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個小和尚的正臉時，妙諦也呆若木雞。她剛才在半山腰，見到小和尚時，就覺得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看著這個和尚的臉會覺得眼熟，因為這個和尚，長的竟跟她有七八分相似，五觀裡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他是誰，怎麼會跟我長的這麼像？”妙諦眼望著小和尚，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這個小和尚的一切。
當守乾望向妙諦時，站在妙諦身邊的年輕一輩弟子，目光也在妙諦和那個小和尚臉上轉來轉去。
小和尚走到一眾僧人身後，望見妙諦之後，眨眼朝妙諦笑了笑，而後才轉身跟隨著眾僧人跪倒在地。
……
廂房內。
茶水的香氣混和著檀香的味道，在狹小的空間裡融為一體。守乾聳了聳鼻子，他有些受不了檀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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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之後，守乾望著坐在自己對面，思緒不知飄向何處的妙諦，開口說道：“他是你的哥哥！”
守乾的話，將妙諦一下子拉回現實。“嗯？”妙諦望著守乾，雖然她聽到了守乾的話，但她還是想再確認一遍，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哥哥。
守乾嘆息了一聲，望著妙諦，目光飄遠，開始陷入回憶：“五十年前，九州之上，並不是只有人。當時，妖從野獸中來，化形成人，他們與人類和平共處，人類並不排斥妖族。”
妙諦靜靜聽著，她無法想像妖族是如何與人類和平共處的。
“但是這種情形，在三十年前被打破。當時在地方頻頻傳來妖族傷人，吸食人畜精魂的事傳來。太宗那時剛剛建立華夏帝國，內憂外患尚未消除，所以就將這事暫時擱置。雲中子師祖當時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之後，妖族傷人食人精魂事件開始增多。”
守乾右手摸著茶杯，目光突然變的凌厲：“本來一年只有幾起，發展到後來，變成幾十起，幾百起。經過了十五年的征戰，太宗終於把內憂外患消除。而也就在那一年，徐洲城被妖族襲擊，一夜之間變成一座死城，城中人類和牲畜全都被妖族殘忍殺害，並且吸食掉了他們的精魂。”
守乾握著茶杯，胸膛起伏，呼吸粗重，一臉激動道：“徐洲事件發生後，太宗震怒，請來雲中子師祖和佛主梵天，以佛道兩大派的名義，在皇城之上，召集普天下修士，組成了百萬修仙者大軍，發起了除妖滅魔之戰。”
妙諦聽著守乾的描述，想著百萬修仙大軍，天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場景，有些心潮澎湃！
“住在人間的妖族被驅逐到山林，然後各路修士，進入山林開始剿殺。除妖滅魔之戰，歷經兩年，在死傷了幾十萬修仙者之後，終於迎來了與妖族的最終決戰。決戰在兩處，一處是在崑崙之顛，另一處就是在我們赤煉山下。”
十五年前的除妖滅魔之戰，在萬劍門是禁忌，所有人都將往事埋在心底。妙諦也只是聽過這件事的大概，從來沒有如此詳細的瞭解過。
守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頓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人類百萬修仙者，在那一戰，死傷殆盡。妖族自那一役，十不存一，我們乘勝追擊，追到妖王城。在留下一地屍體之後，我們終於殺到了妖王宮。我萬劍門當時是修仙第一大派，門下擁有十萬門生弟子，但殺到妖王宮前時，我萬劍門只剩下幾十人。”守乾說到這裡，長嘆了一聲。
妙諦無法想像當時決戰的慘烈，但是她從那句耳熟能詳的話中就能得知。
佛門喪盡九千弟子，道門隕落十萬門生！
“我們一路殺進去，最後師傅帶著我和十位師兄，見到了妖王和妖後。他們並沒有乖乖受死，手中竟然抱著兩個人類嬰兒。”守乾說完，目光望向了妙諦，眼中痛苦憤恨一閃而過。
妙諦抬起頭，見守乾望她，已經隱隱猜到那倆個嬰兒就是她跟她的哥哥。“那兩個嬰兒是……”
守乾回道：“就是你跟你的哥哥。”
妙諦感覺心中的某一塊柔軟被擊中，她一直以為她是孤兒，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她會有一個哥哥，她有些無措，但更多的是驚喜。
守乾並不知妙諦內心想什麼，當妙諦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時，守乾正在慢慢揭開他內心的傷疤：“妖王為了讓妖後活命，拿那兩個嬰兒與我們做交易，讓我們放過妖后。”
“師傅與大智和尚為了保住你們兩個性命，就假意答應了妖王。想要讓妖王和妖後將你們交出，但是妖王狡詐，不肯先交你們兩個先交出來。他提出了先讓妖後離開，等到妖后確認安全之後，才會把兩個嬰兒交給我們。”
守乾說到這裡，面容開扭曲：“大智和尚用密音給佛主梵天通風報信，讓佛主梵天去攔截妖后。沒想到妖王竟然探知了大智和尚的密音，妖王一怒之下，就要殺死你們兩個。師傅與大智和尚，想要上前將你們救下，但沒想到落入了妖王的陷阱之中。”
“師傅與大智和尚無法脫身，為了救你們活命，我與九位師兄上前與妖王纏鬥，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妖王的圈套。妖王將你們兩個扔給我，然後帶著我的九位師兄，跳進了妖王城下的火山地底。可憐我九位師兄，葬身在岩漿火海，最後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守乾雙目通紅，說到最後已是淚眼滂沱。
妙諦從來沒想到九位師兄是因她而死，她對於死去的九位師兄，只是尊敬，從來沒有什麼別的感覺。此刻聽守乾說完，妙諦黯然神傷的同時，心中對於妖族已經是恨到了極點。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妖族會如此血腥殘忍，如此暴戾兇惡。她一直都不願意長大，因為長大了，就不能再天真爛漫，無憂無慮下去。守乾的一襲話，已經徹底改變了她對妖族的看法，也讓她在瞬間長大。
她的九位師兄，是因她而喪命，她一直是萬劍門的天之驕女，把師傅師兄，乃至萬劍門所有弟子的寵愛，當作理所應該。但是聽守乾說完之後，妙諦忽然覺得虧欠師門太多。
守乾捧起茶杯，杯中茶水早已經涼透，守乾渾然不覺，雙眼迷濛，一仰頭，就將整杯茶水灌下。
妙諦心中不是個滋味，望著守乾傷心難過的樣子，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相對無言，忽然在此時，廂房外有人敲門。
“我是箴言，妙諦妹妹在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