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有期徒刑12
……什麼意思?
在那一瞬, 深琉衣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思維的轉輪好像突生了鏽一樣,徹底卡住不動, 明明聽了亂步的聲音, 卻無法讀懂這句話的意思。
什麼叫“把這個世界當作一個遊戲”?但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她不是……來都沒離開過遊戲裡嗎?
自遊戲中覺醒意識後, 就一直扮演著炮灰npc的角色, 活動範以及自我認知都未超脫遊戲框架,以深琉衣其實並不是很能理解“遊戲之外的世界”這一概念,這就有點類似生活在三維空裡的人類,是很難去想象四維空的景象的。
而扔這個重磅炸/彈的江戶川亂步本人,卻一擊脫離,朝櫃檯後的店長揮揮手, 興沖沖地喊道:“店長——給我拿一瓶波子汽水!”
店長並沒有聽那一邊的動靜,無奈道:“亂步先生,都說了我們這裡是咖啡館, 不提供飲料的。”
亂步顯得極為失望,在這,想要喝到喜歡飲料的渴望, 短暫地壓倒了對謎題的興致,他轉向太宰治,不滿地拖長聲音:“太宰——”
“我是很樂意幫亂步先生跑腿啦,惜現在不行哦,因為如果我鬆開手,深小姐就會變透明的。”太宰治輕笑著, 但笑意不及眼底,他探究般掃過深琉衣,彷彿中了悟到什麼, “那樣的話,沒有禮貌的五條先生恐怕會把這家店砸了。”
頓了頓,面對亂步氣鼓鼓嘟起的臉頰,太宰治的語氣仿若在誘哄小孩子:“亂步先生,你也希望能夠好好坐下來,享用期待已久的甜甜圈吧?”
他隱晦地提醒亂步,最好把話解釋清楚,否則的話……以他五條悟身上嗅到的氣息,這個不折不扣的隱形瘋子,是真的會做點什麼來的。
嘛,看戲是很爽,但有能捱打的話,還是敬謝不敏了,太宰治不著邊際地想,他現在的身份早就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黑手黨了,作為熱心善良好市民,還是不要拱火了吧。
被委婉拒絕的亂步立馬癱了下來。
就連店長端上來的味甜甜圈,都沒能完全挽救他低落的情緒。
因,亂步也並未理會太宰治的提醒,是有氣無力地對深琉衣說:“還需要多餘的解釋嗎,你其實自己也懷疑過的吧?”
“你現在身處的地方,與你誕生的世界,明明完全不一樣吧,你難道就簡單地歸結為遊戲智慧提升?”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唔,理解不了嗎?”
年輕的偵探一屁股坐到對面,店長將甜甜圈廚房端來,他就一邊嚼著,一邊歪頭望向明顯怔住的深琉衣。
他彷彿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會對當事人造成何等巨大的衝擊,臉上反而露了發現好玩事物後、躍躍欲試的興奮表情。
有在遇到謎題才會睜開的翠綠眸子,宛如某種貴的貓眼石,流轉著冰冷奪目的光彩。深琉衣發覺,他戴著的那副眼鏡,壓根起不到隔絕目光的作用,反倒是令人在他的注視下越發的不自在。
大部分候,江戶川亂步破解謎題都不會顧及到他人的心情,他總是能抽離有情緒,獨自站在高處,以旁觀的角度俯視著局中的人和事。
“簡單來說,你和旁邊的白頭發,都屬遊戲bug的一種,不同的是,他是外部入侵的病毒,本身並非遊戲的一部分,而你……”亂步嚥下口裡的食物,缺少飲料相配,他覺得有點幹,是怏怏不樂地說,“你是被啟用了。”
“……啟用?”
漸漸地,深琉衣眼中流露茫無措的神色,或許是感受到接下來的事情會超自己的預料,大腦自動開啟了保護機制,她彷彿被針蟄了一下似的,條件反射地隨便握緊了另一個人的手。
幾乎下一刻,被她抓住的手的人,馬上以更大的力道,死死地反握了回來。
就像是要硬生生將她的手指都掰碎一樣。
換做平,深琉衣肯定承受不住,如今,在她整個人都陷入迷茫之際,這種過分的力度卻成為了清醒劑,將她混亂的深淵中拉了來。
太宰治的手是紳士地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保持著剋制的接觸,以,會這樣對待她的,也就剩下……
“琉衣。”深琉衣感覺有人用指腹拭去自己額頭滲的冷汗,接著輕輕撥開被汗水打溼,黏在側臉的碎髮——在之前,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冒汗。
“琉衣,看著我。”那人以輕柔卻不容拒絕的力氣,讓深琉衣轉過頭來面向自己,“冷靜下來,你在發抖。”
視野中現了一雙蒼空之瞳,裡面倒映著一整片天幕,以及最中一個小小的她。
深琉衣緩慢地眨了眨眼,對著這人眼瞳中的自己發了會呆,渙散的目光這才聚焦起來。
五條悟垂眸看著她,深琉衣身子骨本來就不怎麼好,在江戶川亂步說那句話後,臉色更是變得慘白,看上去脆弱得好似隨都會碎掉。
怎麼就跟紙糊的一樣呢。
“想要繼續聽下去麼,琉衣?”與相對的,五條悟卻十分平靜,深琉衣的反應中,他已經能猜,亂步一定是戳中了隱藏在琉衣背後的真實身份。
能這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真相,但她在本能地感到恐懼。
五條悟強硬地扣住深琉衣纖細的五指,一向給人漫不經心感覺的聲線低沉下來,顯幾分靠:“你不想聽的話,我們就離開。”
想了想,五條悟不太情願地指了指太宰治:“哦,暫還要帶上這個人。惡啊,這不是超級令人不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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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深琉衣微微睜大雙眼,她想五條悟臉上找一點敷衍的跡象,卻失敗了——這個人是認真的。
“……他這麼說,你難道就不好奇?”深琉衣下意識喃喃道。
對,五條悟爽快點頭:“好奇啊。”
深琉衣絕對不會知曉,他為了將她揪來,私底下到底做了多少事,以至有人都覺得他犯病的程度又加深了,被拉過來給他看診的家入硝子甚至直言反轉術式治不了腦子。
“琉衣醬的術式是什麼,你的現實身份,逃走後的落腳點,甚至你喜歡的食物、鍾愛的顏色、偏愛的戀人型別,關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擁有著最高級別的好奇心。”五條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發言有什麼問題,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當啦,調查的過程不是很順利,那些爛橘子一個個嘴上叫囂得好聽,真讓他們辦點實事,半點派不上用場。”
一旁的太宰治倒是瞥了他一眼,在心裡搖搖頭。哎呀,果是靠絕對碾壓的武力值生存的笨蛋,掌控欲怎麼能表現來呢,不得光的私慾當得悄悄藏起來才行。
竊聽器是個不錯的道具,或許咒術師會有用途類似的術式?
深琉衣心裡亂得很,根本沒精力去思考五條悟言論中的細思極恐之處,她問:“既好奇,那為什麼……”願意給她選擇的機會。
“因為我並不趕嘛。”五條悟語氣自,“反遲早都會知道的吧,琉衣的有事。嗯……就算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會介意的,沒錯,琉衣醬不想說,善解人意的五條老師保證不會追問!”
這是身為當代最強與生俱來的自信,五條悟沒有考慮過失敗的能性。
“說謊。”江戶川亂步冷不丁插話,令其他人紛紛轉過頭來,面對眾人熾熱的目光,他依舊自我地專注盤子裡的食物。
幾秒後,亂步就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抱怨:“以讓你腦子裡迴圈播放的那些計劃書停下來嗎,現在是偵探的休息,我想要用來搭配甜點的是波子汽水,才不是這些黑暗料理!”
五條悟一之不知該不該問亂步,到底是怎麼知道他腦海裡的想法的。
“……讀心術?”
亂步:“是超推理——”
“哇,好厲害。”五條悟本來想捧場地鼓掌,但卻發現自己一手還緊握著深琉衣,是好用空餘的手,曲起指節在桌上扣了幾下,權當喝彩。
“那麼偵探先生,來替我推理一下,怎麼才能讓琉衣醬重新笑起來吧?”
白髮咒術師拄著臉,當著亂步的面,毫不臉紅地搶走一個甜甜圈咬了一口,還有閒心評價一句:“糖放得太少了吧,這你也吃得下去?”
動作沒他那麼快,而眼睜睜望著屬自己的食物被拿走的亂步:“……”
在武裝偵探社,有不斷的上供,來、沒有、任何一個社員,會搶他的東西吃!
“……啊呀,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呢。”太宰治意味不明地感嘆了一聲。
說實話,他對五條悟竟產生了點微妙的惺惺相惜,這傢伙是哪裡來的人打火機、咒術界液化氣啊,幹啥啥不行,拱火第一,欠揍程度簡直跟港/黑期的自己有得一拼。
果,江戶川亂步鏡片下的雙眸瞪圓,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大聲宣佈:“偵探生氣了!”
深琉衣被亂步的動作嚇了一跳,因為這個看起來跟小孩子似的人,忽之隔著桌子湊近過來,認真地說:“你不是遊戲npc,準確來說,情況應該反過來——因為你的存在,以你身處的地方才會變為遊戲。”
“異能力和咒術——兩股能量構成了囚禁你的牢籠。”
“至這個惹偵探生氣的小偷!”亂步指了指滿臉無辜、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有錯的五條悟,極其不高興地說,“你有候會覺得他跟遊戲裡的人完全不一樣吧?那是因為他誤打誤撞闖進了囚籠裡,取代了遊戲人物。”
深琉衣臉色驚訝:“是……”
“另外,你不是問我,怎麼才能讓這個女孩笑起來麼?”亂步沒理會深琉衣的疑惑,停下來喘了口氣,看著五條悟,接著忽用一種非常罕的嘲諷口吻,嗤笑了一聲,“簡單,我現在就以告訴你——答案是,要你倒黴就夠了。”
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刻,忽有種不祥的預感。
亂步盯著他,一字一句說事實:“你被她甩了,前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