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靜靜坐在那裡。

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俯瞰著世間,不摻雜任何情感,眾生在他面前,平等且渺小。

有那麼一瞬間,失憶者感覺自己近乎窒息。

時空在這一刻凝固。

滴嗒——滴嗒——

一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

十五分鍾過去後,大師依舊背對眾人,沒有任何動靜。

一號滴咕道,

“這老東西在搞什麼鬼?”

大師確實喜歡裝杯,可哪個路登不喜歡呢?

只是,大師從來不會讓儀式感耽誤正事。

更別提如此重要的會議!

哪怕是一號,在此刻也能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螢幕上的數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在確定什麼。

失憶者看不懂他們眼神傳遞的資訊,但他意識到,這些人的關係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在錄像帶裡,失憶者告訴自己,失樂園目前處於第三階段。

第三階段的主題是狩獵。

是路登對廉價勞動力的狩獵,是富豪榜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狩獵,前十富豪之間的狩獵,亦是...

失憶者想到了某種可能,童孔微縮。

也是對大師的狩獵!

大師沒打算賺窮人的錢,路登也沒打算收割最廉價的勞動力。

在失樂園的規則下,排名前十的路登,一定會發起一場下克上的狩獵!

正如人們常說的那樣,背叛是路登的本性。

天性難移。

想明白這一切的失憶者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在錄像帶中提到這件事,是因為這件事自己能想明白。

可眼下的情況,似乎和計劃中的不太一樣。

大師沒有任何動靜,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眾人足足等了三十分鍾,安息日忽然開口,沙啞說道,

“大師的心臟,在三十分鍾之前停止了跳動。”

換而言之,在會議最開始,大師就已經死了。

一號冷哼一聲,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

安息日平靜說道,

“我在他身上裝了一個監控晶片,很小,只能反饋最基礎的資訊,別告訴我你沒有佈置類似的手段。”

一號還想說什麼,園長卻先一步說道,

“沒錯,大師死了,我在半個小時前也收到了訊息。”

星期六拿出筆記本,向眾人展示上面的記錄,在半個小時前,他就記錄了大師的死亡。

顯然,這些路登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距離大師越近,越虔誠,大師越危險。

一號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想要指責什麼,指責的話卻說不出口。

難道要他說出實話,自己從未在大師身上做手腳?

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愚蠢?

一號板著臉說道,“原來你們也收到訊息了。”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至於眾人等待的這半個小時,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對峙。

有些人不知道大師已經死了,比如一號。

有些人則想要等一個奇蹟,看大師是否會復活。

現在看來,涼透了。

安息日再次開口,

“一號,只有你知道大師在哪裡,我需要去現場一趟。”

不僅是安息日,園長、星期六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其他人則保持沉默,十分謹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看著螢幕上疑似死亡的大師,一號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

他不確定大師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大師沒死,自己卻帶著其他人去了大師的藏身之處,一號不就真成了蠢貨?

可局面一直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

一號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安息日等人在等一號表態。

如果一號不說,他們會毫不猶豫聯手對付一號,解決掉對付,從一號的腦海裡抽取記憶,查詢大師的藏身地。

看著螢幕上死寂的大師,一號咬牙做出了決定,

“好,我帶你們過去!”

話音未落,一號摸出一枚戒指,在上面按了一下。

螢幕裡,忽然傳來一連串的槍響。

大師的扶椅背後出現數個槍口,將大師的身體輕鬆打成了篩子,暗紅色的鮮血從彈孔緩緩流出,大師卻一動不動。

不愧是大師,身中上百槍,連一聲疼都沒喊!

一號必須確定大師死了,才能背叛大師。

最好的確定方法,就是再殺一次。

一號確實沒有在大師身上留監控晶片,但他在大師的扶椅上動了手腳。

如果不是為了給大師留個全屍,一號完全可以放一枚小當量的原子彈。

看到這一幕,失憶者皺著眉頭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有必要。”

一號點頭,

“防止大師復活。”

說著,汽車緩緩啟動。

...

十分鐘後,數人出現在一處秘密基地外。

指紋,人臉,童孔虹膜,聲音...

一號完成了一系列複雜但毫無卵用的驗證。

任何一個路登都能透過這些驗證。

最後,一號開啟了基地的大門。

當門開啟的瞬間,一股血腥味混雜著硝煙撲面而來。

眾人捂著鼻子,只有安息日面色如常,快步走進了基地。

他們的闖入,似乎觸碰了什麼機關,基地裡立刻響起了歡快的音樂,彷彿迎接節日的到來。

除了音樂以外,還有一項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大師的頭顱滾落下來,在地上接連翻滾幾周,落在了安息日腳邊。

安息日捧起大師的頭顱,直截了當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張路登的臉。

將頭顱放在桌上,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和思考。

今天,大師本該和眾人開會,做第三階段的總結,失樂園將進入第四階段。

在這個極其重要的日子裡,大師死了。

死因...自殺?

沒人相信會是自殺這麼簡單。

路登雖然喜歡作死,但從來不會自己殺死自己。

大師對自己的死亡有預感,甚至可能安排了自己的死亡,可他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失樂園、死亡、第四階段...

安息日看著桌上大師的頭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雙平靜但深邃的眼珠,彷彿能看穿一切。

哪怕死了,他依舊保持著不俗的威懾力。

星期六低聲說道,

“大師承諾過,今天會公佈第四階段的目標。”

“還不明白嗎,蠢貨。”

一號指著分頭行動的大師,一字一句說道,

“第四階段的目標——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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