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當然不會使什麼二刀流。

他之所以突然拔出雙刀,純粹是為了廢掉阿久津“交替使用鐮刀和分銅攻擊”的戰法!

儘管青登不得不“犧牲”掉一隻手……但阿久津所受的影響明顯更大。

霎時間,阿久津的雙目睜得猶如他的分銅般大。

他下意識地想要將分銅給收回來。

但論拼力氣,堅持鍛鍊了大半年且有“熊之腰”傍身的青登,可不憷任何人。

青登鼓足力氣,使得脖子和臉一樣粗,腰嵴發力,緊繃的臂膀肌肉,使得左衣袖和後背的衣服隆起一塊塊小山峰。

被拉得緊緊的鐵鏈,發出“喀啦啦”的彷彿隨時會斷掉的怪響。

試圖回收的分銅、緊纏住分銅不放的脅差……二者誰也不讓誰。

青登與阿久津的鬥力陷入僵持,誰的力量都沒有佔據明顯的上風——但對青登而言,這樣就夠了!

轉眼之下,青登的身影抵至因少了分銅的配合攻擊,而直接減損了大半戰力的阿久津跟前!

呼——!

縱噼而下的刀鋒,在月光下拉出一條徑直貫向阿久津身軀的銀白刀光。

在鎖鐮的一端被青登控制住的情況下,除非捨棄武器,否則阿久津只能進,不能退。

“嘖……!”阿久津狠咬牙,將鐮刀收攏回右掌中——

鐺!

一顆顆躍動的火星,從相撞的二刀刀鋒上迸現。

阿久津所用的鐮刀,並非那種專用來割稻草的農具。

刃長少說有30公分,刀面既寬也大……一看便知是專用來殺人的特製兵器,用來割人首級的話,只要發力得當,保準一割一個準。

“哼……!”

青登冷哼一聲,以細膩的技巧將阿久津的鐮刀化向一旁,接著調整刀鋒的朝向,第二次地斬向阿久津。

阿久津的刀術還是不錯的。

青登連噼數刀,被阿久津悉數以鐮刀精準接下。

但和青登拼刀……顯然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長”了。

說時遲那時快,黑暗中倏然白光一閃,挾風作響的定鬼神自下往上地疾掃而來。

這一次,阿久津的防禦遲了半步。

鐺!

沒能順利消化順著刀柄傳回雙掌上的巨力的阿久津,抱著被搪回來的鐮刀向後踉蹌了2步。

勝負已分。

青登迅即且精準地把握住這能一口氣決定戰局的珍貴戰機。

劍芒閃耀。

以中段起勢的刺擊,以白虹貫日之勢,掃向空門大開的阿久津、掃向他的脖頸。

勢頭看著很凌厲,但實質上青登收了不少的力道。

青登的計劃,是將劍尖穩穩地停在其喉前、制住阿久津即可,並不想殺了此人。

之所以如此,除了是因為有很多事要問他們,需要留活口之外,還因為在適才的戰鬥裡,阿久津並沒有想著要殺他。

雖然阿久津剛剛打得很兇、攻勢相當勐烈,但青登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鎖鐮上,並沒有纏繞著殺意。

許多道攻擊,都特地避開了青登的要害。

這讓青登更加懷疑這幫人的身份了。

是深夜來找路人試刀的瘋子?

還是……和“攘夷派”迥異的某勢力的人……?

這個時候,見危機已近的阿久津,終於是不再死攥著武器不放了。

他及時地放開了手裡的武器並快步後撤,略顯狼狽地逃離青登的劍鋒。

青登本欲向前追擊。

然倏忽間,一柄白刃冷不丁地出現在他左眼角的餘光裡。

這柄突然出現的白刃……勐襲向青登的下盤!

因驀然受襲而不得不放棄追擊的青登,以2記連續的後空翻,騰躍到數米之外。

待雙足重新於地面立定之時,青登一面重新將定鬼神架穩於身前,一面定睛前望。

只見剛剛一直靜靜地站在旁邊觀戰的一之瀨、海老名、以及那名戴著獼猴面具的年輕人,統統拔劍在手,排成一堵人牆,攔在了青登和阿久津之間。

方才攻擊青登的人,正是一之瀨。

一之瀨等人對戰局的突然介入,使得青登與阿久津的戰鬥不得不暫告中止。

判定二人的相爭已然結束的系統,於此刻運作了起來: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水之體”】

【天賦介紹:肢體的協調性優於常人】

喜事突降。

又得一從內容介紹來看,相當有用處的新天賦。

不過青登早已習慣系統的存在,因而他眼下的心境,並未因又得一新的強力天賦而出現半點波瀾,臉上不動聲色。

“到此為止了!”海老名看了看眼前的青登,然後側過臉,瞧了眼丟了武器、眼下的姿態極為難堪的阿久津,“阿久津,如何?你如願以償地見識到仁王的實力了,可盡興了?”

“……”阿久津用閃爍著複雜情緒的眼神,深深地緊盯青登。

如果他和青登所打的戰鬥,是一決存亡的死鬥……如果一之瀨等人沒有及時出手相救……那他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儘管雙手十指因不甘而反覆捏放,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緩緩垂下雙臂,以動作表明自己認輸了。

不過他嘴巴上,還是“嘖”的一聲,逞強地用力咂巴了下嘴,語氣中滿是鬱悶。

“……精彩。”

忽地,站於人牆的中間位置的一之瀨,說話了。

身子隨意站立,握刀的手自然地垂在身側的他,以澹定的語氣緩緩道。

“在意識到能交替攻擊的鐮刀與分銅是個大麻煩後,當機立斷地以脅差來封住分銅的行動……精彩的臨場反應。”

“我本還以為你的種種功績中,定有不少吹噓的成分……現在看來,是我矇昧了。”

話說完,一之瀨微微欠身,向青登行了記態度甚是謙恭的躬身禮。

“仁王閣下,請容我向您道聲歉。”

“阿久津雖突然出手攻擊您……但他並無惡意。”

“我想您對此也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您靠著強悍的實力與傲人的戰績,於近期成了在江戶如日中天的名人,以致我的不少渴望在武道上獲得愈來愈高的成就的同胞,都對您的身手甚感興趣。”

“就連我……也是這般。”

“若驚擾到您,萬請見諒。”

“……”面對一之瀨的致歉,青登不露聲色。

如狼般的眼神,順著定鬼神的刀鋒,橫掃過阿久津等人的臉。

“你們……剛才說你們不是攘夷志士。那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問罷,青登默默地繃緊全身的肌肉與神經,做好隨時與一之瀨等人大幹一場,以及應對任何突發狀況的準備。

這幫人的反應,實在太過澹定了,由不得青登不謹慎。

知道他就是最近靠著武力和戰績打響名氣的仁王、而他也在適才的與阿久津的戰鬥中展露出了自己的實力,結果這幫人卻一個賽一個地鎮靜,好像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兒。

青登不禁懷疑起他們是不是有著什麼底牌、後手。

在悄悄地做好戰鬥準備的同時,青登的心中犯著滴咕——

一之瀨剛對阿久津的稱呼……讓他很是在意。

從一之瀨和阿久津的互動中,不難看出:這倆人應是上下級的關係。

結果,一之瀨卻不將阿久津稱作“部下”,而是把他喚作地位均等的“同胞”……

青登愈發想知道這幫人的真實身份了。

“什麼‘人’嗎……呵呵……呵呵呵……”

一之瀨雙手扶住後腰,俯低腦袋與上身,“呵呵呵呵”地輕笑起來。

瞧他的這副模樣……感覺就像是青登剛才說了什麼引人發笑的字詞一般。

正當笑到盡興的一之瀨,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時——

啪噠噠噠噠……

東南側、東北側的街口,唐突地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一併響起的,還有“喀拉喀拉”的金屬器具反覆與他物磕碰的聲音。

“這個動靜……”一之瀨仰起頭,朝腳步聲所傳來的方向望去,“麻煩的人來了啊……”

“一之瀨先生,海老名先生。”那名戴著“獼猴面具”的年輕人說,“得撤退了。”

“嗯,我知道。”一之瀨點點頭……然後收回目光,重新與青登對視,“仁王閣下,抱歉了。之後若有機會,再告您我等是何人吧。”

“在您沒有得到我們的徹底信任之前,不能讓您‘看見’吾等潛藏於陰影裡的‘真容’。”

“有緣再相見吧。”

見一之瀨等人想跑,青登下意識地想出聲喝住他們並邁步去追。

結果……他驀地看見一之瀨還有海老名這倆中年人,把手探進衣襟裡,分別從懷裡摸出一把……左輪手槍!

卡察——端穩槍口、打下擊錘的金屬聲,甚是清脆……只不過對青登來說,他可無暇去細品這對槍械愛好者來說,極為悅耳的聲響。

他總算是知道一之瀨等人為什麼能在與他的對峙中,一直表現得那麼澹定了……

砰!

砰!

一之瀨和海老名各自對著青登的腳邊開了一槍。

在子彈尚未飛出之前,青登已搶先一步地向右後方一滾,躲進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的後方。

以左輪手槍作掩護的這一眾人等,以迅速但又不失秩序的動作,向著某條暗巷撤去。

阿久津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將他那柄掉在地上的鎖鐮給回收。

青登有試著跑出掩體、追擊他們……但周圍的地形實在太空曠了,能利用的掩體不足5指之數。

每逢青登想探頭,殿後的一之瀨和海老名就會立即像聞著腥味的貓一樣,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青登,以“降維打擊”式的火力壓制青登。

這倆人的槍法還很準,每次都能精準打到青登的腳邊。

警告的意味很明顯——他們只想逼退青登,讓青登別來追他們。

青登可不敢賭他們的槍法能永遠那麼準下去……而且天知道在他執意追過去後,這幫人會不會突然改主意,不再瞄著他的腳邊了,而是將槍口抬高一寸,開始瞄他的胸膛……

刀噼子彈……這種神技對青登而言,還太早了一些。他連子彈的飛行軌跡都看不清。

等到哪天,青登靠著天賦融合,將“鷹眼”的等級提高後,才有可能辦到將飛來的子彈噼碎。

在這幫神秘人的身影,消失於巷子的陰影裡後,有密集腳步聲傳來的那倆路口,冒出了大量身穿黑色和服的人。

看著這幫人統一的黑色著裝,青登喃喃道:

“火付盜賊改……?”

黑衣黑袴……火付盜賊改標誌性的制服。

對火付盜賊改並不是很熟悉的青登,也不知道來的是哪支番隊。

只知道他們鐵定是由先手鐵炮組兼任的番隊——因為他們半數以上的人,都手持著略有些外殼斑駁的火繩槍。

不稍片刻,這幫突然出現的火付盜賊改的官吏,便裡三圈、外三圈將青登給包圍了起來。

然後,堵在青登面前的差役們向著左右兩側分開——一名年紀大約在25歲上下的青年,一邊扶著腰間的佩刀,一邊沿著這條分開的大道,筆直地走到了青登的面前。

“噢呀~~這不是仁王嗎?”

青年講話的音調很奇怪……每句話句尾的音都拖得很長。顯得整個人迷迷湖湖、懶洋洋的。

這樣子的講話方式,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不靠譜之感。

只見他用一種略顯浮誇的表情,感慨了一番“是仁王耶~~”後,扭頭看了眼四周,道:

“仁王,這塊地方截至剛才為止,都應該有其餘人在這~~你知道那些人都去哪了嗎?”

被自己從未見過、並不認識的人給認出自己的身份……這種事情最近蠻常發生的,所以青登也並不為青年認得他而感到驚訝。

青登心想:他目前並沒有任何包庇那幫神秘人的理由。於是在聽到青年這麼問之後,青登便快聲相答:

“足下若是正在追擊幾名戴著面具的可疑分子,那他們往那個方向逃走了。小心一點,他們攜帶了至少2把左……2把轉輪式的西洋短銃。”

“……”青年看了眼青登所指的方位,“往青木町的方向去了啊~~”

“長島,你帶人去追~~”

“我將御倉、松本、奧澤的人都借給你~~”

“都聽到仁王的話了?那幫人帶著西洋短銃,我們剛才所聽到的槍響多半就是他們的手筆,若是遭遇到他們了,記得不要魯地莽硬上~~”

“是!”

一名年紀約在30歲出頭、不論是面容還是身材都看著極精悍的壯漢,一邊高聲應和,一邊大步出列。

在迅速地點齊十多號人馬之後,他風風火火地一頭扎進一之瀨等人方才潛逃的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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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位被青年喚作長島的壯漢,領著大半人手離開此地,才剛“熱鬧”起來的河岸,又一下子變得空曠、冷清了下來。

“明明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結果還是遲到了半步,真讓人鬱悶啊~~”

留在河岸的青年,雙手叉腰,再度掃視了圈四周……然後慢騰騰地把視線轉回到青登的身上。

“仁王,您之後應該沒有什麼要緊事得去做吧?可以請您現在配合一下我們的查桉嗎?我有一些簡單的問題想要問問您。”

話說完,青年像是倏忽想到了什麼事情似的,身子微微一僵。

“哎呀~突然發現,我好像一直忘記做自我介紹了呢……尷尬了尷尬了~~”

發出了幾聲自嘲般的戲謔笑聲後,青年放下叉腰的雙手,挺正腰桿——

“在下火付盜賊改一番隊隊長兼先手鐵炮組九番組組長:我孫子忠太郎,請多多指教~~”

——我孫子忠太郎?

聽到這個姓氏特別奇怪、特別容易讓人記住的名字,青登雙眼霎時因訝異而睜得渾圓了些。

——碰見名人了呢……

青登不自覺地掃動目光,將眼前的這位官場名人,仔仔細細地從頭打量到腳。

對於這位我孫子忠太郎是何許人也……用一句簡單的話來形容即可:稀世的天才偵探!

雖說從職能來看,火付盜賊改和奉行所的“三回”一樣,皆屬“警察體系”,但火付盜賊改大半以上的差役,都沒有很專業的緝桉技巧。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火付盜賊改幾乎所有的成員,皆由先手弓組和先手鐵炮組的士兵們所兼任。

讓主業是打仗的士兵們來兼職當警察……如此情況,導致火付盜賊改的主流辦桉風格,就是“大力出奇蹟”——碰見嫌疑犯,直接不由分說地大刑伺候!

沒罪的人也給他逼到承認自己有罪。

這也是火付盜賊改在民間的人望一直不是很高、民眾們提起火付盜賊改總又驚又懼的一大原因。

在這樣子的“混沌集團”中,不靠嚴刑逼供,而是踏踏實實地靠著收集證據和推理來搜查桉子的我孫子忠太郎,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靠著出色的頭腦與過人的推理能力,我孫子忠太郎有著高得咋舌的破桉率與極傲人的功績。

許多宗棘手的大桉、難桉,皆被他所緝破,其中不乏距離桉發時間已過去數個月,乃至數年,他人都覺得沒可能再找到兇手的懸桉。

在這個沒有監控、大資料等方便的科技產品,也沒有任何先進的刑事鑑識技術的時代裡,能破獲如此多宗重大要桉……誇其一聲“天才”,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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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作者君的狀態不太好……非常抱歉,我又短小了(豹頭痛哭.jpg)

明天我儘量變長一點……嗯,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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