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城主，您剛才那一刀真是太……太驚天地泣鬼神了！”
郝健笑道：“哎，一下子打我手背上，說到本聖心坎裡了！”
“老乾啊，難得你說了一句大實話！我發現你最近開竅了啊……不管是給水月大宗來一段‘繞口令’，還是這句大實話，有長進, 有長進！”
乾羅嘿嘿一笑，“主要還是城主您真的厲害！以我看來，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龐斑和浪翻雲配當您的對手了。”
郝健很是受用的點點頭，拍拍乾羅的肩膀道：“說的不錯！一會兒到了客棧，先寫一篇觀後感，不少於八百字。”
乾羅一愣, “什……什麼？觀後感是什麼？”
郝健道：“觀後感, 顧名思義, 觀我和水月大宗一戰後的感想！務必寫出有真情實感來，否則，嘿嘿嘿……”
乾羅看著郝健的背影，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啊？我老乾又不是酸秀才，哪來的這本事啊……”
……
皇宮，幽深可怕的後宮中，一座宏偉的宮殿坐落其中。
與周圍的其他殿堂相比，這座殿宇猶如雞群裡的仙鶴，飛簷翹角，廊下棟柱挺立，根根棟柱盤龍立鳳，非常壯觀。
一道身影正恭敬的跪在殿內。
“教主，水月大宗失手了……”
點點燈火之中，一個用語言都無法形容其美麗的修長身影從容出現。
她探出雪白纖美的食指, 一點火光從指間升起, 顯示出她體內那出神入化的魔功。
“哦？乾羅……這幾年進步了這麼多嗎？”這道身影慵懶的靠在華美的椅子上, 身形有著說不盡的溫柔而秀美，令人望之而不覺生出惜花憐意。
火光下，她的面容美到令人窒息。
如果說秦夢瑤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那這位便是顛倒眾生的魔女。
但她卻不是那種盪漾撩人的豔女，反而屬於端莊的型別，最令人動容的就是她從豔麗的輪廓中透出來的那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每一寸肌膚都白皙嬌嫩無比，單看外表，誰也難以相信她居然是年過六十之人。
她，正是天命教教主，“翠秀環”單玉如！
不需要施展任何魅惑眾生的手段，只是盈盈站在這裡，便能讓人生出纏綿不禁，銷魂蝕骨的感覺。
“教主，乾羅並不是水月大宗的對手，是那位‘賤聖’出手了……”
單玉如一雙秀眸閃過一抹異彩，聲音甜美如同娟娟清流，“身負鷹刀，大破江湖正道八派聯盟的那位麼？”
“是。”
單玉如伸展了一下修長纖細的嬌軀，吃吃笑道：“聽說他年紀極輕，還是個容顏英俊的小夥子呢……若是可以，本座還真想見見他呢……”
“那人可不好對付, 你倚為臂助的水月大宗不是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嗎？”殿內幽暗處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單玉如輕笑道：“據說，與你並稱的‘紅日法王’也折在了此人手下呢。論威脅，此人更在‘覆雨劍’浪翻雲之上！”
“看來，唯有我們雙方聯手了……合則兩利！單教主意下如何？”
單玉如柔柔道：“妾身自是歡喜無限呢。”
……
雞籠山山麓處一座幽靜的別院中，龐斑悠然的看著山下虎踞龍盤的金陵，身後侍立著黑白二僕。
“夜羽拜見師尊。”
龐斑沒有回頭，平澹道：“不必多禮。”
方夜羽恭敬的走到龐斑身後，沉聲道：“師尊，郝健斬殺了水月大宗。”
龐斑那平靜的雙眸忽然亮起了動人的神光，道：“他真是屢次給本座驚喜啊！這樣一來，天命教怕是坐不住了。”
“師尊英明，年掌門剛傳來訊息，單玉如有意找我們聯手對付郝健。”方夜羽道。
龐斑目光看向無垠的虛空，澹澹道：“夜羽，這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不必再來稟報於我。為師接下來要去見一個人，見過之後，便只有攔江之戰這一件事會放在心上了……魔師宮也好，域外聯軍也好，都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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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夜羽聞言心中一震，急忙跪地道：“師尊！弟子才疏學淺，如何……”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龐斑沉聲道。
“爭霸天下這場遊戲，對我已經沒有了吸引力！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到現在，大明無力擴張的目的已經達成！至於能不能傾覆明室，那就看你們的本事了……進軍天人之道，堪破最後一著，這才是我龐斑真正的追求。”
“聯手天命教單玉如也好，圍殺郝健亦或是浪翻雲也罷，你盡可以找你師兄愣嚴商議，我都不會參與！攔江之戰前，如果他們其中一個死了，那只能說明不配當本座的對手，僅此而已。你可明白？”
方夜羽不敢多言，恭敬道：“是，師尊。”
……
入夜。
龐斑終於來到了橫匾寫著“淨心除念，過不留痕”的方亭之前。
看著這八個字，他微笑自語道：“過不留痕？世間生命，誰又不是過不留痕呢？哪怕名垂千古，可宇宙比千古更要無始無終，比起來，千古又算得了什麼？”
自從蒙赤行與傳鷹一戰之後，還活了三十多年，方才坐化於大都。
龐斑遵其遺命，以烈火焚燒三日三夜，蒙赤行才化為灰燼。
而後，龐斑帶著蒙赤行的骨灰徒步域外，於蒙赤行指定的幾座名山之巔灑下骨灰。
這一路，他赤足走了五年，途中不言不語，跋涉於荒山大漠之間。
正是這次旅程，奠定了龐斑高踞天下第一寶座的基礎。
縱橫天下，無有敵手，龐斑感到前路已盡，於是遵循蒙赤行的遺囑，拋開一切，全心投入到數百年來無人敢試的《道心種魔大法》之中。
回想起那段時光，龐斑嘴角亦是勾起了一抹僥倖的笑容。
當時，他因為風行烈未死，心中充滿了不滿，同時無法消融對肉慾的追求以及嫉恨的情緒，以至於差點走不出來。
直至他正視浪翻雲以及郝健這兩個可堪一戰的絕世強者，以這兩人為鑑，終於徹底擺脫了《道心種魔大法》黑暗邪惡的一面。
至此，由魔入道，臻至大成。
如今，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龐斑。
看著眼前不規則的簡陋屋舍，龐斑的心靈與精神進入了無人無我，天心合一的境界。
外在的世界只是幻象，內心的世界才是真實動人的。
這一剎那，他感覺到了鷹緣的存在。
這是百年前蒙赤行與傳鷹的一戰的延續，在這一剎那，已經悄然開始。
……
客棧中，郝健靜靜的坐著，神思遊於太虛之間，默默的參悟著《戰神圖錄》的最後一幅，正是“破碎虛空”。
忽然，他神思一動，雙眼睜開之時，便看到一道倩影自窗外躍入，澹笑道：“喲，小夢瑤來了啊？不走尋常路啊……”
正是秦夢瑤。
她俏生生的站在房間中，美眸眨了眨，“怎麼，不歡迎我嗎？”
郝健笑道：“小妖怪前來，我怎麼會不歡迎呢。”
秦夢瑤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個詞，粉面飛起兩朵紅暈，嬌嗔道：“你這賤人，一見面就要氣我是嘛……人家一聽到有人要對付你的訊息，可就迫不及待趕來了。”
郝健長身而起，走至秦夢瑤身前，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悠然道：“哦？這麼關心我，看來依舊對我的身子不死心啊？”
秦夢瑤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內心，直接大膽的纏上了郝健的脖子，含情脈脈的道：“你說對了呢，就是不死心，正好讓我的道胎與你的賤心來一場史無前例的決鬥！”
一陣少女的幽香直衝郝健的鼻尖，他輕笑道：“小妖怪這是有備而來啊！”
秦夢瑤美眸一轉，笑嘻嘻道：“那是自然！這段時間，夢瑤的心境可是進步了許多，已經突破了劍心通明的境界呢。”
郝健沉吟了一下，道：“唔，不愧是被譽為數百年來最優秀的傳人呢，值得表揚！既然要與我的賤心決鬥，那我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你且聽好：
一點賤心萬丈芒，賤盡天下又何妨。
平生不改凌雲志，心中無女單身皇。
刀斷紅塵多情客，賤芒到處神鬼藏。
寧為一生負心漢，卻換賤道我稱狂。夢瑤，你怕了嗎？”
秦夢瑤聽的目瞪口呆，旋即笑道：“郝健，你這打油詩……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呀。”
郝健撇撇嘴，“我倒是能想出來好的，無奈冥冥中那位水準有限，將就著聽咯。不過，你這妮子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秦夢瑤茫然道：“冥冥中哪一位？”
郝健搖頭道：“不重要！這樣，我們玩個小遊戲吧，快速問答。”
不等秦夢瑤答應，郝健便道：“這世上，有比一大的數字嗎？”
秦夢瑤不假思索道：“有！”
“有比十大的嗎？”
“有！”
“二十？”
“有！”
“一千？”
“有！”
“有比你傻的人嗎？”
秦夢瑤浮現出“休想騙我”的表情，輕笑道：“沒有！”
郝健立刻大笑道：“不錯，這世上的確沒有比你傻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秦夢瑤：“……賤人！你欺負我很快樂是嘛……”
郝健嘿然道：“嗯，快樂！快樂齊天的那種快樂。哎，夢瑤，那我再問你，小鳥在樹上叫，這句話用擬人化的語言應該怎麼說？”
秦夢瑤略一思忖，瞪著郝健道：“小鳥在樹上說：‘哼！賤人，你在狗叫什麼！’”
郝健一愣，“不錯啊，有進步，居然會反懟我了！好，我再問你一個。”
秦夢瑤下巴一揚，“你說！”
郝健沉思了一下，道：“司馬缸砸光的典故你知道吧？”
秦夢瑤失笑道：“是司馬光砸缸！”
“沒錯啊，是司馬缸砸缸呀？”
“司馬光砸缸！”
“就是司馬光砸光嘛……”
秦夢瑤道：“聽清楚，是司馬缸砸光！”
郝健：(￣_，￣)
秦夢瑤認命般道：“行吧，你接著說。”
郝健一臉迷惑道：“這個故事啊，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司馬光為什麼不點火把缸裡的水煮幹救出小夥伴？為什麼一定要砸破大缸？”
秦夢瑤“撲哧”一聲就笑出聲來了，“你……你是傻子嗎？你這問題問的，讓我忍不住懷疑司馬缸砸光的時候，是不是砸到你腦袋了……鵝鵝鵝鵝鵝鵝鵝……”
秦夢瑤都快笑不活了，這真的是人能想出來的問題嗎？
“哈哈哈哈哈……郝健，我也有一個問題問你，冬天來時，小燕子會飛到南方來過冬；等到春天來的時候，小燕子又會飛往北方過冬。哎，你說小燕子為什麼不選擇一直在南方待著呢？”秦夢瑤美眸一轉，邊笑邊道。
郝健看著秦夢瑤，忽然表情一變，作可愛狀唱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
秦夢瑤聽著這奇奇怪怪的小曲，看著郝健那故作天真的表情，忍不住“咯咯咯”直笑。
正笑著，便聽到郝健聲音一變道：“燕子說：‘你特麼管好你自己’！”
Duang！
秦夢瑤的笑容僵住了……
直接給整懵逼了……
“小樣！跟我鬥，夢瑤，你還嫩的很呢！”郝健得意道。
秦夢瑤嫣然一笑，“就是這種輕鬆的感覺，夢瑤每次被你逗弄的哭笑不得，心境波瀾起伏遠勝以往，這才能這麼快的突破劍心通明呢！”
說著，她湊上來，在郝健側臉輕輕一啄。
“好啊，你又趁機佔我便宜！”
秦夢瑤微微一笑，頓了一下才正色道：“說正經的！郝健，你前不久殺了紅日法王，如今又殺了東瀛第一刀客水月大宗，域外聯軍和天命教可都將你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據說，他們已經定下了對付你的計劃……”
郝健撇嘴道：“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來一個我殺一個。”
秦夢瑤凝重道：“你別大意！且不說龐斑會不會參與，就算龐斑不出手，‘翠秀環’單玉如麾下有大批天命教高手。此外，域外聯軍中尚有‘人妖’裡赤媚、‘花仙’年憐丹這兩位頂尖大宗師，還有‘萬里橫行’強望生、‘禿鷹’由蚩敵等大批宗師級強者！更何況，萬一魔師等不及攔江之戰，提前出手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