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及時拿到了我的本體, 他急匆匆趕去旗木宅, 從後門進入,沒有被其他人發現。現在的木葉人心浮動,有不少人在議論旗木朔茂的事情,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話, 安井聽得非常氣憤,索性關了居酒屋。言語果然是傷人利器, 如果運用得當,即使不動刀兵,也會讓一位出色的忍者悄無聲息地死去。

五天前, 旗木朔茂接到了收集情報的任務, 他擔任隊長,手下還有兩名上忍與兩名中忍。情報到手後, 一名隊員不小心闖入了敵人的警戒點,旗木朔茂放棄了已經拿到手的情報, 選擇拯救隊友的生命。

然而在回到木葉後,所有人都在怪罪他沒有完成任務, 沒有人聽旗木朔茂的解釋, 別人都說他是不敗的戰神, 失敗之於他是恥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的流言, 說旗木朔茂的舉動給木葉帶來了極大的損失, 人們都在唾棄木葉白牙,至於他曾經的功績,在這種時候似乎從來沒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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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 就算沒有那份情報,對所謂的戰局也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散佈留言的人瞭解白牙的性格,所以才布出了這種漏洞百出卻讓人不得不跳進去的局。真實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讓那些愚昧的平民們相信,只要能夠調動起他們的情緒,那麼這個計策就可以宣告成功了。

而最可怕的是,就連旗木朔茂救下的那名隊友,也用最惡毒的語言來抨擊他的救命恩人。

“我可沒有讓他來救我,情報才是最主要的,將任務棄之不顧的傢伙不配當忍者!”

旗木朔茂太過驕傲,他甚至沒有多加辯解。火影讓他暫時不要出門接任務,他就呆在家裡,不言不語。卡卡西陪著父親呆在家中,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偌大的旗木宅本就冷靜,如今更是安靜得彷彿沒有一絲聲音。

“……你沒錯對嗎,父親?”

“你說呢,卡卡西?”

只是短短幾天,朔茂就疲憊到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個笑容,但最終卻只能放棄:“你也認為爸爸錯了嗎?”

“我不知道。”卡卡西輕咬下唇,搖了搖頭,道:“我覺得您沒錯,但大家都說您錯了。”

大家都在說,忍者應當以任務為主,但事實上,在忍術學校的老師們都在教導孩子們,說木葉之火永不熄滅,說要珍惜同伴,說要有團隊意識。

“或許吧,卡卡西,聽……”

“你這傢伙!如果我沒聽到流言,那就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聽牆角的安井越聽越生氣,索性抬腿直接踹開了門,冷聲道:“他們逼你去死,你就真的想去死?!”

好氣啊忍者不應該更會變通嗎?跟武士一樣死心眼兒也太丟人了吧,這種可怕的忍道什麼的……聽著未免太過分了。

“安井,我……”

“接著。”

安井將手中的太刀扔了過去,旗木朔茂將其接過,一臉疑惑地開口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朔茂,你聽我說。”

安井甚至沒有迴避卡卡西的想法,徑自坐下沉聲道:“所謂的任務,情報,隊友,還有流言,都是陰謀。”

“想要讓你去死的陰謀。”

當天下午,旗木朔茂被火影傳喚,他帶著三日月宗近的本體來到火影樓,跟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密談了整整一個下午,待到星子滿天時才告辭離去。第二日,木葉忍術學院內的一位中忍教師面見團藏,將一枚封印卷軸交了出去。

第三日,流言被破,當初被旗木朔茂救下的那名中忍在家中自殺,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說他心生妒忌,才蓄意抹黑旗木朔茂。他恩將仇報,只能用死亡來洗刷自己的罪孽。

旗木朔茂再次變成了英雄。

然而半個月後,在一次s級任務中,木葉白牙深入敵營,最終失去了蹤跡,經過暗部探查,判定旗木朔茂死亡,屍體已經被大型忍術摧毀,在旗木家的墓地中,只留下了一套衣物,還有他慣用的狼牙短刀。

“之後你只能隱藏在暗處了。”

參加完旗木的葬禮後,猿飛日斬站在火影樓的最高處,他居高臨下望向自己守護的村子,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十分疲憊。他的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男人全身被漆黑的斗篷包裹,只有在移動時,才會隱約看到銀白色的髮尾。

“這是最好的結局,火影大人。”男人低聲開口道。

猿飛嘆息。

有人針對旗木朔茂,他知道;他無力阻止,這件事也是真的,不只是某一個人想讓朔茂死去。五大國的大名們都不想留下這把利刃,故而都希望將他折斷。

而在這個前提下,即使火影想,也沒辦法留下朔茂的性命。

前任大名留下的人手給猿飛日斬帶來了密函,我的本體就是憑證。那時他才知道自己的老戰友團藏也摻了一腳,他對此十分失望,思考許久後方才同意了安井的計策——讓旗木朔茂假死,藉此轉至暗處,繼續為木葉服務。

至於團藏,安井自然讓同僚拿出了足夠的籌碼,所求的不是旗木朔茂的命,而是他的名譽。

所以旗木朔茂得以乾乾淨淨地離去,不至於揹負罵名。

除了安井留下的人手和三代目火影以外,所有人都以為旗木朔茂已經離世。懸在高空的一把長劍就此消失,大名們非常開心,長老團也很開心,如此,倒是皆大歡喜了。

……何其諷刺。

卡卡西像是一夜之間就長成了大人,他戴上深藍色的面罩,擋住了下半張臉,露在外面的雙目中毫無波瀾。他沉穩地送走了前來弔唁的大家,然後安靜地收拾好父親的遺物,將它們付之一炬。

“他是個英雄。”

他把玩著手中的短刀,輕笑出聲,聲音中帶著這個年紀的孩童不該有的諷刺:“但我寧可他不是。”

那把短刀,是旗木朔茂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三日月,你說……”他轉身緊緊盯著我,雙眼彎成了好看的弧度:“他真的死了嗎?”

我甚至不知該如何回答。

當初安井闖進屋內的時候,卡卡西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兩個大人講話。明明是能夠解決的問題,最終卻仍舊以旗木朔茂的死亡而告終,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倒也沒什麼不對。

“你認為呢?”

我走到他面前,單膝及地,抬手覆在他的發頂之上。我與他四目相對,他的眼中可以看到我的深藍,而我的眸子裡印著他的黑色。

這孩子不應該承受這些,他值得更好的東西,而成人們賦予他的,只是更多的壓力還有更多的負面情緒,我不管朔茂到底揹負了多少,但至少在卡卡西面前,他算不上是合格的父親。

“對我來說,兩個答案沒有差別。”

旗木朔茂真正死去了也好,假死也好,對卡卡西來說,只有一種結論——

父親拋棄了他。

“這樣嗎?”

“讓我抱一會兒吧,三日月。”

他的雙手扯住我的衣襟,將臉埋在我的胸口處。我無奈笑了笑,只能扶住這孩子的後腦,聽他嘟囔些什麼。

他哭泣的時候,也是沒有聲音的。

我穿著薄薄的浴衣,能夠察覺到胸口的濡溼感。無論如何,這個已經升任中忍,被別人成為天才中的天才的小家夥,如今只是個孩子呢。

“我是不是很丟人啊。”良久,我聽到了他的聲音,有些悶,還帶了幾分鼻音,大概是哭了個痛快吧。

“哭泣是你的權力,旗木君。”我如此回答道:“至少在我的面前,不要太過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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