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除了艄公與菊香不懂對句外,其它幾個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縷縷夕陽的餘輝斜照在水面上,河中波光粼粼,與群山倒影交相輝映,令人疑是到了仙境。艄公的櫓劃破了水面的寧靜,激起一層層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河流圍著山川盤繞,九孔十八彎的,在夕陽下倒是顯得有些幽靜起來。悟淨大師正目視著自己,等待著她的答案。

唐婉觸景生情,馬上想出了答案,一句“和尚遊河上。河上幽,和尚憂。”就脫口而出。

悟淨大師一聽,頓時捋著鬍鬚笑道:“呵呵,唐施主這對對得妙。不過,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陸游連忙解釋道:“內人這是為對句,多有得罪大師的了,還請大師見諒。”

“呵呵,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呢?彈指聲中千偈了,拈花笑處一言無。今日天色已晚,各位施主請慢走。老衲就不遠送了。” 悟淨大師雙手合十道。

陸游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艄公又將渡船劃回到了原來上船的地方。看看天色確實已不早了,眾人上了岸, 互相道別。

陸游對悟淨大師的學問也很是佩服,聽大師講話,好像都語帶玄機,不解其意,問道:“大師語帶禪意,弟子心中有迷津。可否請大師指點一二?”

“陸公子這是捋著鬍鬚過河----牽須過渡(謙虛過度)了。以你的聰明才智,老衲可不敢指點。不過,倒是有一句話相送:甘於寂寞,事將無成;不甘寂寞,事將有成;耐得寂寞,大事將成。謹記,謹記。” 悟淨大師道。

“那何時還能再與大師見面?”陸游又問。

“緣份緣份,緣來則聚,緣盡則散。一切因緣而定,不可強求。智嗔,你替老衲送下這幾位施主下山吧。” 悟淨大師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各位施主,請跟我來吧。師父讓我送你們下山。” 智嗔領著眾人回到寺中取了馬車等。

“陸兄,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沈元松騎上馬,絕塵而去。

陸游跟唐婉回到家中,跟唐氏彙報了一下還願的情況。“母親,我們回來了。你身體好一些了吧。”唐婉道。

唐氏正襟坐在八仙桌前,桌子上有一碗藥,還在冒著熱氣。“回來了就好。我的身體也好多了,醫生說我的就是風熱感冒所致,開了一副良藥,才剛吃二劑,病情就好了大半了。頭也沒有以前那麼痛了,咳嗽也沒以前的厲害了。今天再吃了這一劑,明天就差不多了。你們上天臺寺還順利吧。”

“還挺順利的。我們還完願後,還見到了悟淨大師,悟淨大師還特地帶我們遊玩了整個天臺寺。”陸游補充著回答道。

“什麼?你們還見到了悟淨大師?”唐氏聽陸游一說很是高興。“那個悟淨大師聽人說就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一年四季經常在行腳天下的,平時若是沒有約好,是很難見到的。上次我上天臺寺燒香,想請他幫你們算上一卦,等了好久都沒有見到他人。”

“說來也是巧了,我們去還願的時候,悟淨大師正跟沈元松在聊天,看到我們過去,還出了好些題目考我們。幸好昨天我們都答上來了。真沒有想到天臺寺的住持,能有這麼高的學問。”唐婉接過話題道。

“是嗎?俗話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悟淨大師就是屬於那種世外高人。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對你們的學問肯定是大有好處的。”唐氏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悟淨大師的說話好像是句句都帶玄機,有些一時還領悟不了。特別是臨行時送我的那一句話,說什麼‘甘於寂寞,事將無成;不甘寂寞,事將有成;耐得寂寞,大事將成。’反正聽了之後,感覺挺玄的。”陸游一五一十地向母親彙報道。悟淨大師的這句話,他也是參悟了好久的,還是分不清甘於寂寞與耐得寂寞之間的區別。

“高人就是高人,大師指點你的,你只管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唐氏說完,端起桌子上的碗,一口氣就把那碗中藥喝了。李嬤嬤趕緊上前來把碗接過去,然後把早已準備好的漱口水端來。唐氏漱了口,看到陸游兩個還呆在屋子內,便道:“我這邊沒什麼事了,你們有事就去忙吧。”

陸游跟唐婉便起身告退。

陸游跟唐婉剛走,唐氏手拿佛珠,捻了一會兒。正想去佛堂念幾遍大悲咒,這時,門口傳來了趙萍的聲音:“伯母在家嗎?”

“在,是郡主啊,快請進來。”唐氏道。

原來這趙萍嫁到陸家後,經常跑到唐氏這邊來玩搓麻將的。在家跟公公婆婆還不好說話些,到了唐氏這邊就沒有那麼多顧忌的了。而且這邊的人多,玩牌啊,什麼的,都湊得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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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萍進了屋,讓梅兒把一籃桔子拿了過來。“伯母,聽說您病了,我特地過來看看。也沒帶什麼東西過來。這是正宗的無錫蜜桔,我孃家那邊派人從產地直接買來的,昨天送了一些過來。挺甜的,我就拿了一些過來給伯母嚐嚐。”

“我的病也不是什麼大病,風熱感冒而已。吃了兩副藥,好得差不多了。還讓你惦記著,還帶了水果過來,真難為你了。李嬤嬤,你把郡主送的桔子收下吧。”唐氏停了一下,又嘮叨開了,“我說郡主啊,對我這個伯母都這麼好,這陸過娶了你,真不知道是他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趙萍聽得唐氏誇獎她,很是得意。“瞧伯母把我誇得這麼好,我也沒做什麼呀。這要是讓婉姑娘、香姑娘她們聽見了,恐怕又得說我的不是了。”

唐氏讓李嬤嬤給她們二個上了茶。趙萍端了茶過來,喝了一口,道:“你們這是什麼茶啊?”

唐氏道:“我們這茶叫九曲紅梅,也是產自臨安的。”

“哦,這種茶我以前都沒喝過。現在市場上的茶,以建甌的北苑茶為最貴,然後是臨安西湖的龍井次之。我們家一般都只喝這兩種茶的。” 趙萍又開始在唐氏面前炫耀帝王家的生活來,“我從孃家帶了好些北苑茶過來,改日我再送些給伯母。”

“不用了,哪能老是收你的東西呢!”唐氏問趙萍,“你今天沒有其它事情要做的吧,要不我們搓一會兒?” 唐氏以前搓麻將搓得比較少,就是因為趙萍過來了之後才學會的,這會兒一提到麻將,癮又上來了,風寒也好得差不多了。

“好啊,我沒有什麼事的。隨便玩到什麼時候都行,輸輸贏贏也是沒放在眼裡的。不象有些人玩牌,一輸了就不高興,只能贏不能輸的。” 趙萍接過話頭便嘮叨開了。

“李嬤嬤,你去把盼姑娘叫來吧。梅兒,你幫我去叫下婉姑娘過來。”唐氏吩咐道。

李嬤嬤答應著下去了。顧盼盼聽到唐氏說要她過來玩牌,馬上帶好零錢來了。但是梅兒來到唐婉房間說明來意時,唐婉道:“我剛從那兒過來,又叫我去做什麼?你就說我有事在忙,走不開呢。”

梅兒道:“三奶奶,你們老太太正在生氣呢,是她老人家差我來的,你要是不去,我就沒法交差了,只當疼我們罷。你老人家嫌累了,我這就背了你過去。”

唐婉道:“你這個小丫頭,你怕些什麼?你又不是她房裡的,她罵都不會罵你的。”

陸游正在旁邊看書,聽了梅兒的話,對唐婉說:“母親讓你過去玩會牌,你去就得了吧,又不是幹其它什麼體力活。”

唐婉聽陸游這一說,只得和梅兒過去。

唐氏見唐婉過來,笑道:“咱們想玩玩牌,三缺一。所以讓梅兒來叫你了。你的打牌也打得少,玩得不好,咱們一處坐著,別叫盼姑娘跟郡主把我們的混了過去。”

唐婉笑道:“正是呢,母親替我看著些兒。就是咱們孃兒四個鬥呢,還是再添個呢?” 顧盼盼道:“再添一個人熱鬧些。”

唐氏便對梅兒道:“叫王姑娘來,叫她在我這下手裡坐著。咱們兩個的牌都叫她瞧著些兒,別出錯了。”

顧盼盼嘆了一聲,對趙萍道:“你們都是識書識字的,看來我得去學算命了!”

趙萍道:“嫂子這話說得好生奇怪。這會子你不打起精神來贏錢,卻去想學什麼算命。”

顧盼盼道:“我正要算算命今兒該輸多少呢,我哪裡還想贏啊!你瞧瞧,場子沒上,左右都埋伏下了。”說的唐氏跟唐婉都笑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王永香過來了,便坐在唐氏的下手,王永香的下方便是顧盼盼。鋪下紅色的桌布,洗好牌便開始發牌。四人起了牌。玩了好一陣,王永香看見唐氏的牌已聽牌了,只差一張二餅,便遞了暗號與顧盼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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