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先天極境
深夜，陸淵結束調息，恢復了今日一戰消耗的真氣之後，從房門走出。
白日一戰，他沒費多大力氣，就順利擊殺了寧國武陽侯李道，擊潰了寧軍的抵抗意志，迅速結束了戰鬥，可謂酣暢淋漓。
但這酣暢淋漓的背後，是陸淵海量真氣的消耗。
為了取得對李道外身的壓制，給自己施展法術創造機會，陸淵幾乎是在短短幾息之間，就把自己的真氣全都用了出來。
以海量真氣所化的赤陽神火充斥天地，這才取得了對烈陽外身的絕對壓制，用無盡炙熱神火矇蔽了李道對外的感官，獲取了以符劍術一擊必殺的機會。
實際上，是這種手段，一般先天宗師是絕不會用的。
如陸淵雖然壓制了李道，可他的熾陽神火對於相性重合的烈陽，其實也就如李道開始時想的那樣。
只能壓制，而無法直接擊破。
他耗費海量真氣，看似取得了優勢，但這優勢卻無法持久。
若沒能在優勢保持的短短數息時間之內，尋到機會，迅速擊破李道防禦。
那麼等真氣耗盡之後，也就將徹底失去再戰之力。
屆時不想死的話，便只能落荒而逃了。
故而對於正常的先天宗師來說，哪怕有著境界優勢，以第二境的第一境，想要取得勝利的話，也只能小心過招，藉助雄渾的真氣和經驗，慢慢積小勢而累大勢，最終一舉擊破對方。
甚至就算擊敗了對方，先天第二境想要留下一位第一境，也很困難。
要麼有幫手，要麼那位第一件宗師狀態極差，不然想要擊殺對方，也只能在夢裡想想。
以先天宗師的保命能力，同境界內，除非是達到了第三境的大宗師，產生了質變，不然彼此間的差距並沒那麼大。
第二境宗師比起第一境宗師，也就是真氣雄厚一點，外身更加完善一點而已，本質並無區別，只是經驗問題。
想要跟陸淵一樣，在短短幾息之間，就與一位先天宗師，分出勝負生死，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能做到，依仗的是真氣外身之外，殺伐凌厲無雙的符劍之術。
法術，這才是一擊斃命，產生決定性影響的手段。
武道外身，不過是為了遮掩手段，並且創造實施條件的工具罷了。
李道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些。
雖然出身世家，也是先天，甚至透過寧國與紫雲道的合作，對於仙家法術也有不少瞭解。
但這種瞭解，他只是趨於表面，著落於幻想。
對於真正的仙術威力如何，又該如何防範，因為天地環境的緣故，紫雲道的那些修仙者，也不可能浪費寶貴的法力給他施展演練。
所以還是瞭解的太少，知道的太少，沒有絲毫經驗，最終沒有防備之下，著了陸淵的道，直接輕易被取了性命。
不過雖然輕易獲勝，但陸淵一身真氣，也在今日一戰，消耗了乾淨。
此外還多付出了些許的法力，代價也算有些吧。
其中用一分少一分的法力，不用多提。
以陸淵現如今的武道基礎，想要恢復體內那雄渾的真氣，那需要耗費的時間可不少。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打完，他足足耗費了兩個多時辰，才總算恢復了所有的真氣，可謂極慢。
這還是他有著仙道基礎，體內土形之氣坐鎮，回氣比常人快上一截的緣故。
若換做普通先天宗師，真氣全部耗盡之後想要恢復回來，沒三四個時辰，那根本就是妄想。
決鬥幾分鐘，回氣大半天，這先天宗師的極致鬥法，消耗也是極大的。
也正是因為這種原因。
所以一般如非必要，或者不能確定安全的話，很少有先天宗師會全力以赴的與人交手。
就算逼不得已，也會給自己留下幾分後路，在體內儲存些許真氣，隨時做好抽身逃離的準備。
就如李道，今日與陸淵交手，體內就隨時保留了三四層真氣，做好了逃走準備。
只是他沒想到陸淵殺招，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強，還沒發動後手，就已然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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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陸淵手下，又一個死不瞑目的枉死鬼。
“不過今天這種手段，倒是可以，大加發揚，多次利用。”
陸淵整理著今日的戰鬥經驗，對於自己創造的以真氣消耗，法術偷襲的戰鬥方式，不由大加滿意。
如今法力寶貴，用一點就少一點，不能隨意消耗。
但真氣這種東西，只要氣血跟得上，隨時就能補充。
唯一的缺陷，就是氣血消耗之後，需要大量食材進補罷了，可能會耗費大量銀錢。
可這點，對於富有四海的陸淵來說，那根本就不是事。
只要他想，九州之內，無數珍饈美味，天材地寶，都有能取來。
恢復些許氣血，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用真氣換法力，對陸淵來說，實在是最為廉價便宜之事了。
而且，這還只是目前暫時的。
“等我仙道修為，突破到凝聚二氣，大機率會帶動武道修為，一起晉升，突破到先天第三境的大宗師之境。
只要成了大宗師，那我的武道實力，便可媲美仙道一氣境界。
如此一來，我的常規武力，變成了仙道一氣之境。仙道二氣之境，則成了可以保留的非常規力量。”
陸淵想到此，整個人都不由興奮起來。
相當於仙道一氣之境的先天大宗師，在武力層級之上，就已經形成了對先天第一境和第二境宗師的碾壓優勢。
像今日一戰。
若他有大宗師的實力，最後甚至都不用使用法術，直接以大宗師的武道氣象，對天地之力借用的優勢，就能碾壓李道。
是的，到了先天第三境之後，大宗師的武道外身，就蛻變成了武道氣象。
根據陸淵，從收集來的典籍中所知，關於大宗師的武道氣象，是描述的：“天之所賜，道韻所化，自然之理，先天氣象。”
嗯，這描述雖然有些玄虛，但已經清楚說明了先天大宗師的本質。
那就是天道自然，先天氣象。
說簡單點，就是原本先天宗師，模彷天地而化的武道外身，到了第三境大宗師之後，就蛻變成了天地本身。
由原本的形似，化為了神似，徹底成了天地之氣象。
由後天返先天，成了天地之本身。
既然外身已成先天氣象，那麼施展出來，自然而然就成了天地之力，而不是先天宗師自己模擬出來的外身，這種拙劣的模彷品。
一個是氣象本身，一個是劣質模彷，兩者孰強孰劣，已經很明顯了。
甚至因為已經成了先天氣象，施展時有天地之力加成，大宗師引動先天氣象時，自身的真氣消耗，反而比原先施展武道外身時，還要更小。
因為大宗師施展先天氣象，本質上就是引動這個氣象出現，耗費的是天地之力。
他的真氣，只不過是主動開啟，並且維持這個氣象的鑰匙而已。
這個過程，對真氣的損耗，其實並不大。
畢竟插入鑰匙，扭動開關，並一直保持開啟狀態，這能耗費多少能量呢？
反倒是普通宗師，為了達到模擬天地的效果，不得不自己耗費海量真氣維持，最終得到的也只是一個拙劣的模彷品。
把自己變成一個輸出源，其中對於能量的損耗，可想而知會有多大。
所以普通先天宗師，難以持續久戰，也是符合常理的。
也正是因為這種差距，所以當先天大宗師與普通宗師交手時，並不僅僅是先天氣象和武道外身的差距，更是對於自身真氣的使用損耗的差距。
大宗師可以施展先天氣象，一直維持一個多時辰，甚至兩三個時辰。
而普通宗師維持武道外身，第一境普遍只能維持一刻鍾，第二境則能兩刻鐘，又是數倍的差距。
這種懸殊到，近乎不是一個同境界的差距，才使得先天大宗師，被人尊稱為陸地神仙。
能調動天地之力的人，對於凡人而言，這不就是仙神之流嗎？
當然。
先天大宗師就已經可以媲美仙道一氣之境，施展出的先天氣象，也與法術相差無異。
此等實力，比之修仙者，也沒什麼區別了。
被人稱一聲仙，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這個仙，是修仙者的仙，而不是仙人的仙。
真正常規意義上的仙人，那是五氣朝元，凝聚出了頂上之花，開出了道果的真人。
那等存在，哪怕是最低一等的人花真人，也就是俗稱的人仙道果，也可輕鬆活上千載。
要是修習的功法有延壽之效，並且尋到了一些可以延壽的天地奇珍的話，活個兩三千載也不在話下。
到了更上一層的地花真人，更可活萬載以上，這是真正的長生久世，駐世地仙，可歷滄海桑田，保自身之不滅。
至於最上面的天花真人，古籍上的描寫也很少。
因為整個九州世界，上古最強者也不過地仙，從未有過天花仙人出現。
對於這個境界到底存不存在，或者是個怎樣妙境，上古仙人們也不怎麼清楚。
唯有一些語焉不詳的記載流傳出來。
“萬劫不滅，與天同壽，移星換斗，天人之極。”
描述的很少，但大致也能看出一些，關於天花真人的本領。
首先實力很高，所以能抵禦萬劫而不滅。
其次，到了此境，便沒了壽命限制，可與天同壽。
至於後面兩段，只單純描述天花真人手段高妙，已到了天道之下，人之極致。
陸淵如今才只是凝聚一氣之境，快要二氣的修為，距離這等天仙之境，差的不知有多遙遠。
看這些描述，自然難以真正體會，其中之玄妙。
所以當初看到關於天地人三仙的描述之後，也只是當異聞來看，純粹儲備自身之見識底蘊，並沒有過多細究。
不過以他自身之長生道果，擁有無盡壽元的情況下，相信終有一日，總能抵達此等玄妙之境。
一切只需靜待時間流逝，便會順其自然的成就。
故而陸淵並不急。
人仙才能活千載，頂天兩三千年。
可以他自身情況來看，別說兩三千年了，就算比之沒了壽元限制的天仙，哪個更難熬些，都還說不定呢！
陸淵有這個自信，只要自己小心謹慎，處事穩重些，絕對能苟到最後，成為當世最強者。
天仙，或許並不是極限，而只是一個人生旅途中，重要的里程碑、轉折點而已。
……
回覆了真氣之後，陸淵並未結束修行，而是繼續溝通天柱，接引蒼穹靈氣入體，煉化著法力。
如今隨著楚國在各處戰場接連獲勝，嶺南三郡到手，豫章、建安兩郡，也有不少府縣被楚軍攻佔，陸淵治下的疆域一下子又擴增了近半，人口也是同樣如此。
再加之爭霸大業獲勝，在決戰中擊敗寧國之後，整個揚州之氣運，也開始偏移轉向到了楚國。
九州之人心，也慢慢匯聚到他的身上。
種種增幅下來，他身上所聚攏的氣運，近乎開戰之前的兩倍。
此等氣運昌隆之下，如今吐納起天地靈氣，可謂便捷無比。
心念只是一動，便有浩蕩之靈氣從蒼穹深處引動，自天柱落下，灌輸在陸淵身上，被接引吐納入體內。
若說先前，他時刻處在靈弱狀態，哪怕有天柱接引靈氣，也只能利用自身吐納靈氣狀態的三四成效率的話。
那麼到了如今，他吐納起靈氣來，便達到了六七成效率。
從原本的半死不活，到了堪堪飽腹，總算不再是營養不良了。
甚至一時間，增加如此多的靈氣吐納量，令他都有些感到無所適從。
從未享受過如此富裕靈氣，他也猶如暴富的乞兒，心神迷亂，茫然失措。
好在陸淵心境經過這些年修持，早已堅定無比，很快就斬出了這些雜念，開始專心修煉起來。
良久之後，他結束了今日之修煉。
“以我現在吞吐的靈氣量，大約在我極限煉化總量的七成左右。雖然還是沒有達到圓滿狀態，但比起以前，已經不知好上多少了。
而且這還只是暫時，如今我只是收了嶺南大部，江東小部，佔領的疆土人口，並沒達到極限。
後面要是能討滅宋國，收服西南之大理、南詔，再奪佔豫章、建安兩郡，那麼以此氣運，我能接引的靈氣，還會比現在再多出數成。
到時吞吐靈氣起來，便可達到現在之極限圓滿了。”
陸淵在心中思忖。
以上之疆域氣運，所接引的天穹靈氣，便可滿足他在凝聚一氣時，對於靈氣的極限吞吐。
到了後面凝聚二氣後，伴隨功法境界的突破，對於靈氣的吐納量和效率，還會進一步提升。
不過這個問題不大。
與他根據自身修為靜靜的觀察，還有對功法的參悟研究，大致可以知曉，凝聚二氣時，自身對靈氣的吐納極限。
只要能一統整個揚州，盡收十萬裡河山，屆時治下黎庶數千萬，以此氣運接引靈氣，自可滿足凝聚二氣的修煉需求。
所以後續在突破凝聚二氣前，陸淵只需好好經營揚州，深耕自身即可，無需在被動向外擴張，以獲取氣運。
這也是他所定下的，下一步戰略目標。
細算下來，從前越隆慶二十八年起，到如今神武十一年，整個江南揚州之地，已經亂了足足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時間，太平道、靜海國、五毒教、七星門、西蜀國、周人南下、征討西南、寧國民亂、開拓河谷、北伐漢中、再到如今的兩大陣營，五國之戰……
一樁樁，一件一件，光是陸淵經歷的、見證的、參與的、干涉過的戰爭，就不知有多少。
其間覆滅的勢力，也難以計數。
甚至連國家，都亡了不知多少個？
而在這些戰亂中死去的士兵百姓，還有伴隨著戰爭而來的天災人禍，就更加不計其數了。
二十年山河破碎，戰亂災劫，早已使得整個江南之土，變得滿目瘡痍，殘破不堪。
哪怕後期經歷了數國相持，楚寧對立，小國並存的十年穩定局面。
這安寧時光，也沒讓揚州完全恢復往昔盛景。
陸淵是經歷過，前越末年，那最後繁華的。
那時雖然基層混亂，貪官汙吏和黑幫橫行，更有山匪流寇作亂。
但這些微末毒瘡帶來的害處破壞，比起如今的亂世血腥，差之遠矣。
前越時，地只八郡，戶口卻有三千餘萬。
如今陸淵領土，與前越相差無幾，疆土差不多也有八個完整的郡，人口卻才堪堪一千五百萬，僅有前越極盛時的一半。
或許只有等攻滅寧國，盡取江東之後，人口才可與前越媲美。
但，也只是人口總數達到了而已。
統一揚州後，楚國直屬疆土，比前越多了過半，哪怕人口和前越相近，地方繁華依舊差了許多。
而想要彌補這些，自然需要長時間的休養生息，積蓄國力，慢慢等地方人口繁衍，修補瘡痍。
如今奪取揚州的大業，進展順利。
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內，或可奪取豫章、建安兩郡，佔據江東半壁。
三五年內，便可攻滅寧國，一統揚州。
這距離陸淵原先定下的，十年盡據江南，北望中州的戰略，順利快速了不少。
而現在距離南極毒火的爆發，更還有百年以上的準備時間。
如此長的歲月，足以令陸淵統一揚州後，安穩修養，慢慢積蓄實力，以圖北望。
到那時，修養已久，盡復江南之繁華，甚至更進一步，積蓄了無數錢糧底蘊的楚國。
只需一聲令下，數百萬大軍頃刻可聚。
揮師向北，屆時已經被寒潮逼迫，為了中州而鬥的筋疲力盡的各國，何以抵擋如此雄獅？
必為所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