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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送閨女去興趣班學繪畫和舞蹈。所以今天兩章,早上一併發出,各位讀者注意閱讀。

張胖子這麼想,心底便不停暗道晦氣。越想越氣,這憨貨居然反過頭來痛罵起了那宋經濟。

要不是這畜生無故出現,又無意間提起程恪,勾起了他心頭怒火。他何至於無事生非,到頭來犯了這般晦氣。

宋經濟實則是張家的朝奉,也算張家大爺的半個謀臣。只是在張胖子這只知混吃等死的憨貨眼裡,那就是一條狗。

要不是狗,宋經濟何必百般巴結於他?

他原先還對宋經濟印象頗善,雖然鄙視,畢竟可用,閒時一些小事兒找他擦擦屁股,弄得神不知鬼不覺,也省了他大哥很多怒火。

正因為宋經濟之先替他辦過好些個穩妥事項。他便當此人得力,這趟出來,心底本也存了替他打抱不平的念頭。

卻不想眼前這小狗娃是個硬茬,他肉沒吃到,先惹了一身騷。

這頭,眼見宋大官人手下李朝奉磨蹭了半天還遲遲未歸,他又埋怨起李朝奉來。

“辣塊你個媽媽地,宋友金你個小娘皮養的,今兒憑白叫小爺我遭了這麼大罪。回頭你不好好補償老子,老子定叫你在東關生意全完蛋。殺雞儆猴,等你那手下李朝奉來了,老子先叫人弄死了洩氣。”

由此可想而知,張胖子是個多麼不學無術的紈絝。都這會兒情形了,他不怨自家,反倒還去怪罪手下人。

他這可是錯怪了李銓李朝奉。

李朝奉哪裡是故意拖延。原來,李朝奉自家大老闆宋大官人是做鈔關榷場生意的,跟鹽運司上上下下打老了交道。去了隨便拉個人就能蓋上章。

只是因為鹽運司離著遠,李朝奉擔心夜長夢多,決計快刀斬亂麻先解決了了那小子。便想搶時間先到了東關分署去找相熟的孫書辦簽章。、

卻不想到了東莞衙門,卻一頭被署丞韓濟舟的公子韓碩撞見。

那韓碩本來還不認識李朝奉,自顧也要往程恪家去。,還沒出門就先一頭撞見,那李朝奉鬼鬼祟祟拉著戶房的孫書辦嘀嘀咕咕,言語間隱約還能聽到是和程恪家裡有關。

當即韓碩便嗯哼一聲,就要叫人綁了李朝奉。孫書辦本不知道自家大人些個內幕。因此對韓碩這聲嗯哼也不明所以。只是見韓碩突然叫起了人。知道其中有變,便顧不上顏面,當即滾到了一邊先躲開。那李朝奉是個辦老了事的人,見眼前突生變故,當即不管不顧跳將起來,因著身手靈活,居然被他掙脫而去。氣的韓碩只得望洋興嘆。

那頭李朝奉跑出了東關衙門,心知此事有些不妙,也不顧路遠,轉頭便飛奔鹽運司衙門去了。

一頭到了鹽運司,他便找了相熟的王書辦。這王書辦不是別人,正是去年幫著程家在東昇鋪子貸款擔保,程恪他老子的“好同窗”。

這人和宋經濟同僚,自然也是認識宋經濟東昇鋪子上的李朝奉。一邊接待李朝奉蓋了章。李朝奉因跟他說了大概,便跟他要幫手。

正巧司裡御史、大使等長官都去了淮安清江浦,陪同泰州監鹽太監一起迎候新將赴任的杭州織造太監李實去了。此時司中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於是,王書辦反倒拿起了喬。又暗示提點了幾句。李朝奉也是乖巧,當即封上幾錠銀子。王書辦笑眯眯的就叫過巡防丁頭時六斤,點了三四十個閒散無事的巡滷鹽丁跟著李朝奉,一併急沖沖往程家門上趕回。

只是到他回來,只見眼前早已橫七豎八躺著好些個人。而他的主子張小官人,更是一身皮開肉綻,觸目驚心的躺在地上直抽抽。眼瞅著只有出氣的份,沒了進氣的份。

李朝奉見狀,當即暴跳如雷,開口便叫時六斤抓人。

時六斤是軍卒出生,平日裡提著腰刀人人口稱軍爺,在東關碼頭上是橫慣了的。

眼見著不過是一群力夫在打架鬧事,便不以為然的招手就叫手下拿人。

一旁李一龍領著力夫和小兄弟們,正將一干混混撂倒。打的不亦樂乎,紛紛喊爽。此時心氣正高,哪裡會答應白白俯首就擒。

見了那李朝奉領著人來,也不管穿的是兵卒褂衣,二人招呼一聲,先就衝上去提棍便打。

時六斤這才發覺不對勁,只是哪裡還容他分說,那棍子早就揮將上來。

“暴民聚眾鬧事,來呀,給我抽刀砍了!”

鹽丁不是官兵,在大明軍政系統裡,連臨時工都不算,準確說就是一幫幫閒而已。

然而鹽政苛峻,職業性質使然,鹽丁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練家子。論起戰鬥力,雖然才三四十個,卻個個都是橫跨制式雁翎刀,身披鉚釘棉織甲。端的是武裝齊整,威武不凡。

聽到長官招呼,當即便紛紛抽刀在手。只見這十七八人一色揮刀,瞬間便擺出一個小圓陣。正是國朝軍中通行百年的太祖御胡陣。白晃晃刀刃迎光閃耀,殺氣騰騰!

程恪見李朝奉帶著鹽丁而來,心底還有些顧忌,想著之先朱友檀的叮囑,事情不能鬧大。要是越過了東關分署管轄,再將鹽運司扯進來,事情便難以控制了,那便會對他大為不利。

只是這電光火石的片刻間,哪裡還容他細思量,只聽到李一龍當頭喊一聲:

“打!”

李一龍倒是不甘示弱,便將手中棍棒揮成風車輪,一路殺將進去。

力夫們卻見眼前是熟悉的巡滷鹽丁,未動心先怯了。只是見李一龍領著幾個半大小子牛犢不怕虎般硬闖,便有些糾結,不知該動還是不該動。

畢竟,打私架好說,可眼前是拿捏著他們飯碗的鹽丁啊。要是打了鹽丁,不說捉了去衙門吃板子,便是自家飯碗都候著鹽運司賞臉呢。丟了吃飯的傢伙,上哪裡找活計養家餬口去?

這邊力夫們正在猶豫,卻不料巷子裡的鄰家先動了起來。一個個跟吃了*似的,居然越過力夫們,搶著操傢伙上前,和那三四十個鹽丁幹到了一塊。

把個力夫和周圍一圈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這其實不奇怪,揚州鹽運司的巡滷鹽丁自來在東關是一霸,辦差一向是橫衝直撞,肆無忌憚。

而東關民人一大進項就是倒賣私鹽。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

因為這個,巡滷鹽丁和東關民人那是針尖對麥芒。一個是逮著由頭往死裡欺壓,一個是耗子躲貓成天打游擊,恨不得生煎活剝了這幫拿執照的土匪。

要是平時,東關人一個個形單影薄,還能忍氣吞聲敬小慎微。

只是這幾日,鹽商囤積居奇的傳言,加上東關糧價一日三變的驗證。本就弄得貧困之家紛紛怨聲載道。一個個都揣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洩。

今日這幫鹽丁卻明擺著是被人叫來幫手。就算程家有錯,那又何須你鹽運司的鹽丁狗拿耗子來多管閒事。

你他娘的連官兵都不算,不過是狗仗人勢,藉著巡鹽由頭壓榨百姓的編外幫閒。平日裡因為鹽務事項,大家捏個鼻子也就認了。

如今卻撈過了界,管到民事上來了,這不是明擺著找打麼?

“打,打這幫細孃兒養的。平日介動不動就掀咱們攤子。今日他們無禮在先,鄉親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到了,大夥兒並肩子上啊!”

時六斤一聽這話,嘴角就是一陣直抽抽。說這話的分明是個街頭小混混,聽他話說的,並肩子上,你他娘的當這裡是山寨呢?

不過好漢架不住人多,三四十個鹽丁擺著圓陣,又一個個手持鋼刀,看起來殺氣騰騰。卻哪裡是一整巷子幾十號人的對手。

見勢不妙,都來不及時六斤招呼,一個兵一聲喊,當先就往巷子外頭跑了。

這廂時六斤見此情形,惡狠狠瞪了李朝奉一眼,大吼一聲:

“李銓,你他媽坑我!”

轉頭,時六斤話音未落,也是一卷袖子,抱頭就溜。

卻哪裡又能逃脫的掉,只見鹽丁三四人才衝出巷子,後面的民人就搶著跟了上去。一路乒乒乓乓打個不停,直鬧到巷子外頭一整條大街都喧鬧不息。

李朝奉砸吧了幾下嘴,想辯解,卻無從說起。只得苦笑一聲要扶了張胖子也就跑路。

今日流年不利,這債是討不成了。沒見著帶來的十幾個打手都被人撂倒在眼前嗎?還是趕緊回去,找了自家老闆從長計議才是正經。

這麼想著,李朝奉就要趁亂攙扶張胖子快跑,卻不料那張胖子突然哈哈大笑:

“程家小狗娃,你好大的膽,你敢聚眾鬧事,哄鬥鹽丁,你,你死定了!”

“聚眾鬧事?”

程恪冷哼一聲,心道:

“你個蠢貨,今日我本就想去東昇鋪子上大鬧一場。原先還怕被人拿捏把柄,說我帶頭起鬨。如今倒好,我還沒出門,你先打將上來,這不是主動把臉湊上來給我打麼?”

程恪臉上沒表露,心底卻早已樂開了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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