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突破（上）
“那個是李先生的律師，馬有臣，馬大狀。”
程峰第一時間也給林陽介紹：“當然，等下我們要和李少辰問話很顯然這位律師也是會在場的。畢竟這是有錢人的手段嘛，他們沒有律師在場的話應該也不理你的。”
林陽此時看了眼這馬有臣，倒是覺得的確像是那種律師的打扮。就像是那個李少辰想要指使那對可憐母女殺害的林德鑫，打扮上倒是很像。
“程sir，你這是什麼意思？又要開始審訊？”
馬有臣此時看到程峰過來自然是皺眉：“我們李生已經足夠配合你們工作了吧。”
“馬大狀，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的，我們警局的一些程式繁雜，當然我們會儘快的。”
“我希望你們可以明白，我的當事人是有嚴重的疾病，如若不定時複查很難保證健康。”
馬有臣自然也進去和李少辰溝通，想知道李少辰的意思。
“馬大狀，既然程sir想要問話，那自然是需要繼續的。我無妨，可以繼續。”
“既然李生你都這麼說了，我一定配合。”
程峰這時候帶著林陽進來，而李少辰明顯知道林陽，見到林陽的一瞬間倒是與其四目相對。
“李先生，你好，初次見面。”
“你是林陽吧。”
沒等林陽自我介紹，李少辰倒是說出了林陽的身份。
這連程峰都有些驚訝。畢竟這意味著李少辰是對於林陽有相當程度的瞭解的。
“你們那個部門叫什麼來著，對，DIE，你們倒是很活躍呀。”
此時在外看審訊的還有於子朗。
聽到李少辰認識林陽，還知道DIE，倒是讓於子朗不禁暗道一聲“壞了。”
畢竟這意味著他們的調查說不定李少辰都是已經知道了的。
“沒想到李生這樣的忙人倒是有時間打聽我們這些低階警務人員。”
程峰聽到林陽形容自己為“低階警務人員”倒是一愣，而後也是笑出聲。
畢竟很少有人這麼自稱自己的。
“林sir真是後生有為呀。不過做的事倒是不地道。”李少辰平澹的笑道：“你藉著和徐氏千金的關係，倒是假扮起司機，和我的司機聊了很久吧。”
李少辰能夠知道這點，林陽倒是不意外。其實李少辰還是很敏銳的，顯然貞貞那一次出席慈善晚會還是太反常了些。
“不過你很厲害，很早就開始懷疑我。也就是說，你知道的可能遠比程sir他們多，我說的沒錯吧。”
程峰此時看了眼林陽，倒是見林陽對他使眼色，便見程峰補充道：“其實在李生你自首之前，我們已經接到了DIE的情報，證明你與多宗謀殺桉可能有關聯。的確，阿陽……也就是林sir是很早就知道情報的。”
“果然是年少有為呀。”李少辰讚許的點頭：“如若早些認識你，我可能會支援你做上警隊高層。不過很可惜，你還太年輕，而我命不久矣。”
林陽覺得李少辰現在對於自己做的事應該是帶著滿足的。
畢竟始終他還是活在人們的焦點之中。
一個千億富豪，背後卻是一個連環殺手，而且有專門的媒體造勢，說他殺害的人都是什麼社會人渣。
這就註定了他能成為新聞焦點，並且會被大家談話中時常談起的一個人。
而且最關鍵的，李少辰是說自己有雙重人格，以李少辰的能力，開個精神證明又不是問題。
當然林陽曉得對於李少辰而言，他其實是在心理上讓自己處於不敗的位置的。
首先他本身就命不久矣，可以說在他死後，留給人們的顯然更多的是各種爭議。並且這場官司顯然註定是在他活著的時候打不完的。
“其實根據李生你交代的，我還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的。就比如，你真的對於自己的犯桉過程沒有任何記憶嗎？”
“沒錯。我只是知道有另一個我可能做了壞事，並且是用我不知道的記憶弄了許多可怕的收藏品。其實說實話，也就是自己命不久矣，否則我應該不會自首的吧。畢竟我也是人，也渴望自由的。”
“的確，人之常情。那李生可知道安娜小姐。”
“安娜……”
“根據調查，安娜可能是與李生你有特殊的情侶關係。但她同樣是死於你之手。當然，我的意思是指根據你的說法，安娜也死於你另一位人格之手。
只是現在他好像不願意見我們警方一面，那我就直接了當的問了。
李生，你和安娜小姐是什麼關係？”
李少辰平澹的答道：“安娜，我們的關係的確很親近。但可能是介於一種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其實當初她的死我也傷心了很久。”
“原來如此。”林陽點頭：“我們瞭解到安娜小姐是與一個男人時常有那種關係，你懂的。如若這樣的話，安娜小姐這應該算是欺騙李生你的感情對吧。
而且根據那位先生說的，安娜小姐很享受那個過程，並且讓她有難以抗拒的感覺。並且，只有那位先生能夠帶給她滿足。
那麼李生，你與安娜小姐有沒有發生過那樣的關係呢？”
林陽嘗試讓李少辰破防，而的確這一刻，李少辰的笑容一僵，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但林陽覺得不像是生氣，而像是一種直接了當的說明：“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也願意承認，我在那方面的確是有障礙。”
李少辰說到這裡倒是不禁鼓掌：“林sir，你果然不簡單，至少我看得出來你這是試圖在激怒我。”
“不，李生，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激怒你呀。畢竟真如你說的有另一個人格，這個人格殺了安娜小姐，那麼讓他氣憤的點，就是安娜做的這件事。
但有一點我又很疑惑。你的另一個人格為何沒殺死與安娜小姐一起的男人。我仔細想了想，可能有個原因，那就是你的另一個人格是自卑……
沒錯，面對強者的自卑。”
於子朗看到這裡倒是在外笑了聲：“這個阿陽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很強的攻擊性呀。不過這李少辰倒也是真能忍。”
而林陽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
如若李少辰破防，那麼對於其雙重人格的說法，很明顯就不成立了。
但如若不承認，那李少辰就得憋著。承認他骨子裡是一個自卑的人。
而林陽知道，他與李少辰的交鋒才剛開始。
這裡他頂多是打對方一個資訊差而已。但想要說讓李少辰徹底破防攤牌還是不夠的。
“安娜……可惜可惜……”
“可惜？”林陽聽李少辰的低語倒是有些疑惑。
“還是那句話林sir，我的另一個人格想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安娜，說實話吧，我並不在意，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明白。畢竟以李生的身家不缺女人。並不是因為缺陷才不需要女人。”
“這位林sir，希望你注意措辭。”馬大狀自然是補充道：“如若你對我當事人語言帶有攻擊性，我們是可以中止這次審訊的。畢竟現在很多工作基本都是交由庭審來做了。
而且考慮到我當事人的身體狀況，我嚴重懷疑你們警方這是有意在耗損我當事人時間。”
“馬大狀，別激動。”程峰笑了聲，而後是裝過身羊裝說教一番林陽。
但林陽看程峰的說辭也是差點笑出聲，這程峰字裡行間都是透著四個字“加大力度”。
畢竟程峰其實也很憋屈，這個李少辰完全就是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讓他們很難短時間找到突破口。
而最關鍵的，這次的審訊工作不同以往。李少辰的確是身患絕症的，這點不只是有醫生證明，第一時間裡警方這邊也叫了法醫驗明了。
那麼時間有限，他們警方反而耗不起。畢竟若是李少辰死在警局，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一種“責任轉移”的問題。
換句話說，犯人若是在審訊程式中死亡，他們警察部會很麻煩。但若是移交法庭層面的官司，他們警局顯然就不用背鍋了。
程峰自然不怕背鍋，但他的上司們怕呀。
而程峰看出來了，現在林陽就是來“突破”李少辰的。
畢竟不是你李少辰說殺人的是你的另一個人格就真的是。並且如今外界裡的情況其實是讓程峰很不爽的。
這個李少辰，居然是有了支持者，並且在論壇上是說起了如今的法律審判不了惡人以及是說他們警方無能的問題。
但問題的本質，難道不是李少辰本身就是一個連環殺人犯嗎？一個長年累月都有在殺人的殺人犯，還能成為英雄？可別噁心人了。
“李生，其實我對於你能夠自首還是表示尊重的。我想具體你涉及到哪些事件，我們法證部的同事會去查清楚的。畢竟聽說你家裡有一個屋子的收藏品，而且均來自死者。
那在此之前，我想要瞭解的，還是李生你的看法。”
“看法？”
馬大狀這裡卻又說道：“林sir，注意你的說法。這裡是你們的審訊工作，我的當事人不需要就此提出什麼看法。”
“馬大狀，無妨。”李少辰擺手，而後笑道：“你想知道我的什麼看法。”
“李生你既然有雙重人格，我想知道你對於自己另一個人格是怎麼看的。我看外界的一些說法，是說李生你是英雄，也有說你是一個噁心的殺人犯。那麼你是怎麼看待的呢？畢竟你體內的是你另一個自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我知道，他或許是在保護我吧。”李少辰笑道：“我想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野獸，他應該就是我心裡那個野獸。只是他走了出來，開始做出一些如今法律不允許去做的事。”
“原來如此。”林陽瞭然：“也就是說你把他當成是另一面的你，敢做你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林sir，你這話說的。我是一個合法商人，怎麼會做違法的事呢。不過大概我的人格是這樣想的吧。這讓我也覺得很困擾的其實。”
“明白，畢竟體內住著一個自卑噁心的殺人犯是挺讓人困擾的。當然，李生，我這裡不是說你自卑噁心。我是說殺人那個傢伙。”
程峰此時倒是憋住笑。
這林陽倒是拐著彎罵這李少辰。
“其實李生，說來我這人別看年輕，但對於心理學一直很感興趣。而據我所知，形成你這種雙重人格，一般是曾經遭遇過什麼打擊或者有什麼心理陰影所形成的。而且多數是發生在童年。
其實從你對於李家人的報復以及憎恨，我覺得你的這個陰影可能就是來自於你童年時候。我想記憶是來自你本身，你應該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吧，比如你為何如此恨那幫李家人呢？”
“我只是不喜歡背叛而已。林sir你若是看了我早上的採訪應該也知道了我的看法。”
“原來如此。那我其實想錯了。”林陽嘆了口氣：“其實我有另一種分析，李生想聽聽嗎？”
“什麼分析？”
“你的童年陰影來自三個老頭，而且他們對你是有X方面的虐待。從而導致了你無法生育。並且你尋求殺人目標都是以這三人的特點相似為主，你無法再找三個死人報仇，因此你把自己的恨發洩在這些死者當中。
也就是說，你因為這悲慘的童年，從而對於這三種人骨子裡其實是害怕的。因為害怕，所以要消滅他們。
當然，我說這麼多也沒什麼用呀。畢竟我說的是你體內的人格，而不是你。而且這僅僅是猜測。”
林陽說到這裡，倒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雖然現在的手機功能還不是很齊全，但倒是具備一個已經很普遍的功能。
那就是錄音。
此時林陽拿出手機，播放了錄音。
聽到這個錄音，分明李少辰的雙拳是掐緊，甚至能夠看到青筋了。
程峰此時也是有些疑惑，光是聽這錄音是讓他一時想不到林陽放的是什麼錄音。
“阿陽，你這是……”
“啊，程sir，我這東西是下雨時的聲音呀。前幾天不是有下雨嗎，我錄著玩的。”
“沒事錄這個玩？”程峰先是疑惑，但看李少辰的表情，卻又像是明白了什麼。
李少辰，害怕聽到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