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群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永定城門外,皇后張氏正帶著家中女卷以及小一輩孩子,還有張家之人,看著道路盡頭翹首以盼著。

“姐,是不是咱們的姑奶奶,你向問清楚沒。可別咱們這邊接回家,那邊發現弄錯了,那咱丟人就丟大了。”

在火車安保部工作,現在放假在家的張克儉,無聊的摳著鼻子,說著自己的擔憂。

“已經問清楚了,老人們說咱家確實有這個姑奶奶存在,是在十幾歲的時候,被蒙古人搶走了。”

“咱們的爺爺以為人就此沒有了,怕太爺爺太奶奶掛念,便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再提起,省得勾起兩個老人的念頭。”

“從那以後,咱們這位姑奶奶就就差不多算是從咱們家族裡劃名了,老一輩的人走後,後面的人就沒人知道了。”

朱瞻圭前幾天回來,就和張氏提起那位在海外的太姑奶奶。

張氏一開始還不知道,便找到跟著張家來到北平的老一輩人,打聽訊息問問他們知道不知道?

剛開始,老一輩人也沒想起來,後來還是那個老管家的重孫子,有點這記憶,又從家族記錄中翻到了一下,找到了這方面的記錄。

後經過多方查證,張氏終於確認,朱瞻圭遇到的那個阿莫的太奶奶,確確實實是老張家的人,按照輩分,她應該稱呼為姑奶奶。

老一輩的人走了,作為張家現在身份地位最高的存在,張氏決定帶領全家,迎這位姑奶奶落葉歸根。

她不是沒有想過把這事交給張克儉,可想到自家弟弟那做事不靠譜的態度,她實在是不放心。

昨天她帶著一家子去商會,除了去採辦年貨之外,也是為了買一些貢品香燭紙錢,用來迎接這位姑奶奶回鄉。

阿莫不是跟朱瞻圭一起回來的,因為尋找阿莫太奶奶屍骨需要一段時間,朱瞻圭為了趕朝會,並沒有和其一起去,而是派一隊護衛,跟著阿莫去找。

朱瞻圭前腳剛回到大明,後腳就收到了電報,阿莫帶著他太奶奶的仙骨也快到了。

古人最重孝道,一位有關係的老祖回鄉,兩兄弟沒一個留下迎接的,被外人知道了,肯定會被傳閒話的。

所以朱瞻圭便讓朱瞻基在泉州碼頭等著,和阿莫一起護送這位太姑奶奶回鄉。

就在昨天,張氏收到稟報,那位姑奶奶的仙骨,經過一路舟車勞頓,終於到達城外安排的皇莊中。

張家現在可是皇親,是除了皇家之外身份最尊貴的家族。

迎接漂流海外的姑奶奶回鄉,自然不可能小家子氣。

昨天買完迎接物品後,張氏又請來了一大堆和尚,打算給這位姑奶奶念個七八天的經超度超度。

“對了,還有。”

確認了這位姑奶奶的身份,張氏對張克撿道:“姑奶奶那一脈就剩下一個小子,一個姑娘了。他們雖然有外族血脈,但也流著咱們老張家的血。”

“你姐夫是這個意思,既然他們選擇認祖歸宗,那就讓他們姓張。男孩子先在你家養著,等他成年了,再給他專門開一譜。”

“丫頭呢,我就帶在身邊,教一教她漢家的規矩,識些文字是什麼的。等回頭大些了,就給她安排個好人家。這樣,咱們也算是對得起姑奶奶那一脈了。”

張氏絮絮叨叨的,說著朱胖胖其實是她的決定。

張克儉張了張嘴,有心想拒絕,可瞅了瞅姐姐那,我只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的表情,無奈的閉上了嘴。

心想著不就是多一個人嗎,就當家裡多養了一個牲口了。

時近己時,道路盡頭出現了一隊人影,領頭的是一名身穿素服手舉著招魂幡,一步一步緩緩向前的少年。

在其身邊,還跟著一個懷中抱著靈位的小女孩。

“來了來了!”

昨天晚上在太廟跪了一夜的朱祁銳,從路邊的一塊大石上跳了下來,用力的揮手通知眾人等的隊伍來了。

“都站好!”

一聽來了,張氏連忙招呼到處亂跑的小家夥們站好。

在一邊隨時待命的和尚們,連忙開始敲起來缽盂,以及各種附加樂器,口中還大聲的念著經文。

一個個十分賣力,沒有半點敢偷懶。

這可是給皇家辦事,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事情,這要是有半點疏忽,他們都不用回寺廟了,直接去錦衣衛詔獄等著吧。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隨著隊伍臨近,幾個張府的家丁點燃了鞭炮。

“娘,孩兒以將太姑奶奶的仙骨護送回來了!”

帶著護衛隨行保護的朱瞻基,從馬上跳了下來,快步來到供桌前,向張氏行了一禮。

“辛苦我兒了。”

張氏點了點頭,讓朱瞻基先在一旁等候,她帶著眾人迎了上去。

“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早就被教過規矩的阿莫和他妹妹,看到一大堆人走了過來,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鳳冠霞帔的美婦人。

便明白這就是張家現在身份最高的皇后娘娘,也是以後他們兄妹二人的依仗。

“快快起來,快快起來!”

張氏連忙走上前,伸手扶起了兄妹二人。

看著面上跟漢人迥異的兄妹二人,張氏心中多少有些彆扭,但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

“苦了你們兩個孩子,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家了,有本宮在,你們不會再過以前的苦日子了,更沒有人再敢欺負你們!”

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張氏輕聲的安撫了幾句。

面對這極有身份的人,阿莫還好一點。

在靠岸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朱瞻圭的身份,也知道了老張家現在已經發達了。

他能頂住皇后娘娘的壓力,但其妹妹就不一樣。

人突然來到異國他鄉,心裡本來就有一種孤獨和陌生,再加上長期給人做奴做婢的習慣,畏懼害怕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她骨子裡。

剛才被張氏伸手摸頭的時候,她恐懼的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但又害怕得罪眼前身份極高的人,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站著跟木樁子一樣一動不敢動。

注意到小丫頭眼中的畏懼,張氏想到兒子跟自己家的這丫頭可憐的身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收回了安撫的手。

這個丫頭在三歲的時候,就被他哥哥賣到了一個貴族家族。每天幹的最粗的活,吃的最差的東西,稍微犯點錯誤,就要遭到毒打。

當初朱瞻圭確認了阿莫的身份,派人去接其妹妹的時候,這丫頭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瘦的跟麻桿一樣,風一吹就能倒的那種。

據派去的護衛講,他們去到的時候,這個只有七八歲的小丫頭,正拉著一車滿滿的駱駝糞,往田地裡走。

成年男子拉起來都非常吃力駕車,卻被這個瘦弱的小女孩拖著一點一點的往前走。

旁邊監工的一個婦人,不但不幫忙,還滿嘴的咒罵,時不時拿細條子抽一下。

“姐姐,這個給你吃!吃了就能不害怕了。”

只有兩歲多,跟著奶奶的朱妙音,見到眼前這個大姐姐,有些怕奶奶。小腦瓜裡想著老爹教的要幫助可憐人的話,便從自己身上背的小包裡,拿出了一塊精美的點心遞給了過去。

在她小小的腦瓜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恐懼,是食物戰勝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代表著食物不好吃,或者是不夠。

阿莫的妹妹,看著眼前小小白嫩玉手上的點心,聞著空氣中那澹澹的香味,微微的咽了口唾沫。

她想吃,可又不敢。

在她6歲的時候,那個小貴族家的大小姐,也給過她一塊點心,她當時也沒多想,再加上又太飢餓就直接吃了下去。

但她沒想到,這竟然是那個小貴族家中大小姐的一個陷阱。

那個大小姐因為長期無聊,便想拿她逗悶子。

在她把點心吃完,那個貴族小姐就大喊著,她這個奴隸搶她吃的。

然後就是被關起來被鞭子抽打,如果不是她是花錢買來的,恐怕在那一天,她就會被活活打死。

也正因為有這段痛苦的經歷,她才對這方面格外的警惕。

“吃吧孩子,這裡是咱們家,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們。”

注意到小丫頭那恐懼的眼神,張氏心中一陣心疼。

想伸手去摸摸孩子,那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發黃的頭髮,但看到小丫頭那麼畏懼躲閃的身體,輕嘆了一口氣,笑著鼓勵對方伸手接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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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還敲了敲小孫女的腦袋瓜,“你這丫頭,什麼姐姐,你要叫她姑姑!”

小丫頭揉了揉腦袋瓜,知道自己又叫錯長輩了,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踮著腳尖,將點心塞到了阿莫妹妹的手中,然後按照宮中禮節,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妙音,拜見姑姑!”

小姑娘銀鈴的童音,天真可愛的樣子,以及手中高點的溫暖,和哥哥的暗暗鼓勵,讓阿莫妹妹心中,那點警惕放鬆了一些。

“你,好!”

她的官話說得並不好,只能勉強的聽懂,磕磕巴巴的說上幾句。

行禮完畢的朱妙音,臉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伸手抓住了阿莫的妹妹,拉到幾個姐姐身邊,小聲的說起了悄悄話。

看著幾個相處在一起的丫頭,張氏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皇后娘娘,這是我太奶奶信物,請您查閱。”

一旁手中還拿著引魂幡的阿莫,見到妹妹已經被接受,心裡也是松了口氣。

伸手入懷拿出那個信物,將引魂翻遞給旁邊的護衛,然後雙膝跪地,雙手呈上了那半塊信物。

張氏臉上的笑容收斂,鄭重的接過了那半塊信物,然後取下了自己隨身佩戴的那半塊,慢慢的合在了一起。

這配飾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造,經過這麼多年的時光,上面沒有半點磨損痕跡。

兩塊信物連接處微微一合,竟然嚴絲合縫。

“是的,是這個東西!”

看著緊緊相合在一起的信物,張氏激動的連連唸叨。

“異鳥相合,鳳鳴九天!”

這是張氏家族流傳的一句話。

“姐,看來那位高人說的真對,咱們家族苦了這麼多年,真的出了您這位真鳳凰!”

老爹死的時候,張克儉也聽過他爹說的這句話,只不過當時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還以為是關係著家族的寶庫呢。

為此他還研究了很久,結果屁都沒有研究出來。

如今看到姐姐手中的信物,又想到姐姐前幾天講的家族那個故事。

張克儉算是明白了。

所謂的異鳥相合鳳鳴九天,是寓意著,當這個配飾合二為一的時候,老張家的女子會出現一個真鳳凰。

雖然這個時間不太準,自家姐姐早在十幾年前就當太子妃,幾年前更是皇后了。但保不齊是那個高人本領不到家,只算到了自己家會出個真鳳凰,卻算錯了時間呢。

心裡想的亂七八糟的,張克儉跟著姐姐帶著一家子老小,在城外先對著棺材拜祭了一番。

有小心思的張克檢,命人將這位姑奶奶的棺材抬起來,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大搖大擺的回了張家。

說來也奇怪,張克儉的運氣差是出了名的。

每次張克檢回家,輕一點掉塊瓦倒棵樹,重一點的就是房子倒塌,哪怕工部那邊用水泥鋼筋建造的,也會因為各種意外倒塌。

這運氣說實話,古今中外還真沒誰了。

而今天張克儉帶人回到家,一路小心警惕的他,竟然沒有碰到任何意外。

家裡的房屋瓦舍,大樹柱子等一類的東西,連晃動都不晃動。

回個家跟大冒險一樣的張克儉,遇到了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回家經歷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回頭瞅了瞅緊跟著棺材,張克儉撓了撓頭,腦洞大開的想著。

自己以前運氣差,是不是因為那個能讓家族崛起的東西,分成了兩半,張家的氣運分別落在了這位姑奶奶那一脈和姐姐的身上。

如今這位姑奶奶回家,也代表著把流散在外面的氣運帶了回來,讓張家的運氣開始轉好了。

心裡想著美滋滋的事情,張克儉親自指揮家丁,將姑奶奶的棺材放在正堂後,便招呼管家把早就準備好的請帖發出去。

眼瞅著明天就過年了,今年浪蕩一年他,早就把商會那點分紅花光了。

後面的日子如果不是靠著姐姐和姐夫的支撐,老張家早就揭不開鍋了。

想著年後朱瞻圭會帶著一家子過來拜年,自己連壓歲錢都掏不起的場景,張克儉一咬牙,決定辦酒席收份子錢。

他可是當朝國舅,家裡辦事那些官員能不來嗎。來了肯定會拿點東西,意思意思隨個份子,他現在就指望著這些份子錢過年了。

很快,張家的家丁往皇城各處奔去,一張張請帖被送到了各個府宅。

請帖上寫的非常嚴肅,講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完全是正規辦事的樣子。

當然了,如果沒有後面那一句,人到不了,禮到就行了的這句話,那就更完美了。

“咦,今天京裡有哪家老人仙世了嗎?”

張氏和張克儉剛帶著他們姑奶奶回去,永定門外又來了一隊浩浩蕩蕩的隊伍。

領頭的正是永樂大帝,皇家的老爺子朱棣。

老爺子跟朱瞻圭分開以後,便帶著另一部船隊,去了被他命名為南贍部洲的新大陸。

確定了那裡只有土著之後,當了這麼多年皇帝,嘴上忽悠功夫見長的老爺子。一頓忽悠外加一堆空頭支票,輕輕鬆鬆的把這個大陸,納入了大明的統治範圍。

他在那裡呆了大半年,等待山東那邊運送過去的百姓安定,官府建立以後才返回了大明。

回來以後,發現自己家是個胖兒子,竟然還沒有搞定朝鮮,還沒有玩夠的老爺子,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呢,扭頭就帶著那幫老**們,駕馭著飛艇,浩浩蕩蕩的去了朝鮮。

本來心裡就有些忐忑,被朱胖胖文武忽悠加威脅,心裡已經要答應的朝鮮王,在老爺子從天而降的那一刻,直接直挺挺的的跪在地上納頭便拜。

沒說一句話,僅僅現個身就收服朝鮮的老爺子,心裡那股得得意勁直衝腦門。

看著時間,距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這老頭就坐著飛艇,帶著一群老**們去了北俱蘆洲視察新領地了。

這不一玩就是小半年,眼看著過年了,就急吼吼的趕了回來。

這不,還沒有進城,老爺子就看到了城外遍地的紙錢,以為是朝廷的哪個老家夥沒撐住死了。

老爺子之所以懷疑是朝中的哪個大人物,是因為眼前這遍地紙錢的場面,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支撐得起的。

黃紙雖然不值錢,但一般百姓家也不敢這樣消耗,撐死了到墳頭上燒一點,已經算是夠多的了。

“太上皇,是皇后孃家辦事。聽說是太子殿下,在海外找到了張克儉娜,倒黴蛋的姑奶奶,今天是送他的仙骨返鄉的。”

一個老將也以為是哪個老夥計,著急之下詢問了守城的士兵。

“哦,那沒事了,現在朝會應該還沒結束,咱們趕緊過去,說不準還能趕趟。”

“哈哈,如今朝鮮已被收復,只剩下了高原那邊,等明年打下了高原,咱們大明將是有史以來,統治世界東方區域的帝國。”

得知不是有哪個老夥計離世,心情剛剛有些沉重的老爺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現在上了年紀,對這事是最在意的,如今發現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再加上自己即將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統治世界東方區域的帝王,老爺子的心情,瞬間又變得美美噠了。

至於他兒子朱胖胖現在是皇帝的問題,老爺子是直接無視了。在老爺子心中認定的繼承人,只有朱瞻圭一人,他家那個胖兒子,只不過是個過渡品吧。

一個沾了爺孫二人功勞,才名流青史的皇帝,偷著樂就行了,敢伸手搶他的功勞,他朱棣絕對會讓自家那個胖兒子,好好回憶回憶父親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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