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姑。三哥說的都是實話。要不是蘇姑娘幾次出手相救,我還真回不來見您們了。”陸游剛開始還有些擔心唐婉吃醋,不會替蘇曉曉開脫,等到唐婉說完之後,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邊,唐婉又怕大家不相信,把蘇曉曉在秦府救自己、回家的路上又讓大家逃過劫難的事一一說出,讓陸宰聽得無地自容。

“永香,這事……”陸宰說話都沒有了底氣。

“義父,您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我與蘇姑娘無冤無仇,殺我父親的是金兀術。這冤有頭,債有主。我的仇跟蘇姑娘無關。孩兒請義父把蘇姑娘放了吧。她是三哥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王永香的說話是滴水不漏。

“難得香兒如此識大體。阿九,你就快給蘇姑娘鬆綁吧。”陸宰一看臺階來了,趕緊借坡下驢。

“我來吧。”唐氏一見,她得將功補過,從椅子上站起來,親自過來給蘇曉曉鬆綁。“蘇姑娘,不好意思。我們錯怪你了。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唐氏給蘇曉曉松了綁,又讓人給她看座。

蘇曉曉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沒想到才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從階下囚到了坐上客,這事變化得也有些太快了,她還有些沒適應過來。而最開心的莫過於陸游的了。眼看矛盾全部化解,他就開始一一介紹大家給蘇曉曉。

蘇曉曉一一與人行過禮後,坐了下來。這時,看熱鬧的人也下去了。下人已擺了茶果上來。幾個女人一起拉起了家常。顧盼盼親自給唐婉及蘇曉曉捧茶捧果。

又見唐氏問她:“月錢放過了嗎?”

顧盼盼道:“月錢已放完了。剛才帶著人到後樓上找緞子,找了這半日,也並沒有見昨日母親說的那樣的,想是母親記錯了?”

唐氏道:“沒有就沒有,這沒什麼要緊的。那就換其它顏色的吧。你去拿出兩個來給你這三個妹妹去裁衣裳的,過幾日,婉兒該過生日了。等晚上想著叫人再去拿罷,可別忘了。”

顧盼盼道:“這倒是我先料著了,知道婉妹要過生日,禮物也都備下了。順便也給香妹備了一份。只不過這又來了個蘇妹妹,這我等下再去準備。”唐氏一笑,點頭不語。

王永香道:“嫂子上次送我的那些衣裳我還沒穿遍呢,又做什麼新的啊?我的就下次再做吧。”

“那怎麼行呢,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顧盼盼道,她又想起一件事來,“現在園子裡新房間沒有了,這蘇姑娘是先跟哪位擠一下呢還是到老房間裡騰出一間房子來呢?還請母親吩咐。”。

唐婉聽到嫂子說要與哪一位擠一下時,立刻臉露難色,她可不喜歡跟蘇曉曉住一塊,回來的路上就跟她一直吵個不停的,難道回到家也還要不得安寧啊?

王永香看到唐婉的面容,搶過話來說:“要是蘇姑娘不嫌棄,就跟我住一屋吧,我們平時也好有個伴的。老房子裡潮溼陰暗,就不要進去住了。我那兒都有現成的東西,只要添張床就行了。”

“蘇姑娘,你的意見呢?” 顧盼盼問道。

“我沒什麼意見。住哪兒都行。”蘇曉曉道。

“好吧。那你就住王姑娘那兒吧。我等下讓人把床送來。” 顧盼盼道。

“你們一路上也辛苦了,那就早些去休息吧。”唐氏道。

這邊,陸游也在向陸宰彙報考試的情況。陸游把發生的事情跟父親、還有師父說了個大概。

“你舅舅還特地來信告知說他找人查過了,應該上榜沒問題,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檔子事。相反的,成績不如你的沈元松都還中了。唉……”雖然陸游沒中的訊息,早已透過陸過得知了, 但陸宰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深知朝廷的黑暗,除非你不站隊,一旦站了隊,一步錯就步步錯。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陸游這一次中不了,恐怕以後都難得有這機會了。

“我已經把丞相府的人得罪了,不只是這次,就是下一回,只要秦府的勢力還在,進京趕考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陸游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本想透過科舉考試當官來施展自己的抱負的,但如今,這個希望已不復存在的了。

“你先不要這麼悲觀。還是有辦法想的。不管考不考,書還是得要讀的。知識學到你肚子裡,就是你這一生富貴的財富,別人搶也搶不去的。就是將來,總有一天,會有你用得著的地方。甘羅十二為相,早當時也;太公八十遇文王,晚當時也。你現在只是時運沒到,只要你有真本事在身,是金子就總會有發光的一天的。”陸宰開始苦口婆心地勸慰自己的兒子道。他知道科舉失利對一個讀書人意味著什麼,而且這個原因還不是因為學業不好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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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教訓得是。孩兒謹記在身。”陸游則是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口頭答應著,心中卻在嘀咕開了。這條條大路通羅馬,成功的道路也不只讀書當官這一條啊。不過,接下來該幹什麼呢?他一時還沒有想好。

聽父親訓得差不多了,他這才問阿九,“師父,我在京城碰到一個武功比你還高的人,我跟蘇曉曉兩個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的武功跟我是同一路的,使的是衡山劍法。內力奇高,若不是他被蘇曉曉偷襲打傷,我又有您給的寶劍在手,我們這次還真的回不來。此人是不是就是您說的那個師叔啊?”

“他是不是長得高高的、痩痩的?”阿九問道。

“嗯,他是長得又高又痩,哦,還長了一張馬臉。”陸游補充道。

“那就是了。他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師叔。這個師門敗類,只可惜我武功不濟,一直想替師父報仇卻不能如願。沒想到如今他投靠秦檜了。”阿九道。

“嗯,蘇姑娘跟我介紹說,他現在投在秦檜的侄子門下,有時候也幫秦檜做事。”陸游回答道。

“這個喪天良的,盡幹些傷天害理之事。總有一天,會遭天譴的!”阿九道。聽了陸游的描述,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弟武功已遠在自己之上了。想要替師父報仇,就憑自己一已之力,希望已是很渺茫的了。

“師父,我一定好好練功。將來替您和師公報仇的。”陸游很認真地說道。

“你這一次是因為有蘇姑娘幫忙,你才僥倖逃脫。他現在的功力遠在你我之上,你千萬不要魯莽行事。”阿九很是擔心自己的這個徒弟,他知道他的性格,有仇必報,說不定哪天又衝動了,跑去找高飛復仇。“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年輕,時間在我們的這一邊。十年之後,他就不是你的對手的了。”

“嗯,徒兒知道了。從明天開始,我將努力練習,不再偷懶了。”陸游道。

蘇曉曉跟著王永香回到房間。顧盼盼已叫陸平送來了床鋪。

“王姑娘,這床放哪兒啊?”

“就挨著這邊的牆角放吧。擺得跟我的平行就行。”王永香打量了一下屋子內的狀況,指揮道。

“好咧。”陸平得令,便開始丁丁當當地忙開了。不一會兒,床就支好了。

丫環鳳兒也在一旁幫忙打理,墊上棕墊子,再鋪上墊被、床單。然後又拿來了一套被褥、枕頭。王永香問道:“蘇姑娘,你看還需要什麼?我叫鳳兒去拿。”

“謝謝。不用了。我不缺少什麼東西了。”蘇曉曉在床上坐了坐,軟乎乎的,很是舒服,心中十分滿意。

“請問你今年芳齡?”王永香問道。

“你說什麼?”蘇曉曉聽不懂什麼芳齡不芳齡的。

“我是問你今年多大了。”王永香笑著解釋道。

蘇曉曉這回終於聽懂了,回答道:“我今年二十一歲了。”

“你比我大,我該叫你姐姐。我們以後就是姐妹了,你也不要這麼客氣,直接叫我香妹好了。”王永香道。

“呵呵,那我叫你香妹囉。”蘇曉曉很高興,她從小就是這麼孤單的一個人,忽然有了一個人管她叫姐姐,幸福來得很突然。

“對,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王永香很喜歡蘇曉曉的直率。

“關於你父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蘇曉曉低下了頭。她也是今天才聽說的,怪不得以前,陸游第一次見面就恨不得殺了她。

“這不關你的事。而且你我也都是這戰爭的受害者。天色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王永香不願意再過多地提起以往的回憶。父母的音容笑貌她早已記不清了,這一切都已化作流水遠去。陸宰夫婦對自己比親生的女兒還要親,她覺得很知足了。這個人是陸游的救命恩人,也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她的想法很簡單。

蘇曉曉點了點頭,把自己的包裹找來,收拾了一陣,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也難怪,一路上擔驚受怕的,好久沒睡過這樣一個安穩覺了。

一夜無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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