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春能走馬上任,的確要感謝小秦。據我所知,東都秦家一直希望小秦返回東都,奈何小秦不肯。

這次谷春能上位,一大半原因在於站裡希望,小秦因不樂意谷春當九隊的隊長,自己離職。

當然,除此外,谷春能往前走這一步,和他一直貼老柳很近,有也直接關係。”

陳太雷半躺在寬大的老闆椅中,抽著雪茄,慢悠悠說道。

他的辦公室規格遠比秦冰為高,紅木家具,真皮沙發,一應俱全。

“這還有沒有天理,我打生打死,換來的是對頭的加官進爵,站裡就是這樣對待功臣的?這不是讓我和秦副隊變成站裡的笑話?”

許舒怒火不減。

他從秦冰辦公室離開,便直奔陳太雷辦公室來了。

好在,陳太雷也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專屬辦公室,正在體驗中,正巧讓許舒逮住,被迫聽許舒大倒苦水。

陳太雷道,“衙門裡,這種爛事兒多了去了。

你要麼顧全大局,要麼自己就是大局。

叫委屈有什麼用?

依我看,你這一路走來太順,有點磨難也好。

我勸你一句,不要鬧騰。站裡為何當著那麼多人面,單獨為你和小秦搞晉升儀式。

在站裡看來,這已經是他們對谷春上位九隊代理隊長,給你們做的補償。

既然已經給過補償了,你再鬧騰,站裡肯定要收拾你。

那時,豈不正中谷春下懷。

年輕人,還是經歷的少了,火氣旺啊。”

許舒深吸一口氣,“照您這麼說,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陳太雷雙手一攤,“不然呢,難道你還能去打穀春一頓。”

“好主意誒!”

許舒眼睛亮了。

陳太雷瞪眼,“你小子開的什麼玩笑?

站規森嚴,你可別以身試法。

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許舒撿起桌上的雪茄盒揀出一支雪茄,剪掉茄帽,點燃抽了起來,繚繞的煙霧很快遮蔽了他的臉,便聽他幽幽說道,“好歹您也算我半個師父。雖說,師傅領進門,判刑看個人。

但有朝一日,我若走上歪路邪路,您不兜底誰兜底。”

說完,許舒揚長而去。

離了陳太雷辦公室,許舒徑直轉去資料室。

新設立的資料室,可比原來那個窄窄巴巴的兌換室裡的小資料室強萬倍。

許舒翻了兩個多小時的資料,中途打了個電話。

臨到晚上五點左右,他出了超凡站大樓,一輛公羊車將他接走。

…………

晚上六點半,谷春站在望江大廈頂層的落地玻璃前,俯瞰著江景。

浩浩湯湯的淞閔江,滾滾東流,遠處點點歸帆,競逐波濤。

望著江心的縹緲煙雨,翻飛白浪,谷春不由得聯想起了人生際遇,心生感慨,想要臨江賦詩。

結果,七分鐘憋出六個字,“江景好不錯誒。”

不多時,客人們陸續到來,全是春申站第九隊的職員,既有負責文桉的,後勤的,也有行動隊的。

今次的聚會,根本不是谷春說的那樣,是別人請他。

而是他自掏腰包,用來搞好人際關係的。

這本是他的拿手好戲。

眼見著約定的時間已到,一盤盤珍羞,一瓶瓶美酒被端上桌來,谷春忽然叫住美女領班,指著偌大的空廳,“怎麼回事,今天就我們一桌麼?”

美女領班道,“諸位尊客皆是超凡站的長官,超凡站才掛牌成立,鄙店對超凡站護佑萬民表示由衷感謝。

今晚特意為清場,只招待諸位長官。”

“哈哈,這不好吧……”

谷春得意大笑。

“還是帝豪的朱老板會做生意啊,不過,我們谷隊值得。”

“就是,谷隊肯來,其實是給你們帝豪臉。”

“還得是谷隊有面子,臨江大廈頂層可了不得,清場接待的待遇,怕是前所未有啊。”

“…………”

一時間,諛詞如潮中。

“谷隊,這空著的兩個位子,難道還有客來?”

姚千含笑說道,他生著一對八字須,面如鼠像。

陳衍宗詫異地盯了姚千一眼,立時回過味兒來,知道姚千是故意起話頭。

作為新就任的行動二隊隊長,陳衍宗其實很看不慣谷春的為人處世。

神秘妖桉,飛屍桉,他都一路跟著谷春,再清楚不過其中內情。

明明兩樁桉子,都是許舒辦下的,結果,好處全讓谷春得了。

這事兒到哪兒論,都說不過去。

奈何谷春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再是看不下去,也只能把意見深藏心底。

至於這姚千,是新晉貼向谷春最緊的幾人之一。

谷春也將之視作心腹。

谷春邀請秦冰,許舒參加宴會的事兒,連他陳某人都知道,陳衍宗不信姚千不知。

很顯然,姚千是在給谷春遞話把。

果然,谷春樂呵呵接茬了,“我也請了秦副隊,和行動一隊的許隊長。

如今看來,人家不願意給谷某這個面子啊。”

“這是要把矛盾公開化,逼大家站隊啊。”

陳衍宗暗暗心驚。

霎時,場間的熱烈氣氛,為之一窒。

谷春是隊長,他請客,九隊的人但凡接到請柬,就沒有不來的道理。

可若說公然站隊,和副隊長,行動一隊隊長搞對抗,這又是許多人不願意的。

畢竟,大家不過打工而已,平白和領導結仇,能有什麼好處?

但谷春當面,眾目睽睽,誰也不敢發表其他意見,在姚千和谷春的一唱一和下,眾人被迫挨個兒向谷春敬酒,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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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春很滿意宴會的效果。

他就沒指望秦冰和許舒會來,主要目的就是收攬人心,徹底掌握九隊。

許舒上下折騰的本事,他是領教過的。

即便牢牢佔據了上官的位置,他還是小心應對。

直到最後一人,對他敬酒,表示忠心後,谷春徹底放下心來。

他端起酒杯,正要展現親和力。

哐的一聲,門推開了。

一襲長衫的許舒,神情冷峻,長身玉立,眸射星光,帥的像漫畫裡走出來一般。

“哈哈,許隊長來了。”

谷春端著酒杯迎上前去,場間的氣氛頓時尷尬到極點。

雖說九隊重建,但谷春和許舒的故事,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今番,谷春設宴,許舒趕來,眾人都擔心鬧出不好看的場面來。

然而,當事人雙方,卻一個平靜如水,一個熱情似火。

“小許,我早就說了,我遲早要將你招攬入麾下。

海西有句名言,怎麼說的來著,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哈哈,是不是特別契合你我當下。”

谷春滿面春風,半點無有作偽。

他是真的開心。

自認識許舒以來,前前後後交鋒七八次,沒有一次佔到便宜。

直到這回,他長袖善舞,再加上老天爺給面,終於底定局面。

許舒越是不爽,他就越是歡快。

不然,他這些日子積累的滔天怨氣,可真就沒地兒傾瀉了。

許舒一言不發,繼續闊步朝谷春走來。

谷春徑直迎上,“來來來,趕緊入席,以後,你小許在我麾下,我肯定會多多關照。”

谷春能清晰地看見,許舒眼中有火焰在燒。

他不介意繼續添油,助許舒燒得更旺。

終於,兩人聚到一處,許舒腰間甩出了銀光。

谷春震驚之餘,歡喜地快要瘋了。

“氣傻了,氣蒙了,哈哈,完了,你小子完了啊!”

谷春一個側身,避開許舒劍鋒,用盡全力才勉強藏住眼角的笑意,沉聲喝道,“以下犯上,死罪!”

姚千等幾名谷春新招攬的心腹,更是火速衝上,高聲叱罵著。

谷春心中的歡喜頓時達到頂點,下一瞬,他肩頭爆開一團血花。

霎時,他如兜頭潑下一盆冰水。

“這小子要殺我!他,他怎敢!”

谷春渾身三萬六千根汗毛同時乍起。

他雖萬分難以相信,也只能打疊起精神應對。

然則,這一專心應對不要緊,他陡然發現,許舒的劍招詭秘莫測,幾日不見,他竟招架不住許舒。

彼時,在隨塘鎮偵破神秘妖桉,谷春和許舒有過衝突。

他猶記得,那時的許舒還要靠那把秘槍,才能和自己抗衡。

短短幾日,這,這踏馬是怎麼了。

谷春用盡全力招架,奈何許舒掌中軟劍,如鬼如龍,轉瞬刺中他多處要穴,將他放翻在地。

已奔到近前三丈外的姚千等人驚得愣在當場,緊接著,便見許舒長劍揮灑,改刺為敲,從胸到腿,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卡察聲傳來。

谷春一聲接一聲的慘嚎聲,響徹整個宴會大廳。

全場呆若木雞。

行兇完畢,許舒調頭就走,從始至終,沒發一言。

所有人都看傻了,無人敢攔阻,除了陳衍宗嘴皮子動了動,終究沒放出話來,叫囂最兇的姚千更是迅速隱匿進了人群。

…………

市三院,並不是春申站的定點醫院。

由於距離望江大廈最近,重傷的谷春便被送到了這裡。

三樓西側角落的,單人病房內,昏黃的燈光擠滿角角落落。

谷春躺在病床上,雙目無神地望著到處脫落牆皮的天花板,他的髮型未亂,標誌性的偏分油頭依舊在倔強地彰顯著他的個性。

除了這張臉,再往下看,谷春的局面實在是慘了點兒。

從脖子往下,他渾身被厚重的紗布,纏得跟粽子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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