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殺手
阿里甫猶豫著說：“上次他們失手，難保這次就會成功。”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上次他們是長途奔襲，又不熟悉那裡情況，加上我們有所戒備，換誰也不一定能成功。這次是在本地，情況熟悉，對方又不一定防備，只要想幹，就有成功可能。”
阿里甫沉吟半晌，問：“能聯絡上他嗎？”
“能，他給我留了電話。”
“怎麼才能說動他？”
“我們上次放了他，他欠我們人情。但人情不能代替金錢。當時熱介甫只預付兩萬美元，他的搭檔託卡爾被打死後，這筆錢很可能給了託卡爾的家人。上次安塔爾也受了傷，暫時不一定能找到工作，現在處境應該比較艱難。人情加上酬金，讓他接手還是有希望的。”
“大概要多少酬金？”阿里甫說。
“熱介甫僱傭他們是五萬美元，我們不能低於這個數。還有，他動手後必須立即遠走高飛，他的家人也要提前離開，防止警方透過他查到我們，這樣酬金就必須一次付清，他才能答應接手。”
阿里甫說：“一次付清不合江湖規矩，萬一失手我們就人財兩空，他又消失了，上哪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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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要靠我們賭一把。只要非幹不可，又覺得有成功可能，就值得賭。權當是十萬預付一半，另一半不用付了。”
阿里甫再次沉吟起來。他考慮半天，終於下了決心：“行，就找這個安塔奇，但我先得想辦法解決酬金問題。我這次帶的不多，得讓艾哈邁德出這筆酬金。”
“當然要叫他出。因為他們沒有對熱介甫下手，才造成熱介甫派殺手去你們家行兇，差點釀成大禍，現在讓他出合情合理。”
阿里甫笑著說：“道理都在你嘴上，他是我兄弟，你不怕我向著他？”
波爾昆提也笑道：“找他出是你提出來的。你只要有這麼多錢，不找他也行。”
“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你考慮怎麼才能說動安塔奇。事不宜遲，明天上午你就去找他。”
“還有一個問題，熱介甫那個情敵也要利用。要不然這裡發生大案，警方會將注意力放在跟會議有關的人員身上。我們和熱介甫有矛盾，自然會成為懷疑對象，如果把警方注意力引到情殺上，我們就會解脫出來。”波爾昆提補充說。
阿里甫輕輕捅了波爾昆提一拳，說：“好你個小巴郎子，心眼比誰都多，以後得讓你當參謀長。”
第二天上午，波爾昆提把熱合曼一大早送來的小手包放進雙肩背書包，又放上兩本分發剩下的《維吾爾人》雜誌，象個學生似地揹著書包離開旅館。他在街頭售報亭買到一張伊斯坦布爾城市交通圖，到公共電話亭撥通了安塔奇的電話。
在約好的地點，波爾昆提見到了安塔奇。分別時間雖然不長，但安塔奇顯得更加消瘦。波爾昆提問他手臂的傷痊癒沒有，安塔奇說已經基本痊癒，說著揮動了一下受傷的右胳膊，然後問：“你來伊斯坦布爾有什麼事情？”
“我和阿里甫來開會，就住在亞陸區一個小旅館裡。”
“到了伊斯坦布爾我就是主人，今天中午請你吃土耳其料理，現在我們去喝紅茶。”
兩人來到附近的街心公園，在路邊一個茶攤坐下來，攤主過來倒上兩杯紅茶。茶攤上只有他們兩個顧客，波爾昆提低聲告訴安塔奇，託卡爾已經按穆斯林風俗安葬在他們村子的麻扎裡，讓安塔奇放心。然後問安塔奇有沒有找到工作，家裡情況怎麼樣。安塔奇嘆息一聲，輕輕地搖搖頭。
“那你一家生活怎麼辦？”
安塔奇無言地將頭扭到一邊。可以想象一個男子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在面對妻兒時的沮喪心情。
波爾昆提問：“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生活？”
“想過，可是到另一個地方去，人生地不熟，找工作更難。再說我還欠你們人情，一條人命加一條狗命。如果我走了，你們有事找我找不到，我怎麼還你們人情？”
波爾昆提從衣袋裡抽出一美元遞給攤主，然後對安塔奇說：“換個地方說話。”
兩人走到街心公園中央，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這個公園不大，基本沒有遊人，不用擔心有人躲在附近偷聽。
安塔奇問：“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波爾昆提說：“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除了借錢，別的我都可以幫你。”
波爾昆提拍了拍放在大腿上的書包說：“不是向你借錢，是想借錢給你。”
安塔奇已經明白了大概，猶豫著說：“我上次已經失手，想不到你還要找我。不擔心我再次失手，壞了你們的事？”
“要是擔心就不找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上次是因為你們不熟悉那裡情況，我們又有防備，這次不是這樣。”
“在土耳其？”
“就在伊斯坦布爾。你要先撤退家人，事後你也遠走高飛，不留下任何線索。這裡有五萬美元，一次付清，你可以在一個地方隱姓埋名地過幾年，這期間從容地找個合適的工作。怎麼樣？”
“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捲款逃走？”
“你一直記著欠我們人情，寧願找不到工作也要留在這裡等我們，這還不值得信任？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義，我相信你是個遵守信義的人。”
“波爾昆提兄弟，就憑你這幾句話，我不要酬金也替你把事情辦了！說吧，幹什麼？”
“酬金肯定要給你，再說你做準備需要錢，撤退和安排以後生活也需要錢。”波爾昆提一邊說，一邊從書包裡拿出那個小手包，“裡面有一個信封，要求都在信封裡，照著做就行。事情很急，你下午就安排家人，自己也做好撤退準備。要是有緣的話，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你答應請我的土耳其料理，下次見面時一定讓你兌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