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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快,快著人把剛剛咱們在儀門前遇到的捧匣子的那丫頭拿下!”林黛玉握緊拳頭,厲聲吩咐道。天下竟有這般巧合的事?她可不信。這世上但凡是心懷不軌做了壞事的,往往都要斬草除根毀滅證據,若那丫頭真有什麼鬼,定然也是如此。所以得儘快,趁那丫頭還未銷燬證據之前拿了她,免得功虧一簣。

“玉兒,你這是……”林如海有些疑惑。

林黛玉解釋到:“爹爹,安神丹是治心疾的良藥,可母親吃了卻毫無作用,可見母親未必就是心疾。女兒仔細瞧了瞧,母親嘴唇有些青色,雖然不甚明顯,大夫也未必注意,但確是如此。女兒覺得母親可能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方才女兒來的時候儀門外有一個丫頭鬼鬼祟祟的,還撞在女兒身上。見了女兒嚇得不似平常,況她捧著一個匣子,裡面不知裝的是什麼東西,怕是有些鬼祟。爹爹,這個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先把這人拿下,若真有鬼祟自然是死有餘辜,若沒有,女兒定會還她一個清白。”

“倒是你心細。”林如海覺得黛玉說的也不無道理,便叫大夫來診脈,瞧瞧究竟是不是中毒。大夫診了一番,仍是搖頭。林黛玉心知指望不上大夫,便遣退眾人,對林如海道:“爹爹,您帶晟兒先出去,女兒有個辦法或許能救母親。情況危急,女兒來不及跟您解釋,請您相信女兒,我不會讓母親有事的。”

“可是你……你一個女孩家……”

林如海見黛玉如此,也是心疼。他知道女兒聰明,可是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連揚州城的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病,她一個孩子如何解決?再說把她們母女單獨留下,一個病得不省人事一個小得不知世事,他這個為夫為父如何放心得下?

“爹爹,您就信我一次,我有辦法的……”林黛玉的淚珠在眼裡打轉,她咬了咬唇,想了想又說:“若爹爹真不放心,便留在這裡看著,讓晟兒出去等罷!”說這句話的時候,林黛玉已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重生之事壓在自己心裡已經有些日子了,也該是時候告訴爹爹了,從小大大,爹爹最疼自己,旁人或許不信,但爹爹定會信的,而且有些事爹爹提前知道了有好處,至少對一些不值得結交之人可以提前防範。

“好,晟兒先出去。”林如海點了點頭,摸摸兒子的腦袋說。

林晟玉眼睛紅紅的,看看林黛玉,又看看林如海,乖巧的點點頭,一步一回頭的走了出去。

等房間只剩父女二人時,林黛玉告訴父親自己有特殊能力可以救母親,並囑咐說中途萬不可打擾。林如海起初不信,在看到女兒將一朵枯萎的話復原後不得不信了。林黛玉輕輕掀開母親的衣服,手覆在其胸口處,放空精神將全身的能量匯聚於手掌處,企圖驅散那團黑氣。一則那黑氣過於邪惡,二則林黛玉功力也很有些,始終達不到很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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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皺著眉頭看著女兒的手在自家夫人胸口撫來撫去,夫人的臉色沒見好,女兒的臉色倒是越來越差了,額上冷汗直流,不由急的踱來踱去。

林黛玉此刻的狀態也沒有好多少。自坐了那個奇怪的夢後,她便覺得自己的精力更充沛,已能操控身體內儲存的能量。這當然是好事,可問題是如今儲存的能量太少,根本不足以將那團黑氣驅散。

再這樣下去情況可不樂觀,林黛玉心中暗暗焦急。

突然,她靈機一動,自己能吸收日月精華,該也是能吸收這黑氣的。雖然還不確定此物的來源和危害,貿然如此會有什麼後果。但唯今之計,也只有一試了——

林如海直直的盯著女兒,見她蹙了會兒眉,咬了會兒牙,好像做了什麼決定,心也跟著抽緊。再接著,夫人的臉色倒是紅潤了起來,可是女兒的臉色卻越發蒼白了。林如海暗暗的覺得有什麼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心越發的抽疼著,在林黛玉倒下的那一刻腿一軟,差點站立不住。

“玉兒——”他猛地衝上去,“傻孩子,你這傻孩子!”

此刻的林如海處於一種狂亂之中,他抱起黛玉猛地踹開門,大叫:“大夫,大夫!”他從未如此害怕和惶恐過,他真怕就此失去了女兒。世人皆重男輕女,林如海明顯在意女兒更多些,至於原因,恐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把這歸結為父女連心或是自己上輩子欠了她的!

守在門外的林晟玉見姐姐昏迷,也慌了神,只低頭垂淚。

接著自然是一陣兵荒馬亂,黛玉被送回自己的屋子喂了許多湯藥。

不久,賈敏醒了過來,大夫診過之後說已無大礙,只需好好調養。林黛玉那還是沒有動靜,林晟玉天天守著不肯離開,林如海也一有空閒便去看黛玉,無心在公務上。一晃過了三天,賈敏已可以下床走動,黛玉還是昏迷,林如海、林晟玉都明顯瘦了一圈,看得賈敏焦慮不已。她並不知林黛玉為了救她把毒素引到自己身上的事,只當這孩子心思太過細膩,身子又弱,見自己病重,過於哀憂以致引發舊疾。

林黛玉動用異能轉移毒素,乃是林如海親眼所見。儘管女兒緣何有此能力他不清楚,卻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不可隨意洩露,便隨口扯了個謊,說林黛玉憂心母親舊病復發。至於賈敏的病好了的事也好說。有毒便有解藥,下毒之人都抓了個現形,解藥還不是小菜一碟?

林黛玉連日昏迷,賈敏也於病中日日懸著心。

這日她扎掙著來看黛玉,可巧林如海、林晟玉都在。林晟玉正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姐姐別再睡了,晟兒好像和你玩。姐姐醒來好不好?還教晟兒念子曰詩云,晟兒一定好好學,再也不淘氣惹姐姐生氣了。”

賈敏聽得心內酸澀,眼圈早紅了,林如海見她進來忙起身相扶,道:“夫人,你還未恢復,如何就起身了?該好好靜養才是。”又訓斥跟著的丫頭:“你們不勸著,怎麼也跟著胡鬧起來!”

賈敏忙道:“不怪她們,是我要來的。玉兒如今這麼著,我如何靜養的住啊?”說著那淚珠便簌簌的往下掉,自責不已,“都怪我,若不是我自己大意,中了奸人的毒計,玉兒也不會因擔心我引發舊疾。老天怎麼如此不公,我的疏忽就該報應在我自己身上,何苦要玉兒……”說到這她不由嘆口氣,“這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啊?”

“母親,姐姐會沒事的。”林晟玉瞪著眼睛信誓旦旦的說,“姐姐還要教我讀書呢,姐姐從不騙人,她一定很快就醒來的。”

“對!”林如海看了女兒一眼,“玉兒捨不得我們,捨不得這個家!”

林黛玉恢復意識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捨不得我們,捨不得這個家”,她嘴角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林如海臉已經轉了過去,突然意識到什麼,又猛地回頭。

“玉兒!”他的聲音顫顫的,隱藏著不已察覺的惶恐。

爹爹,林黛玉張了張嘴,沒叫出聲,一則沒力氣,二則嗓子幹的冒煙,根本說不出話。就這已經很令眾人欣喜了。林如海的身子有些顫抖,唯恐這是幻覺,緊張的屏住呼吸,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林晟玉則是一聲一聲不住的叫著“姐姐”,手舞足蹈的,就差在屋子裡狂奔了;賈敏笑著用手帕子擦淚,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半晌把林黛玉摟在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丫鬟們聽到動靜進來看,知道是姑娘醒了,也都奔走相告,歡呼雀躍。翠竹張羅著捧來林黛玉最喜歡喝的花茶,賈敏親自餵給女兒喝了。

又喝了一碗稀粥,林黛玉才有精力打量眾人,父母、弟弟都十分憔悴,不由有些自責:“女兒不孝,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林如海賈敏都道:“一家人還不是該的?你無事便好。”

林黛玉低了頭,心中有些暖意,前世六歲離家,寄人籬下,何曾有人真心待自己、說這些窩心之話?自己能重活一世,不為別的,只為這份真心、真情,便也值得了。她暗暗下定決心,今生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護住這個家,有父親、有母親、有弟弟的完整的家。想通了這一點,林黛玉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抬起頭淡淡的問:“如今是何時辰了?”

正好翠竹走來,便道:“姑娘,午時過兩刻了。”

林黛玉心中一喜,這豈不是馬上要到正午日頭正盛的時候了?正好出去曬曬太陽,補充點能量,說不定身子一下就能恢復呢?就算不能,起碼也能好很多。可她一出口便遭到強烈的反對,無非是身子弱不宜見風之類。

林黛玉沒辦法,唯有可憐兮兮的盯著林如海,她知道這是最後的一絲希望了。

林如海果然敗在女兒的灼灼目光下,只得讓人架好屏風,親自盯著。

賈敏身子還沒恢復好,禁不得疲勞,已回去休息了,林晟玉也被勒令好好休息。如今只剩林如海林黛玉父女,並幾個丫鬟。林黛玉讓翠竹帶丫鬟們下去,她有很多話要跟父親說。這次事情的根由,牽涉的人,具體是如何處置的,她昏迷這幾日,還都不知道呢。還有,自己的事……也該坦白了,相信父親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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