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求得有把握的勝利,我們更必須求得部隊的休息與整理,百倍地加強我們的政治工作,提高我們的戰鬥力,鞏固我們建立新蘇區的決心與信心,充實連隊與加強連隊的戰鬥力,是我們目前的迫切任務;縮編我們的戰鬥單位,也正是為了達到這一目的。

最後,為了求得有把握的勝利,我們必須取得雲貴川廣大群眾的擁護。於百萬雲貴川的工農勞苦群眾正在飢寒交迫的中間過著非人的生活。拯救他們,發展與組織他們的鬥爭,號召他們起來,加入紅軍,擴大紅軍,發展遊擊戰爭,建立工農兵的蘇維埃政權,是我們全體同志的神聖任務。嚴肅我們部隊的紀律,加強我們在地方居民中的工作,是爭取廣大工農群眾的重要條件。……

由於中共中央、中革軍委隨中央紅軍行動,因此,中央紅軍的任何動向,都必須通報給紅四方面軍和紅二、六軍團,要求他們予以配合。時下,中央紅軍暫時放棄了由瀘州、宜賓一線北渡長江,揮師東指,再渡赤水,重佔遵義,這就要求中革軍委及時給予通報。也就是在釋出《告全體紅色指戰員書》的同一天,中革軍委分別電示紅四方面軍與紅二、六軍團,大意謂:

我野戰軍原定渡過長江直接與紅四方面軍配合作戰,**四川,及我野戰軍進入川黔地區繼續向西北前進時,川敵的十二旅向我追擊,並沿江佈防。曾於一月二十八日在土城附近與川敵郭、潘兩旅作戰,未得手。滇敵集中主力,亦在川滇邊境防堵,使我野戰軍渡江計劃不能實現。因此,軍委決定:我野戰軍改在川滇黔邊區廣大地區活動,爭取在這一廣大地區創造新的蘇區根據地,以與二、六軍團及四方面軍響應作戰。

也就是在這之後,毛澤東與周恩來等為確保再渡赤水的勝利,共同審定並交由總政治部釋出了《關於由川南回師東向對政治工作的指示》。在該指示中再次強調“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並對紅軍的政治工作做了詳盡的闡述。接著,又以中革軍委的名義向紅一、三軍團發出再渡赤水河的電令:“第一軍團應進到太平渡及其以東源河岸地域並在太平渡、林龍河,如太平渡確有黔敵一部則消滅之,乘勢奪取渡河並特別注意捉拿俘虜,查明土城敵情,其先遣團須預先控制渡河點進行架橋……第三軍團應進到順江渡附近,其先遣團應預先到順江渡控制渡河點並於明日架好浮橋,三軍團主力則於明晚(二月十八日)趕到渡河。”

由於毛澤東主動採取了這一系列出敵不意的機動戰術,使得長期被動挨打的中央紅軍第一次獲得了主動權。與此同時,不僅打亂了敵人的部署,而且還迫使敵由主動變為被動,被紅軍牽著鼻子走。中央紅軍離開扎西整整一個星期,且就要發起二渡赤水的戰役,敵人依然不清楚我中央紅軍的戰略動向。可是毛澤東心裡清楚:“川敵在赤水(城)、古藺、兩河口一帶,有一個旅向黑泥哨前進中,距我一、三軍團四天路程,距五、九軍團三天路程;黔敵三個團可能在復興場、土城一帶;周渾元部兩個師十七日已到畢節,十八、十九日可到仁懷……”有鑑於此,遂於十八日又下達了《關於我軍速渡赤水的指示》。該指示明確要求:“須在明(十九日)後兩天以最迅速最堅決行動確實取得並控制渡河點,架好浮橋,最遲要二十夜及二十一上午全部渡河完畢。”

就在釋出《我軍速渡赤水的指示》的當天,我紅一軍團二師已經控制了赤水河邊的太平渡,並在太平渡的沙溪口、九溪口、鳳溪口、老鴉沱和二郎灘等地相繼架起了浮橋,並渡過了一個團。因此,確保了主力部隊能提前渡過赤水河。

紅三軍團趕到赤水河邊二郎灘的時候,黔軍有兩個團已先我趕到求水河東岸,並控制了制高點,為我紅三軍團架橋、渡河都帶來了不少的困難。由於我紅三軍團先遣團機智、勇敢,再加上黔軍這兩個團早已“聞紅軍喪膽”,故我紅三軍團經過戰鬥,也準時渡過了赤水河。

自土城之戰二渡赤水河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廣大的紅軍指戰員看到了紅軍在戰略、戰術方面發生了重大變化,那就是由避敵轉移變成了牽著敵人的鼻子走。與此同時,被突然打亂所謂“追剿”部署的敵人也驚呼:紅軍忽進忽退,一再迴旋,使國軍迷離恍惚,摸不著其企圖之所在。中央紅軍在釋出《關於我軍速渡赤水的指示》當天——二月十八日,薛嶽所得到的情報還是:“紅軍已經放棄入滇計劃折回黔北,但實情不明。”

薛嶽何時才獲悉中央紅軍的方位呢?是在紅軍完成二渡赤水的當天——二月二十日。同時,他還收到了第三“追剿”支隊羅醒塵的一份電報,是紅軍一出納員投敵後寫的一份材料。由於這份材料直接影響著薛嶽在下一階段用兵,現摘抄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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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紅一軍團到扎西以後,已回向海壩、營盤山、麻寨堡、白沙河、寶莊一帶,將向東急進,其餘各軍團也在後跟進。(二)紅軍總兵力雖不詳,但沿途減員,在遵義、扎西各地有補充,卻無裝備;且新兵多逃亡,已將戰力最弱的紅八軍團番號撤銷,擴充紅五軍團,各軍團連新兵算上有兩萬多人。(三)紅軍不繼續西行原因不詳,可能與前堵後追,加以地障重重,長江、金沙江難渡有關。(四)紅軍二月中旬以來,已提出作戰要求:打倒王家烈,消滅周渾元。……

薛嶽自從聽說毛澤東在遵義會議後重新出山,掌紅軍帥印之後,他就本能地感到向黔北挺進的紅軍,必將在戰略戰術的運用上有根本的改變。或許是條件反射的原因,他又想起當年隨陳誠在江西“剿”共慘敗的往事,因此,他雖然人在貴陽坐鎮,但心早就隨著紅軍的行蹤由黔北而川南、而滇東。正當他焦急地詢問遲滯扎西的中央紅軍轉向何處時,忽又接到上邊的電報:紅軍揮師東指,再次渡過赤水回到了黔北。他驚得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薛嶽是國民黨軍隊中的高級將領,他自然清楚近二十萬“追剿”中央紅軍的部屬,必將因此而又重新調整部署,被動地跟在中央紅軍的屁股後邊跑冤枉路。莫說將如何確保這近二十萬人馬的軍火給養的供給,就是在雨雪交加的冬天,且又在到處都是窮山惡水的川南、黔北調動部隊,也足夠指戰員頭疼的了!即使這近二十萬人馬,很快尾隨而至赤水河以東的黔北地區,可到時中央紅軍又會轉移到什麼地方?這又是一個誰也無法猜測的未知數。對此,他不得不暗自驚呼:

“毛澤東厲害!”

薛嶽驚呼“毛澤東厲害”的同時,又不得不考慮自己該如何處置這無法估量的一大難題。同時,他作為前敵總指揮,又很自然地要考慮未來“追剿”紅軍的責任。當他想到蔣介石經常諉過於部屬之後,他又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為了他日不代蔣氏受過,甚至做蔣氏的替罪羊,唯有預先向蔣氏呈報有關的實情,由蔣氏親自裁奪。

蔣介石獲悉中央紅軍二渡赤水河,重返黔北的訊息以後,他沒有像薛嶽那樣感到驚慌失措。從某種意義上說,似乎是在他的所料之中!這是因為他近四年以來,吃毛澤東這種聲東擊西、忽南忽北的虧太多了的緣故。當他聽說毛澤東在遵義會議復出的訊息之後,他幾近本能地想到了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儘管他並不知道毛澤東會出奇制勝地揮師東指,再渡赤水河。

既然蔣介石想到了在交戰的棋盤上,毛澤東一定會使出幾步絕招,因而,他想的是如何應對毛氏走出的這步再渡赤水河的大棋。換言之,我蔣某人在川南防堵中央紅軍北渡長江失招了,下一步棋——也就是中央紅軍二渡赤水河之後,要預測毛澤東有可能再走出哪幾步棋來,力爭做到防患於未然。他獨自一人待在南京那間不大的作戰室裡,望著那張時時都在變換作戰符號的軍事地圖出神。後又請來他可信賴的高階參謀人員,共同研究對策。蔣氏在聽取了部屬的意見之後,遂得出如下結論:“紅軍北渡西行均遭阻攔,黔北窮困,不可久留,回師向東一定是再圖去湘西與該地紅軍會師。”為此,他要薛嶽主要遵照這一方略制定作戰計劃。不久,他就收到了薛嶽的處置報告,要點如下:

(1)第四縱隊王家烈部,以何知重率第一師及侯漢佑師火速由赤水撤回兩灘(吼灘、二郎灘)扼守東岸,進行堵擊;魏金榮部(即猶國才部三個團)速由習水撤回桐梓,蔣在珍師及柏輝章師主力速集桐梓、松坎之線佈置堵擊。

()第二縱隊周渾元部謝溥福、蕭致平兩師,由鎮雄取捷徑渡赤水河,跟蹤東追;萬耀煌師在該縱隊主力之後東進。

()第三縱隊孫渡部停止跟蹤尾追,由川南古藺入黔,進佔大定待命執行堵截任務。

(4)為增加前線兵力,命吳奇偉率第一縱隊由貴陽馳援遵義進行堵截。

(5)以新撥入貴陽綏署指揮序列的第一路總指揮上官雲相部第四十七、五十四兩個師(裴昌會、郝夢齡任師長)由川南纂江速開松坎迄桐梓佈防。

蔣介石仔細審看了薛嶽制定的這份堵截中央紅軍的報告,他認為就目前而言,也只能如此而已了!這是因為他清楚黔軍懼怕和紅軍交戰,由他們來扼守桐梓、婁山關、遵義一線公算較小。但是,他認為可借中央紅軍之手消滅黔軍實力的同時,也可進而削弱中央紅軍的力量。為了在此堵截戰鬥中最大限度地消滅中央紅軍的實力,遂在薛嶽的報告基礎上又做了些錦上添花的補充:根據情況的變化,“特抽川湘軍一部撥歸薛嶽指揮,加強堵截兵力:以黔東的李雲傑部率第二十三、六十三兩師編為第五縱隊集中鎮遠;以黔東的李韞珩部率第五十三師編為第七縱隊開往遵義;以川南劉湘部抽出九個團歸郭勳祺指揮,編為第六縱隊入黔跟蹤追擊”。蔣介石再次審閱了這份報告,他的結論是:“雖然是倉猝應戰,但以為圍攻軍隊已處於絕對優勢,這樣就可扼阻紅軍。”故大筆一揮,交由前敵總指揮薛嶽去遵辦了!

但是,蔣介石似乎忘記了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完成他上述的作戰部署是需要時間的。而在這相對的空間中,毛澤東又必將作出新的文章來。

毛澤東不僅看到了蔣介石被動部署需要時間,而且他還知道敵人內部利益不相一致,政出多門,且指揮系統紊亂等問題,這必然會造成相互扯皮,兵力分散,這也就等於給了中央紅軍各個擊破敵人的機會。所以,他一俟中央紅軍再渡赤水河完成之後,便又開始部署襲佔桐梓、搶佔婁山關,進而攻佔遵義的戰役。

遵義是黔北重鎮,也是通往川南的必經之地。但是,由川南經黔北進入遵義,又必經桐梓與婁山關。因此,毛澤東視桐梓為進佔遵義的大門,婁山關是二門。換言之,欲重佔遵義,必先奪取必經的大門桐梓、二門婁山關。他為了分散敵人的兵力,或給敵人造成中央紅軍在攻防上的錯覺,遂制定了如下聲北擊南,目的在於奪取進佔遵義的大門——桐梓的作戰部署:

首先,毛澤東決定自長征以來就擔任殿後任務的紅五軍團以及紅九軍團為後衛,並以紅五軍團的第三十七團向北方發起佯攻,把敵人,主要是把奉命南下的川軍的注意力引向北面。與此同時,還命令三十七團以一個團的兵力,牽制川敵三個旅九個團的兵力,使之無力南下援救佔據桐梓、婁山關一線的黔軍。接著,命令“紅一、九軍團及軍委縱隊為左縱隊,經東皇、圖書壩、九壩向桐梓西北地區前進;紅三軍團為右縱隊由臨江渡、回龍場經沙壩場、花秋壩、興隆場向桐梓西南地區前進”。

在毛澤東的戰略棋盤上,奪取桐梓、婁山關,進而攻佔遵義是一盤大棋。也就是說,紅一軍團與紅三軍團攻佔桐梓之後,乘敵敗中惶亂之際,我軍應乘勝奪取婁山關和遵義。但是,在未攻佔桐梓之前,再天才的軍事家也只會有籠而統之的戰略意向。至於詳細的戰役部署,只有等到攻佔桐梓後視情而定。為此,毛澤東決定親自找紅一軍團的林彪、紅三軍團的彭德懷談話,在徵詢他們二位軍團長意見的同時,確定攻佔桐梓的戰役部署。

毛澤東是非常重視初戰必勝的。換句話說,在桐梓、婁山關、遵義這三位一體的戰鬥中,桐梓之戰是初戰,它的勝負直接關係到後邊兩次戰鬥。由誰來統一指揮紅一、三軍團奪取桐梓呢?他想了許久,最後決定交由林彪、聶榮臻統一指揮。並嚴令“為爭取先機,我一、三軍團應日行七十裡左右,用四天行程逼近桐梓,期於二十五日會攻桐梓”。

在毛澤東這盤大棋上,會攻桐梓雖是初戰,但根據敵我力量的對比,似無太大的問題。在他的心目中,奪取天險婁山關則是關係到能否進佔遵義的關鍵。換言之,紅一、三軍團在林彪、聶榮臻統一指揮下攻下桐梓之後,如何部署?由誰來指揮紅一、三軍團乘勝奪取婁山關?由於不知奪取桐梓後的敵我態勢,因而不可能提出具體的戰鬥部署。但是,在他分析了林彪與彭德懷的指揮經驗後,似傾向交由彭來統一指揮。為了做到心中有數,或者說為了確保未來攻佔婁山關,他來到了彭德懷的臨時下榻處。令他驚愕的是彭德懷正在潛心地讀書。他有些好奇地說:

“士三日不見,自當刮目相看。我們的彭軍長能在戎馬倥傯中安心讀書,真可謂是大大的進步了!”

彭德懷對毛澤東是十分尊重的。他一見毛澤東走了進來,忙站起身來,用右手指著自己左手中那本變了色的書,按照習慣的稱謂,十分客氣地說道:

“主席,我這進步要歸功於你送給我的書。”

毛澤東聽後愕然,忙又問道:

“哦,我送給你的是麼子書呀?”

“一本是我手中的《‘左派’幼稚病》。”彭德懷說罷又從軍用書包中取出一本同樣是變了色的小冊子,“還有這本《兩個策略》,都是主席送給我的。”

毛澤東聽後恍然醒悟,“我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遂又想起他送給彭德懷這兩本書的往事來了……

毛澤東認為彭德懷是一員戰將。但是,他在與彭德懷共同的戰鬥生涯中,認為彭最為欠缺的是馬列主義。當周恩來進入中央蘇區之後,毛澤東與中央局在打贛州的問題上發生了意見分歧,用彭自己的話說:他是“同意中央局意見,而未同意毛主席意見”。事後彭認為“當時自己僅僅是服從中央決定,帶有極大的盲目性”。博古、李德相繼進入中央蘇區,尤其是第五次反“圍剿”開始之後,彭德懷對博古等人“左”的這一套基本上沒有認識,他只是奉命打仗而已。對此,早已失去指揮大權的毛澤東認為彭是覺悟問題,只要努力學習就會提高。為此,他決定送給彭德懷一些書看,藉以提高他的馬列主義水平。多年之後,彭德懷寫下了這段話:

在這(與十九路軍談判)以後大概一兩個月,接到毛主席寄給我的一本《兩個策略》,上面用鉛筆寫著(大意):此書要在大革命時讀著,就不會犯錯誤。在這以後不久,他又寄給一本《“左派”幼稚病》(這兩本書都是打樟州中學時得到的),他又在書上面寫著:你看了以前送的那一本書,叫做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你看了《“左派”幼稚病》才會知道“左”與右同樣有危害性。前一本我在當時還不易看懂,後一本比較易看懂些。這兩本書,一直帶到陝北吳起鎮,我隨主席先去甘泉十五軍團處,某同志清檔案時把它燒了,我當時真痛惜不已。

毛澤東是大政治家,無需彭德懷說明,他就知道彭德懷看這兩本書,是在進一步認識博古等人所執行的錯誤的軍事路線。從另一方面說,彭也是在一步一步地從理性上認識毛澤東的軍事思想的。為此,他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遂又說道:

“今天再重讀這本《‘左派’幼稚病》,一定會有不少的想法吧?”

彭德懷概略地講了一下自己的讀書體會,也感慨系之地說:

“能真的把馬列主義的書讀懂,可也真不容易!到今天我才明白你寫的這句話:‘左’與右同樣有危害性。”

毛澤東聽了之後十分高興。接著,他又與彭德懷談起了奪取桐梓之後,如何再乘勝攻佔婁山關,進而佔領遵義的事情。彭德懷快人快語,當即說道:

“桐梓、婁山關、遵義,實際上是一頓飯分三次吃,我以為最不好吃的是第二口飯婁山關。”

“對,對!你我所見略同。”毛澤東露出了愜意的笑容,“老彭啊,奪取桐梓之後,你要把進佔婁山關的想法及時告訴我,給中央下決心提供可靠的依據。”

紅一軍團在林彪、聶榮臻的指揮下,於二十四日攻佔桐梓。二十五日下午二時,彭德懷與楊尚昆向中央報告:“據俘虜稱,婁山關僅有柏輝章的三個團。據竊聽電話悉:杜少華旅在婁山關南五里之黑神廟。建議‘我們擬以迅速動作殲滅此敵’。並指出,估計敵可能參戰兵力在四團以上,第一、第三軍團應於二十六日拂曉向黑神廟攻擊,‘幹部團應跟上,在下面做預備隊’。”

至此,毛澤東已定下決心:攻佔婁山關的重任交由紅一、三軍團,並由彭德懷、楊尚昆統一指揮。

紅一、三軍團在林彪、聶榮臻的統一指揮下,於二月二十四日攻佔桐梓,實現了毛澤東所要求的“初戰必勝”。

但是,毛澤東認為:“初戰的計劃必須是在全戰役計劃的有機的序幕。”他明確要求紅軍高階指揮員,“在打第一仗之先,必須想到第二、第三、第四以至最後一仗大體上如何打法,我挨次的一仗勝了,敵軍全域性將起如何變化,倘若敗了,又將起如何變化。”這就是毛澤東繼“初戰必勝”後的又一重要軍事思想:“全域性在胸”。“沒有全域性在胸,是不會真的投下一著好棋子的。”為此,毛澤東為實施攻佔婁山關的第二戰役,及時地與周恩來、朱德等軍委的主要負責人進行敵情分析,一致認為“應乘虛佔領婁山關”。因而在攻佔桐梓的當天,軍委下達命令:“紅三軍團到達桐梓後即揮師南進,向婁山關進軍。”並明確電示彭德懷、楊尚昆:“奪取婁山關,是遵義戰役的關鍵一著。”二月二十五日,毛澤東又電話指示彭德懷:“速令十三團(軍委預備隊)於今日天黑前攻下婁山關,佔領點金山。”

彭德懷清楚毛澤東起用十三團的原因:這個團的前身是鄧小平、張雲逸等領導左右江起義形成的紅七軍,該團骨幹廣西人多,能爬山,善跑路,更能攻堅,又和王家烈打過幾次交道,一定能按時奪下婁山關。因此,彭德懷向紅十三團團長彭雪楓傳達了毛澤東的指示。該團以急行軍的速度,冒著毛毛細雨向婁山關進發了!

是日下午二時,彭德懷從被俘的敵人口中獲悉:婁山關僅有柏輝章的三個團。另據竊聽到的敵人電話稱,敵杜少華旅在婁山關南五里之黑神廟。估計敵可能參戰兵力在四團以上。為此,彭德懷建議“我們擬以迅速動作殲滅此敵”,第一、第三軍團應於二十六日拂曉向黑神廟攻擊,“幹部團應趕上,在正面做預備隊”。

誠如前文所述,這時的紅三軍團仍在林彪、聶榮臻的統一指揮下行動,因此,林彪也收到了彭德懷發給軍委的電報。林彪除去贊同彭德懷提出的作戰意見,也主張“應以主力在婁山關以南消滅此敵,以一部阻止桐梓以北之敵”。他認為紅一軍團剛剛攻下桐梓,十分疲勞,如果再馬不停蹄地趕到婁山關,士氣會受到影響,故於當天二十時致電軍委:如一、三軍團明日即行攻擊,無法在明日上午包圍迂迴到婁山關以南,即令能趕到,必極疲勞,當日不能解決戰鬥。林彪主張於二十七日向婁山關守敵發起猛攻。

毛澤東與周恩來、朱德等軍委負責同志審視了林彪的來電,一方面認為我軍十分疲勞,但同時也看到了自桐梓一線向婁山關潰敗的敵軍不僅疲勞,而且已成驚弓之鳥;另一方面黔敵“有憑婁山關相機出擊阻我南下,掩護遵義,以待薛(嶽)敵來援的模樣”,因而絕不能給敵人一天喘息之機。在否定了林彪“二十七日向婁山關守敵發起猛攻”的建議之後,遂於二十三時正式下達了《關於我軍消滅婁山關黔敵奪取遵義的指示》。摘記如下:

敵情如你們所知,估計守婁山關、黑神廟的柏(輝章)、杜(少華)兩部,可能為黔軍第一、四、五、八、十五、十六共六個團或僅一部三個團……我野戰軍決以一部阻滯四川追敵主力,堅決消滅婁山關黔敵,乘勝奪取遵義城……我一、三兩軍團及幹部團統歸彭(德懷)、楊(尚昆)指揮,應於明二十六日迂迴攻擊婁山關、黑神廟之敵,堅決消滅之,並乘勝奪取遵義,以開**黔北的關鍵。

攻佔婁山關戰役,毛澤東為何改換桐梓戰役的指揮系統,明令交由彭、楊統一指揮紅一、三兩軍團呢?這是否與林彪提出推遲一天發起婁山關戰役有關呢?筆者認為不是——起碼不完全是出於這種原因。誠如彭德懷事後所說:“一、三軍團在戰鬥中早就形成了這種關係:有時一軍團指揮三軍團,有時三軍團指揮一軍團,有時就自動配合。”另外,這時的紅一軍團剛剛攻下桐梓,而紅三軍團已經奉命派出紅十三團奔襲婁山關,交由彭德懷、楊尚昆統一指揮紅一、三軍團奪取婁山關,是順理成章的。

婁山關雄踞婁山山脈的最高峰——點金山。“關上茅屋兩間,石碑一通,上書‘婁山關’三個大字,周圍山峰,峰峰如劍,萬丈矗立,插入雲霄。中間是十步一彎、八步一拐的汽車路。”這種地勢,兵家稱之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要地。換言之,敵我雙方誰佔據婁山關,誰就掌握了攻守的主動權。

當我紅十三團奔襲婁山關的途中,“由俘虜口裡知道敵人主力昨夜趕到喇板橋宿營,兩個團伸出婁山關,其中的一個團又由婁山關向桐梓城前進,一個團鞏固了婁山關的陣地”。這就是說,婁山關不僅被敵人搶到了手,而且還有一個團的兵力固守著。我十三團如要搶關,就不得不“仰攻”了。而“仰攻”奪關,乃兵家大忌,其困難是可想而知的了!

另外,當我紅十三團趕到婁山關入關處發現:“右翼的山,一律是懸崖絕壁;中間馬路,敵人火力封鎖了;左翼的山,雖然無路,然而還可以爬”。我十三團團長彭雪楓為在黃昏前奪下婁山關,當即決定:“先派一個堅強而又機動的連,由最左翼迂迴到婁山關之敵的側右背。主力則奪取可以瞰制婁山關的點金山”。而“搶山、奪下點金山,這一艱鉅的任務給了第一營”。接著,搶佔婁山關的戰鬥打響了!為惜墨存史,現把彭雪楓團長記述攻佔婁山關的文字抄錄如下,以替代拙筆:

第一梯隊進入衝鋒出發地,第二梯隊在不遠的隱蔽地集結,火力隊位置於指揮陣地中對著敵人猛烈射擊。衝鋒訊號發出了,喊聲如雷,向著敵人的陣地撲過去,一陣猛烈的手榴彈,在煙塵蔽天一片殺聲中奪得了點金山。

登臨點金山頂,可以四望群山,婁山關口也清楚地擺在眼前,敵人一堆一堆地在關的附近各要點加修工事。婁山關,雖然不遠,然而仍需翻過兩個山頭,而這兩個山頭,都被敵人佔據著。機關槍連續地向著我們射擊,這是敵人最後掙扎的地方了。

將近黃昏,加以微雨,點金山的英雄們並未歇氣就衝下去。疲乏、飢餓控制著每一個人,然而並未減少他們的勇氣。在團的首長直接領導之下,組織了衝鋒。配備了火力,一陣猛烈射擊,一個跑步,敵人後退,但不等你穩固地佔領這一陣地。他們又吶喊著反攻回來了,陣地又被敵人所恢復。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終究不能奏效。大家看得清楚,有一個軍官,在後頭督陣……紅色戰士們衝鋒之後休息的空隙,向著白軍弟兄們喊話。

“打死他,特等射手!”指揮員的命令。於是集合了四五個特等射手,集中向著那位官長瞄準。一聲“瞄準——放!”軍官倒了,衝鋒部隊乘機衝上去,敵人好像竹竿之下的鴨子,呼哈呼哈地滾下去了。

婁山關的整個敵人,因之動搖,自取捷徑各自逃去。

婁山關佔領了!婁山關是我們的了!

紅十三團攻佔點金山及婁山關口之後,彭德懷與楊尚昆立即部署全殲婁山關之敵:為確保紅十、十二、十三團圍殲婁山關守敵,以紅十一團從左翼遠出迂迴婁山關南端板橋敵人,並切斷退往遵義的後路;紅十二團接替紅十三團擔任正面進攻;以紅十、十三團從兩翼包圍。這樣就形成了從四面合圍婁山關之敵的進攻態勢。

接著紅十一團受命之後,藉著夜幕避開敵人,冒雨在又陡又滑的山路上急行軍,於二十六日拂曉趕到婁山關通往遵義的必經之路板橋鎮,突然發起猛攻,打得敵人驚慌失措,倉皇潰退。

紅十二團於二十六日拂曉趕到婁山關口,接替紅十三團陣地之後,遂進入臨戰狀態。

紅十團奉命迂迴到婁山關右翼,待命發起攻擊。

與此同時,紅一軍團的第一團也搶佔了婁山關東側的石炭關。

夜幕即將消失,黎明就要到來,彭德懷軍團長一聲令下,軍號聲、槍炮聲、喊殺聲……猝然之間響徹天空,淹沒了婁山關,打得敵人亂作一團。

黔敵雖然已經落入中央紅軍預設的包圍圈之中,但他們深知婁山關的重要,從二十六日清晨起,就集中全部火力發起一次又一次的反撲,妄圖奪回失去的陣地,把中央紅軍趕到婁山關以外的山地中。與此同時,蔣介石命令空軍飛臨婁山關上空,向紅軍陣地投下一枚枚炸彈,希冀協助黔軍固守住婁山關。但我英雄的紅一、三軍團在彭德懷、楊尚昆的統一指揮下,堅守陣地,在打退敵人進攻的同時,遂又把陣地向前推進。待到下午四時,固守婁山關的三個團的黔敵大部被殲,殘敵奪路向著遵義方向潰逃,婁山關被我英雄的紅軍佔領了!

毛澤東聞報驚喜非常,就在我中央紅軍全部攻佔婁山關不久,便一口氣登上婁山關。恰在這時,陰霾的天空突然露出了笑臉,他遠眺如血殘陽映照巍峨的群山,俯瞰依然飄著硝煙的戰場,不由浮想聯翩,心潮澎湃,詩興大發,多年的積累於一瞬間醞釀成一首名詞《憶秦娥.婁山關》:

西風烈,

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這首詞,不僅真實地記錄了婁山關戰役的全過程:即於“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的夜幕中,我中央紅軍穿插行軍、佈陣;接著,就是猶如“馬蹄聲碎,喇叭聲咽”的廝殺;待到“蒼山如海,殘陽如血”的時刻,我中央紅軍勝利攻佔了婁山關。同時,也真實地反映了毛澤東在遵義會議前後的心情,以及對未來中國革命的偉大抱負:“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但是,誠如詩人多年之後自注:“萬里長征,千迴百轉,順利少於困難不知多少倍,心情是沉鬱的。”這道出了一個真理:毛澤東作為豪放派的一代詩人,他可以藐視一切困難,朗朗唱出“而今邁步從頭越”;可是,當他作為軍事家、政治家正視與解決困難的時候,他又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心情是沉鬱的”。

婁山關失守之際,恰值王家烈由貴陽趕到遵義,正在部署固守遵義的戰事。他這時的處境十分困難,用他自己的話說:“蔣介石的辦法是:一面追擊敵人,一面乘機攫取貴州政權。因而薛嶽既斷了我的財稅收入,又不發給我部隊的夥餉。同時他直接調動我的隊伍,不讓我集中部隊(防我另打主意)。因此,我身邊只有第一團、第五團、第八團三個團的兵力。”他這時內心的真實想法是:紅軍“回攻遵義,勢在必得。要硬打嘛,眾寡懸殊;不打嘛,我身邊又有蔣介石派的督察專員——路邦道和潘壯飛監視我,內心惶恐不安”。為此,他暗中對遵義的鄉親說了如下這段話:

“紅軍力量大,我的力量單薄,我打算離開遵義,你們為了安全,趕快疏散。”

與此同時,他為了不負他日丟失遵義之責,遂給貴陽的薛嶽迭電告急,其中一封電報寫道:“我杜(少華)旅在紅花園、黑神廟、小箐、觀音閣一帶,與‘匪’三師約萬人,於有(二十五)日晨九時激戰至宥(二十六日)晚,傷亡極重……現‘匪’先頭已進至板橋南端之觀音閣。查其企圖,似有撲遵義之勢。遵城兵力太單薄,守亦不易,現固守待援。”不久,他即接到薛嶽即可發兵增援遵義的覆電。為此,他又選擇了死守遵義一途,並對守城之戰做了如下佈置:

命第八團開赴遵義城北十華裡之董公寺一帶構築陣地,準備迎擊紅軍,並掩護由婁山關退下來的第六團;命第一團在董公寺以西飛來石一帶構築陣地,準備抵抗;第五團剛由金沙開來,其後尾尚未到齊,命該團迅速在遵義城垣集結待命。

但是,毛澤東經過審時度勢,斷定薛嶽所部兩天之內難以趕到遵義救援,單憑王家烈的黔軍是無法固守遵義的。因此,他不失時機地於二十六日二十時,以野戰軍司令部名義命令:“一、三軍團仍由彭(德懷)、楊(尚昆)指揮”,“乘潰敵喘息未定跟追直下遵義,並準備打擊援遵(義)的薛(嶽)敵唐(雲山)、韓(漢英)兩師”。彭德懷、楊尚昆根據毛澤東乘勝攻佔遵義的命令,研究了敵我雙方的態勢,遂於二十七日二時半釋出如下《迅速奪取遵義城並繼續消滅其可能來援之敵》的命令。現摘記如下:

三軍團於三時前由四渡站下壩之線出發完畢,沿馬路向遵義速進,消滅或驅逐沿途潰敵,直逼遵義城而佔領之。如敵固守遵義時,則十一團、十團、十二團由遵義城東北向新老城攻擊,十三團集� ��於老城西北,對牛蹄塘、毛石坎方向警戒,並派出偵察,十一團應以一部佔領老城南端之紅花岡、碧雲峰高地,並向鴨溪場方向偵察警戒……第一軍團以集結主力打擊增援之敵為目的,尾三軍團後進到遵義城東南水師壩及其東北集結,必需時準備一部由新城東門協同三軍團攻城,對懶板凳及湄潭方向警察……

二十七日拂曉,我紅三軍團在彭德懷軍團長的親自指揮下,向遵義城北要地之董公寺、飛來石一帶發起猛攻。守敵據險頑抗。雙方為爭奪戰略要地,幾進幾齣。“這時黔軍第一團團長江榮華在飛來石被我紅軍打傷,陣地為之動搖。紅軍乘隙包抄第八團之左側,戰鬥更趨激烈,是時(敵)副旅長杜少華在第八團陣地負傷。由於第八團地勢有利,紅軍屢攻不下,陣地才得守住。”

這時,“王家烈見紅軍兩翼逼近城邁,而吳奇偉部又須次日(二十八)才能趕到,就急忙命第一、五、六團退守城內……第八團繼續與紅軍保持接觸,必要時退至南關高地,扼守遵義至貴陽的交通要道,策應來遵(義)之吳奇偉部”。王家烈部署完畢之後,匆匆“帶手槍兵一排,出南郊往忠莊鋪,預期與吳奇偉見面,商量如何協同動作”。據王家烈回憶:他出遵義城的時間是下午三時。

事有巧合,毛澤東也於是日下午三時以軍委的名義向彭德懷等通報敵情:“遵義潰敵殘餘除原有第一團外,其在鴨溪、湄潭之數團均可於今晚趕到,薛(嶽)敵之九十三、五十九兩師可能二十八日下午到遵義……情況如此迫切,而又是轉圜戰局的戰役”,故要求“紅一、三軍團集中全力實行迂迴,務期於二十七日殲敵,勿使良機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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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紅軍向守城之黔軍發起更加猛烈的攻擊,使得守城的黔軍受到重大傷亡。或許是守敵已知王家烈從遵義撤出,他們為了保全有生力量,“第一團由飛來石現地向遵義西郊之馬坎退卻;第六團因在婁山關打了兩天一夜,也過分疲乏,即向西郊之牛蹄場退卻;第五團除留幾個兵在紅花崗作瞭望外,全團向西郊牛蹄場方向退卻;第八團於黃昏後退到南門關高地警戒”。

這樣,我紅三軍團於二十七日黃昏未遇強烈抵抗,即佔領遵義新城。我紅一軍團軍團長林彪、政委聶榮臻於是日二十一時向野戰軍司令部報告:“新城敵已退,我軍已入城。”毛澤東當即指示紅一、三軍團:“應該於今夜火速解決消滅殘敵,另以有力部隊乘勝跟蹤退敵,並截擊其左側,只與其援敵保持接觸,偵察其新部署,而一、三軍團主力則在殘敵解決後集結於遵義城南適當地點,先準備今夜或明二十八日拂曉攻擊敵增援部隊。”同時,告知“已令幹部團於明午趕到遵義接城防”。二十八日晨七時,林彪、聶榮臻向野戰軍司令部報告:“遵義新老城於本二十八日晨完全佔領。”

至此,紅軍二佔遵義的戰鬥結束。

就在我紅三軍團佔領遵義新城,分兵兩路,從東西兩側逼向遵義老城的戰鬥中,我紅三軍團參謀長鄧萍在親臨陣地前沿偵察地形與敵情時,被敵人的冷槍打中頭部,當即犧牲。

鄧萍是我軍優秀的指揮員,從平江起義始,就與彭德懷戰鬥在一起,任彭的參謀長。在長達近七年的戰鬥生涯中,他們兩人不僅為紅三軍團的壯大、發展獻出了全部心血,而且也結下了深厚的戰鬥情誼。因此,彭德懷聽到戰友鄧萍犧牲的訊息後,悲慟欲絕,立即趕到現場,撫摸著鄧萍的遺體,一迭聲哭喊著:“鄧萍同志!鄧萍同志……”當他擦去滿面的淚痕之後,又與政委楊尚昆商定:在向中央報告鄧萍犧牲訊息的同時,請求葉劍英接任紅三軍團參謀長一職。毛澤東與周恩來、朱德等研究之後,遂同意了紅三軍團的請求。這樣,葉劍英就在這關鍵的時刻走馬上任,就任紅三軍團參謀長之職。

同時,毛澤東作為大戰略家,他又在做另外一篇大的文章:利用敵吳奇偉部兩個師趕來解救遵義之危,再在遵義城南演出一場更為壯觀的圍點打援的好戲。對此,彭德懷等前線指揮員當即做出決定:紅三軍團主力擺在正面——遵義城南老鴉山與敵展開激烈的爭奪戰,將吳奇偉由貴陽趕來的兩個師的援敵擊潰,並窮追不捨;紅一軍團趁著夜色由左翼悄然迂迴到敵人的後邊,待戰鬥打響之後,從側翼出擊,包抄敵人的退路,利用烏江天塹,將援敵消滅在烏江北岸。

正當彭德懷根據毛澤東等及軍委指示,在遵義城南、烏江以北悄然部署圍點打援之際,早已退至忠莊鋪的王家烈終於等來了吳奇偉。吳氏自恃帶來了兩個師的援兵,簡單地交換了所謂遵義的戰況——王家烈並不知曉所部已全部退出遵義,吳氏就下車伊始地說了這番話:

“我帶的第四軍(兩個師)正在行進途中,大約再有一兩個小時可到。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反攻遵義,應協力作戰。”

王家烈一聽這口氣,遂暗自決定把收復遵義的任務交由吳奇偉兩個師。為此,他有意情緒低沉地說:

“何知重師長已帶三個團追擊未回,第一、五、六團現在馬坎集結,我身邊只有第八團。”

在吳奇偉的心目中,紅軍與黔軍雖未兩敗,但已俱傷。時下,唯有他的兩個師未經戰火的消耗,是最有戰鬥力的。所以,他十分狂妄地說道:

“我有兩師零一團(即黔軍第八團)兵力足夠反攻,你的意見,看怎樣打法?”

王家烈一看保全黔軍的目的達到了,就以參謀的身份指出:

“當前地形,我們的主力應由西側隱蔽地向桃溪寺前進,首先將紅花崗佔領。”

“好,好!我們再具體地談一談。”

王家烈以地頭蛇的身份與所謂“強龍”吳奇偉會商戰事,最後,他們共同商定:

川黔公路(不含)以西由中央軍擔任向紅花崗攻擊前進;川黔公路(含)以東一帶高地,由第二十五軍(第八團)擔任堅守。指揮所(吳奇偉、王家烈)位置於忠莊鋪北端。

接著,吳奇偉下達作戰命令:第九十三師佔公路右側高地,第五十九師佔領南門外紅花崗、老鴉山一帶高地。兩師主力與第二十五軍城南留置部隊萬式炯部全力反攻,堅決收復遵義。

但是,吳奇偉坐在指揮所內並不知道:“紅軍昨夜已入據遵義城,並已佔了紅花崗險要陣地。紅花崗屏障著老城,居高臨下,瞰制各方,是歷來用兵爭奪的關鍵。中央軍仰攻該地,在紅軍的大力瞰制下,傷亡很大,進展極難。公路以東各高地,築有工事,雙方拉鋸爭奪,無多大變化。全線經過六小時的激烈戰鬥,蔣介石派飛機兩架來向陣地投彈助威,紅花崗的紅軍仍屹立未動。”

恰在我紅三軍團在正面死死拖住吳奇偉所部兩個師的兵力,並“將其沿紅花崗山麓冒死鑽進谷地,大受傷亡之際”,我紅一軍團一部由公路以東之甘堰塘、南公山向敵右後方(忠莊鋪的後方)迂迴,另一部由官田埡抄出公路,直射吳奇偉與王家烈設在忠莊鋪的指揮所;“同時向陣地較薄弱的方面——第二十五軍第八團進行側面進攻,與該團短兵相接,反覆肉搏,以致全線動搖”。接著,我紅一軍團一部向著忠莊鋪發起猛攻,步步逼近指揮所。到這時吳奇偉、王家烈才知道所部已鑽進紅軍預設的口袋中,弄不好全軍將要成甕中之鱉,到那時他們這兩位最高指揮官也要當紅軍的俘虜。為此,吳奇偉下令全線撤退之後,急忙跳上早已備好的汽車逃向貴陽;王家烈也迅速跳上馬,奪路逃向金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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