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都給我站住!”陸長民訓斥道:“讀書人講究忠信禮義廉恥。就是做官,也要做得光明正大,不要在權貴面前折腰。秦檜陷害岳飛,這是人神共憤的事情,陸游只不過是把真相揭露出來罷了。這事又怎麼能怪他呢?”

沈冬青辯護道:“那過兒的前程功名都不要了?這一輩子就這麼窩在家裡?十多年的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金榜題名嗎?你倒好,不但不幫自己的兒子,胳膊還要往外拐。”

“我哪裡往外拐了?讀書人都要講一個理字。你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 陸長民道。

“好,就你講理,我是胡攪蠻纏,那你去把過兒的功名給要回來啊?要不回來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講理。” 沈冬青覺得自己的丈夫簡直不可理喻。

陸長民不吱聲了,他也覺得自己的老婆不可理喻,這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你越是跟她鬧,她就越是跟你沒完沒了,還不如乾脆讓她鬧個夠。

大概是沈冬青也覺得就這樣上門去向自己的兄長興師問罪,理由也不夠充分,也不再鬧了,拉著陸過的手,嘆了口氣,說:“唉,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呢,你自己是個當哥哥的,你怎麼聽陸游的使喚呢?人家讓你去殺人,你也真的去殺人啊?以後,凡事要自己動腦筋。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該去做的。俗話說,銃打出頭鳥。天下那麼多的事,你管得過來嗎?如今,把秦府的人給得罪了,功名也無法考取了,這如何是好呢?”

陸過一聲不吭地聽著母親的訓斥。母親說的都很對,以前,老是跟陸游一起混,那是自己覺得陸游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都蓋過自己。跟他在一起,辦事不用費腦筋。沒想到如今把自己一輩子的前程功名都搭進去了,這才後悔莫及。

沈冬青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陣,見陸長民居然沒有反應,很是生氣。“我說,你這個大老爺們,怎麼不吭聲了?你快幫過兒想想辦法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可想?如今這奸臣當道,順者生,逆者亡。就是進了官場又能怎麼樣呢?堂堂的岳飛大元帥,還不是說殺了就殺了?依我看,這次沒中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當了官,要麼就同流合汙,做那些昧良心的事,心中是不會安穩的;你不跟他們同流合汙,那你就得留心被他們陷害,也同樣過得提心吊膽。還是無官一身輕的好,省得整天擔驚受怕。”陸長民說道。

“跟你說話,怎麼就這麼費勁呢!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沈冬青很是不滿意,埋怨道:“這是兒子的終身大事,你也還是這麼聽之任之。我當初真不知道是看中了你哪一點,嫁給了你!”

“我跟秦檜沒交情,也不屑於與這種人來往。過兒的事,先就這樣吧,以後總會有機會的。沒有幾個奸臣會威風一世的,這天地也不容的。”陸長民看得還真是挺遠的。

沈冬青還是不死心,腦袋一轉,忽然又想出一個計謀來,便對陸長民說道:“我們可以不走秦檜這條線啊。我聽說濮王府中還有一個郡主正待字閨中。我們要是攀上了這個親戚,那升兒的前程不就有著落了嗎?他的大郡主不是嫁到秦府去了嗎?他秦檜不看僧面也還得看佛面吧。”

陸長民沒有吱聲。陸氏從先祖就留有家規:婚姻不問閥閱,婚姻不求大家顯人。把婚姻當成一樁買賣,實在有損陸家的門風,何況濮王府的那郡主性格不太好,小時候因為頑皮,在臉上還留有開水燙傷的疤。

“我問你話呢?你怎麼啞巴了啊?” 沈冬青道。

“我聽說濮王府的那郡主性格不太好,臉上還有燙傷留下的疤。” 陸長民拐著彎說。“臉上有點疤怎麼啦?我們不嫌棄她,把她娶進來,這才叫三心老婆,她對咱們過兒會真心,留在家裡面放心,我們做大人的也省心。何況性格這東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後天可以改的嘛。” 沈冬青道。

“母親,我才不要這樣的人做我老婆,我要娶就要娶唐婉這樣的。”陸過一聽母親要給他娶趙士程的那個傷疤妹妹,頓時就急了。

“傻孩子,你知道什麼啊!那唐婉是陸游的未婚妻了,你想都別想。就算她不是陸游的未婚妻,那也還輪不到你。那濮王府的世子早就去唐府提過親的了,你還是趁早斷了這份念想吧。你跟郡主結了婚,就是人人仰慕的郡馬爺了,就是與秦家也是有親戚關係的了,那前程的事就根本不用擔心的了。要不然,你這一輩子就窩在家裡吧!” 沈冬青對自己的兒子是又哄又嚇的。

陸過一聽,沒主意了。母親說的都很實在。想要求取功名,那就不得不娶那個傷疤郡主。他的內心開始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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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青一看陸過不吱聲了,就道:“你們倆個要是不反對,我這就派人跟濮王府提親去。不過可不要到時全怪是我一個人做主喲。”

陸長民一聽,哪有這樣說話的呢,這不是把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了嗎?於是,便趕緊申明道:“過兒,你年紀也不少了。這是關係到你一輩子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別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個人不同。只要你自己想好了、打定了主意、將來不後悔就行。爹爹也是希望你有一個好的家庭、一個好的前程。”

陸過聽了,內心深處開始了劇烈的鬥爭。他的心中,一直是很喜歡唐婉的,不過,事實很明顯,怎麼樣也輪不到他頭上的。既然美人已不可得,那就取前程吧。人來這世上一趟,總不能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上這一輩子的。那樣的話,這來也不來,又有什麼區別呢?與其平平淡淡地過上這一輩子,還不如轟轟烈烈地過上半輩子。這對於眼前的他來說,濮王府的那個傷疤郡主就是一塊很好的跳板……

想到這兒,他一咬牙,朝自己的母親點了點頭。

“好,你們都沒有異議我就請對門的王婆去濮王府走一趟。”這是她不得不走的招了,如果兒子考上了,她還沒打算讓他去娶那傷疤郡主的。如今,為了兒子的前程,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沈冬青讓雙兒把王婆找來,跟王婆這麼一說,王婆滿口答應。“夫人,這個你就放心好了。你們兩家的這門親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把這個媒做成功。你們家的少爺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人又長得這麼英俊,又有學問,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來的,將來必定高中。他濮王府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那就有勞王婆了。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沈冬青聽王婆把自己的兒子誇成這個樣子,早已是心花怒放。

“好呢,我這就去。不過,我現在手頭有些緊,夫人,您能不能支我點銀子?” 王婆道。

“哦,這個好說。雙兒,你帶王婆去賬房支二兩銀子。” 沈冬青道。

王婆領了銀子,喜滋滋地來到濮王府。一進門見到錢妃就直嚷嚷,“奴才給王妃道喜了。恭喜,恭喜,有喜事來啦!”

“有什麼喜事啊,這麼大呼小叫的?”錢氏道。

“陸府二老爺的少爺看上你家的那位二郡主啦,央我來保個媒。那個少爺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人長得一表人才,那個英俊瀟灑,文才又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來的,今年本來是高中了的,後來因為扯到朝廷的派系爭鬥中去了,又被刷了下來。這樣的人才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我以前替他說過幾次媒,硬是沒成。怕是姻緣沒到的,就是為了等你家的二郡主的。”

“你是說陸家的誰?” 濮王爺一聽陸家就有些來氣,連續在他家丟了兩回臉了。

“是陸家的二老爺家。”錢氏笑著說。“是陸宰的弟弟,叫陸長民的來著。那娃子我也見過的,人還不錯。男方的生辰八字可帶過來了?”

“帶過來了。” 王婆道。“在來的路上,我已替貴府的小姐合過了的,那合八字的胡半仙說,這兩個是天作之合。夫人要是不相信,也可以找人再合一下。”

“合過了就好。有勞你了。王爺,這門親事你看成不成?”錢氏問濮王爺。

濮王爺非常明白,他陸家肯上門求親,無非是看中了濮王府的這層關係。剛剛趕考回來,就上門來提親了。要不然,怎麼會看得上自己這個女兒呢?他雖然打心眼裡記恨陸宰,但這回是他弟弟找上門來了,也算是給他扳回了一點面子。

“好啊,王妃說好就行,我沒有什麼意見。”濮王爺道。

“嗯,那我看這事就這麼定了。兩個人年紀也不小了,擇個好日子就把這門親事給辦了吧。” 錢氏道。

王婆一看,這媒就這麼說成了,便討了賞錢,高高興興地回去報信去了。這濮王爺也開始與陸長民兩家商量著辦婚事不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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