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深海的中心,便是長期遊走在深海的黑船聖徒,都從來沒去過。

古老的傳說,在很久遠的年代,無垠深海其實還不是深海,曾經這裡也曾經有陸地,有島嶼,有眾多生靈。

只是一場驚天大戰,將曾經的陸地擊沉,深海也不再是一片單純的海洋。

無人抵達的深海中心,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

一頭走到了生命盡頭的巨鯨,跨越了阻礙和迷霧,來到了這裡。

蒼老的巨鯨感受到水流開始加速之後,便隨波逐流,等待著生命的結束和安葬同時開始。

漩渦的水流,託著巨鯨龐大的身軀,一點一點的靠近那漩渦。

那龐大的漩渦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空洞,彷若在吞噬一切。

吞噬海水,吞噬空氣,吞噬灑落的日月星輝,甚至還在吞噬靈氣。

這裡彷若一個靈氣的低谷,將四方湧來的靈氣,源源不斷的吞噬進去。

只是此刻,天地之間,驟然出現了一絲變化,不可感,不可窺視,那是天地本身發生了變化。

走到生命盡頭,蒼老的巨鯨,將腦袋探出了水面,浮窺著這片毫無變化的天地。

在瀕死的這一刻,在此時此地,它恍忽之間,彷若感知到了所有。

它感知到那漩渦的中心,不斷的鯨吞靈氣,卻又感覺到天地本身發生了變化。

天地之間的一切,無論再怎麼迴圈,都是有一個總數的。

只是正常情況,這個總數是一直在減少的,因為有強大的生靈的存在,有一些奇特的環境。

比如說,深海最深處這個漩渦,就是在源源不斷的消耗。

比如說,一些耗費了大量資源,卻死在了虛空的強大生靈。

正因為如此,整個世界也會如同生靈一般,再極為漫長的歲月之後,進入到寂滅。

而現在,不知是什麼地方,出現了變化,這天地之間的總數,卻開始了增長。

哪怕不多,卻是一種本質上的變化。

說直白點,天機混沌,在很久遠之後註定的結局,已經化作了混沌,再也不是確定的了。

巨鯨驟然領悟這一切,它的眼睛露出水面,似是看向了遠方還看不到的歸宿,忽然就悟了。

它若是死在裡面,葬在這裡,損的便是它生活了一生的世界。

它一生耗費的資源極大,能壽終正寢,若是損在這裡,比數位人族的強者所帶來的損失還要大。

它果斷的轉身遊走,向著遠離漩渦的方向前進。

蒼老的巨鯨,擁有著年輕的海中生靈所沒有的智慧。

它開始思索,為什麼它的傳承記憶,告訴它此地便是他們最終的歸宿,為什麼只有在臨死的時候,才能真正的找到這裡。

它開始質疑,傳承的記憶,是不是本身就是錯的?

因為它一生從未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加清醒,比現在更加能清晰的感知到世界,彷若在這一刻開竅了。

它一邊往回走,一邊梳理血脈之中的傳承記憶,疑惑的地方越來越多,質疑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當它的疑惑和質疑,抵達一個極限之後,他看到了新的東西。

它看到了血脈之中傳承下來的最古老的記憶,看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它的先祖,遨遊在雲層之中,全身佈滿了鎧甲,與數不盡的大妖,與一些神光耀眼,看不清真容的敵人開戰。

它也看到,它的先祖,從雲中墜落,身上的鎧甲崩碎,鱗甲崩滅,不斷的失去。

最終,失去了飛行的力量,墜入到海中,從此之後,只能在海中遨遊。

它的腦海中,忽然明白,這是最深層次的墜落。

而它現在,想要遊走出去,遇到的阻礙越來越大,它也本能的明白,這是昇華。

這是它在找回它先祖的血脈,成功了則昇華,敗了,則會如同渾渾噩噩的同族一般,葬身在此。

海面彷彿開始傾斜,它遊走的時候,阻力越來越大。

到了最後,它彷彿感覺到,海面已經化作了垂直的天幕,它要從最下方衝上天幕的頂端,才能完成躍遷。

厚厚的皮膜開始崩散,血肉開始被撕裂,它的骨骼裸露了出來。

但是隨著古老的血脈被真正的激發,挖掘出那一直潛藏在血脈之中的東西。

他的骨骼開始了生長,如同它的先祖一樣,生出了骨甲,從它的頭部開始,護持著前半邊身體。

一生之中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刻,它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清醒。

不知多久之後,深海的深處,平靜的海面如同沸騰,鼓起一個巨大的水包。

水包炸裂之後,一頭身長足足數千丈大,腦袋被骨甲徹底包裹,全身皮開肉綻,近乎缺失了一半血肉的巨鯨,從裡面一躍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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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蒼茫的鯨鳴響徹天地之間。

只是此刻,無人聽到,那鯨鳴在向世界宣佈,它族名雲鯨,妖族雲鯨。

它飛到高空中,卻沒有重重的墜落,周身雲氣蒸騰,託著它緩緩的飄落下來,重新回到海中。

原本已經走到盡頭的壽數,此刻開始了延續。

已經如同風中燭火一般的生機,也開始旺盛的燃燒。

它明悟了一些真理,便再也不同了。

它想知道,這一切變化的起源,那忽然讓世界多出來的本源,是怎麼出現的。

潰爛的龐大身軀,伴隨著燃燒的旺盛生機,慢慢的恢復著。

鮮血順著還有逸散,血肉也隨之逸散。

深海的黑暗海底,一頭巨獸,嗅到了鮮血,嗅到了血肉的味道。

它也嗅到了它那蒼老的死敵的氣息。

巨大的觸手,從海底探出。

細長的觸手,隨著上浮,越變越大,最後化作數千丈長的巨大觸手,破開了海水,纏繞向雲鯨潰爛的後半身。

雲鯨彷若未覺,就在數根巨大的觸手,纏繞到它後半身裸露的血肉和骨骼上時,那些骨骼開始飛速的生長,如同一柄柄巨大的骨刃。

隨著雲鯨扭動了一下身子,數根巨大的觸手被直接斬斷。

雲鯨將其吞下,藉助其力量,補充體內巨大的消耗。

而後咬住其中一根觸手,任由越來越多的觸手纏繞在它身上。

雲鯨開始上浮,周身雲氣蒸騰,它拖動著那巨大烏賊的身軀,強行將對方從海中拖出來,向著天空飛去。

巨大的赤色烏賊,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想跑已經晚了。

雲鯨不斷的升空,一口氣飛到了罡風層,那無數刀鋒一般的罡風,越來越激烈,威能越來越大。

罡風吹拂到雲鯨身上,與厚厚的骨甲碰撞,發出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

可是那巨大的烏賊卻沒這般好運了,罡風開始撕裂它韌性極強的血肉,將其不斷的切割絞碎。

罡風捲動著血肉,不斷吹拂,接下來幾天,甚至十幾天的時間,方圓數萬裡之地,可能都會不斷的有碎肉落下。

等到那巨大的烏賊奄奄一息,雲鯨才緩緩的降落,將其一點一點的吞噬掉,補充消耗。

一生之中,幹架了無數次的死敵,就這麼死了,雲鯨卻沒什麼欣喜。

它已經不是那個渾渾噩噩的巨獸了。

它是個妖。

它落入海中,向著那生出感應的地方前進。

十來天之後,黑船大祭司走上甲板,有些疑惑的看向天空。

他一揮手,一些被切碎的碎片,混雜著一小塊骨頭,匯聚到一起,落入他的手中。

他環顧四周,有些茫然。

一頭深海巨獸,怎麼碎成這副鬼樣子,還從天上混在雨中墜落。

然而,他根本沒感應到周圍有什麼巨獸,甚至黑船的預警也沒察覺到萬里之地,有什麼危險存在。

他只能回去,將其記入航海日誌裡,當做深海無數奇怪事情的一種。

反正在深海多年之後,沒見過的事情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了。

只需要評估是不是危險就行了。

……

餘子清在南海待了沒多久,請教了一下如何佈置化靈大陣,看那些院首,似乎都沒離開的想法,餘子清才以實驗化靈大陣為藉口離開。

至於為什麼要他自己親自去佈置,那也是說的有理有據。

要是每一次佈陣,都得幾位院首親自來,那這東西有什麼價值?

就得要他這種二把刀來親自佈置,若是還能佈置成功,那才有實用價值。

甚至有一天,能將其濃縮到一個陣盤上,隨便來個懂點常識的修士,都能隨手佈置出來,那才是最完美的。

所以,現在才只是成功了第一步,還得繼續研究。

院首們很心安理得的繼續住下。

在這裡可太舒服了,大課題下開小課題,只要你能說得過去,那都給你無腦透過。

經費給足,要什麼有什麼,回去幹什麼?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大課題,正在籌備階段,他們肯定要參與。

事實上,院首裡有一心追尋真理,一門心思鑽進了研究裡的,也有對人情世故比較瞭解的。

比如,蜍葉。

看到化靈大陣的大專案,剛剛有了歷史性突破,餘子清就又給了一個大專案,他就知道餘子清憋的什麼屁。

不過,看明白的人也都裝作不明白。

因為大家都很喜歡這裡,不只是資源的問題,還有一堆院首,可以隨時隨地的交流。

餘子清安心離開,當然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來到大離,找到一座曾經來過的小城,這裡就有一個陰魔常駐,幾乎每天夜裡都會來。

而這個陰魔,也是少數在初期沒被弄死的陰魔。

入夜之後,餘子清一跺腳,放出了自在天和樓槐。

“你們去陰魔巢穴,找找那誰,看看他死……不,看看他還活著沒。

要是他能來見我一次更好。”

樓槐看起來越來越像是一個人,在化作人形的時候,一點魔氣都沒有。

自在天身為天魔的氣息,也變得非常內斂。

這倆時時刻刻都跟著餘子清,在錦嵐山的時候借餓鬼的氣息磨練,出來了就借餘子清的力量磨練。

他們的力量提升,跟修士不一樣,不過大體上都是越來越強,強的不太一樣而已。

自在天和樓槐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他們就當是修行出來放鬆一下。

到了天黑,小城開始陷入一片寂靜的時候,陰魔從城門處出現,兢兢業業的遊走在城池在,不斷的種下一顆顆種子。

等到陰魔回去的時候,樓槐和自在天則跟在其身後,悄無聲息的從那個通道裡,潛入到陰魔巢穴裡。

許久沒來,陰魔巢穴依然跟以前一樣,猶如一個扭曲的萬花鏡,充斥著迷亂和與現世不一樣的地方。

幾乎無穩定的上下左右,那些帶著小車車的陰魔,勤勤懇懇,忙碌不休。

二魔輕車熟路的潛入到那些被供養的戰鬥陰魔棲息地,目之所及,當初大大量戰鬥陰魔存在的場景,依然是保持著消失狀態。

那大片的範圍內,只有一個奇形怪狀的戰鬥陰魔躺在一縷光暈上。

而巢穴的深處的邊緣,陰魔之母,依然像是趴在懸崖邊,不斷的在後方無盡的迷亂之海里,撈取東西進食。

二魔暗暗松了口氣,還活著就行。

邪君的一隻眼睛斜了一下,隨手捏死一個可能會孵化出來的戰鬥陰魔,吞噬其力量,另一只眼睛,向著二魔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身形慢慢的幻化,化作人形的樣子。

只是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屁孩,嘴角掛著邪笑,黑漆漆的眼睛裡,總有一種讓人迷亂的神韻。

行走之間,周身光暈流淌,無數的幻象浮現。

邪君幻化出這種樣子,也沒有一個陰魔敢問。

因為擋路的,詢問的,全部都死了。

他行事霸道,可是陰魔巢穴裡,卻特別吃這一套。

他越來越強,比尋常的戰鬥陰魔進步的速度要強的多,也更加聰明。

哪怕他出現之後,整個巢穴裡的戰鬥陰魔,就只剩下他一個,剩下的全部都死了。

新出生的也會死,所有的陰魔,也都覺得這樣非常好。

只要他能不斷的變強就行。

邪君此前就沒事了出去轉轉,他平安歸來,而且變得更強,便再無任何阻礙。

邪君隨手拉來剛回來的小車車陰魔,讓其在前面帶路。

臨走的時候,還向著二魔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交流便無聲無息的完成了。

邪君離開,戰鬥陰魔所在的巢穴裡,一些尚未孵化的戰鬥陰魔,便開始抓緊時間儘快孵化。

不多時,一個四五歲,扎著沖天辮,身穿縮小版長衫的圓臉小屁孩,出現在了小城裡。

緊隨而來的二魔,在遠處顯化出人形,露臉讓邪君看到,便默不作聲的前面帶路。

片刻之後,進入一個小院,二魔在外鎮守,臨時的密室裡,邪君和餘子清相對而坐。

餘子清打量著邪君的樣子,他看真看不出來邪君這是偽裝的樣子。

“你不能變成大人的樣子麼?你這個樣子,帶著邪笑,實在是有點扎眼。”

“我就這麼大,變成這個年紀的,才是最保險的,不會有人看穿。

變大人指不定就被某個路過的強者看穿,順手弄死了。

離火院可是經常有人來這裡做研究的。”

“在那邊怎麼樣?”

“計劃進展的還算順利,現在只是需要時間來做積累,還要花費時間去瞭解。

就目前瞭解到的,陰魔種下的種子,跟人產生魔念,化出心魔有關係。

但是關系不大,而且他們並非是為了化出心魔。

實際上,陰魔跟人魔的關係並不好,很長一段時間,二者都是死敵。

後來可能是都過得不怎麼好,反而沒以前那般劍拔弩張。

我滲透窺視到的資訊,可能跟七陰大王有關。

七陰大王曾經可能跟人魔王結下了死仇……”

“等等,人魔王?”餘子清插了一句。

“就是心魔,人魔是魔物的稱呼,人魔王據說已經死了。

被七陰大王給坑了,死的似乎挺慘的,但具體資訊不確定。

時間太久,加上很多資訊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有些事發生的前後順序都顛倒了。

那個鬼地方,便是如今,我都不習慣。

我總感覺哪怪怪的。

想要聯絡到七陰大王,可是這傢伙這麼多年了,從來沒露過面,甚至沒有任何聯絡。”

“別想著找他了,他藏的比誰都深,沒必要的時候,不用刻意去找,以後他會主動回來的。”

“我這沒什麼大問題,按部就班,進展的很順利,你找我不只是這件事吧?”

“有點別的事情問你,陰魔現在覆蓋的範圍有多大?”

“基本上有人匯聚的地方,就有陰魔,但是只有大點的城池,才會每天都有陰魔出現。”

“南海有麼?”

“……”邪君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那個鬼地方混亂太多年了,現在沒有陰魔。”

“想辦法,讓陰魔在南海大島開一個門戶,那邊有人要研究,另外,我還想要肉身進入陰魔巢穴的辦法。”

邪君沉默良久,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腦袋上,不斷的回憶他得到的資訊。

“便是我進出陰魔巢穴,都需要有普通陰魔引路,讓對方來開路,才能最穩妥。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將重點放在那些普通陰魔身上吧。

他們才是勾連現世與陰魔巢穴的紐帶。

至於進入陰魔巢穴,我很不建議肉身進入,很危險,那裡的迷亂,肉身不夠強的,怕是連維持肉身都很難。

你估計沒什麼問題,能扛得住,肉身連你都不如的,還是算了。

進入必然會被發現,若是墜入迷濛之海,誰也救不了。

你若是實在想要進入陰魔巢穴,我知道有一個廢棄的陰魔巢穴。

雖然不大,但僅做研究,是肯定夠用了。

入口有兩個,一個在深淵第一層,一個在極寒禁地。

第一次進入,需要由陰魔開道。

只要讓那個陰魔,進入過一次,下一次,就可以在其他地方進入。

你需要控制住一個陰魔來做這些事,太強的不行,我會給你找個還未走出過巢穴的陰魔。

另外,不是逼不得已,最好不要肉身進入陰魔巢穴,不是不行,只是非常危險。”

邪君一口氣說了一堆,然後將資訊傳給餘子清。

那倆入口,便是最後一個進入廢棄巢穴的陰魔隕落之地,巢穴之中再沒有陰魔,便化出了一個只有陰魔才能開啟的入口。

餘子清微微蹙眉,他很不喜歡將關鍵點,放在一個陰魔身上。

“七陰大王的手骨,製作的護符,可以用麼?”

“……”邪君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估計可以用,但第一次開路,必須是普通陰魔,我都不行。”

“要是換成七陰大王,他肯定不會沒手下給開路,他都進不了陰魔巢穴。”

“……”邪君輕吸一口氣,有些不想理餘子清了。

“你的目標,可別忘了。”

“我回去就試試。”邪君被說的啞口無言。

他可是要奪道的人,若是被這點小困難攔住了,還是趕緊回去躺著吧。

邪君邁著小短腿,氣勢洶洶的往回殺。

被鄙視了,還拿七陰大王那種慫逼跟他比,還把他比下去了,明知道餘子清在激將,這事也沒法忍。

餘子清看著邪君的小短腿撲騰的迅速,咧著嘴笑個不停。

邪君躺平太久了,就得給他點壓力。

省的他幹掉了其他所有的戰鬥陰魔,就開始鬆懈了。

隔了一天,邪君就送來一個年輕的,被打暈過去的小車車陰魔,讓餘子清作為鑰匙帶走。

餘子清察看著腦海裡的資訊,倆入口,都挺危險的。

一個在深淵,但是邪君給的座標,時間有點太遠了,現在那裡是什麼樣,完全無法確定。

另外一個在極寒禁地,在大震的西部,橫斷山脈的西側,正兒八經的無人區。

如今天氣比曾經更冷了,那個鬼地方,怕是真的撒尿都得帶根棍子敲。

名義上是大震的疆域,實際上大震朝廷的人,八百年都不見得過去一次。

去那裡還得找個熟悉那裡的嚮導。

他給那些院首的大課題,一個廢棄的陰魔巢穴,自然是最好的素材,不可能放棄。

回頭先去問問襄王吧,看看那禁地到底有多危險再說。

反正哪個容易點去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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