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指揮

坐吧。鄭永坐了下來,昏暗的房間裡似乎能聽到他輕輕地嘆息聲。

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燈光在那不斷吞吐著,一閃一閃的,看起來有些滲人,鄭永的臉色在這盞昏暗的油燈照射下,陰沉得非常難看。

羅魚勐安靜地坐在他的對面,臉上看起來有些不滿:

總指揮,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放心吧,我特意選這個時候來,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附近沒有任何人,別忘了,當年我也是情報人員出身。鄭永似乎儘量要讓自己的話聽起來輕鬆一點:

那時候那麼多鬼子都沒有在旅順抓住我,這裡的那些蝦兵蟹將一樣也不管

羅魚勐牽了下嘴,好像是在那笑了一下:

你總是說我這個人太自信,太獨斷,其實你才是第三戰區最自信的一個人,有的時候你一旦拿定了主意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他說著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一直沒有想明白,你是怎麼會看中讓我來執行這個計劃的,誰都知道我是你最忠誠的部下,甚至可以說是你身邊的一條狗,任何人都會背叛,但唯獨我不會背叛

鄭永打斷了他的話,用平穩但卻堅定的語氣說道:身邊的一條狗,你是我地兄弟

羅魚勐沉默在了那。油燈的燈光似乎變得亮了一些,這個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羅魚勐忽然笑了

不是過去那種虛情假意的笑,不是勉強的笑,而是真地笑了。

就好像十年前,鄭永才剛剛認識羅魚勐的時候。那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充滿了熱情,充滿了希望。渾身上下都散著陽光地氣息,遇到什麼事都是那樣無憂無慮地笑

整整十年的時間,鄭永已經十年沒有見羅魚勐這麼笑過

這是最純真無邪的笑容,在這一刻羅魚勐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純真時代

哥。謝謝你羅魚勐低聲說道。

沒有人會想到羅魚勐會這麼稱呼總指揮,從奉天大突圍之後,已經再也沒有從羅魚勐的嘴裡聽到這個字了。

鄭永地心臟好像受到了重重的一擊。

哥。謝謝你

在這裡,沒有戰神。也沒有從來看不出喜怒哀樂,沒有任何感情的羅局長。有地只是兄弟,只有在這一刻。他和羅魚勐才真正變回了人

奉天大突圍前的那個晚上,魏處座找到了我思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晚上:他讓我從此後戴著面具生活。要我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掩飾在這副面具後面,這副面具會跟著我一輩子,我永遠也脫不下來了,永

其實每個人都是在戴著面具生活,隱藏在面具後面地真正面孔,有的時候時間長了連自己都會逐漸忘卻

但羅魚勐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一直牢牢地記得自己身上的任務,牢牢地記得魏含之在那天夜裡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新的魏含之,你將坐到我的位置上,成為一個讓所有人害怕,所有人都討厭的情報官員,你要狂熱的崇拜鄭永,狂熱的追隨鄭永,一直影響到你身邊任何一個你有可能影響到的人。

你再也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感情,沒有,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讓別人看到你面上戴著的這副面具,讓人根深蒂固的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有背叛的可能性,因為當一個人的神經到接近繃斷的時候,就是別人能夠趁虛而入的時候

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有背叛的可能性,神經接近崩潰的人才能讓對手趁虛而入

鄭永喃喃地念著,自己的那位舅舅不光是個優秀的情報是位非常稱職的心理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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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同樣是在奉天大突圍前的那個晚上,魏含之同樣的找到了鄭永。

他告訴了自己的外甥一切的安排,為了幾年後的安排。

當有一個非常艱鉅的任務需要去完成,而身邊又沒有最值得信賴的人,那麼一定要好找羅魚勐,這顆棋子魏含之在十年前就已經佈設好了。

十年前,魏含之其實為鄭永佈下了很多的局,當時除了鄭永之外連魏含之也不知道這些棋子什麼時候會動用到。

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這些棋子一個接著一個派上了用場

你記得,不管你戲演得多麼真實,演得多麼投入,日本人也永遠不會相信你的,因為你是戰統局長羅魚勐,是曾經我最忠誠的部下

鄭永重新恢復了冷靜的表情:

日本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徹底把你拉到他們那邊,他們要的只是利用你,一點一點榨取你身上對他們來說認為有用的東西,記得歸夢帆嗎現在他雖然就在土肥原賢二的身邊,但土肥原賢二也根本就不信任他,同樣只是在利用他

不過這已經是我們需要的了,做到這一步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們能夠透過這樣的機會,把我們需要日本人。一點點地傳遞到他們手裡,等到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羅魚勐點了點頭,表情有些陰鬱:

只是,鄧家村和顧維的那個連隊。是因為我而死的,如果當時我能夠選擇其他人,也許。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這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鄭永撫著下巴說道:

哪怕沒有鄧家村,也會有趙家村朱家村,總會有人死地,鄧家村。\或者是顧維的連隊。從現在開始忘記這些

看到羅魚勐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鄭永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裡,羅魚勐好像從來沒有這些不良地癖好。即便是酗酒的那些日子裡。鄭永也始終認為他是在演戲。

但是從他現在抽菸的熟練姿勢上來看,他已經和自己一樣有了煙癮

魏思飛現在怎麼樣鄭永忽然問道。

羅魚勐稍稍沉吟了下:他正在那不斷的威逼利誘我。昨天我又出賣給了他一份情報,估計這兩天敵佔區又有一個情報據點會被偵破了。哥。我們之前商量地,可以開始行動了。

恩鄭永顯得有些遲疑:

是可以行動了。但是次是真的行動。一旦開始對你就連我也無法停止,你或許可能真的會因此犧牲

從接受任務地那一刻起,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羅魚勐淡淡地笑著:

戲只有演得逼真,才能夠讓人相信,何況我們早就已經知道了誰才是真正地變節者。哥,請不要再猶豫了,準備下達行動命令

鄭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自己真的對不起羅魚勐,一直都對不起他。

當權利越來越接近頂峰地時候,不光是別人用仰慕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連自己有地時候都會逐漸失去了感情,人的感情。

所做地一切都是為了戰爭服務,不分物件,任何人都是為戰爭服務的一顆棋子。

羅魚勐是這樣的,連當初在重慶的時候黃雨欣也是這樣的,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妻

我是人,不是神。鄭永低聲喃喃地說道。

從這一刻開始,鄭永忽然明白,戰爭並不僅僅是冷血和殘忍,有的時候,人性也能結束一場戰爭,但這人性僅僅是對於自己人來說。

對於那些倭寇,依舊只有鐵血和刺刀才能結束這一切

我回去後就會下達命帶著一絲悲傷:

一定要小心謹慎,你的對手都不是笨蛋,他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看穿你,沒有人能幫到你,而且不光這樣,你還會面臨來自戰統的刺殺,也許執行那些刺殺命令的都是你的老部下

他稍稍停頓了下,然後異常艱難地說道:

一旦現任務無法完成,或者是身份即將暴露,允許,撤退

羅魚勐怔在了那,允許撤退這是從總指揮嘴裡說出來的嗎

你叫我哥,我們就一直是兄弟。鄭永緩緩地說道:我的舅舅到現在還生死未知,大奶奶死了,我的母親死了,胡冰也死了,我身邊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地走了,現在就剩下了你,我,不想再失去你這樣的親人

哥,記得,你是戰神,你不可以有感情羅魚勐提高了一點聲音:任何人都可以有感情,但唯獨你不可以,在你的身後是上百萬的軍

任何人都可以有感情,但唯獨你不可以,在你的身後是上百萬的軍民

當鄭永走到門口,拉開門的時候,他聽到羅魚勐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哥,多保重,我走

羅魚勐看著哥的背影,又微微地笑了起來,這一笑依舊純真無邪,他不是羅局長,他字,叫羅魚勐,在東北時候充滿了熱情和活力的那個羅魚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i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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