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練公所全名陝西新建6軍督練公所委員會，剛創立不久，職能就是負責編練全省新軍。任也就是現任總辦是知陝西兵備道王毓江改任，王毓江出身將門，父親官至總兵，自身卻是考取功名出身，上任陝西兵備道之前是江蘇睢陽縣令，在陝西兵備道任上也是對兵事不熟，毫無作為，但為人善於拍馬，到任陝西不久成為陝西巡撫恩壽的親信。
督練公所位於西大街，雖是隔莊府不遠，但莊洵還是為曹仲群和馬廷尚準備了一輛馬車。昨晚一場大雪將整個西安城覆蓋了起來，今早雪已經停下，但灰濛濛的天空就好像讓人置身於蒸鍋之中，無法呼吸，讓人提不起精神氣來。馬車走得很慢，曹仲群並沒有掀開簾子來看外面的古代城市中的雪景，雖然莊洵己跟王毓江打過招呼了，但從歷史來看王毓江這個人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王毓江此人是清廷的死忠份子，從來不相信新式學堂出身的軍官，上任督練公所總辦後，將他在舊軍中的十餘名親信提拔到新軍各營中任職，把持了新軍事務，其中就有後來任陝西新軍編練成混成協後任協統的劉鴻恩。這十餘位舊軍軍官到新軍之後，大肆培養親信，就把陝西新軍搞成了怪胎，名字叫做新軍，軍官卻全是舊軍人。曹仲群吧了口氣，要想在新軍中站穩腳跟可很是不易啊，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等到明年等郭希仁來收拾他們。
花了將近半個時才趕到督練公所，督練公所用的是原陝西兵備道辦公場地，可能是年代久了，稍顯有破敗。大門外有兩名身著卡其布布料黃色軍服新軍士兵站崗，曹仲群和馬廷尚走上前去，自有莊府家丁遞上名貼，“通報一下，北洋6軍成學堂第三期學員曹仲群、馬廷尚前來報道”曹仲群道。兩名新軍士兵打量了一下曹仲群和馬廷尚，很客氣的：“請你們稍等下，我進去通報一聲。”曹仲群不可置否的了頭，他知道像他們這種守門的大多都是人精，從你的言行舉止、衣著相貌上能看出來你的出身，曹仲群也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這是在這個世道上生活的一種需要。一會兒，進去通報那人出來向曹仲群道：“總辦大人請兩位進見，請兩位少爺跟著我來。”
曹仲群和馬廷尚跟著那新軍士兵走進院子到一廂房門前，那士兵了一聲兩位請進去吧，總辦大人在裡面。曹仲群和馬廷尚徑直走了進去，看見一個身著大馬褂長得非常之醜，看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在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著。曹仲群和馬廷尚一個立正姿勢，“北洋6軍成學堂第三期學員曹仲群（馬廷尚）前來報道”。王毓江陰陽怪氣的嗯了一聲，伸手接過曹仲群遞上的6軍部批文，漫不經心的翻看著，心裡想著，這兩位大少爺不是吃飽了撐的吧，好好一個北洋6軍成學堂的學員跑到陝西來幹啥。王毓江一直都認為這些上過新式學堂的人都是革命黨，至少是支援革命的，他跟陝西恩壽提過很多次，這些新式學堂出來軍官不可信任，恩壽不聽，上書朝廷請調新式6軍學員到陝西幫助編練新軍，還計劃年後籌辦陝西新式6軍中學堂。他不知道恩壽其實心裡也很矛盾，新軍軍官不可信任他是知道的，舊軍那些八旗老爺、綠營**更是不能信任，打起仗來餉銀要的比誰都多，逃跑的時候比誰都快，硬逼著朝廷編練更多的新軍，為了讓他能再上一步，編練新軍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才讓王毓江在舊軍中挑選一些有能力的軍官到新軍中任職，以達到他能掌握新軍的目的。比起恩壽這個滿人注重實際，王毓江完全就是一個滿清的走狗，死忠份子，他把他在舊軍中的親信全部安排到各營隊做主官，這些舊軍人不但沒有才能，還把舊軍中那些不良習氣帶到了新軍中來，把新軍搞得烏煙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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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喜曹仲群這等新式6軍軍校生，但還是得給莊洵面子，莊洵在陝西督糧道任上頗久，素有威望，新軍的餉銀全賴督糧道放。“既然朝遷把你們二位高才下派到我們陝西新軍來，只有委屈你們二位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法，想在軍營中任何職位。”王毓江陰陽怪氣地道。
曹仲群連忙道：“總辦大人謬讚了，我等考入軍校學習兵事，就是懷著一顆投軍報國的心，只要能讓我們在新軍裡貢獻一份力就行。”
聽曹仲群如此，王毓江臉色稍顯好一，如果曹仲群是個桀驁不馴的人，一上來就要做管帶做隊官，還真不好辦。“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新軍的情況，新軍督辦陝西巡撫恩壽大人計劃在光緒三十三年，也就是明年將陝西新軍編為一個混成協，目前已有招齊四營步兵，騎營和炮營也在組建當中，要不你等先入新軍充作訓練官如何，負責新軍的訓練事宜。”
“全憑總辦大人做主。”
“好，曹伯清以你為主，暫任陝西新建6軍總訓練官，同營管帶職，馬三才為副，同隊官職，明天就到新軍報到，等新軍擴備整齊之後，職位再做調整。”王毓江心想，調整可上也可下，你兩個子要是聽話呢，讓你們做個一營管帶也無妨，要是不聽話，找個虛職老實的蹲著吧。
曹仲群心裡怎不明白這是王毓江的虛言，這醜八怪是個頑固的守舊分子，好歹我是個中央下派幹部，你卻把我高高地供著，手上不給一個兵，哎，算了，先到新軍再，等我在在新軍裡站穩了腳跟，有你老子好看的，不把你搞倒老子不姓曹，曹仲群心裡咒罵著王毓江，嘴上跟馬廷尚大聲了聲是。
“好了，你們可以下去了，明早我會安排人接你們去軍營的，以後新軍的訓練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能把陝西新軍訓練成與北洋六鎮相比的精銳。”
“我們一定不辜負總辦大人對我們的期望”給王毓江行了個軍禮就和馬廷尚往外走去。上到莊府馬車上，馬廷尚對曹仲群講：“我們一來這王總辦就給我們如此高的職位，真讓我有想不過來。”“他沒起好心，舅舅雖然跟他相識，但那不過是官場上虛與委蛇，他如今給我們高位，看是給了舅舅一個面子，實則是不給予我們實權，我們手上沒一個兵，王毓江這人是不會相信你我這等新軍軍官的，我們以後要想有作為跟這個醜八怪還有得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