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將胸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露出了多日未見的笑容。可這笑容中竟有著一股飛天而去的神色,讓這二人看呆了。黛玉一見二人神色,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便用手摸摸也未見異色呀?

探春和惜春回過神來,看到黛玉帶有疑問的神色不禁笑了出來。黛玉的臉登時紅了,不依地追打著二人,三人打鬧在一處,小女兒的神態也感染了旁邊站的丫頭。大家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玩鬧了一會兒,黛玉也覺得有些累了,趁機向惜春告辭,惜春也不挽留,只說讓黛玉有空多來坐坐,黛玉笑著答應了。

接著便向瀟湘館走去。剛進了院中,雪雁迎了上來,說賈母方才來請姑娘了,黛玉一聽就知道賈母找她是為了南安太妃的事。也不休息,領著紫鵑向賈母房中走去。

進到屋裡,黛玉行禮之後,賈母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輕輕地問道:“玉兒可知上次南安太妃見你們姐妹是什麼事嗎?”

黛玉點了點頭說道:“略聽寶二嫂子說了一點也不真切。”賈母一聽就明白哪裡是不真切,恐怕黛玉是礙於寶釵的面子才這麼說的吧。賈母又接著說道:“這兒現在沒有外人,玉兒也不要擔心,外祖母想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黛玉略略沉吟一會兒便抬頭回答道:“婚姻大事本應由父母做主,不應由女兒家置喙。現如今玉兒的父母俱已不在人世,父親在世時能將玉兒交給外祖母,也是放心外祖母會看在母親的面上為玉兒做主的,只是父母去世多年,而且父親去世已快三年,玉兒想回蘇州去為父母掃墓。還請外祖母為玉兒做主。”

賈母一聽,明白了黛玉的意思。玉兒是不願認南安太妃為義母,也是想離開這裡了,離開也好,自己也老了,玉兒在這裡只有危險,這次不成,只怕是二太太還會想別的辦法。只是玉兒孤身一人回到南邊去住會有危險嗎?

萬一出事,她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女兒呢?賈母還是有些不放心,就問道:“玉兒,如今回去你要住在哪裡呢?聽璉兒說家產當初已變賣了?”

黛玉說道:“當日父親去世後,為玉兒留了宅子,玉兒因想是父親所留,未敢變賣,只讓以前林府的管家林安替玉兒看著。這次回去,玉兒還是在自己家裡住,請外祖母放心。只是請外祖母在二舅母面前說一說。讓二舅母不要顧念玉兒孤身,不忍讓玉兒去為父母掃墓。”

這一通話黛玉說的是滴水不露,賈母一聽自己也放心了。說道:“也罷,你已打算好,我也放心了,本想等你二舅母再為你找太醫時,假託我身體不舒服,讓太醫先到我這裡,我想辦法讓太醫為你把脈時說些別的話,看樣子是不用了。上次既是你璉二哥送你回去的,這次還讓他送吧。這樣我也放心些,到了那裡要給我勤寫書信,不要讓外祖母惦念。只是這兩天你可能還走不了,我選個日子再出門吧,回去讓紫鵑將東西收拾一下吧,省得到時忙亂。這幾天也都過來陪陪外祖母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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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將頭歪在賈母懷裡,低低地說道:“勞累祖母為玉兒操心了。東西我已命紫鵑和雪雁收拾好了。就請外祖母切勿太過惦記孫女。還要請外祖母保重。”

賈母聽了心裡十分難受,說道:“既是你父親三年之期快到了,這時間也不能耽擱太久。只是一個人在那裡,凡是要小心。紫鵑和雪雁都還不錯,不要怪你二舅母,她太在意寶玉了。難免會做得罪你的事。”

黛玉點點頭說道:“我曉得二舅母對寶玉的心,不會怪她的。”話已至此,黛玉心想有些話也必須說了。遂抬頭說道:“外祖母,我這一走南安太妃那兒您該如何說呢?”

賈母說道:“放心,你璉二哥已經打聽出來了,南安太妃所中意的有四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你三妹妹,一個是甄家的二姑娘,最後一個是傅家的姑娘。你二舅母的心思你也明白,但是現如今她也忘了你還未出孝,想必她也不敢將你怎樣。”

黛玉一聽這話,就知道賈母一定會將自己平安送走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了。說道:“天色也晚了,還請外祖母早些安歇吧。”賈母點點頭,叫過來鴛鴦讓她送黛玉回園子裡去。一時鴛鴦將黛玉送回了園子裡,黛玉也不敢留她說會子話,就讓鴛鴦先回去了。

等鴛鴦回去後,雪雁急忙問黛玉:“姑娘,老太太找你有什麼事?”黛玉臉上竟現出一絲愁容,讓雪雁看得是心驚膽顫,生怕黛玉說出什麼不好的訊息。可自己哪敢打斷姑娘的思路呀。只好在旁邊等著姑娘說話。

黛玉悄悄地看著雪雁臉上豐富的表情,實在撐不住了,說道:“才剛老太太問我是否知道南安太妃來府上的事,我回答了,也說了想回南為父母掃墓的事。”說到這裡,黛玉又不說話了,雪雁還以為老太太是不同意,心裡這個怕呀,還是忍不住問黛玉:“姑娘,老太太到是答應了嗎?”

看黛玉還是不說,嚇得又問:“老太太沒答應嗎?”看黛玉還是不說,雪雁氣得嘴裡直喊道:“林成出的是什麼主意嗎?一點都不管用,我去找他讓他在出一個主意,要不然今晚就別睡。”

黛玉一見雪雁急了,忙讓紫鵑拉住她,紫鵑笑著把雪雁拉住,黛玉怕她再喊就說道:“外祖母讓你和紫鵑這幾天把東西收拾好,過兩天選個日子再讓咱們走。”

雪雁一聽沒反應過來,還看著黛玉,嘴裡呆呆地問道:“老太太答應了?”黛玉點點頭,雪雁不信,轉過頭去看紫鵑,問紫鵑,紫鵑看著她的樣子,笑著點點頭。

雪雁這才信了,高興的要把黛玉的東西全收起來,黛玉忙讓紫鵑把她拉住,說道:“這會子收拾什麼,這兩天我還走不成呢,你都收拾起來我怎麼用呀?明兒,還得勞煩雪姑娘不拘什麼藉口出去找林成告訴他一聲,讓他也放心,做些準備,順便告訴他外祖母不放心我一人走,還是讓璉二哥哥送我,等選出日子再去給他說。到時再給林安寫封信告訴林安起程的日子。到時讓他找個機會和我們一起走。這兩日你將有些東西放到林成那兒,到時讓他帶著回去,放在這裡讓別人看見了,只怕還會惦記上的。”

雪雁也冷靜了下來,答應了。當晚,雪雁點起了夢甜香,等小丫頭們睡熟後,雪雁將值錢的東西打包好後,準備從第二天開始分批送到林成那兒。

到了第二天,黛玉依舊去給老太太請安,而雪雁也找了個藉口出去了。黛玉到了賈母屋裡,王夫人、寶釵也已經過來了,黛玉照例請過安後,坐在了賈母身旁。

王夫人打起精神問道:“大姑娘,太醫開的方子可有效果?這次的藥也快吃完了吧。過兩天再請王太醫給你瞧瞧吧?”黛玉站起身說道:“多謝舅母掛心,藥已吃了,時間短倒還有些效果。只是不敢再勞煩二舅母為玉兒操心了。”

寶釵上前搭話道:“林妹妹多心了,太太常在我們面前說,老爺就妹妹一個外甥女,要讓我們好生侍奉了,這樣才看得出是一家人呢。”王夫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理呢,這樣老太太也放心、老爺也放心了,就是敏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操心了。”

說完,又滴了幾滴淚水。賈母聽別的還可,一聽到王夫人提起敏兒,心裡哪裡還忍得住呀,也開始流淚了。黛玉帶著哭腔對賈母說道:“外祖母切莫傷心了,母親要是知道外祖母如此傷心,她也不安心的。”賈母一聽,趕忙忍住。用絹子拭了拭淚。

正在這時,外面丫頭回報說南安太妃來了,賈母一聽就讓黛玉先回去。黛玉也知賈母怕自己在跟前,有些話並不好說,況且賈母自會護好周全,所以也不擔心就答應了,退出賈母院子後,黛玉朝著探春的院子走去,準備約著她一起去和惜春到妙玉那兒。

賈母等黛玉退出去後,率領眾人一起到正門迎接太妃。將南安太妃迎至正堂,待太妃坐定,大家依禮參拜,太妃連忙叫起,並請賈母坐下。賈母告了罪坐下後,並叫人奉上茶,度其意思,心想只怕是太妃已有人選了。

王夫人心裡不知找的人是否說好,心裡忐忑不安。寶釵在心中也直唸佛。希望是黛玉中選。這時,賈母問道:“娘娘今日撥冗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南安太妃笑著說道:“上次過來,看到太君的幾個孫女一個個氣度不凡,我有心想認那林姑娘為義女,不知老太君願意否?”

賈母一聽,看向王夫人,就見王夫人滿面笑容,迫不及待地想答應,賈母心中暗笑一聲。就起身向太妃回話道:“娘娘錯愛原應答應,只是我那個外孫女孝服未脫,怕是會衝撞娘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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