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到來,給大地又換上了綠衣裳,從表到內都煥然一新。遠處的群山連綿起伏,變得蒼綠了。近處的山坡上,小草也悄悄鑽出地面,綠油油的,那肥胖的小葉兒像一個剛出生的娃娃,生機勃勃的,這兒一片,那邊一簌,給陡峻的山坡點綴上新的綠意。正在拔節的麥苗兒,像綠色的地毯,厚厚的鋪在田野上。

幾隻大蜜峰正落在一朵金黃的迎春花上,好看的蝴蝶飛舞在花叢中。春天到了,它們忙碌著,不辜負這大好時機。一群小鳥嘰嘰喳喳地從陸淞跟陸游的頭頂掠過,他們無心欣賞風景,正一路快馬加鞭地來到天台縣。

陳文松道:“老爺,聽剛才的裡正的說,應該就是這附近了,我們去那邊找個人問問吧。”“好吧。”陸淞點了點頭。

前面走過來一位挑著擔子的老農,陳文松下了馬,十分恭敬地問道:“這位大爺,請問一下,這司馬府離這兒有多遠?”

老農聞言,放下了擔子,打量了一下他們幾個,道:“你們要找誰啊?”

陳文松道:“大叔,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個叫司馬南達的,我們從越州府過來的,想找他有點事。”

“哦,你們要找司馬老爺啊。”他聽清了他們幾個是來找司馬南達的,便指著身後面的一座小山道:“你們看到那座山了嗎?翻過去就是了。他們家就在半山腰上的。”

“謝謝你啊,老人家。”陸游謝過老農。

三人翻過一座小山頭,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山下的溪水清如鏡,眾山倒影,如詩如畫。半山腰上全是磚舍瓦房林立,竟無一棟茅舍。那一座座房屋,像雨後鑽出地面的一朵朵小蘑菇,散落在山坳裡, 道路旁邊,矗立著好多的楊樹。

“到了,快到了。”陳文松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

陸游等策馬奔去,來到半山腰。抬頭看時,院子的大門口掛著一塊匾,赫然寫著三個蒼勁的大字:司馬府。左右兩邊的門前則是*地聳立著四隻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獅子。灰瓦白牆和高大的門樓,門樓牆壁有精緻的雕花,屋頂的雕花更為精緻美麗,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再加上綠樹成陰、群山呼應,讓這整個院落顯得雍容華貴。

想不到一個礦山管事的住宅都能建得如此富麗堂皇,陸游也有些詫異。應該就是這一家了,陸淞等人下了馬,向門前一位掃地的下人打聽道:“請問,這是司馬南達的府上嗎?”

那人便點了點頭。“客官,你們要找的人正是我家老爺。”

“你們老爺在家嗎?我們是從山陰陸府來的,這位是越州府的提轄陸大人,這一位是陸家的三少爺,找你們老爺有點事,麻煩你進去通報一下。” 陳文松道。

那人忙進去通報去了。不一會兒,裡面就有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出來迎接了。進得院來,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院中有大株梨花、芭蕉。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兩邊是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臺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

那管家把眾人引入廳堂,道:“各位請稍等片刻,老爺馬上就來。”不一會兒,又有丫頭泡茶上來。這時,一位神采奕奕的老者走了出來。只見他面頰清瘦,褶皺叢生,寫滿了滄桑與憂患。雙目形如硌腳的小三角石頭,眉毛粗又長,留著山羊鬍鬚。

陸淞等人估計那就是司馬南達,馬上過去請安。“不敢當,陸大人請起來吧。我是一介山野之人,哪裡敢受大人之禮啊。不知今日陸大人從哪兒來?”

司馬南達不認識陸淞,對於陸淞突然親自找上門來感到頗有些詫異,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麼事。

“司馬叔叔,這是我弟弟陸游。我們是山陰陸府的,家父曾任兩淮路轉運使。實不相瞞,我也是經家父提醒,我們這才找到您的。”陸淞趕緊自我介紹道。

司馬南達一聽陸淞的自我介紹,立即眼前一亮,恍然大悟,來人竟是故人之後,十分高興。“哦,原來是陸宰大人的後輩啊,你們這一說,我想起來了。令尊大人還好嗎?”

“託叔叔的福,家父還好。只是太原一戰之後,便不再問朝廷之事,一直賦閒在家的。”陸淞答道。

“我們不也一樣的嗎?靖康之恥後,磁州陷落,磁州鍛坊的人也大都失業或者改行了的。我們老了,這不,在家釣釣魚的、種種花的,混日子過。不知兩位今日找我,可有事需要我幫忙的?”司馬南達道。

“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晚生今日前來,確有事要請前輩幫忙。我接了朝廷一任務,限期二年內籌集鐵一百萬斤、大刀一萬柄。可這越州府沒有鍛坊,晚輩不忍心強徵民間鐵器,斗膽想籌建一鍛坊,家父說您老有這才能。所以我們兄弟二人特地前來,想請叔叔再次出山,幫侄兒一把。”陸淞把自己的來意全盤託了出來。

“要籌建一鍛坊?我們找我還真找對人了。我們司馬家族啊,那可是祖輩留下來的冶煉技術。”司馬南達一聽到冶煉二字,眼睛都亮了。“實話跟你們說,我們這個村子裡的人啊,都是我們司馬家族的人,都是司馬相如的後代。當年臨邛縣有兩位鋼鐵大戶,一位是卓王孫,一位是程鄭,兩家都以鍊鐵暴富。那卓王孫,大家都知道的,是我們祖上的泰山大人。他的一個兒子後來就跟著自己的外公卓王孫學的冶煉。傳到我們這一代,都是第四十一代了,有一千多年了,我們這冶煉技術啊,歷史悠久吧。”

“嗯,怪不得家父說找到了您,籌建鍛坊的事就差不多成功了。”陸游一聽,馬上恭維道。

他這個馬屁可算是拍到了點子上了,讓司馬南達聽了感覺很是舒服。“呵呵,要提這鍛坊的事,你們來找我,還真算是找對人了。你那一點任務,如果擱在磁州鍛坊,我們不用一年就能輕輕鬆鬆完成的。而且啊,這鍛坊裡面的利潤空間也不少啊,有三四成的利潤,好多辦廠的人都成富甲一方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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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南達這一番話一說出,不異於是給陸淞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心裡很開心,看來只要礦山辦成了,不僅能完成自己的任務,還能賺一筆不少的銀子的。於是他便跟司馬南達道:“這是我弟弟陸游,籌建鍛坊的事都是他一手在負責操辦,具體需要怎麼辦,還請司馬叔叔多多指教。”

司馬南達端起一杯茶來,品了幾口,看了一眼陸游道:“你就是陸大人的三少爺?當年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在你母親的懷抱裡呢!如今一眨眼,你們都長大成人了,我們也都老了。”

“叔叔不必太傷感,這老驥伏櫪,還志在千里。何況叔叔一身本事在身,讓晚輩很是仰慕。”陸游繼續吹捧道。

“呵呵,老了就是老了,不服不行啊。既然你們父親看得起我,讓你們親自來請我,我也就把這把老骨頭轄出去了。好。我想先聽聽你們目前有什麼規劃?”司馬南達問道。

陸游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這個確實不瞞司馬叔叔。我們以前都沒有幹過,所以好多方面都得倚仗叔叔才行。我們的總的目標是二年內必須完成鐵一百萬斤、大刀一萬柄的產量。根據這一總目標,我正想跟叔叔談談,依您這幾十年來的經驗,需要配置多少人,需要籌集多少資金。”

司馬南達想了想,道:“要想二年內必須完成鐵一百萬斤、大刀一萬柄的產量。根據我這幾十年來的經驗,總共得有2000多人才夠。採礦場需要配置1000人左右,鍛坊也需要配置1000人左右,其中500人負責鍊鐵,500人負責鍊鋼。”

陸游用紙張把司馬南達所講的都一五一十地記了下來。寫完了,又繼續問道:“這些工人的待遇怎麼樣?還有裝置、採購材料得花多少錢啊?”

“這個嘛,普通的工人兩年一百貫就夠了,熟練的技術工人跟中層管理者年薪400貫,我以前在磁州鍛坊的待遇是1000貫一年。”司馬南達說道。

“這麼高啊?”陸游跟陸淞都有些詫異。年薪400貫,相當於一個四品知府的待遇了。難怪這一帶都是磚舍瓦房林立的了。

“怎麼?出不起這個價錢?現在就是這個行情,以前待遇還高一些,要不是金兵南下,就是現在這個待遇,也是請不到技師的。”司馬南達解釋道。

“沒有,叔叔休要誤會,”陸游連忙解釋,“我們辦鍛坊,一切都得按行規來。該怎麼付,我們也一樣的,絕對不會剋扣工人的工資。這個請放心。我想繼續問一下其它方面的開支,譬如說材料裝置方面的。”

“嗯,材料裝置方面吧,主要是木炭、及一些生產工具。這一項估計要個一十多萬貫的,還有你要尋找、購買採礦場,這一塊的資金,估計也得花個五萬貫的。你開辦鍛坊後,朝廷會在鍛坊置監徵收稅金,這一塊的開支也得佔個五萬貫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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