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知道母親這個時候是在氣頭上,如果再去反駁唐婉是病了沒有看見肯定更加是火上加油,於是便順著母親的意思道:“她不起來向母親請安,那自然是她的錯。請母親看在她曾經為陸家的事風雨中奔波的份上,再給她一個機會吧。當年大哥接下一個天大的任務,她作為一個弱女子,為陸家的事風雨無阻,奔波勞累,無怨無悔。在多次關鍵時刻,出謀劃策,對鍛坊的經營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如今,她病了。就只因為一次沒有向母親請安,母親便要行使家法將她休了,這樣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看陸家的笑話?也寒了兒女們的心。所以孩兒還請母親收回成命。”說罷,便跪在地上。

這時,顧盼盼等一聽說唐母要休唐婉,也都一個個開始替唐婉求情。“母親,我也覺得陸游說得有理。還請母親三思啊。”

王永香也道:“母親,三嫂確實是病了,可能是人燒糊塗了,這才沒有給母親請安的。您看她平時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唐母本意是要找一個藉口把唐婉休了,卻沒想到大家都在反對,手中的念珠捻動,發出念珠碰撞的聲音。廳堂裡頓時靜得可怕。過了半晌,唐母便說道:“既然大家都替她求情,那這一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回,那我就定不輕饒。”她站起身來,看了一下還跪在地上的陸游,道:“你也別跪著了,起來吧。該幹麼幹麼去。你也替我轉告唐婉,沒有下一次了,如果再被我逮到了,就直接帶著休書來見我吧。”

陸游站了起來,雖然才三月,但身上已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今天這一關,她是僥倖過了,可是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母親真的要休唐婉,我該怎麼辦?陸游回到自己房間,唐婉便問道:“母親怎麼說的?”陸游不敢跟她說實話,只得撒謊道:“沒事的了,母親那性格你還不知道啊,也就是一時來氣,過了那個時點,我哄了她幾句,她的氣也就消了。你就安心養病吧。”

“如此甚好。我一直擔心母親事事為難於我,如此看來,或許是我多慮了。”唐婉說著就咳嗽起來。陸游忙上前來替她捶背。這時,菊香把藥熬好了,端了過來。陸游探了一下溫度,剛剛好,便將藥端了過來,服侍著給唐婉喝下。然後,便坐在那兒看著唐婉發呆。

唐婉一見陸游的呆樣,便笑道:“你這樣盯著我看什麼啊,我不習慣。你有事就去忙吧。不要老是坐在這兒陪著我了。”

“我沒什麼事可要忙的。如今回到家裡無事可幹,還真如你以前所說的,不若在礦山裡每天忙碌著,反而充實。”陸游嘆道。他開始感覺到這個院子裡充滿著一種沉悶,這種沉悶無處不在,開始壓迫著他有些闖不過氣來。

“你要是覺得悶得慌的話,那你就出去走走吧。外面的空氣比家裡新鮮。喝了你開的藥後,我感覺舒服多了,你不要操心我了。”唐婉道。

陸游也覺得沒有跟唐婉說實話有些對不住她。面對著她,心頭充滿了歉意。一種可言表的沉悶也讓他心中對自己與唐婉的未來有些發慌。他決定出去走走,再這樣呆在家中,難免不被唐婉看出破綻來。

他獨自一人走出了陸府的大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那是一股春天的氣息。是小草經歷寒冬後發出來的喜悅,是河邊楊柳換上新裝後的興奮。他追逐著這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一步步來到了一家院子前。這是陸榮的府上。只見院子兩邊石獅子下放著四五輛大車,不知系何人所乘。早就聽說這陸榮仗著祖上有些家產在家吃喝玩樂,每日不是遊玩曠朗,就是觀優聞樂作遣。今日又不知道他這是在家幹什麼,便起了好奇之心。

走進院子中去,便看到有一群人正在較射,都是些富家子弟。只聽到一人說:“白白的只管亂射,終無裨益,不但不能長進,而且壞了式樣,必須立個罰約,賭個利物,大家才有勉力之心。”

陸榮道:“好啊,這個提議好。”因此,叫下人抓了一隻雞來在院子中的箭道內立了一個柱子,把雞吊上。陸游一看,頓時也來了興趣。陸榮一見陸游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便過來打招呼。“陸游,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也來玩一把吧。”

“我是聽到你這院子裡挺熱鬧的,就走了進來看個熱鬧。”這些來的皆系世襲公子,人人家道豐富,且都在少年,正是鬥雞走狗,問柳評花的一干遊蕩紈袴。陸游本來不屑與他們來往,不過這天是心中有事,想出來解個悶的,同時也想在他們面前露一手的。一時手癢,就答應了下來。

隔了個百十步,拉弓張箭,便朝那柱子上的雞射去。第一箭沒有射中。陸游不服氣,道:“手生了,好久沒有練習了,我再射一箭看看。”於是,又射了一箭,這一箭終於射中了,雞毛飛了一地。這一群人紛紛拍手叫好。過來向陸游討教射箭的技巧。自此,陸游每日飯後都要過來習射一回,方許回去。沒過幾日,唐母、陸宰也聽說了這件事,不知就裡,道:“反正現在他也不想讀書,去練習武事也沒什麼不好的,就讓他去吧。”

沒想到陸榮這幫人的志向不在此,只不過是藉此玩樂而已。再過一二日便漸次以歇臂養力為由,開始抹抹骨牌,賭個酒東而已,自後漸次至錢。不到一月的光景,竟一日一日賭勝於射了,公然鬥葉擲骰,放頭開局,賭了起來。陸游本來不想參與進來,剛開始只在一邊觀看,後來,禁不住人家勸,也就開始學會了怎麼打骨牌怎麼鬥葉擲骰的。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陸曉輝的眼睛。他上次被陸游羞辱,一直懷恨在心的,腦子一轉,一條毒計便計上心來。這陸曉輝與陸榮是堂兄弟的,兩人自然是蛇鼠一窩。這陸榮每日裡花天酒地的,只知吃酒賭錢,眠花宿柳為樂,手中濫漫使錢,這陣子也感到有些銀子吃緊的,一聽到有這麼一個好機會,自然是一拍即合。

陸曉輝計謀既定,便請了一作千的高手----金明池的著名賭王任大頭過來。那任大頭四十多歲,身著紫紅錦襖,方面大耳,斜戴著一頂褐色頭巾,鬢邊長插四季花。五歲就開始學賭,十五歲出道。自從出道以來,從沒有遇到過對手。倘大的一個臨安城,只要一提任大頭,就沒有人敢和他賭的。

陸曉輝見了,頗有些不太相信,道:“你有些什麼本事?可否露兩手給我們瞧瞧?” 任大頭便道:“你這兒可有骨牌?”陸曉輝便叫人取了骨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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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頭又問道:“你想要我給你切什麼牌?”“給我來副地王試試。”任大頭便變戲法似的,洗出來一副地王的牌給陸曉輝。“再來副天高九看看。”任大頭又任由陸曉輝把牌打亂,他自己閉著眼睛把牌洗好,然後按發牌順序,果然又給陸曉輝洗出了一副天高九的牌。

陸曉輝一看,頓時就笑了,“有你這一手就足夠了。我們的這個對手很有錢的,我們得設一個圈套讓他進來。”“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就是釣青蛙,也得要有一團棉花的。這個我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你只需要讓人把他引進來就行了。”任大頭笑道。“這個人手我們已經安排好了,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事成之後五五分成。”陸曉輝道。

這一天。陸游跟往常一樣的來到陸榮家。幾個人玩了一會兒骨牌,陸榮便道:“在這兒玩啊,一點也不過癮,大家都是兄弟親戚的,贏了也沒多大意思,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玩大一點的,要不我們去看看?”那幾個富家子弟都起鬨要去。陸游本來不想去的,但經不起他們幾個的勸,於是便一道上路了。跟著陸榮東拐西拐的,就來到縣城的一家賭場。只見裡面有玩骨牌的,也有擲骰子賭大小的,也有玩麻將的,甚是熱鬧。

“我們玩什麼?”一個富家子弟問道。陸榮答道:“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就玩你們最拿手的。陸游,你想玩什麼?我來陪你。”陸游是第一次進賭場,他也聽說過十賭九輸的道理,就搖了搖頭,“我先看看吧。”

“光看有什麼好玩的啊,要不咱們先試試手氣。手氣好就玩,手氣不好就撤。就算是輸也輸不了幾個銀子的,你看怎麼樣?”陸榮勸道。陸游一聽,也覺得有理,既然來都來了,何不先試一下?就算是輸了,也不會輸幾個銀子的,而且這個自己也輸得起啊。“好吧,我們先試一試手氣吧。我們就去玩擲骰子。這樣簡單,也無需動什麼腦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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