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梅斯柏就向陳效邦介紹材料(分材質和型材兩個方面)的用法。等陳效邦找到工作的大方向,其餘具體問題就交給童夢瑤了。經過一個階段的實際工作,陳效邦終於像戴了防毒面具一樣聞到了一點設計一臺機器的酸甜苦辣。

等做完第一個設計——確切地說應該是經過了一個設計的過程,因為最終只是將童夢瑤的設計抄了一遍而已——,陳效邦自嘲地說:“我現在還只是個累贅,做不了有益的事情。”

陳效邦又向梅斯柏訴苦:“梅工,我在這裡好像不能起到作用。如果不是我爸爸,我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最近我感到壓力特別大。”梅斯柏說:“你的壓力是正常的,但你不用一下子要求自己太高。你看童夢瑤,剛開始一年也是做不了什麼事情,後來不就慢慢學會了做許多工作嗎?我自己年輕的時候更是學習、摸索了好幾年,才能逐步做一些簡單的設計。開始的時候,我連簡單的工裝圖都看不懂。為什麼呢?因為實踐經驗太少了。你現在在技術部,其實已經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你的恩格麗語好,直接和海外客戶溝通就很方便。我們雖然也懂,但說起來就不行了,最多只能看,只能寫。而你呢,能說一口流利的恩格麗語,這就幫助我們能夠更順利地與海外客戶交流。”

確實是這樣,在紐木恩的裝置——Single -server洽談中,陳效邦在協助技術聯絡方面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

由於資料——其實只是一些供報價參考的草圖——模糊,有的結構看不清楚,時常要向客戶代表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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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梅斯柏問:“這一部分是不是超聲波裁刀?”

陳效邦便轉譯:“Is- this- assembly -an –ultrasonic- knife?”

梅斯柏又問:“這臺裝置一共包含幾套紅外線烘乾裝置?”

陳效邦又轉譯:“Ho- many –infrared- desiccators- are- included -in this -line?”

還有更多諸如此類的問題,陳效邦都能流利地轉譯出來,可見他的作用是非同小可,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他的轉譯水平不在馬海均之下,而且不用事先準備,可以隨機轉譯,只是表情沒有那麼豐富,語氣也顯得平緩一些——如果不聽聲音,只看表情,都不知道他是在說華夏語還是恩格麗語。

更難得的是——梅斯柏沒有說——,陳效邦來了後,幾乎童夢瑤就再也不用直接和齊美瓊打交道了,也就再不用受她的氣了。齊美瓊對待陳效邦總得客氣一些,至少不能任意辱罵,最多是倚老賣老,而陳效邦則很尊重她。她也不好意思再胡攪蠻纏,她要為自己留條後路——得罪小老闆可不是鬧著玩的。

等陳效邦在技術部上班後不久,虞淑瑾也動了凡心。長期休閒的生活使她感到膩味:美食與減肥,美容與焦慮,消遣與無聊總是相生相伴,令人自尋煩惱。陳效邦都能下決心去搞設計,為何她不能去做做清閒一點的工作呢?

陳甫正的家人互相稱呼是這樣的:在家裡和公司裡要像對待外人一樣稱陳董、陳工程師、陳芸茜同學、陳太太;在外面倒可以像一家人那樣稱爸爸、媽媽、兒子、女兒、哥哥、妹妹。他們這樣做還有依據,即在家裡和公司裡不要忘了工作和學習,在外面則要團結一致,保持親情。

看到陳效邦上班後雖然有壓力,但畢竟是只有工作壓力,而且是壓力越來越小,虞淑瑾便下決心了。一天早晨,趁陳甫正出門之前,虞淑瑾叫住了他。

“陳董。”她叫道。

“陳太太,有事嗎?”陳甫正問。

“最近公司缺不缺人手呀?”

“你問這幹嘛?”

“我想找個工作來做。”

“你?太老了!”陳甫正說完就直奔車庫。

虞淑瑾碰了一鼻子灰,便又找機會要陳效邦當說客。看到陳效邦從公司回來,就叫住他。

“陳工程師,你好!幫個忙好嗎?”虞淑瑾對陳效邦說。

“陳太太,要我幫什麼忙呢?”陳效邦好像很忙的樣子,站在樓梯下,正準備上樓。

虞淑瑾硬把陳效邦拉住,把他按在沙發上坐好,然後自己也坐下來,請求說:“你幫我留意一下,看我能不能也到公司去上上班。”

“這個忙我幫不上,你還是找陳董吧。”

“我找過了,他不同意。”

“他既然不同意,我就更加幫不上忙了。”

虞淑瑾撅起嘴巴,嗔怪地看著陳效邦,一邊去撫弄他的頭髮,一邊說:“你可別忘了,你在技術部的位子都是我去幫你選好的。”

“你只是去看了看位子,工作可是陳董安排的。”

虞淑瑾撒起嬌來,捏住陳效邦的嘴巴,陳效邦想掙脫卻怕痛。陳效邦嗯嗯了一陣,他是想說:“陳太太,你放開我!”但這句話是閉著嘴巴說的,當然就含混不清。

虞淑瑾放開陳效邦的嘴巴,卻順勢摟住了他的腰,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別這樣!”陳效邦有點不耐煩了。

“那你答應我!”虞淑瑾不放手。

“好吧,我就幫你。等找到合適的職位,你再去向陳董申請。”

“那還差不多。”虞淑瑾總算放過陳效邦了,但她的姿勢卻沒有變。

就在這時,陳甫正進來了,他厭惡地看了虞淑瑾一眼,一聲不吭。虞淑瑾就以牙還牙,厭惡地瞪了陳甫正一眼。

“陳董辛苦了!”陳效邦叫道。

陳甫正點點頭表示答應,然後問虞淑瑾:“陳太太,你是不是覺得陳工程師越來越漂亮了?”

“不僅越來越漂亮,而且越來越成熟了,陳董。”虞淑瑾說。

“他現在工作壓力大,你不要多打攪他,要多支援他的工作,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材料、檢視、尺寸、公差配合、行程、轉速、清單,他不能像你這個閒太太一樣生活。”

“我也很快就會有工作了。”

“我不是說過嗎,你太老了,只能在家裡閒著。”

虞淑瑾放開陳效邦,站起身來,用一種矯揉造作的口氣對陳甫正說:

“陳董啊!”

“我不喜歡你這樣子,你都幾十歲了,還要學小姑娘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因為你有那麼多相好的。”

“你知道什麼呀!”

“我知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你一共有五個相好的:一個是開舞廳的,一個是開賓館的,一個是開計程車的,一個是銀行職員,還有一個老一點的是檔案館的館長。”

陳甫正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理虧還是因為虞淑瑾調皮。

“好吧,”陳甫正忍住笑,“你的工作安排問題就由陳工程師負責聯絡吧!”

“陳工程師已經答應幫我找工作了。”

“好吧,等他找到後再說。”陳甫正說完就獨自上樓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效邦卻打退堂鼓了:“陳太太,我記得你以前學的是醫藥專業,恐怕在琳達不合適。”

虞淑瑾一聽,本來吃得津津有味的,一下子又沒了胃口。她放下筷子,要保姆林甘麗給她倒一杯地瓜汁。陳芸茜也要喝地瓜汁,並說:“陳太太喝什麼我就喝什麼。”林甘麗只好去準備了。

等虞淑瑾喝完果汁,就繼續說:“誰說醫藥專業就一定和機械專業沒有共性呢?我就不信公司裡的人都是搞機械的,不也有財務、統計、烹調等各專業的人嗎?你要是找不到合適的職位給我,說明你無能,你這個工程師也是假的。”

陳芸茜是機靈的,她已經從大家的談話中知道了虞淑瑾想去公司上班了,就插嘴道:“如果陳太太去上班了,我的作業誰來輔導呢?”虞淑瑾說:“現在有陳工程師在這裡,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他比我強。”陳芸茜看了陳效邦一眼,徵求他的意見。陳效邦說:“你都讀初中了,要學會獨立思考;實在有想不出來的題目,才可以問我。”說完,又答應虞淑瑾:“好吧,我盡力而為。”

找了幾天,陳效邦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職位——又怕虞淑瑾受不了累,又怕她承受不了壓力,又怕她愛面子不幹,總之是沒有合適的位置。最後,陳效邦就乾脆問殷可碧:“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性,年輕時候學的是醫藥專業,能否在公司找到職位?”殷可碧不假思索地回答:“除了打掃衛生,我們從不招四十歲以上的女性;我們公司是機械行業,醫藥專業不對口。”

陳效邦沒轍,在為交不了差而苦惱的同時,又在心裡埋怨起虞淑瑾來:“幾十歲的人了,忽然又找什麼工作呀?吃多了撐的!”

回到家裡,陳效邦當著陳甫正的面對虞淑瑾說:“公司不要你,說你太老了。再說,你又何必去上什麼班呢?你在家裡不是好好的嗎?”

虞淑瑾訴起苦來:“陳工程師,你有所不知,我的生活並不充實,而且常常要注意減肥,這是很麻煩的。我很想像你們的梅工那樣,坐在辦公室裡,有事就做一做,沒事就閒一閒,既不會太累,又不會覺得生活無聊。每天的活動也有規律,說不定也就不用再減肥了。”

沒想到陳甫正卻堅決反對:“怎麼啦?你想去當總工嗎?那可不是好玩的!”

陳效邦也附和道:“總工不是那麼好當的。”

“我知道的,我不是要當總工——那種工作只有神仙才敢去做,”虞淑瑾說,“我是想做點別的。”

“那你在和陳董結婚之前做過什麼呢?”陳效邦問。

“只做過一年多藥品採購。”虞淑瑾悲觀地說。

“這麼說還是有希望!”陳效邦忽然高興起來,“我看你可以去做採購。”

因為工作有了著落,虞淑瑾興奮得像個快要出嫁的姑娘,趕緊就準備起來。還別說,有了正經事要忙以後,虞淑瑾好像精神多了。

就這樣,虞淑瑾成了採購部經理,這樣一來,薛詠梅、劉佳慧就有了頂頭上司,而不是直接歸師攻玉、齊美瓊管了。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虞淑瑾的體重有所下降,身體也變得輕盈了,自然也就不用減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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