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言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易初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與自己說話,她微微愣住,卻沒鬆開抓著易初的手,反而抓得更緊。她才不管現在易初身體裡的是何方神聖,她只知道,對方佔據了易初的身體,不論說什麼她都要把易初找回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易初的身體裡,把她還給我。”阮卿言眼眶有些發紅,倒不是難受,而是擔心和憤怒,見她不放開自己反而還出言頂撞,易初的臉色沉下來。她抬起頭看向阮卿言,一股不可違抗的力量讓阮卿言鬆開手。即便她努力的去抵抗這股力道,可她的手卻像是變成別人的一樣,自己從易初的身上挪開,落在了身邊。

眼見易初抬起手,朝自己的臉上摸來,還未觸及到,那份陌生冰冷的感覺席捲了全身。阮卿言知道,此刻的易初根本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易初,她的悠悠不會罵自己低賤,更不會用這種鄙棄又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任何人。

“小蛇,快躲開。”或許商挽臻和阮卿言看不出,可姌薰卻很明白,易初這招,根本是要把阮卿言和剛才的黑礁黑鬼一般解決掉。姌薰也不清楚現在易初體內的到底是誰,可是…算是神,這般肆意妄為又狂妄自大,乃至隨意屠殺,與其說是神,倒不如說更像是魔。

“悠悠,你在哪裡,你快醒醒。”阮卿言沒躲,也是沒辦法躲開,眼看著易初的手要摸上自己,她輕聲說道,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易初的雙眼。看著這樣的眼神,易初的身子忽然僵了僵,她只覺得視線前一黑,便昏迷過去。

隨著易初暈倒,周圍那股強大的壓迫力也隨之消散不見。商挽臻把姌薰抱起來,一起走到阮卿言那邊,見她雙眼通紅的抱著易初,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小蛇,你…”商挽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畢竟被心之人說成低賤之物的感覺,她再清楚不過,連自己也會難受一陣子,更何況是阮卿言。

“沒事,我知道那不是悠悠想說的,我只是很擔心她的情況。商挽臻,她體內的,到底是誰?”

阮卿言把易初抱起來,力道卻很大,見她把易初緊緊的抱著,像是怕她隨時都會離開一樣,商挽臻能感覺到她力道大得手都在發抖,她拍拍阮卿言的肩膀,讓她放鬆一些,誰知這輕輕一拍,阮卿言的嘴角居然溢位一縷鮮血,連耳朵也染了紅色。

“小蛇,你受了傷?”商挽臻皺眉看著阮卿言的身體,她之前的傷早被她治好,而且外傷也不至於會吐血的地步,想必是阮卿言受了內傷卻沒說。

“阿商,她的傷不是黑礁黑鬼造成的,應該是剛才的威壓。”

姌薰說著,皺眉看了眼昏迷的易初,一張娃娃臉露出極為凝重的表情。她沒想到會發生這次意外,雖然什麼都沒損失,卻把更大的麻煩惹了出來。起初她和商挽臻也只是猜測易初體內的神力不安分,卻沒想到真的如她們所料。

易初體內留下的神之力量,並非是普通的力量,還存著力量原主,也是殘留的神識。神識指引了神之力量選擇最為合適的靈力體易初,又在方才她意志薄弱之際侵佔她的身體。雖然不知道現在易初昏迷是怎麼回事,醒來之後又會如何,可這神力早晚是個麻煩。

方才僅僅是憑著威壓,足以讓自己和商挽臻動彈不得,而阮卿言憑著對易初的擔心,強行動了身體,卻受了內傷。方才她距離易初那般近,多半是五臟六腑都被威壓摧殘,現在一併發作,才會如此嚴重。

“沒事,吃些丹藥好了。”見商挽臻和姌薰都一臉嚴肅的看著易初,阮卿言急忙說道。其實她剛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走到易初身邊的,她只是知道自己絕不能讓易初離開,憑著一股腦的衝勁走了過去。結果這會才發現身體裡面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死她了。

“你們怎樣?有沒有事?我聽弟子的傳音說有妖來襲,急忙趕了回來。”這個時候,落萊才終於從外面趕回來。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一會的功夫,居然有妖過來襲擊。門派內的弟子死傷不多,倒是餘良傷的最重,這種事發生在聖靈會之前,明顯不是什麼好事。

“妖已經除了,落萊,你需得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給我們。”商挽臻低聲說道,落萊看了眼昏迷的易初和阮卿言,點頭稱是。經過這一番折騰,算是妖非人也都精疲力竭。幫著阮卿言把易初扶回到床上,可阮卿言卻沒讓商挽臻和姌薰走。

“你們能不能給告訴我,悠悠她到底怎麼了。”阮卿言只對易初的事清楚和關心,至於什麼神之力量,從來都不是她研究的範圍。“小蛇,我知你關心易初,但對於這件事,我們也不甚清楚。我和姌薰只知道,那份神之力量不安定,或許不單單只是神力,還保留了神識。至於這所謂的神到底是什麼來頭,又或者她是不是真正的神,我們都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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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易初醒來,不再是她,該怎麼辦?”阮卿言才不管那個所謂的神如何,她只是想知道易初會不會有事。

“如果她醒來不再是她,你切記不可再做挑釁之事,儘快離她越遠越好。你也清楚,她不是易初之際,會對你做什麼。”

商挽臻意味深長的看著阮卿言,方才如果不是易初暈倒,以阮卿言的修為,易初單憑一擊足以將她形神俱滅。失去本來意識的易初顯然對阮卿言毫不留情,這也最為棘手的事。

“我懂了,你們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阮卿言低著頭說道,商挽臻還想說什麼,可姌薰已經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停一停。她們走出房間,商挽臻不解姌薰為什麼要帶自己離開,她不放心阮卿言一個人留在易初身邊,若是出什麼事…

“阿商,小蛇不會那麼蠢把自己送出去,你也給她些舒緩的時間,她方才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若你繼續留在那裡,她會更難受的。”

“我曉得了。”商挽臻無奈的說道,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閉關。她還差些程序,可現在的情況,她根本沒辦法安心。

“姌薰,我總覺得,似乎有大事要發生了。”

“是啊,距離上次的神魔之戰已經過去很久了。可現在給我的感覺,似乎很大的麻煩已經有了開端。”

“不論這世界變得如何,我只在乎她。”商挽臻握著手中的巨劍,眼裡閃過第五初燁的影子,姌薰點點頭,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只為那人而活呢。

商挽臻和姌薰走了,阮卿言這才難受的咳嗽起來,她捂著發疼的腹部躺**,輕輕的趴伏在易初身邊。易初很熟的睡著,這個時候才是自己熟悉的她。溫柔又脆弱,安安靜靜的,不會傷害別人,也不會那麼兇的對自己說話。

這麼看著,阮卿言眼眶又泛起淺紅,之前她都忍住了,可這一次卻是萬萬忍不得。她也知道自己真沒用,為了這種事都可以哭鼻子。可是沒人知道她有多怕,剛才那一刻,她真的有種易初要離開,而且再也不會回來的感覺。所以她才會拼了命的過去抓住易初,抓住最後留住她的機會。

阮卿言不是傻瓜,至少求生的本能都讓她明白,剛才的易初有多危險。可是她還是不顧一切的過去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莫名其妙的神把易初的身體帶走。

“悠悠,答應我,一定要回來好不好?我不會放你走的,管她什麼神,你不會輸的對不對?你說過,要一直當我的沈璃悠。”阮卿言緊緊的抱著易初,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微涼的淚水也跟著蔓延開。

易初並非徹底昏迷,甚至她還能聽到阮卿言的話,可眼睛卻不爭氣的無論怎樣都睜不開。易初不知道自己做什麼混賬事又讓言兒這般難過,她只記得自己被妖傷了,似乎要死掉了。所以,是不是自己已經死了,言兒才會哭得如此難過呢?

可是死了之後的感覺是這樣嗎?為什麼還能聽到這麼多聲音,感受到淚水的溫度呢?易初不明白,卻感覺腦海裡有很多畫面閃過。起初是一片漆黑,緊接著,金色的光亮一點點亮起來,到處都是金色,似乎是自己在御命塔的情景。

金色的地毯,金色的牆壁,還有塔裡關在牢籠中的妖魔。可畫面一轉,又轉向了另一個場景,到處都是白色的雲霧,周圍滿是奇形怪狀的妖,而自己似乎也是那些妖中的一個。它們似乎在追逐著什麼,在追打一條很小很小的蛇。那條蛇長著白白的蛇頭,身子卻是黑的,和阮卿言很像,或者說,那似乎是她。

易初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以這種視角看到阮卿言的過去,可正當她想要多看一些時,畫面又變成一片白色,到處都是雪,堆積的雪山,如鵝毛一般的雪花,眼前的世界逐漸被雪覆蓋,一層又一層,把自己埋住蓋住。易初不停的伸手想去撥開這些雪,她用力的撥,用力的想要起來。在視線最後快要被掩埋之際,她猛得坐起來,呆呆的看著被自己嚇到的阮卿言。

“悠悠,是你對不對,你回來了。”易初沒來得及說什麼,阮卿言卻已經先一步抱住她。易初覺得全身冰涼,真的像夢裡被雪埋住一般,她僵硬的動了動手,抱住阮卿言。她不明白阮卿言為什麼說自己回來了,自己分明沒有離開過,可是聽著阮卿言哭泣的聲音,易初卻覺得自己的心口在發疼。

“言兒,我回來了,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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