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打馬向災民營的藥鋪賓士而去。在微弱的燭光下,陳濟眾正在翻閱醫藥書。“師父,不好啦!現在可以確定災民營中有瘟疫了!我奶奶也去世了,父親也感染上了!”陸游連珠炮一般地說道:“現在該怎麼治?”

“真的嗎?”陳濟眾也是嚇了一大跳,“我就說這傷寒怎麼來得這麼厲害!怎麼治都不對症的。”“那該怎麼辦啊?”陸游又問道。

“如果真是瘟疫,目前沒有良方可治。書上有記載的都是先隔離,把病人弄到一塊,防止再傳給其它人。有人根據《傷寒雜論》的方子調製了一味丹藥,至寶丹,對病患的初期治療有一定的療效。但是這藥貴,要大的藥鋪才有。你快去找吧。找到之後啊,重症病人溫開水化之,灌喂;體質弱的人參煎湯服之,體質強的金銀花煎湯。”

“哦,謝謝師父,那這兒的事……”

陳濟眾打斷了陸游的話,“你就放心好了,這裡的事我馬上會處理的,你快去找藥吧。”

陸游辭別師父,也顧不上吃飯,便急忙打馬來到城內最大的濮王府的藥鋪。那藥鋪的夥計正要關門,陸游連忙上前去,“夥計,請等一下,我還要買藥。”“客官,你要買什麼藥啊?”夥計問道。“那至寶丹有嗎?”陸游道。

那夥計一聽,連連搖頭,“對不起,客官,今天那藥都賣完了。這藥啊,都不常用。就那麼一點庫存的。一聽說有瘟疫了,早就搶光了。”陸游一聽,頓時大失所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那其它藥店還有嗎?”“呵呵,不可能有的了,下午都有人出價五百兩想買一盒都沒貨。下午掌櫃的派人去採購去了,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進一些回來。”

陸游一聽,沒轍了。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啊?母親與你妻子等十來人都發病了,家中幹活的下人沒病的也大部份都嚇跑了。你買的藥呢?”陸淞一見到陸游便著急地問道。“師父說目前沒有良方可治這瘟疫。書上有記載的都是先隔離,把病人弄到一塊,防止再傳給其它人。有一味丹藥叫至寶丹的,對病患的初期治療有一定的療效。可我找遍了城中的藥鋪,都沒有貨可賣。”

“那這怎麼辦呢?”

“先按師父所說的,隔離吧。院子裡沒有生病的,都回老房子裡去住。明天我再叫人去採些艾草放到院子裡。沒有生病的人一定要注意不直接接觸病人、每天要用佩蘭等草藥洗浴,防止感染疾病。”

安排妥當之後,兄弟倆又來到了父母的房間。陸游小心翼翼地用涼水浸過的毛巾換下敷在父母額頭的毛巾。面對病中的父母,陸游心中的隔閡一下子消融了,畢竟是血濃於水啊,嗚咽著說道:“爹爹,母親。孩兒無能,沒有找到治療瘟疫的至寶丹,您們請放心。明天我會找師父想其它的辦法來救治您們的。”

陸宰的眼角也溼潤了,慈祥地說道:“孩子啊,這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你們不要再進來了,這病沒法治的,不要再把你們也牽扯進來。”

“是啊,你們出去吧。這一切都是劫數。娘做錯了事,這是上天要懲罰我。”唐母開始懺悔。她是想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大少爺,知府那邊派人來了,催您回衙門去呢!說是山陰的孟知縣得知瘟疫後逃走了,請您幫忙去主持山陰的工作。”阿九在門口說道。

“知道了,你告訴他們我明天就會過去。”陸淞道。

“朝廷的事為重,你們去吧。不要管我們了。”陸宰道。

兄弟二人出來後,陸游對陸淞說道:“大哥,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制止疫情的進一步擴散,要在城中與城外各設一個病人安置區,統一把病人集中起來。然後再找大夫尋找治病的方子。”

“好,我先去召集人手辦這兩件事,家中的事就交給你了。”陸淞說道,然後又來到顧盼盼房中告別。顧盼盼與陸彪連同玉喜也都病了。陸彪一聽到陸淞要走,就哭喊著:“爹爹不要走,我怕。”陸淞一聽,也是心中一酸,安慰道:“彪彪,別哭。有母親在這兒陪著你呢,還有叔叔也在這兒呢!爹爹有公事要辦,過兩天就馬上回來看你們。”然後又對顧盼盼道:“要堅強些,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們孃兒的。”顧盼盼點點頭,“我會在這兒等著你的,你放心去辦事吧。”

陸淞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濮王府裡。家丁們都在忙碌著收拾東西。案几上的小香爐裡焚著檀香,嫋嫋縷縷淡薄如霧的輕煙緩緩飄滿整個屋子,房間裡瀰漫了一股令人清新的香味。趙士程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輕煙自他面上拂過,一股憂鬱凝在了眉心。

唐婉悄步走近,把案几上的香爐抱至窗臺下,開啟南面的小窗,便有一股晨風徐徐吹入。 他的聲音有些憂鬱,道:“你起來了?” 唐婉輕聲道:“嗯,昨天有些累了,起來得有點晚。” 其時班駁的朝陽光輝自吉祥雕花圖案的鏤空中漏進來,滿室皆是光影片片。風吹過院子後的樹林,葉子便發出簌簌的輕響,好像天空又下著淅淅的小雨一般。 丫環們端來了兩朵新鮮的薄荷葉拌杭白菊泡好的茶,還有一杯兌好了蜂蜜水,還有一份點心,放在唐婉面前,道:“主子,飲些早餐吧。”

“這是要做什麼啊?”唐婉拿起點心,吃了一口,指著忙碌的下人問道。“這兒瘟疫開始擴散了,父王跟母親決定去京城躲避瘟疫。那邊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吃完後也快去收拾一下就動身吧。”趙士程道。

“這一路上舟馬勞頓的,太辛苦了。我這身子骨怕是受不了。”唐婉道。不知道是出於對途中的辛苦的畏懼,還是對這個地方的眷戀,反正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唐婉拒絕了。

“這怎麼行呢,我不能把你扔在這兒不管啊。”趙士程一聽,頓時就急了。“現在瘟疫這麼厲害,有錢人家都跑了,你留在這兒,多危險啊!”

“你陪爹爹跟母親去吧,我就留這兒看家得了。再說,這麼大的家業在這兒,不能沒有人照管啊。”唐婉道。

“不行,你若不走,我也不走了。”趙士程也要留下來陪唐婉。

“那父王跟母親怎麼辦呢?你不去,他們也肯定不會走的了。”唐婉道。

“可是,要把你單獨一個人留在這兒,我不放心啊。”

“放心吧,有菊香陪著我呢,菊香,你說呢?”唐婉道。

“小姐去哪兒我就到哪兒,反正跟著你。”菊香回答道。

“你快點吃吧。吃完我們一塊去父王那兒。”趙士程道。

唐婉用過早餐,跟他一起來到父母跟前請完安。趙士程就開口說道:“父王,唐婉不願意走,她說想要留下來守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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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我小時候就跟我父母去過蜀地的,也是走的水路,我暈船,落下了這一身的病。”唐婉趕緊解釋,“你們帶上我,我身體吃不消,反而是個累贅。不如我留在這兒,還能看管一下這些家業的。”

“我的想法本來是一家人都去京城的,順便在那邊多住一些日子。既然你不方便去,那你就留下來吧。只是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要小心點。”王爺倒是挺通情達禮的,好說話。

“程兒,你快去收拾東西吧,我們要早些上路。”錢夫人道。

趙士程一見父母都答應了,而唐婉又鐵定了心不願意走,只得依了唐婉。回到房間裡收拾路上要帶的東西。“這些至寶丹也帶上吧,以防萬一途中病了,還能應個急的。”唐婉把藥也清了出來。“我帶一些,剩下的都留給你。記住,不要隨便亂出去了。外面的疫情已很嚴重的了。菊香,你一定要照顧好你們的主子。”趙士程取了一些藥,又再三叮囑菊香。

“世子,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王爺已在催著上路了。”車伕進來問道。

“好了,我們馬上就來。”趙士程就道。

唐婉戀戀不捨地目送著趙士程他們遠去。

“主子,人都看不見了,還呆在這兒看什麼啊?我們進屋去吧。”菊香道。

唐婉點了點頭,二人回到房間裡。唐婉讓菊香磨好墨,抄了一陣經書。可是,寫著寫著,唐婉覺得心情有些浮躁,靜不下心來,把筆一扔。於是又取來琴,剛彈完上半闕,又沒了繼續彈下去的興趣。

“主子,你今天是怎麼啦?我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你是不是世子一離開你就心中發慌了?”菊香笑著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了,反正覺得心中有些發慌。以前的院子裡都挺熱鬧的,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們這幾個人,還真的感覺有些瘮得慌。”唐婉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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