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府內。曹泳又在與秦檜一夥密謀對策。

“太師,那些示威的幕後主使我們已經派人查清了,是樞密使韓世忠。今天,我們的人看到他親自來現場指揮那幾個為首的鬧事者了。為首的主要有智浹、劉允升、範澄之等人。其中智浹是個出家的和尚,劉允升、範澄之則是幾個落第的秀才。” 曹泳彙報道。

“幾個落第的秀才,料他們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來。我們要警惕那些幕後的主使,躲在背後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秦檜提醒道。

“太師提醒得對。我已派人密切關注韓世忠的動向。透過跟蹤,我們發現有兩個今年科考的秀才老是跟韓世忠在一塊,估計也是一夥的。經找人辨認,一個叫陸游,一個叫陸過。我們也查過底細了,他們二人還在今科鄉試的黃榜之上。”曹泳又開始在秦檜面前邀功了。

“哦?還有此事?如此路線不正確的人,怎麼還能為官呢?熺兒,你過來一下。去一趟貢院,找個理由,讓主考官把今科鄉試黃榜上的陸游、陸過二人都統統去掉。”秦檜吩咐道。

“他們不過是幾隻小蝦米,主要的還是韓世忠。此人在軍中資格頗老,京城不少將士都是他的舊部。雖然如今皇上奪了他的兵權,可他還領著樞密使的頭銜在京城行走,不可不防啊。我本來想讓一批我們的人浸入到示威的隊伍中,鼓動那些示威的人群去衝擊大理寺,坐實岳飛謀反的罪名,沒想到今天這韓世忠一去,事情就辦不成了。”曹泳不無遺憾地說道。

“這個韓世忠既然如此不識好歹,鐵了心要與我們作對,看來也得挪一挪了。我們得找個機會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秦檜陰森森地說道。

“韓世忠此人救過皇上性命,京城將士都很信服他,怕是不太好參啊。弄不好反而會傷及我們自己。” 曹泳有些猶豫。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總會有破綻的,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就行了。”這秦檜的太師一職還真不是白混來的,老謀深算,自有一套。

“嗯,太師說得極是。到時候我們就唯太師馬首是瞻。” 曹泳又開始拍秦檜的馬屁,把秦檜拍得舒舒服服的。

銀燭閃閃照亮了皇宮裡漫漫長夜,禁宮中寒意逼人。已是寒冬了,上千棵柳樹光凸凸的在道旁亭亭而立,平素在柳樹上婉轉鳴叫的黃鶯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文武官員身上的佩劍和佩玉發出輕響,臣子們魚貫著走上大殿去。

御香爐裡正散發出嫋嫋的香氣。紫文大殿當中,皇上趙構威坐在上,文武百官肅立在下,君臣一堂,即將共議朝政。連日來的示威活動,讓趙構也感到了一絲絲不安。 想想昔日君臣之義,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些太過了?岳飛雖然有些性格倔犟,有時連自己的話也不願意聽,但他這個人畢竟對朝廷還算是忠心的,給他一個教訓就夠了,沒必要兄弟反目,鬧得天下人皆知。於是,他發話了,“各位愛卿。老百姓在大理寺靜坐抗議之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召集各位前來,就是想讓大家議一議,這事,要如何處置?”

皇上終於忍不住了啊,話語當中似乎有要找個藉口釋放岳飛的味道。韓世忠聽出了皇上的口風,當即從朝班中站了出來,“皇上。微臣有本有奏。”

趙構看了一眼韓世忠,讚許地道:“原來是韓愛卿啊,准奏。”

韓世忠站在那兒,手持奏本,道:“萬歲,岳飛一案,交由大理寺也有些時日了,謀反一罪,實無證據。憑秦相的‘莫須有’罪名定岳飛定罪,恐怕難服天下人之口。臣想奏請萬歲釋放岳飛,順應天下人之心。”

趙構“嗯”了一聲,再環顧四下,大殿中一片寂靜。岳飛的遭遇經此一鬧,早已朝野皆知。然而,這時的滿朝公卿大人們個個居安思危,人人明哲保身,沒有誰敢於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更別提什麼為家為國仗義敢言的了。

趙構正有些失望的時候,一位叫趙士衾的皇室成員站出來了。“皇上,微臣以為岳飛一案,有許多不合情理之處。微臣願以全家百口人性命擔保岳飛決無反心。還請皇上三思,釋放岳飛。”

大理寺何彥猷也站出來道:“臣等附議。請皇上三思。”

濮王爺一見自己的侄子也站出來了說話了,也猶豫著要不要站出來幫岳飛說上兩句。這時,秦檜一看朝中形勢有些不妙,皇上似乎心軟了,想釋放岳飛,便搶先站出來道:“皇上,臣已得到證據,這岳飛曾於紹興六年間當著眾下屬的面說‘我三十歲就當了節度使。宋太祖也是三十歲當的節度使’,他想要謀反之心,是昭然若揭的啊。還請皇上三思。”這是万俟卨給岳飛最近捏造的罪名。雖然有些牽強附會,但此時也只能暫且借來一用的了,總比自己所說的“莫須有”要能服眾一些。

這秦檜一說話,王氏家族、秦檜的親信忽地站出來一大片。

“岳飛膽敢無視皇上旨意,居功自傲,就算沒有謀反的證據,也該治抗旨不遵之罪。皇上不可輕言釋放啊!”

那些本來想替岳飛說情的一見此情形,哪敢再出來啊。

趙構念兄弟舊情,想釋放岳飛,順便解決百姓靜坐示威事,沒想到朝中這麼多人反對。仔細一聽,也不是全無道理。這放虎容易捉虎難,釋放岳飛的心思還剛在肚子裡打了個圈又收回去了。還是再靜觀其變等等再說吧。“難得眾愛卿有這份心思。這樣吧,此事仍按朝廷制度辦理。下面我們再議金國議和的事情。”

……

退了朝。韓世忠來到嶽府內。

“韓伯伯,今天朝堂之上,皇上有什麼說法沒有?”嶽雷迫不及待地問道。

“皇上一早就提到了岳飛的事,聽他言下之意是想釋放岳飛,解決目前的朝野紛爭。可是,後來又被秦檜一夥給阻止了。兜了一圈,又回到大理寺解決。” 韓世忠不無懊惱地說道。

“我不相信,這皇上就一點也不顧忌民意。現在每天這麼多人在抗議示威,這民心不重要嗎?”陸游說道。陸游不敢跟他們說歷史的結果。岳飛與岳雲被殺,是那麼殘酷的歷史事實,也是他一心想要改變歷史軌跡的一個夢想。他現在最怕的,是每天在岳家面對嶽夫人和嶽雷兄弟那充滿期盼的眼神,看到那眼神黯淡下去,他心裡就會有一種犯罪感。

嶽夫人聽到還是由大理寺審理時,開始有點擔心起來,嘆道:“要是包大人還在就好了。有包大人在,我們也不用擔心老爺會被冤枉。”雖說其時包拯已死去八十餘年,但百姓 對包大人都非常的懷念。嶽夫人對秦檜一夥操控的大理寺根本不抱什麼信任,居然寄希望於包拯復活。

嶽雷一聽,勸慰道:“母親,您就不用擔心了。如今有韓伯伯、陸兄弟在幫我們,一定能夠救出爹爹的。我們就等著爹爹跟大哥他們平安回來好了。”

“是啊,夫人。你不要太操心了。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嶽將軍他們的。” 韓世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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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夫人道:“你爹爹跟你大哥一天不回到家裡,我一天也不能放心。明天我要去大相國寺去求佛祖保偌,雷兒,你明天陪娘一起去。”

“明天說不定還有什麼緊急事件出現,我就留在家中吧。母親,你帶弟弟妹妹們去就行了。”

……

第二天.果然出事了。這秦檜一夥阻攔釋放岳飛的訊息傳到了示威的人群中。人群馬上沸騰了。劉允升站在臺上,揮著拳頭高聲說道:“諸位,諸位,岳飛元帥何罪?張將軍何罪?抗金又何罪?他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替我們收復河山,奸黨小人卻要從中構陷!這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奸臣當道,忠良之士卻受排擠和陷害!這種事情竟然復見於今日!我們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若是抗金有罪,我劉允升不才,願效古人之風,與嶽元帥同罪。哪位願與我同往登聞鼓院擊鼓上書,為嶽元帥擊鼓鳴冤?”

“劉兄,我當與你同往。” 範澄之道。

“劉允升,我也與你一起去!” ……

“南無彌佗佛!我本佛門中人,本不應再染塵世的紛紛擾擾,但為天下蒼生計,貧僧也願往。” 智浹大師雙手合十道。

“好,我這就去起草。等下大家一起聯署。我就不信這世界上有人能一手遮天。” 劉允升道。

“皇上是聖明之主,一定會還岳飛元帥一個清白的。” 範澄之對趙構抱有希望。

劉允升寫好上書,在一大群示威者的陪同下來到登聞鼓院,擊鼓申冤。宋代登聞鼓機構隸屬於諫院,接受訴訟,卻非司法機構。主要接受民間上訴、舉告、請願、自薦、議論軍國大事等進狀,成為民間社會與國家溝通的重要途徑。對於民間百姓而言,他們不能透過正常的行政系統向皇帝表達意願,登聞鼓就成為了他們申訴冤情、上書議政等最重要的途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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