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生不知道該怎麼跟妙諦說,主要他怕說出來妙諦會打他。盧生見妙諦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自己,便含含糊糊的說道:“你先不用管,你不是說這是送人的禮物?這禮物送去,哪有當場拆開來看的?所以不管你裝著什麼,我保證你我都不會有事。”

妙諦愣了一下,雖然生氣盧生不告訴自己,葫蘆裡裝著什麼。但仔細一想,盧生說的也不無道理,她將瓊漿玉液送去,金光寺的和尚斷然不會當場檢驗。

但是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讓金光寺的和尚,發現白玉葫蘆裡裝的不是瓊漿玉液,他們會不會以為是師門在故意戲耍他們?

妙諦一時間心亂如麻,倒也不怎麼關心葫蘆裡裝的是什麼了,反正葫蘆裡裝的不可能是瓊漿玉液,那既然不是瓊漿玉液,裝著什麼也無所謂了!

盧生見妙諦不說話,便沒話找話說道:“那個……其實我很奇怪,你這葫蘆裡本來裝的是什麼?我怎麼感覺我喝了你葫蘆裡的東西之後,感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妙諦聽盧生提及喝光了自己的瓊漿玉液,頓時恨的牙癢癢的:“何止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簡直可以稱作是伐毛洗髓,脫胎換骨!這是我們萬劍門的瓊漿玉液,可以讓修仙者從凡胎肉體,直接跳過辟穀,到達出塵的境界。就算不是修仙者,凡人只要喝上一滴都能百病俱消,延年益壽。”

盧生想到了那個葫蘆裡裝的是寶貝,卻沒有想到是這麼逆天的寶貝。盧生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麼,在自己喝了小道姑葫蘆裡的東西之後,小道姑為什麼想要殺自己。

就是換做自己,這麼寶貝的東西被別人喝了,殺了都算是輕的,起碼要千刀萬刮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盧生撓了撓頭,訕訕笑了兩聲道:“這麼厲害?”妙諦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呢,你把一葫蘆的瓊漿玉液都喝了,要是讓我守乾師兄知道,死一百次都夠了!”

盧生嘿嘿笑了一聲,瓊漿玉液都被他喝到肚子裡了,現在讓他吐也吐不出來。

兩人一時間都有說話,只有燭火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響。盧生望向妙諦,妙諦披著外衣,頭上的道士髻打散,披在肩頭。燭光下的妙諦沒有了氣勢凌人的樣子,女性的柔美出現在妙諦臉上,讓盧生一陣恍惚。

妙諦察覺到那個小乞丐在看自己,抬起頭,亮如星塵的眸子,有些奇怪的看著盧生。盧生見那個小道姑朝自己望來,低頭望了望自身,頓時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剛才有那麼一刻,曾想到如果這個小道姑是我的老婆該有多好?但是願望總是美好的,他跟小道姑有天壤之別,自己是下九流的乞丐,而小道姑是連皇帝都奉為上賓的道門。

撇開這個不論,小道姑是修仙者,而他僅僅是一個凡人。凡人頭朝黃土背朝天,每日為生計忙碌,為錢途奔波,一輩子就活了一個俗字。而修仙者一心求仙問道,嚮往的是青雲之路,在這個以修仙者為尊的世界,但凡是個修仙者,都是為人所敬仰敬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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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自己與那個小道姑的之間的差距,盧生不由有些頹喪。但想到剛才小道姑說,他喝掉的那個瓊漿玉液,可以為修仙打下基礎。盧生有些希冀的望著妙諦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凡人修仙,我是不是也能成為修仙者?”

妙諦有些詫異的望著盧生,見盧生不像是說著玩之後,妙諦沉吟了一下回道:“這要看你有沒有仙源。”

盧生不解的望著妙諦:“仙源?那是什麼?”妙諦解釋道:“是存在於丹田中的一顆種子。有那顆種子的凡人就可以修仙,沒有的就不能。”

聽妙諦如此說,盧生站起來有些激動道:“那你看看我沒有那顆種子。”妙諦搖了搖頭:“這我可看不到,要透過問仙石測驗才行。”

盧生有些失落,但還是問道:“問仙石,在哪?”妙諦目光飄向遠方:“在距離這裡三千裡外的赤煉山上。”

盧生頹然坐在椅子上,三千裡對於修仙者來說,可能只是半天功夫,但對於凡人來說,最快要也半個月才能到。他有些急切,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修行。

盧生想到妙諦的那個飛劍,盧生試探的問道:“我想要修仙,你能不能回師門的時候,把我一塊帶去,看看我沒有那個仙源?”

妙諦想了想,輕輕搖頭道:“我剛剛學會御劍沒多久,自己御劍尚且吃力,又怎麼能帶上你?再說,我回去的時候肯定行守乾師兄一起,守乾師兄肯定是不會帶你的。”

盧生有些失望,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他把我帶過去,如果我適合修仙,你們萬劍門不是又多了一個弟子?”

“想要加入我們萬劍門,必須要有三心,一為真心、二為恆心,三為信心。這幾年能成功拜入我萬劍門下的,除了有仙源,全都是有大恆心大毅力的人。他們不遠千里萬里,慕名而來,有的走了半年,有的走了三年五年。所以說,只有道心堅定的人才能成為我們萬劍門的弟子。”妙諦並不是有意為難盧生,她所說的都是事實。雖然萬劍門經過十五年除妖滅魔之戰後,門下弟子稀缺,但也沒有放寬招收弟子的條件。

盧生在遇到小道姑之前,並沒有要成為修仙者的願望。一是因為成為一名修仙者太昂貴,不是他一個乞丐能消費的起的。二是因為修仙者要清心寡慾,他一個乞丐最想享受的是榮華富貴,金銀成堆,美女如雲。但遇到小道姑之後,他的人生突然有了新的追求。

他想要成為修仙者,不是為了要成仙,他只是想要追上小道姑的腳步,離小道姑近一點,再近一點!

妙諦見盧生愣在那裡不說話,心裡便有些失望。求仙問道的路是孤寂的,她這一生從三歲開始,就註定要在求仙問道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成仙,或者死去。

這是她的宿命,雖然她才十五歲,但已經明白了很多。她是師傅內定的接班人,要不然師傅也不會把只有萬劍門掌門,才能觀看學習的《萬劍歸宗》傳授給她。

她想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但她沒有別的選擇。師傅對她給予厚望,她不能辜負師父的栽培。她所要承擔的是萬劍門的榮辱和師傅師兄未走完的仙路。

她從小在赤煉山長大,這是她第一次下山,第一次接觸到外界的人。雖然這個小乞丐喝掉了萬劍門視若珍寶的瓊漿玉液,雖然這個小乞丐看上去十分邋遢,十分無賴,十分討厭。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讓十五歲,正值青春妙齡的妙諦,內心有了異樣的情愫。

但是妙諦知道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使有短暫的相逢,也不可能一直走在一起。她不可能走入他的世界,所以聽到小乞丐想要修仙時,他有些期待,期待那個小乞丐可以走進自己的世界來。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響,妙諦撫平心中波瀾,面色平靜的望著盧生問道:“冀州城外的事,你為什麼叫我撒謊?”

盧生已經打定主意,去赤煉山,看看自己有沒有仙源。他準備連夜就去,他不想要告訴小道姑,他想嚇小道姑一跳。

盧生正在幻想著妙諦在師門見到自己,大吃一驚的樣子。聽到妙諦問話,盧生這才回過神來。

“你傻啊,這種事哪有承認的啊?雖然你殺了人不一定要償命,但人家起碼會找你賠錢的吧?這種事當然能賴掉就賴掉啊。”盧生理所當然的說道,如果他遇到這種事,一定會這麼幹。

妙諦愣了一下,雖然殺了人,心裡略微有些欠安,但也沒有什麼負罪感。當時那個葉風,一心想要自己,如果自己不動用雷霆萬鈞,此刻想必已經成為刀下之鬼。

妙諦突然又想到了那個指示葉風殺自己的女人,妙諦疑惑的向盧生詢問道:“對了,我為什麼醒來之後不見那個女人?”

聽及妙諦提起,盧生又浮起了那個好看女人的臉,和凶神惡煞般的神情。盧生想到自己差點斃命於那個女人刀下,又是害怕又是憤怒道:“你不提我倒忘了,那個女人在你暈倒之後,想要殺我們倆,幸虧你師兄跟那個男人師兄及時趕到,那個女人才逃走了。”

妙諦奇怪道:“逃走了?”

“看,你也覺得奇怪吧?”盧生點了點頭說道。

妙諦認同的點了點頭:“是啊,是我殺了人,她為什麼要逃?”

盧生撓了撓頭道:“這也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我想她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怕見人。對了,你知不知道聖妃是誰?”

妙諦不知道盧生突然問聖妃幹什麼,她剛想告訴盧生聖妃是皇帝的妃子,但此刻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守乾的聲音。“妙諦,你在跟誰說話?”

聽到守乾說話,妙諦立馬變的緊張,盧生則更像是做了見不得事的樣子一般,滿屋子亂竄,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

盧生躲進了床底,妙諦這才走過去開門。開門之後,守乾眼睛往屋子裡四處亂瞄,問道:“剛才我在冥想,怎麼聽到你這邊有男人的說話聲?”

妙諦心裡緊張的要死,但面上不動聲色道:“哦,沒誰,剛才小二過來送洗腳水。”

守乾沒看到屋中有人,便望著妙諦關懷道:“嗯,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妙諦甜甜的應道:“好的,師兄,你也早點睡。”目送守乾回自己房間關上門之後,妙諦關上門,拍了拍胸口之後,走到床邊把盧生抓了出來。

盧生壓低自己的聲音說道:“你師兄走了?”妙諦點了點頭,然後一指門外道:“我們出去說。”

月向西垂,空蕩蕩的大街上已經沒了行人。

盧生站在抱月樓對面的桃樹下,與妙諦面面相對,本來滿肚子的話,到最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半天,盧生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要走了。”妙諦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盧生朝妙諦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一步……二步……走到第三步時,盧生回過頭,拿手撓了撓一頭亂髮,向妙諦問道:“我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妙諦綻顏一笑:“我叫妙諦!”

盧生看著笑的猶如夜曇開放的妙諦,突然心跳加速,臉色漲紅道:“我叫盧生,我走了!”

盧生說完,扭頭就跑。

妙諦笑了,看著盧生狼狽逃跑的樣子笑的前仰後合。等到再也看不到盧生之後,妙諦站在桃樹下,籲了一口氣,悵然若失道:“不會……再見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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