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萬朝暉就給葉彩雲打了電話,倆人約在步行街見面,因為萬朝暉決意要打工賺錢,以後再也不用爸爸的錢了。

步行街上的雪凝結成冰塊了,走在上面有些滑,“你怎麼想不過要打工了?”葉彩雲好奇地問,“在家裡閒得無聊,找點事來做,就當體驗生活吧!”萬朝暉不知道該如何對葉彩雲說起昨天生的事,葉彩雲“喔”了一聲,經過一家休閒鞋專賣店門口,萬朝暉一眼就看到貼在牆上的紅紙黑字的招聘啟示:該店急招營業員數名。此刻的萬朝暉特別渴望儘快找到事情來做,她毫不猶豫的走進店裡了。

從專賣店走出來,萬朝暉的心境是說不出的激動,經過與店長簡短的交流,萬朝暉已經獲得三天的試用期機會,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勝任這份營業員的工作,店長已經告訴她工資情況:底薪五百元,另加百分之三的銷售提成。萬朝暉心算了一下,如果她一個月能賣一萬元,她就能拿八百元的工資,新年的學費就不需要用爸爸的錢了,她暗暗誓:從今以後,她再也不用他的錢了。

晚上,林博揚打電話到萬朝暉家裡,“昨天我把呼機留在家裡了,晚上回家已經十一點多了,今早回電話的時候,店主告訴我是一位年輕的姑娘,根據座機區位,我想到應該是你呼我,沒錯吧?”

“恩”,萬朝暉聽到林博揚的解釋,就打消了對他不回機的瞞怨之意,她甚至慶幸他沒有回機,否則在昨天那麼低落失控的情緒狀況下,她很可能會對林博揚的關愛安慰之情產生感動,一時情緒化的答應做他的女朋友,那只會是害人害己的。萬朝暉心裡清楚:林博揚這種人,作為朋友是不錯的,但是無法做她的愛人,在他的身上,萬朝暉能理性的看到二叔的影子,所以他不是她感情的歸宿,經過昨天的事件,萬朝暉的心已經徹底對男人死心了,在她的大家庭氛圍裡,讓她看到了太多種類的男人難為人知的“獸性”的本質特性,她從心裡蔑視男人的花心和狠心。

“你呼我有麼事?”聽到萬朝暉的應允,他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十分欣喜。

“也沒什麼啦!朋友一場,問候你一聲,總行吧!”萬朝暉故作輕鬆的回答著。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想我了了!”林博揚有些失望,但是他仍然不忘伺機調侃一翻。

“美死你了,不跟你聊了,我要睡覺了。”萬朝暉故意岔開話題,是林博揚答應她的要求,大家只做朋友的,否則的話,萬朝暉確實有中斷友情之意,只是她後來明顯感覺到林博揚的緩兵之計,他會有意識的往感情方面上牽扯,敏感的萬朝暉總是顧左右而言其它的事,一時林博揚也把她沒有辦法,因為他也瞭解萬朝暉的一些個性,早在上高三的時候,林博揚因為是住校生,用電受限制,就請求萬朝暉回家後幫他充電池,萬朝暉答應了,她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充滿的兩節電池,林博揚第二天不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就因為聽歌用完了,臨近放學的時候,他又開始纏著萬朝暉繼續幫他充電池,當時的萬朝暉雖然已經無望上省線了,但是她還是想儘可能的考好一些,她欣賞林博揚的聰明勁,但是她看不慣他那種破罐子破摔的無所謂的表情,於是沒有答應他的要求,林博揚繼續嘻皮笑臉的央求她,萬朝暉只好態度堅決的說:我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改變的。林博揚看了看表情嚴肅的萬朝暉,識趣的走開了。所以林博揚掌握了萬朝暉的這種心理,他是一個好強的人,萬朝暉只是他至今難以征服的女孩,他明白:一旦逼急了,萬朝暉會做得很絕的,這是她的眼神告訴他的。

第二天早辰,萬朝暉提前半個小時趕到專賣店幫著打掃衛生,試用期三天,她得從早上九點工作到晚上九點,因為懷著對爸爸強烈的憎恨,她工作的動力特別強大,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媽媽聽說她要打工,提前回了家,爸爸上班去了。

專賣店經營的是品牌休閒鞋,很受年輕人的追捧,生意很好,萬朝暉幫著同事做雜事,不斷的進進出出的拿貨品,她的眼睛非常靈巧的觀看同事如何給顧客介紹產品,完全沒有感覺到第一次打工的疲憊,整個人沉靜在打工的新奇感之中。中午,她隨著同事們一樣省吃節約的吃盒飯,把媽媽“要吃好”的叮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晚上回到家,當萬朝暉站立了一天,腳因為浮腫很費勁的脫下皮鞋時,她才真正感覺到疲憊,整個人癱坐在沙上,一雙腳高高的擱在茶几上。

媽媽為她衝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無比疼惜的說:“暉暉,明天別去了。”

萬朝暉立刻瞪了媽媽一眼,她明白媽媽是心疼她,她無法對媽媽講什麼,因為媽媽太敏銳了,她怕自己稍不留意,就會說露話,媽媽的心臟病是不能經受刺激的。“您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只是想鍛鍊一下自己的能力。”萬朝暉故作輕鬆的打消媽媽的擔憂。

試用期的第三天下午,店長把萬朝暉叫到後臺,萬朝暉滿心喜悅的想:店長一定是同意她正式上班了,因為她自認為三天的表現不錯,幫著店裡賣了兩千多塊的商品。可是店長無情的告訴她:“對不起,我們不能聘用你,你不適合。”萬朝暉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她沒有問一句“為什麼?”就走出了專賣店。

晚上到家時,爸爸已經回來了,他從外地帶回來兩條大青魚,正和媽媽一起忙著打魚鱗,媽媽走出廚房,把一打嶄新的十元錢放在萬朝暉面前,“你爸爸年終獎了,這是他叫給你的。”

萬朝暉從心底不願意接受這些錢,但是她怕自己的激烈的抵觸情緒露出破綻,於是好像往年一樣歡喜的接過。

第二天,萬朝暉依舊按時出門,但是因為臨近過年了,她沒有找到工作,在外面浪了一天,晚上吃過晚飯,爸爸到樓下麻將室去玩了,善於察言觀色的媽媽輕輕的對萬朝暉說:“暉暉啊,媽媽明白自己的病連累你也跟著受苦了,但是現在是你專心讀書的時候,家裡不需要你急著打工掙錢,以後你要工作一輩子的。”

看來媽媽已經覺察出萬朝暉失利的工作狀況,為了給她留面子,才以她的病為理由,讓她打消找工作的念頭,為了不讓媽媽擔心,萬朝暉勉強的答應媽媽:“好啦,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在萬朝暉的心裡,她已經決定開年上學了,再邊上學邊找事情做,反正她要獨立自強。

新學期開始,萬朝暉在班上的反叛情緒表現得更加肆無忌彈,主要衝突對像還是班主任陶玲玲。這天,今融班和計算機班合起來上英語大課,萬朝暉照常選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著,最後面幾排的位置已經被計算機班的男生們搶先佔據了,上課之前,劉慧給了萬朝暉一隻大紅色的汽球,班主任陶玲玲上課總是照本宣科,不像萬朝暉讀高中時的英語老師,也難怪,人家可是上海外語學院畢業的,講課的水準高多了,人又幽默,與學生的互動性保持得很到位,陶玲玲那有氣無力顯然中氣不足的聲音,讓萬朝暉聽了都難受,她覺得乏味,於是拿起汽球來玩把。

萬朝暉的前排坐著一對纏綿竊竊私語的情侶,萬朝暉早就聽雞婆的劉慧說起這對情侶的事:女孩只是利用男孩的錢混一學期的生活用品費。萬朝暉在心底罵他是個傻男人,於是不自覺的拿起汽球,對著那男生的頭猛砸下去,那男生很生氣的回轉頭:“是誰打我?”“是我,”萬朝暉微微抬著下巴,很不以為然的回答。看著萬朝暉冷豔的眼神,那男生有些畏縮的扭轉頭,不予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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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朝暉覺得好奇,想看看一隻汽球能有多大的力度,於是她拿著汽球,對著自己的腦袋,使用相同的力度砸下去,“切,一點都不疼。”她輕聲嘀咕著,頓時身後傳來一陣笑朗聲,班主任陶玲玲聞迅快步走到麻煩的製造者——萬朝暉面前,算是有點威嚴的說:“把汽球交給我!”

“算了啦,老師,我不玩了。”萬朝暉很誠肯的說著。

“我叫你把汽球交給我!”班主任依舊不改本意。

“我真的不玩了,還不行嗎?”萬朝暉也意識到自己擾亂課堂了,面色轉帶愧疚。

“我叫你把汽球給我!”當班主任第三次說著同樣一句話時,萬朝暉也惱怒了,她豁出去了,把汽球扔在地上,用腳踩上去,只聽見“啪”的一聲,汽球破了,萬朝暉瞪視著班主任,一副誓死如歸的壯烈表情,年輕的班主任陶玲玲大概也被這種氣勢給震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拿萬朝暉怎麼辦好,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事隔不到一星期,又逢上英語大課,萬朝暉借用劉慧的哲學作業本趕著抄襲,不料班主任陶玲玲又注意到她了,“你上課就該好好聽課,怎麼能做其它的事呢?趕快收起來!”

“唉!”萬朝暉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暗自想著:班上同學說笑談戀愛你都不管,我不鬧事,安靜做自己的事,你偏偏要來管!

見萬朝暉沒有動靜,班主任又說:“你要想做其它的事,就離開大教室!”她的話音還沒有落完,萬朝暉就默不作聲的收拾好書本,沒有看班主任一眼,起身走出了大教室。

回到自己的教室,她繼續抄襲她未完成的作業,沒有想到的事,班主任竟然不顧兩個班百來個同學的看法,追隨萬朝暉到教室,她氣噓噓的坐到萬朝暉面前,“萬朝暉,你怎麼老是跟我過不去呢?”

萬朝暉放下手中的筆,淡淡的看著班主任,很平靜地說道:“我覺得你做事情沒有把握一定的分寸點,有時候我是做錯了,可你非要究根到底,不給人一點臺階下,當我豁出去無所顧及的時候,你又沒有堅持你班主任的威信,你這樣做是難以服眾的。”班主任陶鈴玲認真地聽著萬朝暉說,她的表情反而平和多了,甚至有幾分欣賞的意味,“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你很有個性,很有主見。”就這樣,年輕的班主任和萬朝暉反而成了可以交流的朋友。

說實在的,萬朝暉沒想在同學們面前賣弄自己,她只是反叛的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結果卻得到同學們異口同聲地評價:很拽,有個性,這當然都是透過劉慧的嘴傳到萬朝暉的耳朵中的,並且還給她起了個外號:烈女。不過在萬朝暉看來,無所謂,她對同學們如何看待她,表現得很不以為然的。

一個寒假的經歷讓萬朝暉在性情上最大的改變就是她開始嘻嘻哈哈,有些玩世不恭,她不再執拗的拒絕劉慧周霞她們的邀約,跟她們一起打牌玩鬧,但是有兩點她是一直堅持自己做人的原則的:不抽菸喝酒;不談戀愛。也許是有機會和萬朝暉接近了,不時的就有男生向萬朝暉投來愛意的言行舉止,每當她敏銳的感覺到有男生對她有意向時,萬朝暉就做出讓人難以理解的舉動:不再和那男生說話,把他視為透明人,直到他識趣的不再表露曖昧之意,萬朝暉才慢慢恢復與他的普通同學的交往。外人是不明白其中的原由的,但是萬朝暉本人很清楚:她不想害別人,一旦牽涉到感情,所有的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別看她平常嘻嘻哈哈的,其實她在笑的同時已經心理冷靜的觀察著別人的言行舉止,內心裡傲視男生的無知和愚昧。在她看來,任何因為感情接近她的男生,都會被她折磨得很慘的,因為她是不輕易相信感情的,更別指望她輕易付出真情。而且她很懂得保護自己,如果**別人的感情,一旦遭遇別人防不勝防的報復,比如毀容甚至謀命,也毀了自己的一生,在她的人生規劃裡還有很多大事未做,她可不想因為感情以小失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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