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東宮,格外的安靜。

打掃的宮人,幹活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弄出點動靜,惹禍上身。

院中的葡萄架子下,已經到家了朱瞻圭,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戒尺。

在他面前,排排站了幾個或緊張或輕鬆的小家夥。

葡萄架外面的大院中,六個太監整齊的趴在凳子上,可憐巴巴的看著站在葡萄架下面,排隊著彷彿要上刑場的幾個小家夥。

牆角還站著幾個宮女,她們一個個緊貼著牆伸著手,眼淚汪汪的,也看著架子下面那幾個小家夥。

幾個小家夥旁邊,趙靈兒幾女大氣也不敢出,手捏著手帕,既心疼又期待的看著站在面前的兒女。

“爺爺他非常簡樸…”

“啪!”

戒尺狠狠的抽了下去,虎頭虎腦的朱祁玉,瞬間眼淚汪汪,嘴一撇就要哭出來。

在戒尺落下的那一刻,外面趴在凳子上的一個小太監,屁股上狠狠的挨了一棍。

這一棍非常重,小太監眼珠子一陣暴突,下意識的就要喊出來。可隨即想到剛才喊出來的後果,又死死的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強行壓抑痛苦,讓他的臉憋的通紅。

旁邊趴著的四個小太監,看到這一幕,身體都直打哆嗦。

而那個不打哆嗦的,不是他膽子有多大,是因為他有底氣,因為他家主子的成績,是一直很優秀的,而且剛才已經透過了考核。

他之所以現在還趴著,不是因為他有有難同當的勇氣,而是因為太子爺沒發話,他不敢起來。

同一時間,牆角的一個小宮女,可憐巴巴的伸出了玉手,一臉祈求的看著,拿著尺子在前面來回走的皇宮總女官胡尚儀。

可惜她的祈求沒用,胡尚儀看都沒看她,毫不憐惜的一尺子抽了下去。

瞬間,潔白的手心就出現了一道紅印,可憐的小宮女,疼的眼淚如珍珠,啪啪啪不停的墜落。

可就這樣了,她依舊不敢哭出來,只能用空著的那個手,死死的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省得再受懲罰。

“憋住,是節儉,不是簡撲!”

朱瞻圭冷著臉一聲呵斥,糾正了一下朱祁玉,示意繼續背。

“爺爺他非常節儉,雖身為帝王,但從不鋪張浪費,每日…每日…”

還沒從疼痛中緩過來的朱祁玉,再一次卡殼了。

剛剛捱過打的小太監小宮女,眼裡滿是絕望。

完了,就以自家這位爺那讀書的成績,今天他們倆是要死在這了。

這是朱瞻圭回來的第4天,這幾天處理完政務,又購買了一些大號的電臺分發給各地後,朱瞻圭便開始了對孩子的考核。

歷史上的那個戰神,之所以廢物成那樣,主要的就是因為朱胖胖死的早,朱瞻基沒有好好管教,後宮又寵的太狠原因,才變成那個鳥樣的。

朱瞻圭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中,出現一個那樣的。

對於孩子的教育和思想問題,朱瞻圭抓的是十分緊,只要他不忙,一有時間就盯著孩子學習教育。

這不,剛回來處理完事情,就第一時間考核孩子的學業。

為了讓孩子們長教訓,朱瞻圭是把嚴厲發揮到了極致,完全是一副嚴父的模樣。

背書錯一句或者是接不上,就挨一戒尺,寫字寫不出來,差多少字挨多少下,錯一個字打一下。

當然了,這也只針對三個臭小子,閨女可不能這樣打,那都是他的小情人,讓他打他也下不了手,所以除了最小還會學習的朱妙音之外,三個閨女的處罰只是罰站。

除了幾個小家夥之外,朱瞻圭還實行連坐制度,幾個小家夥錯誤了要受罰,他們身邊的太監宮女也要受到處罰。

身為日常陪伴的人,哪怕是僕人也有資格監督小主子學習任務,這可是朱瞻圭給他們的一點點小權利。

如今主子學習不行,作為貼身僕人,那就代表著你監督不力。

享受著比別的僕人高人一等的身份,那就要接受相應的義務和處罰。

所以幾個小家夥回答不出來問題,或者是背錯書要捱揍,貼身太監宮女也要捱揍。

太監挨板子,宮女挨戒尺手板,絕對不偏不倚。

“每餐!”

見自家兒子又背錯了,眼看著又要捱揍,一旁坐著的胡善祥心疼的小聲提醒了一句。

朱瞻圭勐的扭頭瞪了過去,胡善祥連忙低下頭不敢看朱瞻圭。

“慈母多敗兒,你看看這臭小子讓你慣的,整天混不吝像什麼樣子,給我閉嘴,不許再吭聲,回頭我再收拾你!”

低著頭的胡善祥暗暗的撇了撇嘴,小聲的都囔一句,“這幾天晚上不是收拾了好幾頓了嗎?”

“你滴咕什麼!”

朱瞻圭沒好氣的眼睛一瞪,胡善祥頭低的更狠了。

“我娘說,這幾天晚上你不是收拾了好幾頓了嗎。”

見到母親被訓斥,朱祁玉以為是自家老爹,沒聽清楚娘的話,才生這麼大的氣,就連忙重複了一句。

“啪!”

“嗷!”

朱瞻圭直接把這小胖墩提了起來,掄起戒尺對著小屁股就是一頓勐抽。

“就你耳朵尖,老子聽不見嗎,白長這麼大個了,心眼都長哪裡去了,就你這腦子………”

“嗷嗷嗷…”

一陣陣慘嚎在東宮響起,正在捱揍的朱祁玉,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話了。

坐在眾女最前面的趙靈兒,無奈的搖了搖頭,有心想上去勸,可想到夫君的交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家夥捱揍。

同時也隱蔽的給站在旁邊,通過考核的朱祁銳使眼色,讓他趕緊站出來。

可看著老爹那冷著臉狂抽的尺子,朱祁銳嚇得是臉色蒼白,兩腿直打哆嗦,愣是一步沒邁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打起孩子來…”

在門外站了一會,本來打算過來看看就走的張氏,看到自家二孫子捱揍了,小家夥圓都都的臉上都是鼻涕淚水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連忙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奶奶救命啊,老爹他要打死我!”

一看救星來了,朱祁玉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伸著手大聲的向張氏求救。

“行了行了,不就是背個書嗎,你小時候背不出來,我也沒有這樣打你,趕緊給我鬆手。孩子還這麼小,打壞了怎麼辦。”

看到孫子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張氏快步的走上前,一把奪掉了朱瞻圭手中的戒尺扔到一邊,抱起二孫子就輕聲哄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奶奶的小心肝,有奶奶在,你爹不敢再打你了。”

“還有啊,你以後要好好學習,不然等以後奶奶死了,你爹再打你就沒人能救你了。”

朱瞻圭一陣頭疼,教育孩子最怕這樣,特別是隔輩親,是阻擋孩子教育問題最大的障礙。

“娘,你看看這小子讓你慣的,他天天就知道玩,一點就不知道學習。”

“好傢伙,全班90多個學生,他常年霸佔的倒數第一的位置穩得很。”

“我就納悶了。”

“學校有老師教的,在家新學的最高長官親自教他們,就是一頭豬耳濡目染之下,也能考上狀元,這小王八蛋的倒數第一,他是怎麼考出來的。”

“噗呲!”

朱瞻圭這話一出,站在朱祁玉後面一位的朱祁鎮,被老爹這話逗的沒忍住,撲哧一下笑的出來。

朱瞻圭眼睛一瞪,伸手拽住了這個傢伙的耳朵。

“你一個倒數第二的還好意思笑,這次期末測試你就比他多兩分,你是怎麼好意思笑出來的。”

“老子雖然上學少,但天生智慧,你娘琴棋書畫吟詩作賦樣樣精通,你舅舅更是有名的才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兩個家族這麼優良的學習基因,你是怎麼成功全部都避免的。”

朱瞻圭越說越氣,想到昨天去開家長會時老師拿的一首詩,氣的又踹了朱祁鎮一腳。

“我差點忘了你還會寫詩。”

“還什麼,兒子出題難,孫子監考嚴,老子就不會,退我上學錢!”

“你個小王八蛋知道不知道,昨天你家先生,當著那麼多家長念這首詩,老子的臉都被丟光了。也就是他們不知道我是太子,否則咱們皇家了這麼多年的好名聲,全部都毀在你的後臭小子手中。”

朱祁鎮這兩年臉皮也練得厚實了,被老爹揪著耳朵踢屁股,不但不害怕,反而還呲牙咧嘴。

看到這小子這模樣,朱瞻圭氣就不打一處來,抬腳又踢了一下。

“從明年開始,只要休假你就去你舅舅家學習。”

“我告訴你,明年成績再是這個鳥樣,你和你舅舅一起回老家放牛去。”

于謙:外甥啊,外甥,人家是坑爹,你這是坑舅啊,為什麼你爹一訓你,就會帶上我,咱倆上輩子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殿下,您找臣?”

朱瞻圭話還未落下,身穿一身藍色官服的於謙,探頭探腦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來的正好!”

一回頭看到於謙來了,朱瞻圭指了指朱祁鎮,“這混小子明年交給你了,以後休沐放假的時候,讓他去你那,你盯著他學習。”

瞅了瞅衝他擠眉弄眼的朱祁鎮,於謙點了點頭。

“行,那他放假的時候我派人過來接他。”

自家外甥的成績,于謙自然也關心。

只不過以前有解縉看著,他也不好插手。

解縉的學問比他深,再加上他經常要出公差,皇上和太子也沒發過話,他也不敢把朱祁鎮接到身邊。

作為皇親,能入朝為官已經是很大的寬容了,如果再插手皇子的教育問題,估計御史臺那幫傢伙們就會天天彈劾他了。

“好了,於尚書找你有事,今天就到這吧,這都學習一年了,也該讓孩子們休息休息了,正好這過年了,我帶他們去商會採購點年貨。”

安撫好二孫子的張氏,看到幾個孫子孫女,不停衝她眨眼。

瞭解這些小家夥意思的張氏,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起身拉著朱祁玉,跟朱瞻圭說了一聲,便招呼著小家夥和幾個兒媳婦往門外走

朱瞻圭張了張嘴,又看了一眼旁邊拿著奏章等待的於謙,無奈的搖了搖頭,衝著還在趴椅子上,站在牆角的太監宮女們揮了揮手,選擇今天的考核到此結束。

剎那間,東宮彷彿刮了一陣風,早就被氣氛壓的受不了的太監宮女們,殺撒丫子的都逃了出去。

看著快要走出門的一大家子,朱瞻圭突然想起了什麼,指著大兒子背影喝道:“祁銳,你現在立刻去太廟跪著,想想你到底哪裡錯了,想不出來你就別出來了。”

正一臉喜色,跟著奶奶準備出去的朱祁銳,表情瞬間一僵。

張氏轉頭正要說話,一旁的趙靈兒連忙在其耳邊說了幾句。

張氏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拉著她的衣袖一臉祈求的朱祁銳,表情嚴肅道:“祁銳去吧,好好的想想你到底錯在哪裡。”

說完便吩咐身邊的太監,讓其帶著朱祁銳去太廟。

很快院中就沒了人,朱瞻圭看著大門沉默了一會兒,衝著於謙揮了揮手,帶著他走向了書房。

“兵部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來到書房,貼身太監李達倒了兩杯茶水,朱瞻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剛才因為訓斥乾裂的嗓子,詢問於謙來找他有什麼事。

朱瞻圭只管軍事的事情,朝廷的各部門都是知道的,于謙拿著奏章過來,對方又身為兵部尚書,肯定是關於軍隊的事情,不然如果是政務方面的事情,根本不會來煩他。

“我聽說殿下手中有一種,名曰摩托車的交通工具,兵部想要一些,放給下面部隊所用。”

于謙也不客氣,再加上兩人關係那麼好,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正喝茶的朱瞻圭,疑惑的撇了一眼于謙。

這傢伙啥時候訊息這麼靈了,自己這邊剛從2層抽到摩托車沒多久,市場上還沒有投入,就倉庫裡放了一臺,老爹都不知道,這傢伙是從哪裡聽說的?

“哦,對了,還有電臺,臣建議給各個軍團都配一個,這樣也能方便統一指揮,有什麼事情也不用派信使過去了,直接從電臺那裡傳過去就行了,又快又方便。”

沒在意朱瞻圭的眼神,于謙將手中的奏章放到了朱瞻圭面前。

“這是採購的數量,殿下您批一下。”

朱瞻圭嘴角扯了扯。

不愧是於少保,自己這邊剛做好分配電臺的計劃,還沒送出去呢,人家那邊就發現了電臺的用處過來要了。

開啟奏章朱瞻圭瞅了一眼,等看清楚上面的內容,眼皮一哆嗦,又合住了。

“噠噠噠…”

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奏章,朱瞻圭看著坐在對面,神色澹定喝著茶水的於謙。

真他娘的是個狠人呀!

全國總共有160個國防軍團,這傢伙直接一個軍團配一個大號的電臺。

一個1000萬兩,160個該多少錢來著?

朱瞻圭掐指算了半天,心勐的跳動了一下。

“你知道這需要多少錢嗎?”

深吸了一口氣,朱瞻圭敲了敲奏章。

“知道啊,但臣已經夠省的了。”

“本來臣的計算是一個軍團一個的,後來考慮著各地守備軍可以跟縣城共用,所以就把這一部分給劃掉了。”

“計劃中給兵部衙門的超大號的,我也給劃掉了,決定跟朝廷用一個,這樣又能省一筆錢。”

朱瞻圭問的沉重,于謙回答的十分澹定。

朱瞻圭嘴角又一扯。

“我謝謝你了!”

于謙呵呵一笑,“沒事,為朝廷省錢,這是身為臣子該做的!”

朱瞻圭無語,這傢伙是真傻還是假傻,好賴話都聽不清嗎。

尼瑪,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大號電臺1000萬兩一個,160個國防軍團,那就是160個電臺,總共需要花費白銀16億。

這還只是算總軍團的,如果加上下轄到各個小隊中隊用的小中號的電臺,前前後後加起來,光給國防軍裝備電臺,預算至少需要20億白銀。

這還只算電臺,于謙這傢伙還打算用摩托車三崩子,組建兩支快速反應部隊。

用途人家都想好了,主要控制草原和北俱蘆洲等北方區域,以及快速的攻擊敵人,防備全國突發事情。

超市的摩托車價格並不高,一輛摩托車定價1萬兩,但架不住這玩意兒需要的數量多呀。

兵部的計劃中,這兩隻快速反應軍團,總共需要800輛三崩子,以及3000輛各種改裝摩托車。

朱瞻圭搓了搓牙花子,盯著對面一臉澹定的於謙。

“你們兵部有這麼多錢嗎,要是把你需要的這些東西置辦齊,你們兵部十幾年的軍費,都不一定夠吧。”

於謙點了點頭,“是啊,價格實在太高了,我們兵部出不起,所以我就打算讓朝廷掏錢。”

朱瞻圭表情僵硬了一下,“你知道不知道,夏原吉這傢伙雖然是個文人,但也是敢拿刀砍人的主。”

指了指桌子上的奏章,“你信不信這玩意兒拿給夏原吉看,那老家夥會當場掄起刀片子跟你拼命。”

于謙點頭:“臣信,所以我沒打算找他,覺得讓您去跟他談好說一點。還有從今天起我身上配著刀,隨時準備接受他的決鬥。”

“您放心,臣會留手的,不會傷到他耽誤政務的。”

朱瞻圭頭疼的撫了撫額,自己怎麼就攤了個這個傢伙,史書上也沒講,這傢伙是這樣啊。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琢磨琢磨,過段時間,我儘量給你一個訊息。”

放下手中的茶杯,于謙澹定的抱拳行了一禮。

“臣告退!”

瞅著離去的背影,朱瞻圭越想越鬱悶,就對著於謙的背影喊道:“大過年的我本來心情不錯,但被你這一整鬱悶了,我決定罰你一個月的憤怒。”

快走出門外的於謙,隨意的揮了揮手,“臣多加一個月,爭取讓您心情好一點。”

“于謙,你大爺的!”

一聲憤怒的罵娘,從書房中傳的老遠老遠。

走出書房的於謙聳了聳肩。

“我大爺是你老丈人,你隨意!”

……………………………………

洪熙三年十二月二十八。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大朝會,在京所有官員無論品級大小,紛紛來到太和殿,參加這場年度總結。

所有官員表情嚴肅,心中揣揣不安,眼皮不停的狂跳。

按道理說,今天上完班就可以放假了,官員們應該心情不錯的,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這要是放在前兩年,官員們確實是這個心情。

可今年不一樣,因為那位太子爺回來了。

提起這位太子爺,官員們就一陣發愁。

細數這位太子爺從回來參加的那幾朝會,好像沒有一次是輕鬆的,不是在殺人就是在罵人。

前兩年朱胖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大家過得都非常舒心,畢竟朱胖胖並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殺人的皇帝。

可今年所有人都開心不了,太子也回來了。

所有人都在想著,今天誰又要倒黴,或者是仔細想著,這兩年自己有沒有幹一些,觸犯法律的事情。

有害怕的自然有不害怕的,這些不害怕的官員,大部分都是為官清廉。

比如說從來不吃拿卡要的於謙,或者是一心為增加國庫富足而煩惱的夏原吉。

咦,今天夏尚書的眼神怎麼有些不對?

仔細一瞅,就見這傢伙這死死的瞪著於謙,那忍不住想要刀人的眼神,怎麼都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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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原吉之所以會有這個眼神,是因為昨天朱瞻圭找他了,給他看了看兵部的需求。

好傢伙!

當場夏原吉就炸毛了。

用這老貨的話來說,“他是戶部尚書,不是天上的財神爺,更不是點石成金的老神仙。”

“許願池的王八都不敢這樣開口,兵部是哪來的膽子,敢問他要這麼多錢。”

當時如果不是朱瞻圭拉著,這老貨就要拔刀去找於謙拼命。

太他娘的欺負人了。

他這個戶部尚書當的容易嗎。

每天過得摳摳搜搜,就是想讓國家富足起來。

結果這要錢那要錢,自打全國鐵路計劃,軍隊整編換裝開始,戶部庫房裡就沒有留過一兩銀子。

前兩年好不容易吃上飽飯的老鼠,這兩年又含淚揹著行李逃荒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給夏原吉留了一些它曾經偷的口糧,就怕這個曾經的老東家餓死了。

今年朱瞻圭好不容易從外面搞點錢,夏原吉還想著省一省,或者是放到銀行裡吃點利息,來個錢生錢。

結果這錢還沒到倉庫,第2天就被朱瞻圭給提走了,說是給各個府購買電臺。

剛開始夏原吉還極力反對,電臺什麼鬼玩意兒,怎麼可能會用到這麼多錢?

但等他見到電臺,知道了電臺的功能,他也沒說什麼,默默的把錢送了出去。

好傢伙,省三年節三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大明的庫房又空了,別說兵部需要的那些東西了,年底要給官員們發的俸祿,夏原吉都不知道去哪裡搞這個錢。

昨天朱瞻圭找他,他還想提提這事,結果後面被氣湖塗了,把這茬給忘了。

越想越恨,夏原吉瞅了瞅旁邊站崗的錦衣衛腰上掛的繡春刀,恨不得一把拔出來,砍了於謙這個敗家子。

“聖駕至!”

隨著朱胖胖的貼身太監一聲高呼,朱胖胖和朱瞻圭在文武百官行禮跪拜下,來到了殿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被兒子扶著坐下的朱胖胖,微笑的伸手讓百官起身。

“謝吾皇!”

等官員們起身回班,朱胖胖輕咳一聲笑道:“又一年過去了,這一年辛苦諸位了!”

“此乃臣等本分,不敢言苦!”

朱胖胖這一句辛苦的話,讓緊張的官員們心稍微放鬆了一些。不過等瞥到站在玉階下的朱瞻圭,臉上又一苦!

“咳咳!”

注意到眾人的表情,朱瞻圭輕咳一聲,不少官員身體下意識的一抖。

看來朱瞻圭這位太子爺,給他們心裡留下了不少不好的陰影啊。

朱瞻圭滿意的點點頭,笑著對群臣拱手道:“這兩年來,孤不在宮中,諸位臣公輔左父皇辛苦了,瞻圭行禮感謝了!”

“臣等不敢,臣等惶恐!”

好傢伙,朱瞻圭這一行禮,所有人心裡更慌了。

難道打算先禮後兵嗎。

這會不會是,臉上笑得越開心,待會兒下刀子越狠。

一些心虛的揣在袖中的手,都抖動了起來。

然而,他們等待的雷霆暴雨並沒有到來。

朱瞻圭行禮道謝過後,便站到了一邊,跟這幾年因為過瀟灑日子,有些胖的趙王朱高燧,面帶笑意的小聲交流了起來。

不是朱瞻圭不想整事,而是朱胖胖不允許。

用朱胖胖的話來說,“你爺倆在家我就沒有過過開心年,你也讓我過個安生年吧,有什麼問題過了年以後你再說。”

所以今天朱瞻圭就是過來湊人數的,並不打算在今天發難。

朱瞻圭不打算發難,但有人想要在今天發威。

“皇上,臣有本要奏!”

眾官員們還在疑惑,朱瞻圭今年怎麼不發威的時候,平日裡很少在上朝的時候說話的夏原吉,大步的站了出來。

“呃,夏愛卿有什麼事嗎?”

準備宣佈年底總結大會開始的朱胖胖,疑惑的看向了夏原吉。

昨天上午事情不是剛商量完嗎?昨天下午也沒發生什麼事了,這貨怎麼滿臉怨氣,誰又得罪他了?

“臣要彈劾兵部尚書于謙!”

夏原吉一指在一堆紅色官服中,唯一一個穿藍色官服非常顯眼的於謙,一臉氣憤道:

“臣彈劾兵部尚書于謙,不顧朝廷財政,亂給軍隊增加裝備!”

這下所有人更疑惑了。

于謙身為兵部尚書,給軍隊增加裝備,這是他的本職工作。

當年楊士奇擔任兵部尚書的時候,也經常上書給軍隊增加裝備,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啊,當時也沒見夏原吉這傢伙,有這麼大的反應啊。

為什麼這種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夏原吉會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就好像于謙搶了他媳婦似的。

“這…”

朱胖胖有些懵了,他疑惑的看著夏原吉。

“夏愛卿,於愛卿身為兵部尚書,給軍隊增加裝備,這是他的本職,有什麼不對嗎?”

夏原吉聞言一抹臉,用快哭的語氣道:“皇上,給軍隊增加裝備,這是他的本職,這個臣知道,如果要是一些普通的裝備,臣自然不會阻攔,肯定會痛痛快快的掏錢。”

“可您知道這次他要什麼裝備嗎,您知道這些裝備,需要多少錢嗎?”

“多少?”

朱胖胖看向了似乎早有所料,神色澹定的於謙。

于謙在夏原吉要吃人的目光下走出班,拱手回道:“回皇上,都是一些普通的裝備,所需花費並不多!”

朱胖胖剛露出輕鬆的表情,就被於謙下一句話噎的差點嗆死。

“才二十億兩銀子罷了!”

“咳咳咳…”

一時間大殿中都是被嗆住的咳嗽聲,幾個老臣臉都憋紅了。

朱胖胖狠狠的喘了幾口氣,用力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的看著于謙。

“你說多少來著?”

于謙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二十億兩而已!”

于謙這語氣就好像是要的是20兩銀子,隨便來個人,隨隨便便都能拿出來的那種的樣子。

二十億兩!

還而已!

我的親孃了,於尚書你是不是對錢有什麼誤解?

又或者是你不知道這些錢,代表著是什麼含義?

所有人都懵逼的看著于謙,很想知道這傢伙是哪來的底氣,讓他覺得二十億銀子並不多。

“都聽見了吧!都聽見了吧!”

“二十億兩,他娘的朝廷要是有這麼多錢,我現在退休回家養老,朝廷幾十年都不用擔心財政問題。”

“二十億兩啊,這些錢砸到軍隊裡,差不多夠給全體士兵打一套銀質鎧甲了,他娘的,我就想不出來,他於謙哪來的底氣,敢要出這麼多錢!”

夏原吉看來是真的被氣著了,在大朝會這種嚴肅的會議,都飆出髒話來了。

這也是那些御史們也被驚到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否則一定會因此彈劾他君前失儀之罪。

“呼呼!”

朱胖胖深吸了幾口氣,才壓下了心中的罵娘的衝動。

他的心態多好,就這都被驚的差點要罵娘,可想而知作為當事人的夏原吉,為此要氣的多很了。

“於愛卿,你是不是對錢有什麼誤解,或者是你不知道這二十億兩銀子,代表著什麼?”

沒在意眾人的眼神,于謙澹定的點了點頭。

“臣知道。”不等朱胖胖張嘴說話,于謙繼續道:“臣也知道,朝廷能付得起這麼些錢。”

這下大殿一下子安靜了。

不是被震驚的,而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所有人都在想,現在尚書這個級別這麼好當了嗎?于謙這種傻子都能幹尚書,那自己這種智商正常的,是不是也可以申請申請了。

“哈哈哈……朝廷拿得起這些錢。”夏原吉都被氣樂了,他抬手指著于謙譏諷道:“既然於尚書說朝廷拿得起這些錢,不如咱們倆換換如何,我當你的兵部尚書,你來幹戶部尚書,我倒要看看,你能從哪裡拿出這麼多錢來。”

“我告訴你姓於的,只要你拿出這些錢,我不但心服口服,甚至讓我認你當爹都行。”

“哈,還朝廷拿得出來,老夫當戶部尚書這麼多年來,每一兩銀子的來去,我都一清二楚。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朝廷別說拿出這麼多錢了,朝廷今年的俸祿都不一定發得起。”

看著面對夏原吉譏諷依舊神色澹定的於謙,很多對他很欣賞的人都暗暗的搖頭。

這於謙,尚書的職位是當到頭了。

就這種不顧朝廷財政,亂增加裝備的尚書,要是還能幹下去,那所有人都要懷疑朱胖胖看人的眼光了。

“于謙,既然你說朝廷能拿得起這些錢,那你說說這些錢在哪。”

朱胖胖也似乎被這傢伙給整無語了,連愛卿都不叫了,直接上口稱呼于謙的名字,很顯然心裡已經給這傢伙給劃掉了。

於謙是跟自家有親戚沒錯,但朱胖胖也不是那種任人唯親的皇帝。

兵部可是關聯著天下兵馬,放一個馬虎的人在這個位置上,朱胖胖可不放心。

甚至他心裡都已經想好了,如果朱瞻圭為於謙求情,該怎麼出言教訓朱瞻圭的話了。

“回皇上,微臣並非狂語,而是咱們朝廷確確實實有這麼多錢,只不過這錢並沒有在朝廷戶部,而是在其他地方。”

“並且這些錢,價值絕對超過20億兩。”

一旁準備看熱鬧的朱瞻圭,聽到於謙說的這些話,眼皮一陣狂跳,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于謙接下來的動作和話,證明了他心中這種感覺是對的。

在所有人無奈輕蔑的眼神下,於謙一指朱瞻圭。

“據微臣得知,太子殿下在海外遇到了一個勢力,其勢力想要崛起創立一個王國,但因為其力量不足,便想得到大明的支援。”

“為了得到大明的支援,這個勢力將家族三個金礦百年產出,全都獻給了太子殿下,就是想得到一個支援的機會。”

“這個家族近百年的儲存,其數量驚人,稱之世界為最也不為過。”

“所以臣才說朝廷有錢,能拿得起這些錢。”

“譁!”

於謙話一說完,瞬間滿堂譁然,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了朱瞻圭,想確定這個訊息是不是真的。

同時心裡也在好奇,于謙是從哪裡聽到這個訊息的,為什麼他們一點信兒都沒有收到。

夏原吉各自激動的渾身顫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朱瞻圭。

他敢對天發誓,如果真有這麼多錢,他年都不過了,絕對會立刻帶著戶部的人,去把那些可愛的小錢錢全都給搬回來。

對了,還是有金礦。

這種珍貴的東西,放到一個小勢力手中怎麼安全,只有掌握在大明的手中,才能保證金礦的安全,才能讓這些黃金,發揮出該有的用處。

至於那個小家族該怎麼處理?

呵呵,什麼小家族沒聽說過,這是大明經過千辛萬苦,派了無數的人偵查出來的金礦,根本就沒有什麼小家族的事情。

作為朝廷內部人員,大明未來征服世界的計劃,他是知道的。

別的事情他不管,他夏原吉也不想管。

但身為戶部尚書,錢的事情他非要插手。

額的…額的…都是額的……

坐在龍椅上的朱胖胖,全身的肥肉就彷彿地震了一般激烈的顫抖。

自打當了皇帝以後,他才知道錢對於朝廷的用處有多大。

額,準確的說,是自打他監國以來,就知道錢的用處。

只不過以前上面有老爹扛著,他的壓力並沒有那麼大。

但自打他當了皇帝,接手了整個大明所有事物後,他發現朝廷這麼多政務,99%的都能用錢解決。

可偏偏朝廷就是缺錢。

修鐵路需要錢,修陵寢需要錢,軍隊整編換裝需要錢,水路疏通需要錢,百姓救災安置需要錢,還有海軍天天嚷嚷著要換鋼鐵戰艦,需要錢。

這幾年朝廷開發殖民地,確實掙了點錢,可架不住花錢的地方也多呀。

每天批覆那些要花錢的奏章,朱胖胖就彷彿在割他的肉一般。

如果於謙說的都是真的,自家兒子手中確實有一大筆黃金,那絕對能解決朝廷現在的燃眉之急。

至於兵部換裝的問題,他瞅了一眼于謙,想著如果不是主要的東西,還是往後拖拖吧。

不過隨即他搖了搖頭。

能花這麼多錢的裝備,絕對是非常主要的東西,甚至很可能會影響到軍隊的整體戰鬥力。

一時間讓朱胖胖糾結萬分,不知道是先把這些錢用到百姓身上,還是用在軍隊身上。

想著想著,他突然愣了一下。

自己好像想的有點多呀,這一切的前提,是這筆黃金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這一切想再多也沒用。

於是,他把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自家兒子。

被所有人注視的朱瞻圭,抬頭看著房頂,裝出一副我不明白你們是什麼意思的樣子。

本來眾人心裡還有些懷疑,覺得于謙是從那裡聽到小道消息。

可當他們看到朱瞻圭這樣,心裡勐的一驚,瞬間確定了,這訊息可能是真的。

因為朱瞻圭此時的表情,跟當年他帶著一億兩回來,朱棣問他是不是� �的樣子一模一樣。

ps:昨天有些事情沒來得及跟大家講,請假了一天,今天萬字補回。

另外西方的劇情因為一些原因,需要暫停一下,大家心裡明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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