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爆炸

回到旅館，波爾昆提將情況報告給阿里甫，阿里甫也告訴他，各組織經過一天半的自我介紹，彼此已有許多瞭解，“東維陣”在這些組織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但由於熱介甫的背後活動，一些組織對“東維陣”產生了誤解。侯賽因準備下午針對這個問題再發表一通講話，強調一個組織既要看規模大小，也要看採取的行動和產生的影響，不能讓不幹事的指責幹事的，幹得少的指責幹得多的，更不能在背後拆人家的臺。大家都是聖戰精英，要互相支持，同舟共濟，共同謀求東突厥斯坦的未來。阿里甫十分感激侯賽因對他的支援和幫助，打算會後邀請他一起到營地去看看，提些在訓練方面需要改進的建議，並商討以後增加新的訓練科目等事宜。

下午阿里甫繼續開會，波爾昆提留在房間裡，心情放鬆地睡了一大覺。

到了晚上，因為第二天要推薦候選人和對候選人進行評議，許多代表都加強了活動。阿里甫也頻繁出入新老朋友的房間，力圖多拉攏一些代表支援“東維陣”，以便保證哈拉汗順利當選。直到過了十一點，阿里甫才回到房間，接連的緊張和疲勞，讓他很快就鼾聲如雷。

波爾昆提下午睡足了覺，加上阿里甫震耳欲聾的鼾聲，雖然人躺在床上，但卻睡意全無。房間裡關了電燈，後街上暗淡的路燈光從窗戶灑進來，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畢竟是只有兩個人的客房，雖然有阿里甫的呼嚕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汽車聲，但比起雜亂的營房夜晚，還是要寧靜許多。

旅館走廊已經沒有客人走動的腳步聲，相鄰房間的電視節目和談笑聲也靜止下來。除了一些出去尋歡的客人，留在旅館裡的人漸漸沉入夢鄉。波爾昆提看看電子錶，熒光針即將指向下半夜一點，他的心開始躁動起來。秒針一點一點地移動，波爾昆提的心跳也一點一點地加速。這時阿里甫的鼾聲突然停止，一個翻身醒了過來。

“時間到了沒有？”阿里甫壓低聲音問。

“剛到。”波爾昆提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裡暗暗驚歎，這個傢伙居然能在關鍵時刻及時醒來。

兩人屏氣凝神地仔細傾聽，外面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波爾昆提心中的疑慮開始增加。正在這時，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馬達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明顯，已經聽出是一輛摩托車在駛近旅館。不一會馬達聲減弱，大概是車手減小油門，在利用慣性繼續前進，隨後在旅館附近停了下來。

波爾昆提的心跳差點停止，他屏住呼吸，靜等事態發展，對面床上的阿里甫也在靜靜地等待著。一秒，兩秒，三秒……，波爾昆提正在默默地數著時間，突然傳來砸碎玻璃的聲音，而且接連兩聲，緊接著就是巨大的爆炸聲，先後相連的兩次爆炸，震得房間床鋪直抖，窗戶玻璃顫動不已。

兩人在聽到砸玻璃的同時已經翻身坐起，波爾昆提看到爆炸火光從街對面牆壁反射過來，將室內一下子照得通明。爆炸聲剛過，隨即響起摩托車猛地加速的聲響，然後呼嘯著飛馳而去。

爆炸聲驚醒了旅館內和旅館附近的所有人。人們紛紛開啟房門，探出頭來左右察看，走廊上很快出現許多穿著睡衣或赤裸著上身的人。波爾昆提和阿里甫披著外衣跑出房間，不約而同地向右邊看去，只見右邊的房門大多開啟，只有一間沒有開門，門縫底下正在往外冒著白煙。

旅館老板已經跑上二樓，跑到沒有開門的房間前，手忙腳亂地從一大盤鑰匙上查詢這個房間的鑰匙。由於間隔了好幾個客房，走廊上又有很多人阻擋著視線，波爾昆提看到阿里甫沒有細看究竟是哪個房間，只是在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表情，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門。

出事房門開啟，很多人都擁到門口，門內湧出一股濃煙，硝煙味、焦糊味和血腥味一起瀰漫開來，燻得眾人直向後退。波爾昆提湊過去，剛看了一下房號，就聽到警車呼嘯著在旅館門口停下，一夥警察小跑著衝上樓來。警察先將走廊上圍觀的人趕開，詢問誰是報警的老闆，拿著一大盤鑰匙的老闆急忙應聲，結結巴巴地向警察報告情況。

波爾昆提跑回客房，驚慌地告訴阿里甫：“不好了，炸彈扔進04，是侯賽因的房間！”

正坐在床邊的阿里甫象觸電似地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他顧不上再問，一把撥開波爾昆提就往門外衝，波爾昆提跟在後邊，看他橫衝直撞地跑到出事房間附近，被警戒的警察攔住了。只見他抬頭看了看房門上面的號碼，立刻象洩氣皮球似的癱軟下來。

波爾昆提過去扶住阿里甫，把他往回拉，這時看到熱介甫站在一邊，正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倆。阿里甫也看到了熱介甫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頭回到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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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意外了，兩顆炸彈怎麼就扔錯了窗戶？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安塔奇，零刀碎剮了他也不解恨。阿里甫牙齒咬得格格響，又盯著波爾昆提看了一陣，看得波爾昆提心裡直發毛。

波爾昆提突然提醒：“說不定侯賽因只是受傷，沒有什麼大礙。”

聽了波爾昆提的話，阿里甫又急忙衝出房間，撥開人群擠到警察跟前問：“請問裡面的人怎麼樣？”

警察聳聳肩，搖搖頭，沒有回答。不知是表示他不知道情況，還是裡面的人已經不行了。

阿里甫看到老闆還站在一邊，就拉住他問，老闆也是直搖頭不答腔。這時房間裡的煙霧已經消散，波爾昆提看到阿里甫注視著從門口射出來的燈光，由於裡面人員走動而明暗交替的燈光映照著他的臉，臉上充滿了憤懣、哀傷、無奈和失落。

從警察來一直到現在，沒有從房間裡往外抬需要搶救的傷員。波爾昆提估計侯賽因已經死亡，警察們正在忙著勘察現場、查詢線索。這時從房內走出一個警官，揮手驅趕走廊上圍觀的人，命令所有人立即回到客房，不得擅自離開旅館，要隨時聽從傳喚，協助警方調查，眾人這才返回各自房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