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新生02
家入硝子忽回想起了遙遠的、屬於學生時代的記憶。
十七歲的中生正處於懵懂躁動的年紀, 多多少少會對異性有著憧憬，但礙於專裡面人實在太少了，再加上咒術師任務繁重, 因此就算對這個青春期話題感興趣, 聊不到幾句, 轉又被無盡的訓練淹, 於是大多數時候便不了了之。
第一次認真聊起理想型，似乎是在新入學的七海灰原舉辦的歡迎宴上。
被五條悟強行拖過的七海建人對這個聚會並不感興趣，但出於對前輩的尊敬，剛開始時他勉強保持著禮貌，可過多久，他就悔了。
因顧嗨起的五條悟率先提出要玩真心話, 無恥地用咒術作弊，差點兩個可憐的輩灌吐。
最是夏油傑看不過，暗中指示咒靈啤酒瓶調了個方向, 背刺己的摯友，這才讓輩們繼續受欺負。
“那麼，提問。”夏油傑無視了五條悟“傑你作弊”的喊叫, 笑眯眯地問，“悟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或者說，理想型是哪一類？”
這話一出，家入硝子停下了點菸的動作，就連那兩個癱在沙發上臉色青白的輩，也不由主地挺直腰板, 朝五條悟望過去。
畢竟相較於五條悟那些幼稚的、惡作劇居多的小學生式問題，夏油傑的提問就顯得成熟多了，是可以調動人們八卦心的聰明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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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五條悟歪了歪頭, 即使在聚會上，他手裡抱著的依舊是甜食，邊嚼著大福，邊無所謂地說，“那種東，有。”
“說謊了吧，悟。你的手機螢幕不是井上香嗎，怎麼會有理想型。”夏油傑猝不及防地揭短，“難道是羞於說出嗎？”
灰原雄小聲道：“井上，這不是那個身材超的女明星……！哇，想到五條學長竟喜那種、那種的，完全看不出……”
七海建人只覺得青筋蹦起，看向五條悟的目光，更是升級了看人渣的警惕。
“哈？我只是覺得那張照片拍得不錯，才順手設桌布的，哪有想這麼多。”當事人五條悟嗤之以鼻，臉上有半點不意思，理所當地說道。
夏油傑：“就是因順手而，才更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潛意識偏吧。”
五條悟：“都說了不是，傑，想出去聊嗎？”
夏油傑：“不要，我跟惱羞成怒的傢伙什麼談的。”
就在五條悟準備擼起袖子之際，家入硝子彈了彈菸灰，淡定道：“傑，你這樣是問不出什麼的，以悟的情商，他壓根理解不了。”
夏油傑當真反思起，摸著下巴：“……有道理。”
被兩位同窗聯手否決的五條悟，當即不滿地嚷嚷：“喂，說清楚，什麼叫我理解不了？！”
“那就換個問法。”夏油傑同樣忽略掉了五條悟的抗議，憑藉對這傢伙的瞭解，迅速找到了合適的措辭，“悟，如果讓某個人完完全全屬於你，隨時伸手都可以牢牢抓住，欺負起會有負罪感，但卻是會上癮，甚至覺得她的存在比甜食更不可或缺——你覺得這會是什麼樣的人？”
家入硝子鼓掌：“……傑，你們不愧是摯友。”
“這是……對於‘理想型’的新解釋嗎？”灰原臉色茫，餘光瞥見七海一臉凝重地按著手機，嚇得立刻酒醒，“等等，七海，別報警啊——精神科？你不是真的吧？！”
七海建人：“灰原，他們已經救了。”
“不要說得像五條學長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樣啊！”
吵鬧聲中，五條悟罕見地安靜了一會。
夏油傑拄著臉看他，問：“有這麼難想嗎？”
“——不。”五條悟打鬧中掉下的墨鏡重新拉起，遮住了那雙瑰藍的眸，他勾起笑，渾身上下充斥著少年獨有的張狂，“我只是覺得，傑你起碼有一點說對了，理想型這種東，我的確有。”
他低下頭，雪壓在睫毛上，輕輕顫動，手裡把玩著裝滿果汁的玻璃杯。
“大概就是，哭起，會漂亮的型別吧。”
全場鴉雀無聲。
半晌過，夏油傑輕輕嘆了口氣，表情慈悲得像是能原地成佛：“真是糟糕的發言啊，悟。”
家入硝子嗤笑一聲，覺得這兩個傢伙簡直五十步笑百步，應該一塊打包送去垃圾處理廠，結果發生的一件事，卻令五條悟在她心中的糟糕程度直線上升，以至於在此人襯托下，夏油傑都變得光輝了起。
那是在這次聚會之、相隔兩個多月的事了。
這兩個問題兒童慣例翹課，不知在哪兒浪了一整天，直到天快黑了，才姍姍歸。
夏油傑一臉疲憊，反觀五條悟則是紅光滿面，一直抱著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傻笑，幾乎是用飄的回到了宿舍。
家入硝子目送他遠去，在發現五條悟就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的愉悅勁，壓低聲音問：“他怎麼了？”
夏油傑慘一笑：“硝子，悟他腦子有病。”
家入硝子：“……你才知道嗎？”
不過難得見到夏油傑這副痛苦表情，硝子敷衍地安慰了幾句，追問，他就先迫不及待地倒豆子：“你記得之前的聚會上，我逼問過悟的理想型吧？”
硝子：“……記得。”
“早知當初我該見就收的，悟像受刺激了，非要說己找到了那個完全符合理想型的女孩子。”夏油傑揉著額角。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我的意思是，這也不至於讓他瘋掉吧？”家入硝子從煙盒裡抽出一支女士香菸，叼在嘴裡。
“問題就出在這兒，悟說的那個女孩，是他在夢裡見到的——這就算了，他今天拉著我逛了一天，說是要那女孩子挑禮物，你知道那些店員都拿什麼樣的神看著我們嗎？……硝子，你笑什麼？”
家入硝子笑得渾身顫抖，嘴裡的煙都快叼不住了。
“、什麼，噗，以悟那種爛透了的性格，果現實中有人能接受，他就只能在夢境裡尋求安慰了嗎——吧吧，所以呢，他到底買了什麼東，連你都忍受不了了？”
夏油傑想起那條掛著把小鎖的頸鏈，臉色漸漸變得奇怪。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是那種，站在戀人的角度，假如送出去的話，悟可能就要單身一輩子的最壞禮物吧。”
家入硝子：……哇哦，就連夏油傑都這麼說了，那看真的是不妙。
但，這豈不是更了麼？
幸五條悟那所謂的理想型，也就只有做做夢才能找到了，不的話，要是現實中真的有女孩子被這個瘋子看上，那得是倒了多少輩子的血黴啊。
……
從回憶中抽離，家入硝子低頭看向掌心裡的黑色頸鍊，表情當年的夏油傑漸趨重合，目光一言難盡。
……傑說的糟糕禮物，不會指的就是這玩意吧？
但是看五條悟完全想不起的樣子，也不像是假裝的……
正思索著，旁邊伸過一隻手，一把頸鍊搶走。
“哎呀，回收回收~”五條悟神色，隨手頸鍊揣衣兜裡，半點看不出幾分鐘之前，他極力辯解說這條鏈子並不是己買的。
“謝啦，硝子，這肯定是我一不小心丟失的，嗯嗯，以要保管才行呢。”
家入硝子：“……人渣。”
“咦，硝子你剛才有說什麼嗎？”五條悟繼續翻箱倒櫃，在六的加持下，識別工作行得非常迅速，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就已經大半的東排查完了。
“你聽錯了。”家入硝子不經意地問，“對了，悟，你記得專時期，你提到過己有理想型嗎？”
“有這回事？”五條悟頭也不抬，並不怎麼認真地回答，“嘛，無所謂了，反正我現在的理想型，就只是琉衣醬而已哦。”
家入硝子深呼吸，戒菸多年，她突間又有了點菸的衝動。不會吧，五條悟說做夢找到符合喜的女孩子——這種事，不會是真的吧？！
就在家入硝子瞳孔地震時，五條悟開啟一個陳舊的紙箱，指尖劃過裡面堆放的東，驀一頓。
六告訴他，那上面附著了細微的、就快要消散的異能力殘留痕跡。
“終於，找到了。”倒映天空的眸中，落入一絲陰雲。
……
深見琉衣站在熟悉的庭院中，忽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太宰治一直陪著她，直到午夜的期限到，本他們是想試驗一下，人間失格是否能阻止遊戲她拉回去，結果……是失敗了。
那就證明，太宰治的猜想是正確的，如果不能摧毀根源，是用的。
就算早有心理準備，深見琉衣仍有些失望。
“果，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深見琉衣在心裡嘆氣，她抬頭望著天，見過現實世界的天空，這裡的景色都多了一分虛假的意味，看了一會，她就挪開了目光。
接著，餘光就被一抹雪亮的耀顏色刺到了。
“這是什麼表情啊——”蹲在牆上的少年揹著光，語氣顯得不滿，臉上卻是掛著笑，居臨下地俯視著她。
深見琉衣整個人怔住，她的眸中映著意氣風發的漂亮少年，明明年齡略有差異，但不知什麼，前這個人卻之前認真說出“讓我幫你”的青年慢慢重合。
十七歲的五條悟卻陡收起笑容，目光冰冷下。
“你在看誰？”他壓抑著怒氣，這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