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諦蹲在人群中,一腦門子的汗,但也不敢去擦。她的心中如擂鼓,又急又快,直欲讓人昏厥。

她是不能被沖虛發現的,如果被沖虛發現,她不知道沖虛會如何處置她。作為師傅,也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寵溺弟子,任她由著性子胡來,但是作為萬劍門的掌門,沖虛是不會一直對她放任不管的。

四周的人都陸續站起,妙諦卻蹲在地上,動都不敢動。見不少人朝自己這邊望來,妙諦唯恐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才緊張的站了起來。

偷偷向遠處看了一眼,見文宗皇帝正在跟那個帶頭請願的老頭兒說話,沖虛和幾位師叔,則一臉陰鬱的站在那裡,看起來十分不高興。

妙諦見師傅和幾位師叔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連忙撥開人群,想要偷偷溜走。

妙諦只顧得注意萬劍門的人,卻沒有發現,還有一個人在尋找她。

秦樂文目光搜尋了一圈,本來已經失望,但還是沒有死心的向剛才看到妙諦的方向,重新看了一眼。沒想到剛好看到,妙諦悄悄溜走的背影。

秦樂文心中一動,見自己的哥哥文宗正在跟請願者的代表說話,又見諸人沒有注意自己,便悄悄向後退去。退到所有人身後時,終於按捺不住,朝妙諦離開的方向追去。

……

雖然險些被師傅發現,但妙諦還是不想馬上就離開。萬民請願,改立國教,如果真的更改國教,那對於萬劍門的打擊不可謂不重。

萬劍門經過十五年前的除魔滅妖之戰,元氣大傷,因為頂著華夏國教的名頭,才能吸引無數求仙問道的人,慕名來拜山,想要加入萬劍門。

華夏九洲自十五年前那一戰,損失了幾十萬修仙者,想要再找幾十萬擁有仙源種子的凡人,可謂是難如登天。想要進入萬劍門,僅僅是擁有仙源種子是遠遠不夠的,萬劍門選徒極為嚴格,以致於十五年的時間才收了不過幾十個弟子。

妙諦雖然才十五歲,但作為沖虛培養的接班人,對於天下大勢早已爛熟在心,文宗娶玉連宗的女兒,扶持玉皇宗上位,就是不想讓萬劍門一家獨大。如今再加上佛門,萬劍門如果守不住華夏國教這個名頭,那萬劍門當真是岌岌可危!

不知不覺,妙諦走到了朝元城內的玉京河邊。妙諦坐到了河邊柳樹的晾衣石上,望著靜靜流淌的河水,皺眉想了半天,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改立國教不是小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決定的事,妙諦決定再等等,等一個結果出來也好心安。

嘆息了一聲,妙諦右手託腮,望著河對岸正在洗衣服的婦人愁眉不展。

忽然就在這時,一雙黑布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妙諦愣了一下,順著拿鞋的手,扭頭望去,就見身後站著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朝男人臉上望去,妙諦忽然覺得眼熟。

想了想,妙諦終於想到在外城的十字街口,曾經見過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坐在馬車裡,有一個脾氣很臭很臭的車伕,當時男人給了她一雙鞋,不過被她丟掉了。

“怎麼,不認識我了?”秦樂文笑著問道。

妙諦望了望陳樂文,又望了望陳樂文手中的鞋子,疑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樂文晃了晃手中的鞋子,然後笑著說道:“我是來給你送鞋的啊!”

妙諦並沒有把陳樂文手中的鞋子接過,而是警惕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陳樂文眼珠轉了轉,終於還是實話實話道:“我剛才在皇城外邊看到你了。”聽到陳樂文如此說,妙諦不禁有些擔心:“不知道師傅他們有沒有看到我!”

陳樂文見妙諦不說話,覺得自己提著鞋子有些尷尬,便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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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諦回過神來,非但沒有回答陳樂文,反而還站起身警惕的問道:“你有什麼圖謀?”

陳樂文愣了一下,見妙諦防備自己,一下子醒悟過來。自己跟著人家過來,又無端送鞋給人家,換誰都會懷疑自己的用心。

陳樂文生在帝王家,從小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平日裡都是女人倒貼,哪用的著他送什麼禮物。

秦樂文故意清了清嗓子,望著妙諦略顯倨傲道:“我堂堂梁王,能對一個民女有什麼圖謀?我只是看你赤腳可憐,才買了一雙鞋給你,你可不要多想。”

“梁王?”妙諦打量了秦樂文一眼,眼中有徵詢的意思。

秦樂文點了點頭,他的嘴角帶笑。他以為妙諦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就會惶恐不安,拜倒在地,然後傾心於他,獻身自己。

“那是什麼東西?”妙諦疑惑不解的問了一句。

秦樂文的笑容凍結在臉上,然後扭過頭,瞪著眼,用手指著妙諦,氣的渾身發抖道:“你大膽!”

妙諦見秦樂文拿手指著自己,一臉兇巴巴的樣子,冷哼一聲不屑道:“你少對我大呼小叫的,惹了姑奶奶不高興,信不信一腳把你踹河裡?”

‘姑奶奶’這個詞,妙諦是從盧生口中聽到,她知道自稱姑奶奶是對別人會很不敬,但是現在……她覺得對眼前這個人不需要尊敬。

秦樂文很生氣,因為從來沒有人敢對她這麼說話。如果眼前這個小道姑不是他喜歡的,他一定會將她殺了。

“你敢!”秦樂文不相信,不相信眼前這個小道姑,敢真的把他踹進河裡。

妙諦白了秦樂文一眼,然後嗤笑了一聲道:“不信你試試!”

秦樂文見小道姑激他,當即脾氣也上來了。秦樂文走到了河邊,背對著河面站在那裡,然後氣呼呼的望著妙諦說道:“好,本王就站在這裡,我看你敢不敢……”

秦樂文還沒有說完,就見妙諦一腳朝他肚子上踹了過來。

噗通!

妙諦自那夜晉升到築基中期之後,力氣大增,這一腳雖然並沒有用全力,但還是將秦樂文一腳踹到了河心。

秦樂文落水,濺起好大一朵水花,對面洗衣服婦人一聲尖叫,然後紛紛朝岸上跑了上去。

秦樂文沒想到妙諦真的敢把他踹進河裡,落水之後,秦樂文浮沉在水中,只覺得滿腹的怒氣直往腦門子上頂。

“你個膽大妄為的草民,我可是梁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

妙諦轉身回頭,撇了撇嘴道:“我管你是誰!”

秦樂文在水中隨波逐流,一浮一沉,喝了幾口河水之後,才想起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他不會游泳!

“等等……救命,我不會水!”

妙諦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轉身,望著在河水裡,越飄越遠的秦樂文喃喃自語道:“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文宗的弟弟?遭了,這次闖禍了!”

萬劍門如今國教地位,朝不保夕,如果自己再把文宗的弟弟弄死,自己討不了好,萬劍門的局勢也勢必會受到影響。

妙諦提氣一縱,縱身躍到河面上,而後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追上了正被衝向下游的秦樂文。

俯身抓住秦樂文的衣領,妙諦用力將秦樂文提在手中,然後輕輕一躍,躍到了河岸之上。

秦樂文被妙諦扔在岸上,坐起身,哇哇吐了幾口河水,拼命咳嗽了幾聲的同時,眼淚也一下子被刺激出來。

妙諦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真是文宗的弟弟?”

秦樂文剛才在水中險些淹死,這一切都拜眼前這個小道姑所賜,他現在對小道姑是又愛又恨。看到小道姑小心翼翼的樣子,秦樂文沒好氣的指著自己頭上的玉冠道:“這是遠遊冠,只有王爺才能戴。”秦樂文說完,又指了指自己的朝服道:“這是絳紗袍,只有王爺才能穿!”

妙諦點了點頭,一臉茫然道:“你說的這個我不懂啊!”

秦樂文見妙諦連朝服都不認識,正想拉妙諦去官府,讓官府中人證明自己身份,恰在此時,突聽有人驚喜的喊了一聲:“王爺!”

妙諦扭過頭,就見那個趕馬車的車伕,帶著一大隊手執長槍,腰胯長刀的巡邏士兵,顛顛的跑了過來。

青衣小帽的車伕跑到秦樂文身前,將秦樂文從地上扶起,一邊關切的問道:“王爺,你這是怎麼了?”

秦樂文站起身,扭頭望了妙諦一眼。青衣小帽的車伕見狀,也扭頭望向妙諦,不望不要緊,一見卻是嚇了一跳。

“這不是……”青衣小帽的車伕還沒有說完,秦樂文就將他打斷道:“好了,我沒事,我不是告訴你我去參加聖上壽宴,你怎麼還派人找來了?”

青衣小帽見秦樂文問話,連忙扭過頭回稟道:“王爺,這不是我要找你,是聖上要找你。聖上以為你回府了,派宮人上府裡找你,我裡裡外外找了王爺一圈,這不是沒找到。王爺你快回去吧,聖上已經關了城門,正動用全部人員在找你呢!”

秦樂文一聽,沒想到自己偷偷溜出去,居然惹出這麼多事。

“走!”秦樂文急著去面聖,只是剛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那個踹自己下水的小道姑。

妙諦見這人真是文宗的弟弟,頓時就有些心虛。妙諦見秦樂文轉身要走,便踮著腳尖也想偷偷溜走。

“站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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