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睡了一會,情況跟昨天比起來好像沒那麼絕望了。”

雷嘉音揉著臉,似乎要讓自己不去想那些讓人絕望的事。

“今天我把所有物資過了一遍,然後來了趟快速出艙檢查外部設備。”雷嘉音雙手合十頂在腦門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地表任務原計劃31個地球日,考慮到最壞的情況,棲息艙裡有足夠全體船員生存56天的物資。

在第六天大難臨頭,這樣算下來剩餘的物資還夠養活6個人50天。

我就一個人,那就是夠活300天,這還沒算上省著用。

結論是:我還有相當長的時間。”

畫面從雷嘉音記錄影片日誌轉到了他在棲息艙中檢查物資,穿著航天服手覆在腹部忍受著傷口的疼痛,慢吞吞的在火星上踱步到升空火箭留下的起落架。

雷嘉音的臺詞彷佛是畫外音一般為他的行動與堅強做著註腳,也讓每一位觀眾都深切的將自己的情緒代入了進去。

“……有充足的太空服,每名船員都有兩套太空服,一套用於升空降落,另一套更加笨重也更加可靠,用來執行地表作業。

我的太空服上有個洞,他們穿走了五套,但所有地表作業太空服都留在了這裡,狀況完好……”

“升空火箭走了,但它的下半身還留在這。”雷嘉音痛苦的彎著腰看著火箭升空留下的起落基座。

“起落基座中還有起落架、燃料裝置……”

“降落載具躺在地上,艙體上破了一塊,降落傘的整流罩給扯掉了,也許有些部件還有價值……”

“兩輛漫遊車都半埋在沙子裡,不過沒有大礙。”雷嘉音站在巨大的火星漫遊車頂部:“這說的通,壓力密封完好,感應到風暴時作業系統就會停止活動,設計時就考慮過會承受這種打擊,花個一天半天就能把他們挖出來。”

“我與氣候站失去了聯絡,他們分別架設在棲息艙四個方向各一公里,狀況應該還好,只是棲息艙訊號現在太弱了連一公里也到不了……”

“太陽能電視版都在沙子裡,都處於失效狀態,不過只要清理乾淨就能全效發電,兩百平米的電池板,氫燃料電池可以儲備電力,電力就沒有問題……”

“氧合機……”

“水循環……”

“食物、水、避難所全都齊了,我現在必須立即開始制定食物配給計劃,這樣的話300天的期限就能延長到400天。

藥品區還有維生素的大瓶,這裡面的多種維生素足夠吃好幾年,所以,我在餓死之前應該不會有什麼營養問題……”

“醫療區有應急備用的嗎啡,太好了,總劑量足以致命,這樣的話我肯定不會餓死了……”

雷嘉音站在泛著赤色的火星大地上,看著遠方聳立的好似無限高無限長的山牆,比地球上更小的太陽從背後映出一個人的影子,他對著面罩內的音訊記錄器聲音輕柔但又堅定的說著:

“我想過該怎麼活下去,並非全無希望,大約四年後就會有熒惑四計劃船員乘坐著祝融號飛船抵達火星,我只能相信他們不會因為我死亡把整個計劃取消。

那麼現在,我任務很明確,找到與地球回覆通訊的辦法,並且……活到四年後!

我只有一年的食物,我要怎麼活到四年後?”

雷嘉音轉身看著掛在地平線上的太陽,身體顫抖的笑出了聲,他大口喘著氣,眼神卻越來越亮,他看著火星日清晨的太陽,卻彷佛是透過鏡頭看著大銀幕前的觀眾們。

“我是植物學家!哈!

為什麼要帶植物學家上火星?

是要研究火星重力條件下植物的生長情況,要採集足夠的火星土壤然後帶回飛船,培育植物。

現在不用帶回土壤了……

我需要在火星種出至少三年的口糧!”

雷嘉音張開雙臂,彷佛在擁抱著太陽,擁抱著整個火星:“火星即將被我淵博的學識所征服!”

雖然在雷嘉音說出自己是植物學家的時候,吳恆就已經有了預感,但還是在此刻感受到了震驚和荒謬混合的情緒。

影廳內也響起了驚呼、笑聲和說話聲。

火星種菜?

“有意思,真有意思。”身旁的丁偉也被放出的驚喜震住了。

《火星救援》的預告片很簡單,就是雷嘉音扮演的男主角被落在火星,然後地面、飛船和男主角己方聯絡,成功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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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完全沒有透露出中間還隔了四年的資訊。

所以當雷嘉音說出壓等四年後的熒惑四探火計劃派來的飛船營救的時候,丁偉是相當震驚的。

從前面的劇情中,他還以為一年內就會有救援呢,畢竟食物最多也只夠吃400天啊。

這樣一來食物肯定是不夠的,就算執行嚴格的食物配給計劃也最多延長到400天,四年可是將近1500天。

但還沒等他想著400天的食物怎麼能撐到四年的時候,火星種地選擇就被男主角呈現在了觀眾面前。

說實話在丁偉看來,《地心引力》已經把“太空魯濱遜”演繹的淋漓盡致了。

作為太空三部曲的第二部,《火星救援》仍舊用同樣的套路,只是把場景從太空搬到火星,雖然仍舊很值得期待,但想要跟《地心》媲美,最好是有一些新意。

而《火星》並沒有讓他失望,火星種地這個創意也確實相當新穎。

在雷嘉音第二天從昏迷中醒來後,他也設想過男主孤零零一個人到底該怎麼在火星上求生,等待救援。

火星種地顯然不在他的設想內。

倒並不是說丁偉想不到,而是他沒有料到,或者說影廳內的觀眾們都沒有料到救援竟然要間隔四年。

火星種菜有種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又跟電影的氣質完美融合。

跟《地心引力》中航天員身處絕境中絕望、沉重、詩意的底色相比,《火星》卻有種濃濃的極客氣質,火星求生,本是個沉重的命題,但又給人一種強大的意志和硬核的輕鬆。

沒有《地心》那種詩意的鏡頭語言,也毫無文藝的強調,從開篇到現在都散發著極為理性的氣息。

即便是雷嘉音踉蹌著回到棲息艙內自己給自己動手術,取出細長的天線,讓觀眾們倒吸一口冷氣,男主堅強的意志和樂觀仍舊非常有感染力。

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但男主在短暫的頹廢後,又重新樂觀了起來,其後盤點物資,做影片日誌,哪怕在這種正常人設身處地都想崩潰的孤獨中,仍然在語言中不時有冷幽默和小機靈透出。

丁偉能察覺到雷嘉音的害怕,在夜間,主角裹著毯子想著辦法記錄著物資情況的時候,外面的風暴讓棲息艙搖晃並發出警報。

在孤獨一人面對火星了無生機的大地和奧林匹斯山的時候。

這種害怕被雷嘉音演的內斂又很真實。

而正因如此,他的幽默、樂觀和永不放棄掙扎的樂觀才會如此有感染力。

在吳恆、丁偉等人的感嘆中,銀幕上的雷嘉音選擇了土豆作為人類在火星上種的第一種作物。

“棲息艙裡有完備的廁所,大便進行真空風乾後積累到一定總量就會裝進密封袋被排出到地表。

再也不能這樣了!”

雷嘉音進行了一次出艙活動,將大便袋全部撿了回來。

“……由於風乾充分……嘔……這些大便裡已經沒有細菌了,但其中仍然有複雜蛋白質,可以作為肥料,只要加上水和一些活性細菌,肥力就會立刻上漲……

看!我找了個大容器,往裡面加一些水,把幹糞倒進去,然後再把……嘔,把我的新糞便往裡新增,很臭,但越臭越好,越臭說明活性越強,說明細菌們都在忙碌……

然後可以把火星土壤與糞便攪勻,就可以像地球的土壤一樣種土豆了,但是人類的排洩物中含有病原體,會感染其他人,但對我來說不成問題,因為,嗯,糞便土壤中的所有病原體都只有一個來源,那就是我。”

觀眾們在新奇和激動的情緒中看著男主在火星上開闢農田。

“生活艙總共92平米的表面積,假設我能全用上,還有三個試驗檯,每個大約兩米見方,我要留一個,另外兩個都可以鋪土,這樣就是96平米……

兩輛火星漫遊車上還有應急三角帳篷,有自主氣閘系統,連上棲息艙,那就還有20平米,這樣我的耕地面積就達到了116平米。

下面需要考慮的事就是:能以多高的效率種植土豆?

我可以關照每一株豆苗,在它們破土發芽之後就迅速將其移植和深埋……

透過這些方法大概可以提高五成產量,我應該每天能產出……860卡路里。”雷嘉音穿著T恤在艙室內來回走動著,並在平板上迅速計算著公式:“但以我的體重和身高來算,就算餓一點,每天也至少需要1500卡才能存活……”

“艹,這尼瑪是火星生存日誌吧?用得著這麼硬核?”吳恆知道《火星救援》據說聘請了航天專家做顧問,但這硬核程度仍舊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奇怪的是,男主強大的動手能力、縝密的科學思維和細緻入微的劇情卻並沒有讓觀眾感到任何不耐煩,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不僅有一種強烈的代入感,而且每當男主透過科學思維得出一個結論,或者解決一個問題都能讓觀眾產生一種微妙的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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