”

卞孝生直接擺手打斷道:“我不是來聽你說這個的。”

吳遠一攤手:“卞鄉長,你想聽別的,我也沒有啊。你該不會以為,我給大家夥什麼好處了,所以才動員地這麼快吧?”

卞孝生一怔。

他的確是帶著個想法來的。

但這個想法不是他心裡滋生的,而是他在臭罵其他村幹部時,被他們碎碎念所傳染上的。

都說老楊頭是借了小閨女女婿的光了。

所以卞孝生就來討問一番了,看看究竟有什麼秘訣。

結果被吳遠這麼一反問,腦子裡倒是清醒了七八分,那些村幹部分明就是在為自己找藉口。

想通此節,卞孝生長身而起道:“走了。”

吳遠也起身相陪道:“到飯點了,卞鄉長留下吃個便飯?”

卞孝生喟然道:“剛開年的,什麼都忙,千頭萬緒的,難免頭腦不夠用。飯不吃了,有機會找你喝酒。”

這就算是說軟話了。

吳遠自是不能真跟他計較,一路送到廠門口,揮手遠去,這才直奔食堂而去。

同一天,縣服裝廠。

劉庭偉又派人來找楊落雁開會,但楊落雁壓根沒理會。

這一大清早地就來通知開會,明顯就沒用心地研究討論,估計去了,也只能是昨天的延續,沒有絲毫的效率可言。

所以楊落雁選擇慎著對方。

劉庭偉不得不解散了會議,自己單槍匹馬地找到一車間來。

車間裡楊落雁正在埋頭按照自己的手繪圖紙打著樣,想要試試昨晚劇裡看到的一套工裝,做出來上身看看效果。

所以劉庭偉到了廠房門口,她壓根就沒注意到。

等到門口的幾個潑辣點的女工,把劉庭偉攆出去,她就更看不到了。

劉庭偉被一眾老孃們圍了,當時腿就有點軟。

但面上依舊維持著廠長的威嚴道:“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這個服裝廠的廠長!”

為首的蔣翠花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你是廠長,關我們屁事!我們的廠長在裡面呢!”

“而且昨天談判的事兒,我們都聽說了。姓劉的,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你們想進這個廠當官,門都沒有!別以為只有你廠裡的那些女工為鬧,真把我們廠搞黃了,我們也會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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