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的稻荷神社早就變成了鹽場。但是鳥居還留著, 在門口當做門框安了門。

因為紅鏡餅事件,鹽場被一頓洗劫。因此,梨子和晴明到達那裡時, 一個人都沒有。鹽場的泥土裡夾著雪白的鹽粒, 陶缸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晴明找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方, 拉出一道結界。

半圓形的結界像鍋一樣倒扣過來,罩住整片鹽場。透明的結界散發出琥珀色的微光, 從裡面看向外面一清二楚。而從外面卻什麼都看不到。

“我要開始了。”晴明掏出狐狸毛, 低垂著眼簾, 纖長的睫毛輕輕蓊動。

“開始吧。”梨子隨口回應, 有點不明白他的緊張感來自何方。難道不該是興奮嗎?等了這麼久, 終於可以提稻荷神洗涮汙點。

晴明捏緊狐狸毛, 朝裡面注入靈力。狐狸毛掙脫開他的手指飛起來, 懸浮在半空中。像貓島那次一樣,一圈一圈發出漣漪似的光芒。

梨子輕輕抿著唇, 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漣漪的中心。

那裡出現一座草搭的涼亭。中間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擱著一隻大海碗,裡面自由自在地遊著幾隻小魚。桌子的周圍很隨意地扔著一些蒲團。

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女子浮現出來。她長的非常美麗,眼眸微翹, 眉間自帶一股正氣。大方又美麗。但是此刻,她的臉龐滿滿地覆蓋著一層怒意。但是即便如此,也絲毫不鞥折損她一分的美貌。

梨子看向晴明,只見他睫毛輕輕顫著, 眼眶發紅。她頓時明白,這個美麗的女子一定就是稻荷神。

“果然是你啊,伊邪那美。”稻荷神冷冰冰地說,“貓島上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那裡失去了顏色, 跟黃泉之國一模一樣。你栽贓給我,是因為我壓了一段你的冥河之水嗎?”

“那種東西呀我不在乎。但是你真的很喜歡管閒事,這點到讓人感覺厭惡。”空氣中浮現出另一位女子。同樣也穿著白色的衣裙,臉龐也十分美麗。

但是展現出的氣質卻和稻荷神截然不同。她的眼睛又細又長,就像帶著媚意一直在笑著。看不清她的真實想法。

她聘聘婷婷地走到亭子裡,“呀,這裡有幾條小魚。是你買的嗎?”這樣說著,伊邪那美伸出一隻手到海碗裡,划著水都弄著小魚。

“給我的孩子,今天是他的生辰。”稻荷神淡淡地說著,眼眸中卻浮現出一道柔和的光彩。

想必她一定非常愛晴明大人,梨子這樣想。

“你今天恐怕很難回去了。”一道如沐春風的聲音響起,八俁笑吟吟地出現在亭子外。

梨子眼睛驀地睜大,為什麼哪都有這只討厭的蛇啊。

稻荷神冷淡地看著他,“說好跟你的戰鬥,為什麼還邀來了伊邪那美?”

“嗯,她要來的,大概想觀戰吧。喂,你不會參與吧,伊邪那美?”八俁問。

“讓我想想,”伊邪那美用一隻手指點著櫻唇笑著說,“如果八俁你中看不中用的話,我可能就會參與了。”

“那麻煩你睜大你的眯眯眼。”八俁有些惱火地說。

“八俁你想提前做黃泉之國的居民嗎?”伊邪那美沉下臉。

稻荷神淡淡看著他們,“所謂烏合之眾就是指你們吧,真是稻殼友情。又脆又廉價。”

“不是友情,只是相互利用。”八俁這樣說著,腳下的影子如同活物,似蛇般無限向四方延展。

稻荷神一揮手,身上的衣袂像是被風託了起來翻飛著,身子也跟著飄浮到空中。她不忙著對付八俁,而是小心地給那座亭子拉上結界。

八俁的影子完全覆蓋了大地,甚至向上吞噬了天空,天和地都變得晦暗不明。

一時間,風雨雷電同時齊聚,猛烈的火焰伴隨著巨大爆壓在空氣中迸湧而出,把周圍的樹木砂石都擊得粉碎。

梨子幾乎看不清那兩個人的身形,快速得只剩一道虛影。哪怕只是一段影像,強大力量的交匯,都看得頭皮發麻。

這就是神明之間的戰鬥嗎?

晴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梨子突然想起源初羽說過的。觀摩高層次的戰鬥會有機會悟出高階的陰陽術法。可是這堪稱快進的打鬥方式,她只能悟出幾秒鐘能讓自己眼暈。

被影子追蹤著不斷迴避的稻荷神,碎片和瓦礫構成的暴雨之中釋放出了本體,是一隻巨大的白色狐狸。

八俁也卷著漩渦將影子凝聚在一塊,釋放出自己八頭八尾的本體。

就算只是存放在狐狸毛中的一段神識,這種壓迫力也讓人不由得腿腳發軟。

就在稻荷神和八俁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伊邪那美突然化作一道光芒加入了進去。與八俁的黑色光芒一起襲向稻荷神的白光。

在兩位神明的強大力量下,純白色光芒越來越弱,最後向著遙遠的下方落去。

“伊邪那美,”黑色光芒重新匯聚出八俁的樣子,他臉上帶著不開心,“說好就我一個人對付她。”

“你們太囉嗦了。”伊邪那美說,“就小小的助你一臂之力。”

“沒有你我也不會輸給她。但是因為你的參與讓這件事變得很沒意思。就算殺死她也沒意思。我不想得到這樣的勝利。” 八俁說。

“好了,比起你注重過程,我更看重結果。稻荷神死了,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那麼現在要誰來接替稻荷神的位置呢?她掌管農耕、豐收和財富。”伊邪那美說。

“隨便你吧。”八俁露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轉身消失在空氣中。

“哼,還真是有個性的傢伙呢。”伊邪那美說。她重新瞥了一眼稻荷神墜落的地方,輕輕勾起唇角,也消失在空氣裡。

他們走後,風、雨、雪,一切都停止了。

亭子在稻荷神結界的保護下,還已經保持著原本的樣子。稻荷神一定想著戰鬥結束後,拿著海碗裡的魚回家給晴明過生日。但是梨子看到,原本歡快地在海碗裡遊動的小魚,現在全都翻著肚皮在水裡浮浮沉沉。

那都是被伊邪那美在逗弄的時候捏死的。

“結束了。”梨子耳邊傳來晴明的聲音。她扭過臉,看著對方一把將狐狸毛收在手中。此時的晴明表情沉鬱,就像一顆隨時準備爆.炸的炸.藥。

“果然有伊邪那美的參與,”梨子說,“聽上去祂們覬覦稻荷神的神職,想要奪過來給別人。稻荷神掌管豐收和財富。”她皺皺眉,豐收現在歸天照大神,財富歸惠比壽大神。

可是這兩個,一個是被伊邪那美暗算失憶在鏡之國,一個是把她要過去做巫女的惠比壽。後者還經常出來開導她。很難想象他們會與伊邪那美和八岐大蛇為伍。

可如果不是他們,稻荷神掌管的神職又去哪裡了?

梨子思考了一會兒,望向晴明等著聽他的分析。對方垂著眸一聲不吭,似乎內心在做什麼複雜的鬥爭。

考慮到他剛目睹稻荷神隕落的經過,估計心裡不好受。梨子就沒說話,靜靜地在一旁等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晴明才抬起眼,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走吧。”

梨子能看出他心情不好,但是萬萬沒想到是因為她心情不好。

此時的晴明陷入無比憎恨自己的時刻。雖然他做了兩日心理準備。可當看見殺害自己母親的幕後黑手果然有八岐大蛇的參與,他還是難以遏制心裡的憤怒。

尤其當母親隕落的時候,當母親小心翼翼給亭子罩上結界的時候,當母親提到他眼露溫柔的時候,他心中的恨意就不停地上湧。

停下來,晴明。他對自己說。你忘了那個夢了?夢裡面也是這樣,因為知道了八岐大蛇是參與者之一,所以遷怒小梨。最後只能無助地看著她死在巨大的門邊。連發生了什麼事都無法知道。如果一直同她在一起,就會避免這種事。

再說她是無辜的啊,她什麼都沒做。更何況你怎麼知道這個時候她哥哥就和八俁融合了呢?也許八俁的身體裡還沒有小梨的哥哥。剛才都沒聽到八俁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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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是會騙人的,要用事實說話。如果想做後悔的事,那麼就繼續吧。時間就白回溯了。

想辦法弄明白小梨的哥哥是什麼時候融合的,這點最關鍵。

梨子一直坐在一旁託著腮看他。見他一會兒陰沉,一會兒糾結,一會兒後悔,到現在的釋然。“晴明大人,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她忍不住問。

看著梨子帶著擔憂的眼眸,晴明揉揉她的頭,“我在想,我還是高估自己了。以為做好了心理準備就不會因為看到的東西而生氣。但是人總會重新走進同樣的誤區。”

“那您現在走出來了嗎?”梨子問。

“我需要小梨給我更多的愛才能走出來。”晴明笑著說。

梨子忍不住也笑了,“如果不是因為看到晴明大人的臉。我還以為茨木來了。”

提起茨木,晴明眼中也帶了笑意,“他究竟是怎麼想出這些肉麻的言辭?”

……

進入二月,雖然草木都沒有復甦,但是梨子仍舊感覺到春天的腳步在慢慢靠近。積雪沒有了,早晨庭院裡還落了兩隻鳥雀在地上。

“給你。”她把剛才吃飯團剩下的一些米飯放在碟子裡,擱在地上。接著順勢坐在簷廊上,笑眯眯地看著它們。

小鳥轉著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似乎對地上的米粒並不感興趣,而是對她感興趣。

“小梨,還不走嗎?”屋子裡傳來晴明的聲音,隱隱有要出來的樣子。

小鳥們似乎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就飛走了。

“看上去不喜歡米飯呢。”梨子有些遺憾地把碟子拿起來。轉頭看見晴明穿著深藍色的狩衣走出來。

“要去陰陽寮了嗎?”

“嗯。”

因為晴明前段時間將兩束狐狸毛交給了陰陽寮。狐狸毛顯示出來的資訊震驚了陰陽寮的寮頭。

他把這個設為頂級機密,連夜面見天皇。談論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天天皇降下旨意,不僅為稻荷神平反,還升了安倍益材的官位。

旨意裡隱瞞了一些重要資訊,只說稻荷神招八岐大蛇陷害。經過一概不提。梨子覺得可能天皇害怕涉及到伊邪那美、天照大神和惠比壽。不過也不意外,畢竟是人類,哪裡敢問責神明?

至於八岐大蛇,反正平安京大陣那事都是他幹的,多添一樁也不稀奇。

現在八岐大蛇已經被陰陽寮通緝,設了千兩黃金的獎賞要祂的蛇頭。但是她覺得應該沒人能拿的走獎賞,除了八岐大蛇他自己。反正祂有八個頭呢。

晴明也被陰陽寮招了進去。本來沒有白狐之子這檔子事,他就是要進陰陽寮的。只不過耽誤了一下。

還有之前那些在門口潑狗血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根本看不到他們上門道歉。安倍府邸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這不奇怪,”為此晴明評價,“人們對於自己的錯誤,遠比對別人的過失更容易寬恕。”

梨子帶著茨木去神社,他現在好多了。剛回來那陣,酒吞說他半夜說夢話喊著,“大人給我全部的愛。”“我聽話不要拋棄我。”“孩子不想再去小黑屋了。”

現在雖然基本不會見到他再有抱她大腿的舉動,但是能感覺到他變得十分殷勤,十分主動。梨子相信,如果她說吃飯不想自己動手了,茨木一定毫不猶豫拿起勺子喂她。

“小黑屋真有那麼可怕嗎?”

“可怕,”茨木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大人還記得那時你跟我說不想讓我做式神,就是因為會有被關進小黑屋的時候。如果大人你當時把我關進小黑屋體驗一下,我一定麻溜打鋪蓋卷回大江山。”

梨子忍不住哈哈笑。

“我是認真的,”茨木說,“那裡充斥著冰冷和沮喪的情緒。被拋棄進去的式神佔大多數。有些剛被收作式神就被扔進去。一動也不能動,麻木又毫無尊嚴地飄蕩。”

“當時飄在我旁邊的一個式神,他已經被扔進去二十年了。不許我們說他主人的壞話,還在天真地相信他的主人總有一天想起他。”

“其實也不是天真吧,”梨子說,“而是如果不這樣想,就無法熬過漫長的時間。”

“總而言之,不想再進去了。也不想被遺忘。”茨木低垂眼簾,努力把湧出的水光憋回去。他當時真的懼怕自己成為野妖怪,或是被拋棄了。

梨子撇過頭裝作沒看見,方便他穩定情緒。

過了一會兒見他好點了,她才跟做日常似得向他保證,再也不會把他丟進去。除非遇到危險。

“其實死了都比進去好。”茨木幽幽地說。

為了振奮茨木的情緒,梨子讓車伕停下車,到和菓子店給他買了兩盒。扶桑注重季節風物。契合自然時令。是什麼季節就要吃相對應的食物。

像二月就是以早蕨、雪、冰為主題的和菓子。蒲公英模樣的福壽草,用抹茶和蛋黃做的。還有紅豆餡的梅團。以及長得像大福的糰子。

得到了愛的茨木,滿足地恢復成往日精神抖擻的少年。

到達惠比壽神社,迎面看著正在外面撒米的神主。

“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才二月就飛來這麼多鳥。”神主嘴裡抱怨著,手上卻大把大把地往外撒米。“吶,吃飽了去別處吧。”

梨子走進門的一瞬間,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鳥,感覺好像跟她早晨看到的是同一個品種。

到了傍晚收工,感覺似乎飛到神社的小鳥更多了。這種後背有一條黑線的長得像麻雀的鳥,沒有人見過。

“是不是早晨我撒了米,它們一個傳一個才來了這麼多?”神主有些懊悔,“可別弄得房頂和地面都是髒東西。唉,自從上次搶了塗佛的掃帚,它就再不肯來了。要不找個人給它送個新掃帚去,也許它能消氣?”

一聽這話,大家立刻散開,誰也不想去擺放一個妖怪。梨子站在最裡面,就是跑也跑不到哪去,一眼被神主逮到。

“就你了,小梨。”

原本以為可以收工回家,現在卻要拎著掃帚去塗佛的家。梨子有些無奈,帶著茨木往神社後面的小巷走去。

塗佛的家很好找。最乾淨的那間小院就是。梨子到的時候,塗佛正跪在地上,拿著抹布用力擦拭地上的青磚。她終於明白,神社的地為什麼像舔過了一樣乾淨。

塗佛對乾淨的定義實在太高了。

見到梨子的到來,塗佛一臉警惕。但是見到梨子從背後拿出新掃帚時,它立刻一臉幸福地撲上來抱住。

梨子看著塗佛抱著掃帚在懷裡搖了會兒,覺得差不多了輕聲問,“掃帚給你了。你願不願意今天晚上回神社灑掃呢?”

塗佛有些靦腆地點了點頭,表示它很願意。

沒想到神主佈置的任務這麼快就完成了。梨子也很高興,帶著茨木準備返回去做牛車回家。剛走出巷口就碰到了源初羽和蘆屋道滿。

梨子有些奇怪,為什麼會在平民居住的巷子中看到源初羽。他這個時候應該在賀茂忠行家學習的啊。

源初羽也一樣不解會在這裡遇到梨子,“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給我們神社的塗佛送掃帚。前面就是惠比壽神社,我在這裡很正常。倒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梨子問。

“有事。”源初羽既不隱瞞,也不解釋。

“這樣啊。”梨子淡淡地說,對他所謂的有事並不感興趣,轉身準備離開。

“真是有趣,”身後傳來蘆屋道滿油腔滑調的聲音,“平安京的巫女來找一個妖怪,她的身邊也帶著一個妖怪。”

“怎麼了?”茨木懶洋洋地看著他,“我的主人別的不多,就式神多。你嫉妒啊?”

“什麼式神?”蘆屋道滿斜睨譏笑,“如果付喪神也算式神的話,我可以有一屋子。”

“你看我像付喪神嗎?”茨木沉下臉,左手迅速化為巨大的鬼爪。少年微翹的桃花眼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張揚肆意,妖氣四溢。他身後湧動的妖氣,讓遠在皇宮的玉藻前都忍不住撩了下眼皮。

“好啦茨木,收起來吧,”梨子笑著說,“沒必要在不重要的人面前展示實力。一會兒引來陰陽寮的大人們,我們還得解釋。”

茨木立刻聽話地收斂妖氣,但是眉目之間依舊甚是倨傲。

源初羽有點驚訝,“小梨,你有式神了?如果我沒認錯,這位就是茨木童子吧,是大江山僅次於酒吞童子的大妖。”

“那個酒吞童子如今也是我們大人的式神哦。”茨木懶洋洋地說。

“酒吞童子?大江山的鬼王?”源初羽震驚地睜大眼睛。

蘆屋道滿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源初羽:“那位不是說過,如果成為式神就會去死。”

“哦,他如今改了。現在是,如果小梨不收他做式神,還不如去死。”茨木懶洋洋地說。

“真的嗎?”震驚過後,源初羽露出笑臉,為梨子感到由衷的開心和喜悅,“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小梨,就算是陰陽寮的寮頭也不敢說自己能讓大江山的鬼王做式神。”

梨子沒想到他竟會是這樣的反應,也稍稍有些驚訝。源初羽這個人,還真是一個不錯的人。就算他一直暗暗和晴明比較,也從沒有做過傷害對方的事。他不屑於用低階手段。但是到底還是走錯了路。

被冷落在一旁的蘆屋道滿心裡湧起劇烈的羨慕和嫉妒。大江山的鬼王他知道啊。那個一直霸佔妖怪圖冊封面的大妖,誰不知道啊。

曾經他小的時候也幻想過在大家面前,召喚出屬於自己的式神,最好是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然後大家露出羨慕的眼神說,“好羨慕你哦,蘆屋君。”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搖搖手,“大家都會有的”。

這不是很完美嗎?但是……

他望向梨子和她身邊的失神,眼裡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為什麼他在陰陽術上輸給了安倍晴明,在式神上還要輸給他的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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