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你作為越州的首富,現在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都快擴充套件到全國各地的了,這個有沒有興趣的啊?”趙提轄也過來跟張老爺打起了哈哈。

“這個事啊,你也是知道的,我們主要是做藥材生意為主的,其次是糧食生意。要說這開鍛坊,我以前確實也想過。但一則沒有技術人才,二則沒有聽說過越州府有礦山。你們想啊,要是有這麼好的事,這一千多年過去了,難道我們的祖先都沒有想到?” 張老爺又給眾人潑了一瓢冷水。

趙提轄一看沒戲,又轉過身來問開錢莊的李老爺,“李老爺,你們開錢莊生意的,多的是錢,平時都是到處找找市儈放貸的,這回不用你們到處找生意了,我給你們當一回牙儈,怎麼樣?”

李老爺一聽,呵呵一笑,“趙提轄真會開玩笑。你大概不知道,幹我們這一行,雖然到處找市儈的不假,不過我們放貸也是要有擔保的。你得有東西作抵押。幹這一行,本來風險就大,要是連個擔保也沒有的,萬一我放出去收不回來,那豈不是連褲子都得輸掉不成?”眾人一聽,頓時哈哈大笑。

一旁的開錢莊的錢老爺倒是拿了陸游的入股計劃書看了半天,陸游看他半天沒有說話,也沒有跟著其它人一起起鬨,頓時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錢老爺,這份方案您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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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爺猶豫了半天,這才說道:“方案倒是挺吸引人的,只是風險也不少。我一個人投吧,我也投不起。要是張老爺投了,我也跟上一份,放個幾千兩試試看。”

陸游本來是抱著滿懷的希望的,雖然當下正是三月天,但仍頓時感覺到像是掉進了冰窖裡一樣,全身上下都是冰涼的冰涼的。怎麼辦?整個越州府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入股的。

陸淞也很是失望,指著堆在門口的那一大堆禮品說道:“朝廷讓我們越州府限期兩年之內籌集鐵一百萬斤、大刀一萬柄,我不想與民爭利強行徵收,這才想出自己開設鍛坊的辦法來,一則是為朝廷解憂,二則是為百姓解難,而且只要大家經營好了,也還是有可觀的利潤可掙的,唉,沒想到大家有錢送我也不願意入股鍛坊。難怪百姓們常說為富不仁。你們帶來的東西,還請原樣帶回去吧。”

好端端的一頓晚宴,是吃得不歡而散。陸游與陸淞吃過飯後,一同回到陸府。

“怎麼樣?今天籌錢還順利吧?”陸宰看到兄弟二人回來,很是關切地問道。陸淞搖搖頭。“我們都解釋了半天,還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入股的。”

“我們把情況估計得太樂觀了。這些人啊,都一個個賊精賊精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都一個個推說自己是外行,不願意入股。”陸游沮喪地說道。

“今天上午的時候,顧盼盼去找你叔叔借錢,你叔叔倒是答應了,但你嬸嬸就是死活不肯,還說什麼那是救命的錢,不能亂花。親戚之間,尚且如此,我就知道你們籌錢肯定沒你們說的那麼順利。”唐氏在一旁說道。

“這些人啊,都是一個個鼠目寸光的人,沒一點遠見的,沒有一種大氣魄,守成還可以,成不了大事。”陸宰說道。

陸淞說道:“爹爹一說到大氣魄,我就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清河郡王張俊。你們知道他現在多有錢嗎?號稱‘ 佔田遍天下,而家積鉅萬。’張俊家共有良田一百多萬畝,每年收租米一百多萬石以上,相當於最富庶的越州府全年財政收入的兩倍以上。此外張俊還佔有了大批園苑、宅第,僅所收房租一項,每年就多達七萬三千貫錢。”

陸游也應道:“那個張俊我也聽說過,他家裡的銀子堆積如山,為了防止被偷,張俊命人將那些銀子鑄成一千兩一個的大銀球,名叫沒奈何,意思是小偷搬不走它們,全都拿它們沒辦法。是特別的有錢。”

“我在湖州的時候,就聽說了他的一個故事。說他有一天到後花園散步時,見一老兵躺在太陽底下,就用腳踢了踢他,問他何以慵倦到這種程度?老兵爬起來從容地回答說,沒事可做,只好睡覺。張俊問,你會做什麼呢?老兵答,什麼事都會一點,就像回易(類似今天的國際通商貿易)之類的事,也略微通曉。張俊說,我給一萬貫錢,你去海外跑一趟如何?老兵答,不夠忙活的。張俊說,給你五萬怎麼樣?老兵答,還是不夠。張俊問,那你需要多少?老兵說,沒有一百萬,至少也要五十萬。張俊欣賞他的勇氣,立即給他五十萬,任其支配。老兵首先打造了一艘極其華麗的大船,招聘了能歌善舞的美女及樂師百餘人,到處收購綾錦奇玩、珍饈佳果及金銀器皿等,徵募了將軍十餘名,兵丁百餘人,按照拜訪海外諸國的宴樂禮節,演練了一個月後,揚帆渡海而去。一年後滿載而歸,除珍珠、犀角、香料、藥材外,還有駿馬,獲利幾十倍。當時諸將都缺馬,唯張俊有馬,軍容顯得特別雄壯。我想啊,他這個人確實也有些氣魄,就一個老兵,一個沒譜的計劃,他就膽敢給他五十萬貫。我想這次要是我們出面,從他那兒求個二十萬貫入股,應該是沒問題的。”陸淞一口氣說了一個長長的故事。

“張俊?這個謀殺嶽武穆的幫兇!他的錢,都沾著嶽元帥的血!沾著岳雲的血!我不屑跟這種人合作。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陸游又想起在獄中跟岳飛見面的情形來,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意見。

“不找他合作,那你們籌不到錢,辦鍛坊的事又該怎麼辦?朝廷的任務又怎麼去完成?”唐氏在一邊開始有些替陸淞著急了。“我看我們不必拘束於這錢是從哪兒來的,哪怕是我們借來的都行。這樣,好歹能把鍛坊先辦起來。”

陸宰聽了之後,沉默了一陣,說道:“我也不同意去向張俊籌錢。我們雖不能手刃此賊替岳飛元帥他們報仇,但我們做人還是得有骨氣,與此賊為伍,恐被天下人恥笑。天無絕人之路,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對,爹爹說得對。我們不應該與此人為伍。錢的事,我們慢慢去想辦法。我早幾天把這事跟我師父他們說過了,我師父今天就與各位師兄妹籌集了四千多兩銀子過來了,加上我們手頭的,現在也有一萬多兩的了。”顧盼盼說道。

“我把我這張老臉轄出去,借個幾千兩也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再要多可就難說了。”陸宰也把自己的朋友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道。

“我師父那邊應該也能籌集個幾千兩的,早兩天,我要回來時,師父都跟我說了,我們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找他幫忙的,我這明天就去請他幫忙,看他能幫我們籌集到多少資金。”陸游回憶起師父的話,決定不放過這一條途徑。

“明天我也回漕司衙門去,發動衙門中所有的人都一人籌集一點,能籌多少就算多少。眾人拾柴火焰高嘛!”陸淞說道。

“這件事啊,我也得讓你舅舅他們也去籌集一些,你舅舅人緣好,認識的人也多。淞兒,你明天就給你舅舅去一封信。”唐氏一看大家都不怎麼贊成向張俊求援,便決定向自己孃家的兄弟說說看。

“好吧,那我明天就給舅舅他們都寫一封信,看能籌集到多少。”陸淞道。

“嗯,我剛才加了一下,粗略一算也能籌集三萬貫的了。不過,離二十萬貫還遠著呢!還得趕緊想其它的辦法。”陸游看著一邊的唐婉道。

唐婉笑道:“你盯著我看,我也值不了那麼多錢啊!你不是負責籌錢的嗎?這主意還得你來想啊!”唐婉說完這一句又有些後悔了,這話雖然是在開玩笑,但總顯得有些不太合時宜的。

陸游瞪了唐婉一眼,道:“其實也還是有人願意投的,只是一個人投的話,風險大了些。今天在晚會上的時候,我就看到那開錢莊的錢老爺說,要是張老爺他們投了,他也是願意投的。我認為,跟他這種想法的人也還是有的,現在缺少的就是信心。他們當中的人要是有人願意帶這個頭,肯定其它人也會跟的。當時,我們考慮到他們是王府,沒有給他們發請帖,後來才聽說現在濮王府的生意在趙士程的經營下,已成了越州生意場上的一個風向標。特別是那藥材生意,已成了兩浙路最大的藥材商行了。你們說,要是這事濮王府願意出面介入,那這事也就八成成了。”

“想要濮王爺出面入股,這事恐怕不是那麼好辦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我們跟濮王府的關係都弄僵了的。早幾天託趙萍跟她爹爹去說情幫忙,濮王爺就沒答應。”唐氏嘆了一口氣說。

“他兒子趙士程跟我關係還是不錯的。上一回唐婉被劫到無量庵,他也曾很熱心地幫忙來著。這個我覺得還是可以找他試一試,畢竟這樁生意要是做好了,效益也還是不錯的。趙士程這個人,跟他爹不一樣,做人做事還是有分寸的。”陸游分辯道。

“你既然有把握,那你就去試吧,我們是不會阻攔你的。”唐氏道。

“我明天先去陳師父那兒,看看他那邊的情況。然後再去找趙士程說說這件事。”陸游道。

“今夜天色不早,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晚上我們再碰下頭,看你們各自的進展情況。”陸宰看了看窗外道。

“好的,那二老也早些休息吧。我們告退了。”陸淞等人便起身告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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