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縣?姐夫不就是天台縣的主薄嗎?陸游,你看哪天有空,跟我去一趟天台縣。我們讓姐夫帶我們去找司馬南達,具體事務你再跟他詳細談談。”

“嗯,那就後天吧。明天我再去趟藥店,跟師父說下。後天就去天台。先去問問情況,摸個底。回來我再制訂一份詳細的方案出來,看新建一個鍛坊需要多少資金、需要哪些裝置、材料的。然後我們再拿這個方案去找那些有錢的大老闆。”陸游說道。

“要是需要錢的話,我這兒還有些首飾什麼的,我過二天就把它們拿去變點錢出來。”顧盼盼一聽說還有辦法可想,也急著要為這個家庭出一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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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先別急,現在還沒到要變賣首飾的地步。以後啊,可能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唐婉道。

“大哥,嫂子,我這兒還有些零錢,反正我也不怎麼花錢,要不你們拿著去用吧。”王永香一直在聽著,家庭中發生這麼大的事,她也拿不出個什麼主意來,把自己的零錢獻出來,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你有這份心就行了,這辦廠要很多的錢的,大錢我們會想辦法去找的。”陸游道。

“嗯,這個我看行,說不定這就是一個轉機。陸淞啊,要是那個鍛坊開起來了,你那個徵收廢鐵的事是不是先緩一下?”陸宰沉思了片刻,說道。

“我也在想這件事,就是父親不提,我也打算明天就回衙門把那個公文先取消收回去。當時也是一時心急,暈了頭了。病急亂投醫的,這政策執行下去,恐怕二年的期限未到,整個越州府的民怨也沸騰了。”陸淞看到這件事的解決已出現了一線生機,也就緩了一口氣,條理也比以前清晰一些了,臉上更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唐氏看到唐婉與陸游竟然出了一個這麼好的主意,雖然目前還沒有讓陸淞擺脫困境,但至少看到了一線生機,自然也是十分高興。這讀過書的和沒讀書的就是不一樣,一到危急時候,這價值也就出來了。眼睛看唐婉的時候,那目光就比平時溫柔了許多,“大家都商量好了,那就這麼定吧。”

“嗯,那我也明天就去跟陳師父說一聲,告一個假,回來我就跟大哥上天台縣去。”陸游道。

“行。今天你們都辛苦了,就各自回去早些歇息吧。”陸宰一發話,大家這才覺得時間也不早了,於是各自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早,陸游來到陳記藥店。這天病人也不多,陳濟眾正忙裡偷閒,拿著一本書在翻看。陸游上前去,給師父請了個安。

陳濟眾透過厚厚的鏡片,看了一眼陸游,點了點頭,“哦,回來了啊。”

陸游這才接著道:“師父,我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

“哦?你有什麼事?快說吧。”

陸游這才對陳師父說道:“師父,感謝您這些年來對我的教誨。現在,我家裡出了點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打明天開始,我就不能再來這兒跟您學醫的了。”

陳濟眾一聽,有些奇怪,“你學得好好的,都快要出師了,是什麼急事啊,能比完成自己的學業更重要?”

陸游便揀了個大概跟自己的師父說了下。“我大哥攤上大事了!接下了朝廷的一樁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要在兩年之內徵集鐵一百萬斤並且打造大刀一萬柄,你說,這越州府又沒有鍛

“是這樣啊,那確實是應該回去。好吧,我也不挽留你了。不管你遇到什麼困難,需要師父與公實幫忙的,你只管來找我們。” 陳醫生摸著自己長長的鬍鬚道。

“嗯,謝謝師父。我等下也跟公實兄去打個招呼。”陸游道。

陸游戀戀不捨地跟陳公實等人告別,然後回到自己家裡,收拾好東西,就等著跟大哥一起去天台縣找那個叫司馬南達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陸淞一早起來,就趕到衙門裡,安排召開緊急會議。讓陳文松通知所有漕司衙門裡的人都參加。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在下面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

“這陸提轄一大早就把我們都召集過來,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啊?”一個監當官員問道。“不知道,不過,我估計應該是跟徵收廢鐵有關吧。聽這幾天下面的反應,徵收工作推進得不是很理想,下面的阻力很大。”另外一個監當官員回答道。

“好些都是刁民,一點也不體量朝廷的難處,既不願意把鐵器賣給我們,也不願意補銀子,難辦啊。看來,不採取強制的措施,恐怕這任務是完不成的。”旁邊的一個官員也插嘴道。

“就是啊,也不知道有哪一個地方的徵收比較順利的,讓他介紹介紹經驗才行。我估計,陸提轄找我們開會就是要大家總結徵收中遇到的問題和解決的辦法的。大家還是先仔細想一想吧,要不等下陸提轄問的時候都答不上來。陸提轄這個人,幹工作還是挺認真的。”

先前的那一個監當官員說道。“什麼認真啊,我看他是沒有砣的秤不知輕重,一剛上任,就貪圖在上司面前立功,簽訂如此一個軍令狀,那不是拉著虎尾喊救命----自尋死路嗎?看來我們從今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旁邊的一個監當官員不滿地發著牢騷道。

這時,趙提轄進來乾咳了一聲,“大家都快靜下來,陸提轄到了。”

於是,整個二堂中都靜了下來。陸淞徑直走到主席臺上,環視了大夥一眼,這才漫條斯禮地說道:“今天一大早,就把大夥叫到這兒來開這個會,主要是有個事情想向大夥宣佈一下。早幾天,我們下了一個文,向百姓徵收鐵器。公文下發後,我也著便服下去看了一下,效果很不好,在百姓中引起的民怨也很大。我聽了、看了之後,感觸也很深。這些鐵器,都是百姓生產生活的必需品。我們把它們都強行徵收走,這百姓們今後的生產生活怎麼辦?我們為官一任,就應該是造福一方。可是,我們都幹了些什麼呢?強行徵收百姓的鐵器,這是與民爭利,這是禍害百姓啊!我思考了一個晚上,決定從今天起,收回前期下發的命令,嚴禁強徵收百姓的鐵器。”

“啊?”眾人一聽陸淞的發言,頓時驚呆了,幾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大人一心為百姓著想,不願意與民爭利,那是我們越州府蒼生之幸、百姓之福,但是,陸大人。這些情況,我們之前也都是有估計到了的,是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大人又要把命令廢止,不知道您考慮過沒有,完不成任務,您怎麼辦?”趙提轄提醒道。

陸淞鄭重地說道:“沒錯,軍令狀是我立的,我自會想其它辦法努力去完成。你剛才也說過了,不到萬不得已才走這條路的。我現在明白地告訴大家,就算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決不會透過這種強徵的辦法去完成。諸位請放心,如果實在完不成任務,殺頭也好,抄家也罷,這個責任由我來承擔,與諸位無關。從明天開始,大家把工作的重心重新調整到我來之前的狀況,把各自的本職工作做好。好了,我也沒其它的事了,散會吧。”

“這真是青天大老爺啊,我們先替紹興的百姓謝謝您了。”在場的官員聽了,無不感動。

陸淞淡淡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今天他作出的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也許這對於他的個人命運來說,這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但從爺爺到父親一直灌輸給他的思想使他強烈地意識到當官不為老百姓辦事反而禍害老百姓的話,他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作出這麼重要的命令。宣佈完這個命令後,他再也不用擔心陸家的人走在街上會被人丟雞蛋、菜葉子的了。

參會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趙提轄留到最後一個才走,他有些擔心陸淞這個任務要怎麼去完成。於是悄悄地問陸淞:“陸大人,你是不是想到什麼新的辦法了?我們都替你擔心著呢!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去辦的儘管說啊。”

陸淞笑了笑,回答道:“現在是有一個新的計劃,那就是自己辦一個鍛造坊。此事還要策劃當中,你先不要聲張,到時候自然有要你幫忙的地方。”

“哦,自己辦鍛造坊啊,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你這麼一說,我們也就放心多了。”趙提轄一顆懸著的心算是稍微放了下來。

廢除強制徵收鐵器的公文傳得很快,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越州府。老百姓都紛紛拍手稱快。陸淞下午走在回家的路上時,街頭的老百姓都紛紛議論,“快看,那是新來的陸提轄,他真是一個青天大老爺啊,免除了整個越州府的強制徵收鐵器,替老百姓辦了一件大好事啊。”

“是啊,我們也都聽說了,只是可惜好人都沒好命,他可是在朝廷立下了軍令狀的,要是兩年內完不成任務,不僅要丟官,可能還要抄家問斬的。恩人啦!”跟在身旁的陳立彪聽了,心中一半是高興一半是憂傷。高興的是,這街頭巷尾的百姓都在念著老爺的好,憂傷的則是老爺的這差事到時又如何去完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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