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和萊克伍德都失陷了!”

1月5日,聖誕節,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丹佛早就應該是一片歡騰的海洋了。雖然這座城市遠沒有東部那些大城市的規模,人口也沒有那麼多,可是,聖誕節是西方人最重要的節日,就跟中國人的春節一樣,人們不管在什麼地方,只要有條件,都會大肆地歡慶一番。可是,今年的聖誕節,丹佛的市民們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去慶祝什麼。

他們已經被整整圍了四天了。四天來,他們無時無刻不緊張萬分,無時無刻不擔心著中國人再一次殺進來,城市的每一個街道都擺滿了路障,就連房屋與房屋之間僅能容一兩個人透過的窄巷子也被他們塞滿了各種雜物,因為他們害怕中國人會像上一次一樣驅著著大批的牛馬來擔任先鋒……那些溫馴的動物一旦發起瘋來,簡直比獅虎還要可怕。

可是中國人沒有來。只是偶爾有人看到幾個中國人不時地在城市的周圍轉來轉去,彰顯自己存在的同時,還會把那些意圖離開丹佛的市民再次趕回城裡。不過這也已經夠了。只要看到中國人出現,丹佛的市民立即就撒腿開跑,絕不給對方追上自己的機會。

而跟市民們一樣緊張,甚至比市民還要緊張的,則是市長夏洛特。中國人始終不發動進攻,讓原本因為形勢緊急而不得不推選他做指揮官的某些人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這些人開始議論,認為正是因為他和州長格蘭特等人的蠻橫行為,正是他們對華工的壓迫和殺害,才導致了這一次中國人的“起義”,也才給丹佛,給整個科羅拉多帶來了災難。所以,他和格蘭特那些人應該為此而付全責!現在,格蘭特躲起來不敢出面,那麼,就應該由他來承擔這一切,因為就算是格蘭特也只是為他這個丹佛市長擦屁股而已,他不應該,也沒資格擔任什麼指揮官。

對此,夏洛特自然是惱火異常,甚至還想過偷偷派人把那幾個不知機的傢伙宰了算了。可是,中國人就在外面,他實在不敢在這個時候給自己的內部再蒙上一層恐怖的氣氛。而且,他有丹尼斯的支援,其他人就算反對也沒法對他怎麼樣……實力擺在那兒呢。何況,一天前,一個從北面懷俄明地區的夏延趕過來,好不容易才偷偷躲過中國人的視線進入到丹佛的信使還給他帶來了總統的支援。雖然海斯總統在通篇電報上只說了那麼兩句話,就是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守住丹佛,援兵馬上就到,而且還會有正規軍趕來……並沒有再說其他的,可是,這封電報顯然已經是確認了他在丹佛的領導地位。

總統的電報被他公開,丹佛的市民們歡呼雀躍。人們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些中國人再厲害,難道他們還能阻擋幾個州的民兵和聯邦陸軍的聯合圍剿麼?甚至還有人認為應該趁著這個時候把城外的那些中國人全部消滅……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多數市民的贊同,甚至還有個蠢蛋議員專門派人把這個訊息通告給了在外圍監視他們的中國斥候,並警告對方最好趕緊離開丹佛,有多遠滾多遠,不然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毀滅……他知道這個情況的時候還在吃飯,幾天來,難得在家裡吃一頓熱飯,結果就被這個訊息把所有胃口都弄沒了,還氣得當場掀了桌子。城外的那些中國人是能夠威脅的嗎?要是能威脅的動,那些傢伙就不會從普韋布洛一直打到丹佛,要是威脅有用,那些傢伙當初就根本不會離開丹佛,反而還會繼續丹佛受到他們的欺壓……威脅,那只會火上澆油,讓中國人更加憤怒,說不定還會引得他們立即對丹佛發動進攻!

而事實也恰如他所料的那樣。

中國人雖然沒有進攻丹佛,卻把丹佛附近的奧羅拉和萊克伍德兩個城市給攻下了,還把這兩個城市的居民朝丹佛趕了過來……

……

“萊克伍德和奧羅拉對外界的通訊早在幾天前也已經被全部切斷,另外,一些逃進來的傢伙還說,他們似乎看到有中國人正在大規模的堆聚牧草……”依舊是那條城市主幹道,也同樣是那堆沙袋的旁邊,幾天的時間,睡不敢睡,打不敢打,降更不敢降,尤其是老婆孩子被送走之後,家裡沒什麼人照顧,夏洛特憔悴了不少,不過,相比起市長先生,已經被夏洛特臨時任命為丹佛市警察局代局長的丹尼斯卻是精神依舊,瘦長陰冷的臉孔也一直沒什麼變化。

“果然,他們是想燒掉我們的城市!”對丹尼斯提供的訊息夏洛特並沒有感到有任何的意外。中國人已經燒掉了普韋布洛,還燒掉了科羅拉多普林斯,雖然並沒有聽說他們又燒掉了萊克伍德和奧羅拉,但他可以肯定,中國人對丹佛的仇恨最大,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燒掉這座曾經讓他們飽經痛苦的城市!牧草?不過就是些引火的東西罷了。

“我真弄不明白這些中國人到底想要幹什麼。如果想要攻下丹佛,他們從一開始應該就可以做到,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動手?難道他們是想讓你們過上最後一個聖誕節?”丹尼斯眯著細長的眼睛問道。

“或許他們是有什麼別的想法。這些中國人的思想我們根本就弄不明白。”夏洛特長長地嘆息道。他曾經自認為已經弄懂了中國人,就是一群膽小怕事,且又愚蠢勤奮的傢伙,可現在要是還有誰敢在他面前這樣說,他一定會當場唾那人一臉口水……膽小怕事?膽小怕事的人敢在美國人的國土上跟美國人開戰?愚蠢?愚蠢的人能夠屢次在他們優勢兵力的圍剿追擊之下逃脫,最後還一舉殲滅了科羅拉多一大半的民兵?勤勞?……或許唯有這一點才是最真實,也唯一能夠讓他確認的一點吧。可就算知道了這一點又有什麼用?越是勤勞,這些中國人就越不會知道疲憊,在跟他們的戰鬥中就越能堅持,這也就代表著他們將為這一次的事情付出更多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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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冬天,否則,接連幾天沒有新鮮的肉制品運進市內,我們現在就只能吃一些發臭的東西了。”丹尼斯又道。

“可這不見得就是運氣。”夏洛特又是苦苦地嘆息了一聲。城市內的居民大多都有些存糧。可是,總有那麼一些人過得並不富裕。尤其是那些屠宰場的工人,他們家裡的食物往往只能支援個一兩天,一到時候就必須出去買……這本來也沒什麼。正常情況,丹佛根本不可能缺少食物,肉制品的價格也不會高,畢竟,這裡是中西部最大的肉制品輸出地,缺什麼也不能缺了肉啊。可是,中國人現在就在外面。牲畜輸入不進來,肉制品也輸不出去……這還只是其次。冬天,肉制品的貯存不是問題,所以,城裡的食物絕對夠他們堅持到援兵到來。可是,那些傢伙非要漲價……這簡直就是一群飢不擇食的瘋子!混蛋!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念念不忘發財?這種財是能隨便發的嗎?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勸說根本沒用,那些傢伙根本就不在乎,也不願意理他,如果不是中國人就在外面,他幾乎可以肯定那些傢伙立刻就會對他提起彈劾。動手強逼?那更是自找死路。美利堅合眾國是有錢人的天堂,也是有錢人的世界。向有錢人開刀,這純粹就是在找死!不用等中國人攻進來,丹佛內部就會先爆發內亂!

“如果是夏天多好,你們的東西貯存不住,就只有搶著賣掉……”夏洛特悶悶的想到。可再一轉念,夏天也不行。那些有錢人好歹也有些貯存肉制品的辦法,可如果直接賣到普通市民的手裡,食物貯存的時間恐怕更短,也更難以支援太久……總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製成火腿、香腸之類的東西吧?雖然市裡的材料不少。

“希望援軍快點兒到來吧。”夏洛特又暗暗想道。

……

或許是上帝真的聽到了夏洛特的祈禱,兩天後,來自懷俄明地區首府夏延的一支民兵隊伍“突破”了中國人的防線,第一個進入到了丹佛城市。這支隊伍雖然只有寥寥一百多人,但無異於給心中不安的丹佛市民民中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美利堅合眾國並沒有拋棄他們,他們的援兵將不斷的趕過來。

而事實也恰是如此。

隨後兩天,內布拉斯加,堪薩斯,還有新墨西哥三州的民兵也分別乘坐著火車趕到了丹佛,這三個州也都居民不多,卻也集中了超過兩千人的民兵隊伍……而一天之後,更加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出現了,來自美國西部,加利福尼亞舊金山的一千民兵乘坐著一輛由嶄新的火車頭牽引的火車,揮舞著美利堅國旗來到了丹佛。

“加利福尼亞?”

聽著朱初六的報告,郭金章也忍不住怔了怔。內布拉斯加、堪薩斯,還有新墨西哥也就罷了,這三個州,還有懷俄明都跟科羅拉多相鄰,來些人也就罷了,可加利福尼亞在美國最西部沿海,跟科羅拉多州之間還隔著內華達和猶他兩個州,之間還有一個內華達沙漠,怎麼也這麼熱心?

“嘿嘿,加利福尼亞……”錢世德兩排大黃牙磨得直響,“那幫傢伙跟咱們那可是老冤家了。”

“就是。難得湊過來,不給他們好好鬆鬆筋骨,還真對不住他們這股熱心腸。”丁懷遠居然也難得地跟著錢世德一起呲起了牙,言語之間也是殺氣騰騰。

“……懷俄明那邊不算,堪薩斯三個州,加上加利福尼亞,再加上丹佛本地的民兵,這些怎麼著也得有四五千人了,可已經是咱們的好幾倍了。”李阿生卻沒有兩個老頭那麼好的心氣兒,稍稍計算了一下,嚴肅地說道。

“雖說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可人家是咱們那麼多倍,萬一弄不好……”劉通福顯然也有些緊張。

“可萬一弄好了,這周圍幾個州十有八九就再不敢跟咱們放對了。到時候,咱們需要面對的,也就只是美國政府這一邊兒的敵人。那樣的話,反倒比較輕鬆。”郭金章道。

“你說輕鬆就輕鬆?……就算你說的對,咱們要是再收拾了這些民兵,那些州都不敢來了,可一個美國政府就比這些州加起來都強。”趙大昌道。

“是啊……咱們是不是有點兒冒險了?”侯南也有些不拿移地咂了咂嘴唇。

“要我說,咱們就啟動第二預案,趁著那些民兵還沒有主動出來的功夫,立即向北移動,坐上火車直接向西……橫穿落基山脈,然後就是天高地廣,該幹嘛幹嘛去。”劉通福道。

“那是實在不行了的時候才能用的招。你們想想,咱們雖說是為了給那些屈死的兄弟們報仇,可美國人不會理這些,他們只知道咱們燒了他們的城,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也要報仇……咱們只是把丹佛燒了一半兒,那些白人就不依不饒的了,現在咱們不光殺了他們那麼多人,還燒了他們兩座城,那些美國人不非得追咱們追到天涯海角?真要是現在就跑了,就像金章說的,這天下之大,可就真的沒處藏身了。”程益貴皺眉道。

“什麼沒處藏身?這世界大了去了。你們看看,光是這科羅拉多州,咱們這一千人撒出去,又能佔多大點兒地方?不過方圓幾十丈罷了,他們上哪兒找咱們?”劉通福叫道。

“阿福這個提議不予考慮,”劉通福說得痛快,郭金章卻是理也沒理他:“咱們還是先說說怎麼應對這些新來的白人民兵,這些傢伙沒吃過咱們的虧,所以……”

“等等,等等,金章,我知道你本事大,可你也不能這樣啊,這再怎麼說也是事關咱們大家夥的性命,得有商有量的才行,你可不能自己一個人說了算。”劉通福不滿地截斷了了郭金章,叫道。

“我說阿福,你叫什麼名字來著?”程益貴突然看著他問道。

“什麼意思?老子叫什麼你還不知道?”劉通福不滿道。

“沒錯,我是知道你叫啥,劉通福嘛,可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大英雄跟你這名字差不太多,也是姓劉,名字也是福和通?”程益貴笑問道。

“劉-福-通?”

“對嘍,就是劉福通。這可是《大明英烈傳》裡記著的名人。先是跟韓山童,帶著十萬民工挑動黃河天下反,又在亂石山設伏圍殺朱元璋。要不是先有幹殿下沐英奮死拼殺,一對流星錘連殺他數員大將,又有常遇春一杆大鐵槍連挑一十八輛鐵滑車,率救兵殺至,朱元璋可就被這位爺硬生生葬在亂石山了,真要那樣,連大明朝都沒有……你說這麼一個狠人,你跟他名字也差不多,怎麼這膽子就差得那麼遠呢?不過就是光看到幾個白人來了,就嚇得想跑,你對得起你這名字嗎?”程益貴擠眉弄眼地看著劉通福,一臉鄙視。

“你……我哪兒膽小了?”劉通福臊紅了臉,“這一路殺來殺去,老子哪一回落在人後了?第一回,八個人,就八個人,對著滿城的白人,不也有老子一號兒?我膽小?我膽小的話,你程益貴又算個毛?”

“行了,爭歸爭,不許吵架。”郭金章淡淡地斥道。

“不吵,咱不吵。”程益貴“嘿嘿”笑了兩聲,又轉向了劉通福:“阿福,你是前輩,這個咱們沒誰敢不承認。可金章說過多少遍了,你怎麼還沒明白?咱們是能跑,可你一旦開跑,人家就不會追了?現在可不像先前,咱們身後只跟著幾百號民兵那麼輕鬆了。人家一旦要追,那至少也是幾千人殺過來……你跑哪兒去?”

“我當然知道這些。可咱們就算是打敗了這幾千民兵,人家的聯邦陸軍可更不是好對付的。難道你們就想這麼一直打打殺殺的過日子?”劉通福道。

“打打殺殺不打打殺殺不是咱們能選擇的,這個的選擇權在美國人,在美國政府自己。咱們如果想以後過得安穩,就得讓美國人知道一件事,消滅咱們的代價太大,大到他們付都付不起。那樣的話,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跟咱們談,而且再也不敢輕視咱們。”郭金章道。

“這就像你在大清國一樣。官逼民反。你要是不爭氣,被官兵剿滅了,那沒話可說,你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反賊,連帶著一家子倒黴;可你要是有能耐,官府對付不了你,那就好說了,招安吶……”錢世德說道。

“對,這話有理。咱們現在就跟那梁山好漢差不離兒。只有打得朝廷受不了了,那才能過上好日子。”程益貴緊接著說道。

“切,梁山好漢最後還不都死了個精光?”劉通福不屑道。

“就是,宋江都被毒死了呢。”趙大昌也加了一句。

“可咱們不是宋江,美國人也不是大宋朝廷,更加不是什麼狗屁的清廷,這個國家,只要你能立得住腳,他們再想對付你就難了……因為,這裡講究‘民主’!一旦咱們真的被招了安,那他們想再開戰就沒那麼容易了。”郭金章笑道。

“民主?哼,民主也是白人的民主,關咱們什麼事兒?”簡旺難得地冷哼了一聲。

“所以,咱們更要自強,要讓那些美國人知道,咱們的主咱們自己做,由不得他們亂來。那樣,咱們才能反把握住咱們自己的命運。”郭金章道。

“現在說什麼都是虛的,實在點兒,現在已經到了那麼多白人民兵,怎麼收拾?動不動手?”李阿生開口問道。

“動手!”郭金章點頭,“先殺他們個人仰馬翻,看哪個州還敢再派人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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