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伴隨著震天的歡呼聲,巨大的城門緩緩關閉。

人們在滾木上拉動著巨石,堵在城門後面,以防萬一。

獸人一般不會輕易靠近神邦,它們畏懼這座奇蹟之城,聖人庇佑著神邦。

做完這一切後,人們開始狂歡,這些天的壓抑和煩悶一掃而空,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刀耕殿送來糧食,貪婪宮殿送來美酒,為狂歡的人群助興,甚至有樂隊演奏歌曲,人們伴著節拍肆意舞動身體,彷佛不知疲倦一般。

與此同時,城牆上,出現一隊又一隊精銳戰士巡邏,他們手持長矛,身背長弓,觸手可及的地方就有石塊。

以神邦城牆的高度,一顆鵝卵石扔下去都能輕鬆砸死人。

當然,這些防備也只是例行公事。

神邦只可能從內部攻破。

暮色降臨,一行人行走在城牆上,俯瞰著神邦內外。

領頭的將軍,身披皮甲,不怒自威,氣勢驚人,正是統領城防的軍團長——龐格·雅格。

跟在龐格身後的,有現任奈特元老、也是唯一透過聖裔試煉第一重的存在。

還有一位奉公守法,良好公民路登先生,以及他的奴隸阿烏。

龐格停下腳步,看向下方正在狂歡的人群。

他身旁,只有路登跟著。

身後的人群很識趣,和兩人保持著一定距離,城牆上的風不小,讓眾人很難聽清兩人的對話。

“看看,他們需要發洩。”

龐格漫不經心說道,

“獸人來襲,所有人心裡都憋著一口氣,害怕、恐懼、膽怯、慶幸、悲傷...這些東西糅雜在一起,吼出來,喊出來,心裡會好受的多。”

接下來一段時間,大家都要在神邦城內居住。

這麼多人,擠在神邦裡,如果心理狀態出點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也正是因此,大法官們才會體恤民情,主動配合,讓人們開啟狂歡。

狂歡過後,遍地狼藉。

總歸要好受一些。

這種精神上的安慰劑,只能管一時。

好在,神邦只需要管一時。

“等你當上保民官之後,可有你忙的。”

龐格扶著城牆,嘴角勾起笑意,隨口說道,

“神邦公民,遠比你想的難纏,沒保民官的時候,大家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子怎麼都是過。

等有了保民官,就連自己洗澡這件事,都能賴到你頭上來。”

路登無奈笑了笑。

如果可以選的話,路登也不想做這個保民官。

他在神邦根基太淺,只能透過這種方式,參與到神邦高層中,掌握屬於自己的話語權。

兩人聯盟中,最重要的一塊基石:路登必須出任保民官,為龐格爭取利益。

說白了,保民官這個職位,最重要的任務不是做蛋糕,而是分蛋糕。

貪婪宮殿的錢就那麼多,刀耕殿的糧就那麼多。

每一張口都想要吃更多的米索,都聒噪的發出自己的聲音。

保民官必須平衡各方利益,小心翼翼維持著局面。

這就是個湖表匠!

哪怕明知道是個苦差事,路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為了兩人牢不可破的聯盟,也為了讓神邦再次偉大!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為了將福報送給更多的人!

神邦城門關閉的那一刻開始,路登眼前統計的福報數字開始暴漲!

2萬...3萬...8萬...16萬....

他將臨時居住權壓到了1米索,又靠著兩次做空賺取了足夠多的米索,順手還打壓了糧價,把糧價壓回了2米索。

整件事下來,路登不僅肥了自己的腰包,還送出了不知道多少福報!

這是貨真價實的福報!

如果沒有這麼低的居住權,很多神邦平民,都會被神邦拒之門外,根本無法進城避難。

最終,數字停在了19.6萬份福報!

路登向下看去,按理來說,進城的平民應該不止這個數。

顯然,很多人沒有夠買足夠的天數,可能會在中間被扔出神邦。

在這些人獲得真正的安全之前,不會被統計進福報數字中。

想要達到完美結局,需要100萬份福報,路登已經完成了20%。

福報的事,放在一邊不談。

龐格帶著路登去另一面城牆巡視,那面牆下聚滿了人。

人們哭泣著,向神邦揮手告別,用手掌和臉龐摩挲著牆壁,似乎想把靈魂寄託在這座偉大的城市。

“這面牆,也叫離別之牆。”

龐格聲音冷了一些,介紹道,

“無法進入神邦的人們,會在這裡向親友告別,他們會在日落後啟程,向荒原趕去,那裡能躲避獸人的侵襲。”

去荒原的人,很少有能活著回來的。

荒原的環境之惡劣,就連獸人都懶得去禍害。

暮色下,一條條長龍向遠方,一聲聲道別消散在空中。

一名遊吟詩人,沙啞著嗓子,高聲唱到,

“別了!神邦!奇蹟之城!”

“別了!神邦!不墜之城!”

“我會回來的!我會寫更多的詩來讚美你!神邦!”

“......”

他的文采,一如既往的穩定。

夜色徹底籠罩這片大地後,離別之牆下的人們也漸漸散去。

他們必須儘快趕路,否則隨時可能會被追來的獸人襲擊。

這些人之所以停留到最後一刻才動身,是因為神邦城內有他們放心不下的人。

等親眼見到對方進入神邦,能夠安然度過這次浩劫,他們才能安心上路。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次分別會不會是永別。

城牆實在是太寬太長,龐格乾脆喊來一輛馬車,帶著路登遊覽。

馬當然不是走上來的,也不是抬上來的。

而是把小馬、小牛這類的牲口,帶到城牆上,精心養大。

等它們長大之後,就派上用場了。

坐在敞篷馬車上,感受著晚風迎面吹來,有幾分愜意。

路登一直喜歡這種敞篷車。

只可惜,這輛馬車減震做的很一般,城牆的地面也不平整,乘坐體驗對男性很不友好。

長期乘坐,可能會導致不孕不育。

模擬期間本來就不孕不育了?

那沒事了。

在一段雞飛蛋打的旅途後,龐格總算停下了馬車,結束了對路登的折磨。

他指著前方說道,

“獸人一般會從這方向來!”

這面城牆,也是戒備最森嚴的城牆,由龐格的嫡系接管。

路登摸出一個伸縮望遠鏡,準備觀察前方。

“這是什麼?”

龐格有些好奇,接過望遠鏡,向遠處看去,

“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

“望遠鏡,白天你可以試試,別對著太陽看。”

說著,路登用望遠鏡看向遠方。

龐格看不見,可路登能看見。

他的視覺強化過,夜間可以視物。

望遠鏡裡,出現了零零散散的非人生物!

這是...獸人?!

看著望遠鏡裡出現的‘獸人’,路登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他緩緩收起望遠鏡,長出了一口氣,心思沉重。

路登發誓,出現在地平線的生物,不屬於這世上任何已知的物種。

這絕不是大自然的造物。

這些獸人身上,糅雜了太多種族的痕跡,有哥布林的,有人族的,有精靈族的...

唯一的共同點:它們都是綠皮的。

眾所周知,這片土地上只有一種智慧生物是綠皮的:地精。

歷史的真相,在路登面前揭露了一角:

啟雲王國在科技達到一定程度後,點出了【基因程式設計】的科技點。

路登沒猜錯,啟雲王國曾經的輝煌,神邦人難以想象。

他們甚至可以改變一個種族的基因,基因工程的產物還能擁有繁衍能力!

這種技術,也許在啟雲王國內部會受到諸多限制,科學家們會為此吵上一輩子。

而沒有道德和法律束縛的地精們,則在這條路上矇眼狂奔。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魔盒有多恐怖,通向什麼樣的結局。

不受控制的技術,只會帶來災難。

於是,就有了路登眼前的獸人,在這片土地上肆虐了八百年的獸人。

砸了。

全砸了。

啟雲王國並非亡於獸人之手,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不會被碳基生物毀滅。

就像喪屍在155毫米榴彈炮面前,只是一個會移動的玩具,喪屍片中的末日根本不可能出現。

那只是文藝作品。

但凡捱過一發155榴彈炮,這些編劇、作者們,就寫不出這麼離譜的劇情。

碳基生物,是有極限的!

按照路登的瞭解,三五個神邦戰士合力,就能輕鬆殺死一名獸人。

那麼啟雲王國的滅亡,應該另有原因。

但是,眼前這些獸人的存在,等於赤裸裸地告訴路登,啟雲王國當年坐在一顆不定時炸彈上,隨時可能陷入沉淪的深淵!

女皇當時也許沒想明白。

可啟雲王國滅亡後,漫長的時光讓她在回味往事時,總結了必然的規律:

啟雲王國早晚是要亡的,無非是死亡的方式不同。

即便如此,女皇依舊遷怒於地精,甚至親手掐滅了地精的文明之火,讓他們如同牲口一樣活著。

路登看著遠方的夜色,陷入沉思。

也許,這些獸人是生化戰後變異的倖存者。

也許,這些獸人只是實驗室逃逸出來的失敗品。

也許...

歷史有太多種可能。

但是,路登可以確定的一件事:

地精在技術上的不負責任,為後世帶來近乎毀滅性的災難。

直到今天,獸人都還在禍害著這片大地。

想到這裡,路登用地精語罵了一句,

“這群不配享受福報的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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