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Chapter.75
如果說回家的第一天可以睡個好覺的話, 第二天就非常忙碌了。
郵件與資訊都認真回覆, 包括大洋彼岸的教授等人；而從平安京歸來的夏目君也非常擔憂，夏目的性格非常纖細敏感，這也與他一直輾轉於各個家庭中有關，如果不是現在的塔子與滋真心對他, 恐怕他還會更容易胡思亂想，不快些將自己已經歸來的訊息告訴他的話, 那孩子就又要難過了。
同僚們得到訊息之後，也都陸陸續續趕了回來。同屬三條的巖融與今劍似乎去了沙漠，我回來一週後才看到風塵僕僕的二人, 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精神還算不錯。
“三日月殿下回來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先去洗個澡，今晚一定要與我共飲吶！”
大塊頭巖融走進來時, 空間似乎都逼仄了許多，他抓了抓自己的一頭亂髮, 隨即便急匆匆地向浴室走去。今劍倒是彎起眸子，背過手輕盈地跳到我的身後, 嘰嘰喳喳地說起這一路的見聞。
我微笑著聽今劍述說他經歷的一切, 他還拍了許多照片, 有風景照, 與巖融的合照, 還有單人照。如此想來，即使對渡邊有些怨恨，在現實面前, 其實也不算什麼了。
生命為何讓人如此敬畏，由此也可見一斑。如果我們仍舊是本丸內的刀劍付喪神，也許還無法看到前路呢，現在大家都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就連如大俱利與同田貫這種沉默寡言的刀，如今偶爾臉上也會露出些許笑容來了，那麼為了這些，揹負再多也是值得的。
這也許算是所謂的‘自由’吧。
即使為了本丸付出良多，甚至還肩負起‘審神者’的責任，但實際上，我並不是樂於奉獻的型別。如果硬要算起來，我身上與人類有關的最明顯的劣根性，就是自私。
當然，別人聽了也許會有不同意見，但這點，我無從辯駁。鶴也好，或者別的什麼人也好，他們也許只會對這種說法一笑置之——畢竟從最初到現在，我的所作所為可都稱不上自私二字。但細細想來，如果不是對自己或者在意的人有好處，我是不會做這些事情的。
故而，這也算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不過好聽的話誰都愛聽，即使是我也不例外，再者說，就算是刀劍男士，真正無私的傢伙又會有幾個呢？
而聞訊歸來的各位同僚們藉著這次機會再次聚到了一起，大家都回到了坐落在深山處的本丸庭院，那裡雖然很久沒有人踏足，但因為自帶結界，倒不算是像沒人打理的樣子，只要稍加打掃，就又恢復到從前的狀態了。短刀們自告奮勇地佈置場地，帶頭鬧起來的是今劍，他的彈跳力好得不得了，我只是與石切聊了會兒天，他就跑去房梁上開始系綵帶了。廊下掛著脅差兄弟製作的風鈴，風一吹會聽到叮鈴叮鈴的響聲，清脆悅耳。骨喰跪坐在不遠處，低頭在紙箋上寫著什麼，我可以看到他唇角的弧度，想必這種時候，他也是非常開心的。
我轉過頭來，視線與一旁的石切相對。
石切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也含笑舉起茶盞擋住了笑意。他原本就是神刀，昔日被放在神社中供奉，被審神者召喚之後染上了殺伐之氣，如今遠離戰爭，每天都呆在神社中，也算是迴歸本職，氣質也越發沉著穩重，只是在同僚面前，還是從前的溫和模樣。
“總覺得大家這樣聚在一起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石切這樣感慨著。
他說的倒也沒錯，自從我們脫離了時之政府的管轄後，就再也沒有全員聚齊過。雖然聽起來有些讓人難過，但仔細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除卻最親密的關係，沒有誰會永遠都聚在一起。就連刀劍也是這樣，大部分刀劍都不會只擁有一個主人，大抵名刀存在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都是百年千年甚至是更多，人類的生命何其短暫？到了該去三途川的時候，也不會在這世上多留一天。
縱使刀劍們懷念舊主，但說白了，刀劍也只是工具而已，人類卻能持有工具，如同鶴丸，他被轉手過無數次，顛沛流離，可是仔細算來，他在每位舊主手中停留的時間，沒有一次超過五十年。
對於刀劍來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五十年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可對於當初的人類，那可能就是一生了。
刀劍擁有了與人類一樣的感情，卻無論如何都成不了人類。那是存活時間短暫卻又璀璨的生物，刀劍再如何，也只是死物而已。可如今大家都脫離了‘附屬品’的身份，擁有了‘心’，想必也會如同人類一般，有更加值得期待的未來吧。
好想回到了當初我加入本丸時舉行歡迎會的時候，大家吵吵鬧鬧，同一刀派的付喪神聚到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今劍搶了一罐金平糖，硬要塞到小夜的懷中，那孩子雖然已經出去修行歸來，對復仇的事情釋然不少，但性格還是有些內向的，這會兒已經抿唇後退了幾步，被江雪揉了發頂，臉頰也有些泛紅，宗三坐在一旁，嘴角噙著的也是讓人十分舒暢的笑意。
曾經有戲言，道左文字家的三兄弟每天都在不高興，其實也只是揹負太多，加上平時比較內斂而已。現在他們也走出了曾經的束縛，偶爾也會覺得，能夠變成這樣，真是太好了。
我與三條的其餘幾位在廊下聊天，正是初秋，天氣不冷不熱，傍晚是最適合吹風的時候，是微風，拂過臉頰時帶來的涼意也讓我感覺心情舒暢，不管怎麼樣，與家人分別過久後再次重逢，不開心才是反常的事情。
我所說的‘家人’，不僅僅是鶴，也不僅僅包括三條家的幾位，而是本丸的全體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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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人類的說法，家人是具有血緣關係，或者是法律判定的存在，而對於刀劍來說，家人也許是同一刀派，也許是共同侍奉過一個舊主，但對我來說，家人更像是抽象意義的存在，而本丸的大家，對我來說就是家人了。
而鶴跑去跟太鼓鍾貞宗勾肩搭背，伊達家的刀劍一直都很團結，即使冷淡如大俱利伽羅，在私下裡也是非常沉穩的型別，我喜歡看鶴神采飛揚的樣子，他一直很能帶動氣氛，即使在處境艱難的時候，也會讓人看到希望。
不得不說，讓我遇到他，還真是天下五劍的強運呢。
大家胡鬧到月上中天才三三兩兩散去，因為是在本丸內的緣故，大家都有自己的房間，而且生活物品一應俱全，這裡是我們的家，也就不存在‘生疏’這種情緒。
所以一夜好眠，也是必然。
我與鶴所在的房間就是當初請求審神者之後住進去的那個，一應陳設都沒有改變，如今兜兜轉轉又回到那裡，也有一種宿命感。鶴在聚會上鬧騰太過，現在已經進入了熟睡狀態。他有一個很有趣的習慣，就是睡覺的時候必須抱著點什麼。
有時是我的手臂，有的時候甚至是自己的本體，還有的時候……比如說現在，他抱著枕頭睡得正香。
這種場景被我用手機拍了下來，姑且留作紀念嘛。
這樣想著，我也就鑽進被子裡，閉上雙眼準備進入夢鄉了。雖然平安歸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前路仍舊是未知，而我的旅途，並未結束，這一切只是個開端而已。
畢竟比起鶴丸，蠢作者才是最會搞事的那種型別，而且我的命運都被她捏在手中，反抗無能，也只能去接受了。
只希望她下手輕一點，不然拼著破掉次元壁也會讓那家夥付出代價——小看老人家可是會吃虧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掉了好多不是我的錯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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