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21章 被拋棄的人？不存在的
雖然南丁格爾的治療極為優秀, 卻也讓綠谷出久在接受治療的時候痛到口不擇言。哪怕他拼了命也要保護的愛理就在旁邊, 但綠谷卻還是沒能忍住內心爆出的一連串髒話。若不是立香及時讓瑪修捂住小姑娘的耳朵，只怕她心中的綠谷形象一定會徹底崩塌。
大約是鑑於berserker南丁格爾到底是自己的從者，藤丸立香放下她捂住瑪修耳朵的雙手, 金色的眸猶豫片刻還是看向了綠谷出久。
“但是，那個……傷治好了, 還是很好的吧？”
躺在地上的綠谷出久翻了個白眼，沉默片刻後到底還是甩了句話給她。
“………………不好意思，我寧願去死。”
一臉心累的綠谷出久在南丁格爾的治療終於結束後, 已經累到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倒是病弱體模樣的歐爾麥特拍拍他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別這麼說嘛, 生命還是很寶貴的，就算這位【安娜】施加的治療副作用確實是……那什麼了一點, 但能夠撿回一條小命, 姑且還是值得慶幸的。”
雖然他是歐爾麥特，但若是再來一次受傷，他就是原地飛起跑路也不想接受這位英雄名據說是【安娜】的女性的治療。
#真的非常痛而且非常恐怖qaq#
身體像是每一顆細胞都被單獨拆開又重組, 綠谷出久扶著地面勉強坐起身, 愛理馬上甩開一直捂住她耳朵的瑪修的手，拽著那只破破爛爛的兔子玩偶衝進了綠谷出久的懷抱。
“……好可怕，小久……還以為你死掉了……”
小姑娘的身體脆弱又柔軟，如同剛剛盛開的花瓣。綠谷出久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抬起手臂揉了揉愛理的後腦勺權作安慰。
他說不出話。
因為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放棄了對自己生命的執著。
藤丸立香拿出從夜眼那裡借來的手機, 橘發的少女深吸一口氣。儘管她知道這個訊息對於重傷剛愈而且還是接受了南丁格爾治癒的綠谷出久來說打擊太大，但她還是將那支手機放到了綠谷的面前。
“你知道現在大家對‘無個性’之人的看法，是怎樣的嗎？”
那雙堪比陽光的金色眸子充斥著悲痛。透過夢境連結而瞭解了綠谷出久的她，正因為比任何人都都要瞭解他，因此在知曉了現實後才會如此小心翼翼到了痛心的地步。
“怎樣的？”
大約是藤丸立香本就不善於說謊的緣故，綠谷出久看著她的表情，接過那支手機的時候手指甚至還顫抖了一下。但當墨綠色頭髮的少年低下頭，映在螢幕上的言語卻令他在瞬間窒息。
“大家知道嗎？迄今為止的爆炸都是無個性的傢伙做的！”
“我知道！是那個爆殺王吧？影片網站首頁全部都是那家夥釋出的影片喔！”
“而且還說什麼這些行為全部都是為了弱小的‘無個性’的人發聲？喂喂！一直活在爆炸陰影下的可是我們這些有個性的人啊！”
“但是他說的也沒錯，無個性的人確實經常受到欺負或是歧視呢。”
“被欺負就要殺人嗎？那樣的只是瘋子吧？”
“就是呀！那樣可怕的傢伙居然還一副正義使者的語氣！噁心死了！”
“話說大家知道嗎？公共監控那邊有一個無個性的保安，居然開槍把一整個屋子的同僚全都殺掉了！”
“真的假的？好可怕！無個性的傢伙全部都是反社會嗎？！”
“不知道，但是無個性的人好可怕啊！”
“無個性也沒那麼恐怖吧？但是可以的話……希望我身邊不要有無個性的人。”
“我也是……最近出租了短期公寓給無個性的人，說不定那家夥也是壞人？果然還是把他趕出去吧？”
“不不，最好還是報警吧？萬一是爆殺王豈不是很不妙？”
“說的沒錯呢大家最好都注意一下，小心周圍會不會有報社的無個性～”
滾動的字幕在手機螢幕上像是無聲的火焰，輕而易舉灼傷了綠谷出久的內在。看著那些或是畏懼或是調笑或是緊張的言論，他發現自己居然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
綠谷出久本以為自己能夠讓世人知曉這個世界上還有2成的‘無個性’的人存在，但在他成功讓所有人知道還有這樣一個群體後，得到的卻只有另外8成有‘個性’的人的厭惡。
——這不對。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藤丸立香蹲了下來，那雙曾經滿溢著陽光的眼眸在此刻卻顯得那樣悲傷。
“綠谷，沒有不流血的革命……但是你讓大家‘流血’的方法，真的能夠讓這個世界好好接納‘無個性’嗎？”
——……不能。
儘管他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比起少部分的反思與呼籲，民眾最普遍的卻是將【爆殺王】的一系列恐怖行動全部算在了‘無個性’這個群體的頭上。
在他們看來，主導一切並試圖讓世界重新看見‘無個性’的爆殺王，無疑正是‘無個性’這一群體的代言人。因此他所做下的一切，都成為了‘無個性’在他人眼中的標籤。
“不是的……我們‘無個性’並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們怎麼解釋【爆殺王】的恐|怖|襲|擊？我即將結婚的女朋友可是死在3個月前的爆炸裡啊！”
“大家聽我解釋——就像有‘個性’的人裡有[英雄]和[敵人]。我們‘無個性’裡也有和爆殺王完全不一樣的人啊！”
“但是[敵人]至少能夠知道，你們‘無個性’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把周圍人捲入爆炸裡啊。”
“虧我還覺得‘無個性’的人比較不方便，平時有什麼都會順手幫一把……根本都是農夫懷裡那條暖和後就會反咬一口的毒蛇！”
手機上的評論還在不斷重新整理滾動，逐漸有越來越多的‘無個性’的人試圖在網上扭轉形象，但爆殺王造成的一系列影響實在是太過惡劣，以至於大部分人都對‘無個性’生出了反感。
更有甚者，連原本是‘無個性’的人都在拒絕【爆殺王】的存在。
“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害怕‘無個性’的我們，害怕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傷害其他有‘個性’的人……但是，真的不是的！拜託了！別把【爆殺王】的行為和所有‘無個性’的人聯絡在一起！”
“我是‘無個性’——但是爆殺王奉行的恐|怖|主|義的平等呼籲，我是抵制的。”
“我也是！那樣的人根本就只會給我們安穩生活的‘無個性’抹黑！我絕對不需要！”
世界彷彿對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前腳他才用自己影片的影響力，幫助英雄殺手斯坦因殺死了no.2英雄安德瓦，轉眼間就輪到綠谷出久被自己的影片影響。
綠谷出久是‘無個性’，所以自小長大的青梅竹馬爆豪勝己輕蔑對他，憧憬的英雄歐爾麥特否決他的願望，渴望的雄英高校拒絕了他的進入。
可‘無個性’的綠谷出久在成為【爆殺王】後，狂熱瘋狂的粉絲指責他不配當【爆殺王】，企圖為之發聲的‘無個性’群體則被更多人圍攻，甚至連‘無個性’的人們都開始拒絕他。
——無論哪裡都不需要我。
——我又……被拋棄了嗎？
“沒有被拋棄哦。”
藤丸立香和歐爾麥特一左一右待在綠谷出久的身邊，明明一個是被他指揮腦無扯掉了肩膀一大塊血肉的、堅持不懈想要拯救他的少女，一個則是被他開|槍而暫時喪失個性，即便身處保須市這樣一個需要英雄的地方卻也只能維持著病弱模樣的歐爾麥特……可出乎意料的是，這兩個人看向他的目光卻分外溫和，連哪怕一丁點的怨憤與責怪都沒有。
“savior（救世主）的我，誰都不會放棄拯救的。”
如同在附和立香的話語一般，歐爾麥特也伸手揉了揉綠谷出久那頭亂糟糟的頭髮。
“沒錯，少年。正是因為無論面對怎樣的困境，都會堅決不放棄拯救任何一個人——我才會是【英雄】！”
藤丸立香的金眸與歐爾麥特的金髮，都在此刻如同太陽一般閃閃發光。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什麼足以令沉寂於黑暗之中的人感到溫暖，大約也就只有他們的話語與微笑了吧。
愛理乖巧地窩在綠谷出久的懷裡，如同歸巢的小鳥一樣充滿安心感。抱住這個唯一的溫暖源的綠谷出久，手指不自覺張開，“啪嗒”一聲掉了立香從夜眼那裡借來的手機。
他舉起自己右手的手背，遮住眼睛緩緩開口道：“……即便我一次又一次的推開你，也還是會堅持拯救？”
“我以為這一點，綠谷你已經好好瞭解到了呢——但是沒關係，無論要我說多少次，我都會說的。”
迦勒底的少女御主握住他的手，曾經因為不斷接觸夢境記憶而變得晦暗的臉龐，終於在綠谷出久流露出冰封外殼融化的跡象後，露出了原本真正屬於藤丸立香特有的開朗笑容。
“我……我們，全都會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伸出雙手拯救你！”
作者有話要說： 人是很容易被主流觀點誤導的——正如上一章的安德瓦死於他過去的錯誤被暴露出來的聲討，而這一章的黑久也被自己犯下的錯誤徹底擊沉。只能說輿論是把雙刃劍，而且這玩意兒真的不是某一個人腦子好就能徹底操控局勢的（所以黑久他翻車了）。
另外【爆殺王】做下的那些事，其實真的挺招黑的，有點類似於恐|怖|主|義|和|平，所以實際上會真正支援他這種瘋狂手段來呼籲‘無個性’平、權，反而不切實際。設身處地想的話，一般人都不會希望自己能夠被大眾是以這種恐怖方式來開始瞭解。
不過能夠引起個性社會的廣泛討論，某種意義上算是成功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