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很一號。

這件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顯得荒誕不堪。

唯獨一號,能完美駕馭這種荒誕又滑稽的感覺,就像他的人生一般。

星期六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不接受又能怎麼辦呢?

隨即,他心底又忍不住惱火起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至今為止發生的一切,小說都很難寫出這麼離譜的劇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每次都慢對方一步,這絕不是一號能做到的事,一號這傢伙也只是被利用了...

熟悉一號,利用一號,主導一切的幕後黑手。

星期六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輪椅上,背對時總能感覺到有目光在注視自己,那種無法言說的壓迫感...

大師。

也只能是大師了。

一個死人,能夠掀起這麼大風浪,精準計劃未來六年發生的事?

星期六不信。

大師也是人,不是神靈,無法做到全知全能。

如果大師的計劃完美無比,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大師還活著!

原本,這些都只是猜測。

此時在星期六心底,這件事已經成事實。

他決定賭一把。

當利益足夠高時,所有路登都會化身賭徒。

他摸出自己的記錄本,他從反抗軍那裡拿回了自己最初的那一份。

握著貓頭鷹筆帽的鋼筆,星期六的手微微顫抖,又很快穩定下來。

他必須在紙上記錄真實的資訊,如果資訊虛假或者錯誤,星期六都會受到反噬。

同理,星期六也能靠這一項能力找出大師!

他先寫下第一行字,

“失樂園的創始者——大師此刻還活著,就在反抗軍總部。”

筆觸停下,沒有任何反噬!

星期六賭對了。

他再次寫下一行字,

“大師就在星期六周圍十米範圍內。”

停下的那一刻,星期六心跳飛快加速。

這句話能極大縮小範圍,排除不少人。

同理,如果這句話錯了,他很可能因反噬而死!

星期六停筆,無事發生。

又對了!

“大家停一下,我有件事宣佈!”

星期六喊停眾人,把自己的能力和記錄公開。

他十米範圍內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其餘人自動向後退。

縮圈了。

圈內,大概還有不到十五人。

外圍的人群裡傳來一個聲音,

“要不全殺了吧?”

這個提議,就連星期六都很意動。

十四個人和大師陪葬,這筆買賣,真的不虧。

放任大師繼續搞事,死的可能就不止是十四人了。

當然,星期六覺得,哪怕他們動手,也無法殺死大師,甚至連逼出大師真身都做不到。

那畢竟是大師。

失樂園的創始人,最先覺醒的存在,財富榜第一...

“不行。”

沒等一號反對,偵探先站了出來,否認這個提議,

“還有先知!”

那人反問道,

“你是擔心先知被誤殺了?”

“不。”

偵探搖了搖頭,

“我是擔心先知苟了下來。”

他的話,得到在場眾人的認可。

大師也好,先知也好,他們的所作所為都說明一件事——他們已經背叛自己一手建立的勢力。

沒有人責怪他們,這是每一個路登都會做的事。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被原諒。

找到他們,殺死他們,是在場眾人眼下最想做的事。

一來,這樣可以阻止這兩人的計劃。

二來,這兩人裡興許有一個真正的路登...

因此,偵探等人不僅不擔心先知的安危,反倒更想殺死先知。

星期六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再次開口,

“失樂園的歸失樂園,反抗軍的歸反抗軍。”

園長等人消失後,他成了廢物小隊的臨時隊長,魔術師沒有意見,一號更不可能有。

一號很享受這種當太上皇的感覺,有人替自己忙前忙後,不用自己操心,只要躺贏就行了。

星期六提出的交易很簡單,他們負責弄死大師,反抗軍負責弄死先知。

雙方爽快達成了共識。

星期六開始幹活了。

“廢物小隊現在就我們三個人了。”

星期六看著魔術師、一號,說出自己的計劃,

“大師大機率在我們當中。”

一號反問道,

“萬一大師偽裝成反抗軍呢?”

星期六搖頭,

“有這種可能,但不大,因為我們的行動一直在順利地失敗,這意味著什麼,不用我多說了吧?”

行動一直很順利,計劃也沒問題,結果總是失敗,南轅北轍。

如果這都看不出來問題,那真可以找個路燈把自己吊死算了。

這說明有內鬼!

魔術師微微點頭,附和星期六的看法。

一號則露出了迷茫之色,

“人生不就是這樣的嗎?”

他的人生,一直在一帆風順中走向絕境,在歡聲笑語中打出GG。

一號不覺得這種情況有任何問題。

難道...你們還真打算成功啊?

不會吧!不會吧!

星期六:......

不愧是你。

“我現在要做一個測試,一號,聽我說。”

星期六把話題拉了回來,繼續說道,

“你現在指認一個反抗軍的人是大師試試。”

之前三次,一號先後指認了三人,三人都跑了。

現在星期六想測試一下,一號的指認規律,需要一號配合。

一號隨手指了身旁一人,

“你是大師!”

眾人紛紛側目,盯著那人,不放過任何細節。

一秒,兩秒...

一分鐘過去了,沒有任何變化發生。

魔術師提議道,

“說代號試試。”

一號又重複了一遍,還是沒動靜。

“奇了怪了,先前很靈的呀...”

一號滴咕道,

“我還以為我覺醒了說誰誰嗝屁的能力呢。”

看得出來,他很失望。

一號羨慕別人覺醒很久了,自己卻一直沒能覺醒。

拜託,有能力超酷的好嗎?!

一號在擺爛,其他人則像他的外接大腦,開始分析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推斷的三人都是失樂園的人!”

“他之前指認的過程,都有思考,直接問他在想什麼好了?”

“別,別讓他參與進來,這傢伙會把所有事搞砸,推演一下他的思考,這並不難...”

很快,眾人推演出了真相。

輪椅、棺材、疤痕,這些都是大師的特徵。

一號把這些特徵和三人聯絡了起來,所以三人消失了。

眾人得出一個合理的推論:

“必須要有充分的理由指認對方,才能生效!”

一號恍然大悟,連忙點頭,

“原來是這樣!”

星期六心底生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一號,眼下失樂園的人只有你,我,魔術師。安吉拉留在屍體身邊,不在十米範圍內,所以不可能是大師。”

星期六緩緩說道,

“我們可以用排除法做這道題。”

排除法?

選擇題就是這樣做的!

“哦,我懂了。”

一號胸有成竹說道,

“展開講講。”

這傢伙,完全沒聽懂....

星期六道,

“我會在紙上指認魔術師為大師。如果我成功了,你立刻指認他為大師,普吉神父絞死他。”

一號這回真懂了,接著說道,

“如果你失敗了,我會指認你為大師,弄死你丫的。”

顯然,對於弄死大師這件事,一號很上心。

星期六:......

話是這麼說,但從一號嘴裡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星期六搖了搖頭,沒理會這傢伙,如果判斷錯了,他很可能會因為反噬而死。

至於他死之後...

他死都死了,死之後的事,關他屁事。

接二連三被大師戲耍,星期六越發惱火,因此決策也變得更加激進。

當然,這也可能是大師計劃的一部分。

星期六不可能考慮每一個細節,瞻前顧後。

他現在只能憑著感覺走,靠直覺做決定,想辦法破局。

而且...

星期六的餘光掃過一號,整件事有這傢伙參與,肯定會被搞砸的。

要想辦法把他送到大師身邊才行...

星期六深呼吸一口氣,

“沒問題的話,我要開始了。”

普吉神父也認可這個計劃,握緊手中的絞繩,隨時準備出手。

先前幾次,發生的事都太突然了,普吉神父沒有出手的機會。

這一次,他不會錯過了。

星期六在紙上一筆一劃寫到,

“魔術師是大師。”

最後一個字落下,星期六感覺心臟一陣抽搐,紙上的字跡如同墨團一般散開,白紙在他面前重疊出無數幻影,一個個文字飛來,如同利劍一般刺入心臟。

星期六一頭栽倒在地,身體不停抽搐。

見到這一幕,一號甚至沒來得及施救,直接脫口而出,

“星期六是大師!”

局勢已經很明顯了。

星期六跳預言家驗魔術師身份,魔術師身份是好人,普吉神父要刀了星期六。

一號話音剛落,一道絞繩直接套在星期六脖子上,開始收緊...

普吉神父出手了。

誰曾想,絞繩還沒套死,原本抽搐的星期六身影開始一點點變澹。

和園長一樣,星期六從眾人面前化作空氣,消失地無影無蹤。

普吉神父臉色陰沉無比,他知道,自己又失敗了。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先後四人,到底是不是大師,誰也說不準。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被一號指認後,他們都神秘失蹤了。

如果這幕後是一位能力者在搗鬼的話,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這能力生效後,又有什麼用?

失樂園這邊的失利,讓失敗的陰影在眾人頭頂徘回不去。

眾人一邊往回趕,一邊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們回到了最初那具屍體身旁,見到了安吉拉。

經過一段時間的佈置,這具無名屍體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安吉拉需要人幫忙,讓魔術師和一號把屍體抬起來。

一號不願做這種事,只好魔術師一個人來幹。

魔術師吃力推起沉重的屍體,用膝蓋頂著後背,原本躺平的屍體又一次坐了起來。

在安吉拉的能力下,屍體緩緩睜開雙眼,又一次有了動靜。

只不過,他眼中只有大片的眼白,卻看不見童孔,詭異至極。

安吉拉按著屍體的頭,吃力說道,

“快問!”

維持能力生效很花精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

偵探立刻問道,“你的代號是什麼?”

屍體開口說道,

“反抗軍,破法者。失樂園,破壁人。”

聽著兩個代號,人群裡傳出一聲冷哼,

“呸,又一個二五仔。”

一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急的跳腳,

“你再罵!”

沒人理會一號。

偵探追問道,

“誰殺的你?”

破法者斷斷續續答道,“大師...”

眾人心底一沉,猜想印證了。

破法者是大師殺的。

大師可能把他錯認為了先知。

還有一種可能,沒人提起,那就是大師和先知聯手布了這個局...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兩人相當於出賣了所有人。

可是,為什麼呢?

偵探還想再問,魔術師搶先開口,

“你死後能力還會生效嗎?”

破法者答,“不知道。”

魔術師的能力被破法者封印了,很急。

魔術師追問道,

“有什麼辦法破解你的封印能力嗎?”

“不知道。”

連續兩次提問一無所獲,浪費了不少時間。

偵探提出第三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在先知的辦公室?”

“因為...”

破法者正要回答,身體忽然抽搐了起來,童孔回到了眼眶裡,無規則抖動,整個人如同發癲一般。

按著他天靈蓋的安吉拉見狀,連忙喊道,

“快貼符!不然要詐屍了!”

她這份能力很少動用,讓死人開口說話,代價不小。

屍體一旦失控,會很麻煩。

魔術師立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符籙,貼在屍體的額頭上。

先前抽搐的屍體,立刻安靜了下來,死了一樣。

場內的氣氛極其壓抑,能凝結出水來。

從破法者這裡,眾人得到了一些線索,但不多。

想要拿著這些線索有重大突破,難。

而且,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多半還會在先知/大師的算計之中。

局面又一次僵持住了。

一號拍了拍魔術師的肩膀,

“老十一,你沒毛病。”

在失樂園的時候,魔術師的排行經常在十一左右徘迴,始終無法進入前十,也被戲稱為老十一。

星期六已經證明了,魔術師是好人,不是大師。

“老十一,就剩咱倆了。”

一號蹲在地上,用雙手搓了搓臉,嘆了口氣,認命一般哀嘆道,

“我懷疑我是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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